29 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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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谷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不知道說什么好。直接拒絕沒有理由,但不拒絕,顯然不行。 宋雅沒等來人的第一反應(yīng),明白了一半,“不想見面?” 陶谷語速很快:“不是不想?!?/br> “那就見一面?!?/br> 平靜而篤定的口氣,陶谷有點不知所措,“后天也太快了?!?/br>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幾秒。 而后道:“陶谷,你在拒絕我。” 青年呼吸停了一瞬,他從拒絕兩個字眼里聽出失落,“我沒有……”否定過后也不知道說什么。 靜默。 只有對方的呼吸聲。 不知所措的人還想開口,被少年一句“夜宵吃完了嗎”堵回去,下一個話題。這么不自然。 陶谷心臟微妙的痛了一下,他聽見自己說“好困”。 宋雅說“睡吧”。 之后呢,要掛電話嗎。陶谷不愿意,他裹上厚重的毯子,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他和宋雅說換了新的地方住,很不習(xí)慣,說他怕晚上睡不著。 宋雅讓他放空大腦,什么都不要想,如果非要想,就想他。 想極了就會出現(xiàn)在夢里。 少年低聲說話時,聲音是很溫柔的,就像現(xiàn)在哄他睡覺的時候就很溫柔,將自己的呼吸和時間毫無保留的給他。 就像他埋進的是宋雅的頸彎里。 無論如何都要盡快見面。 這是陶谷入睡前腦中的最后想法。 陌生的環(huán)境太沒有安全感,也沒有剛上飛機時的欣喜,陶谷睡了心悸的一覺。睜眼的前一秒還在懷疑自己身在何處,后一秒看屏幕亮起,才意識到宋雅剛剛斷了語音通話。 只睡了大幾十分鐘。 頭上覆了一層薄汗。陶谷往外扒拉兩下,將腦袋露在外。繼續(xù)睡,卻幾次都在入睡前想到宋雅的話。 你在拒絕我。 他知道自己沒有,但究竟以何種方式出現(xiàn)在宋雅面前都還沒想好,不知道是多少天前,他也就是抱著臨時起意的念頭,更長更遠的卻一點兒都沒考慮。 宋雅會拒絕他嗎?肯定不會的,所以他連問都沒問。 陶谷又想了很多。 他決定要隆重一點,至少要選擇一個正式的地點,向宋雅告白,送他禮物,然后抱抱他。 那可是他的男朋友欸。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陶谷終于松了口氣,又睡著了。 再醒的時候是被凍到。夕陽垂落,失去日照的室內(nèi)比中午冷得多。南方的濕冷在冬夜尤其明顯,穿著絨褲都覺得透到骨頭里。陶谷翻身下床。 另一個三明治在桌上放的冰涼。 青年盯著它看了幾秒。終于還是先去洗臉,梳頭,決心出去吃一頓。 水太涼,陶谷折回衛(wèi)生間放了一盆,兌進去。凍僵硬的鼻尖觸到熱水,敷的又濕又癢,感冒的人熱衷于給鼻子通氣,陶谷也不例外。 屏幕亮了。 陶谷點開,葉衾的消息,給他推了陳瑞。 與此同時,門鈴響了。 門打開,正是上午那個被他嚇走的小孩兒。換了更厚更長的羽絨服,但沒戴圍巾,陶谷看著就覺得冷。 小孩兒問他:“吃飯嗎?” 陶谷“啊”了聲,讓他先把門帶上,理由是冷。 陳瑞這才拉上門,轉(zhuǎn)身,抬頭,目光落在他臉上半秒,很局促的移開了,“抱歉,你剛醒嗎?” “沒有,有一會兒了,你先坐,我洗個臉。”他臉上還散著熱氣,又進去抹了把臉,涂上防止二次凍傷的兒童面霜,二十多天前在雪地里那次凍狠了,后來疼的厲害。 他又換回羽絨服,照鏡子的時候注意到沙發(fā)上坐著的人一直在看他。 陶谷:“怎么了?” 陳瑞這才眨了眨眼,搖頭,“那個,不放下來嗎?” 青年又看向鏡子里的自己,“你說頭發(fā)嗎?” 為了方便洗臉,將額前和后面的碎發(fā)扎起的一個小啾啾,怪可愛的。陶谷伸手戳了戳,將它放下來,攏了攏覺得不滿意,又扎上了。 陳瑞:“你的額頭很好看?!?/br> 陶谷驚得眼睛睜了一下。 陳瑞:“啊,抱歉?!?/br> “沒事沒事,只是我沒想到你會這么說,我以為你挺怕我的?!鼻嗄贽D(zhuǎn)過身來,擺了擺手。 陶谷看著小孩兒張了張嘴,別過臉,“不是害怕?!?/br> “……是覺得你很漂亮,不是說你像女孩子,是男孩子的那種漂亮。我也說不太清,可能是氣質(zhì)吧,很吸引人。” 這是他極盡所能的形容。 “謝謝你?!币埠芷恋难劬澚藦潱澳愫脮淙?,在學(xué)校人緣一定很好?!?/br> 小孩兒支吾幾句,也沒說出什么,最后憋出句:“謝謝。” 陶谷撕開一個獨立包裝的口罩,問道:“你想好吃什么了嗎?” “你想吃什么?”小孩兒盯著他的動作。 陶谷:“除了三明治吧?!?/br> “冬天吃火鍋比較暖和?!标惾鹂慈死每谡?,新抓的啾啾邊緣自然垂下幾綹,“但是我們這兒的都很辣。葉衾說你不能吃辣?!?/br> 陶谷點了點頭,“我口味比較清淡?!?/br> 出了門的一段距離,小孩兒一直在看手機,似乎還在決定帶他吃什么。 暮色彌漫,鼻息里忽而撲來清甜的花香,陶谷不自覺放慢腳步,往街邊的花店里看,品種繁多,人竟然也不少。他還想更進一步,已經(jīng)走遠了幾步的人忽然開口說了句什么。 沒聽清,陶谷追了幾步,“什么?” “砂鍋,吃砂鍋怎么樣?” 砂鍋,一聯(lián)想就是熱氣騰騰的湯湯水水,比三明治和沙拉都好得多,“好呀?!?/br> 陳瑞熄掉手機屏幕,將人隱匿在陰影里彎起眉眼的輪廓收盡眼底。 又劃開手機。 走著走著,陶谷愈發(fā)局促,終于在迎面三三倆倆的人群,又看到空曠cao場的時候開口:“砂鍋,在哪兒吃?” 陳瑞:“我們學(xué)校三食堂?!?/br> 陶谷腳下僵了一步,“學(xué)校原來可以進外來人員啊?!?/br> 他摸出手機,六點多,時差倒回去,距離他正常睡醒也還要一會兒,不能直接問宋雅吃過晚飯了沒。 “可以,它家口味比較好。” 陶谷又有點兒想念三明治了。 陳瑞:“怎么了?” 陶谷搖了搖頭,不好解釋。 “我聽葉衾說,你從國外回國,是為了找人?!笨闯鋈艘稽c不自在,陳瑞道,“不會你要找的人就是我們學(xué)校的吧?” 口罩下,陶谷舔了舔嘴唇,“對?!?/br> “那我好心辦壞事了,我還是請你出去吃吧?!鄙倌晖O履_步。 面前卻已經(jīng)是熙熙攘攘的食堂門口,過分亮堂,人還很多。他們停在門口也挺矚目,過往多多少少有學(xué)生看他們幾眼。陶谷糾結(jié)再三,還是搖了搖頭。 陶谷點了三鮮砂鍋,陳瑞點的牛rou砂鍋。 周圍明明全坐著等飯的學(xué)生,上菜卻比預(yù)想中快很多,陶谷看著手機上跳動的時間,終于還是沒忍住,給宋雅發(fā)了兩條訊息。 坐立難安的人并未發(fā)現(xiàn)對面的小孩兒自始至終看著他。 青年很淡的眉毛緊蹙,垂下的眼睛也瞇著,似是不適應(yīng)這亮度,目光貼在手機上,看模樣像是在打字,卻忽然驚得背都弓直了。 摘掉口罩下的臉上神態(tài)第一次這么豐富。 陳瑞:“不接嗎?” 陶谷看著人通過來的語音通話,很慌,“我我接啊。”話都說不利索了,還沒忘對著比了個“噓”的手勢。 “嗯嗯,我剛睡醒?!?/br> “沒有?!?/br> “挺冷的?!?/br> “藥?嗯啊、吃了吧。” “你別兇我?!?/br> “……” 他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但青年的一字一句都落進耳朵里,他聲音本來就輕,不知道為什么此刻還有點軟,像討好又像撒嬌。 卻又笑了,舌尖的聲音輕落落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掛掉。 很好吃的砂鍋沒了滋味,陳瑞看著人和前幾分鐘完全不一樣的狀態(tài),“怎么樣?” 陶谷抬頭茫然一秒。 陳瑞:“砂鍋好吃嗎?” 陶谷:“好吃的,謝謝你請我。” “沒事。”他看他斯文的小口小口往嘴里送,不知道想到什么,“剛剛和你通電話的是對象嗎?”問出來就后悔了。 又像之前,很明顯的睜圓了一下眼睛。 點頭。 “你要找的人也是?” 陶谷點點頭,不明白小孩兒怎么對這個挺感興趣,“是他。因為家里的原因,我出國待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就想主動來找他,就是,”他頓了幾秒,有點不好意思道,“我還沒想好怎么見他?!?/br> 第一次聽他說這么多話,“直接告訴他不好嗎?!?/br> 陶谷眨了眨眼:“我想正式一點?!?/br> 陳瑞不懂,沉默幾秒,又道:“你對你對象真好?!?/br> 他看著面前人的眉目鮮活起來,和他第一印象里不符的笑露出來,像小朋友,有點頑皮的,唇角弧度壓不住的上翹,“我男朋友對我也可好啦?!?/br> 陳瑞啞然。 安安靜靜的氛圍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陶谷很快就放下了筷子。點手機的人抬起頭,眉毛皺了下道:“不合口味?” 被問的人正用紙巾擦嘴,“嗯?我吃飽啦?!?/br> 陳瑞垂眼,鍋爐里除了最上層的菜葉基本都看不出動筷的痕跡,“吃這么少,你男朋友知道嗎?” 端著砂鍋起身的人身形一歪,也沒吭聲。 “他什么都知道。”出了食堂門,陶谷一邊裹圍巾一邊兀地冒了句。 陳瑞聞言挑了挑眉,“這么厲害?” “嗯嗯?!?/br> 沒有選擇原路折返,陳瑞帶著人挑了條小道,是兩個校區(qū)間學(xué)生們上課抄近路踩出來的,晚上相對來說走得人很少。 陶谷:“啊?!?/br> 青年第三次將圍巾扯上一旁的樹杈。 陳瑞嘶了聲,在人身前停下腳步,“你在慌什么。” 陶谷小心翼翼地伸手,確認了枝干的形狀和位置,然后慢慢拉動脖子,“我沒緊張,是冬天穿得太厚了。” 泥路又窄,很難不蹭到邊上。 只是這一次纏的有點兒緊,陶谷絞了幾次,都沒能完全扯下來。 “我?guī)湍惆?。?/br> 陳瑞朝前一步,手無意間碰到人耳朵,刺激得陶谷往后讓,整個人歪進樹叢里,“嗯?!好痛?!?/br> 后腦勺的小啾啾也被繞住了。 陶谷聽到面前的小孩兒無奈的嘆了聲氣。 手機電筒被點亮,青年只能乖乖坐著任人擺布,也不好意思喊疼,咬著唇忍著。 陳瑞稍稍彎著腰,指腹勾開人的碎發(fā),他也沒那么靈活,“留這么長頭發(fā),不嫌麻煩?” 陶谷:“也不是很長。” 小孩兒嘖一聲,“這還不長?” 陶谷沒吭聲。 “你男朋友喜歡?” 陶谷:“我不清楚,但他沒說過討厭。” 仔細回想了一遍,視頻的幾回,宋雅似乎都沒對他的外貌做出過評價。 “沒說過討厭就是喜歡了?” 陶谷:“你說的有道理,我今晚問問他?!?/br> 面前的人又嘖了聲。 陶谷覺得他是有點煩了,“要不你來打燈,我弄試試?” 小孩兒不回話,陶谷也沒接著問。頭皮上的疼痛在安靜環(huán)境里更明顯,他努力轉(zhuǎn)移注意力。 陶谷瞇了瞇眼睛,“那是不是有人?” “啥?” “有人呀?!?/br> 陳瑞瞅他,“你還怕丟人?” 陶谷撇撇嘴,不知道為什么小孩兒前前后后的態(tài)度能差這么多,一開始是怕自己,后來夸自己,現(xiàn)在滿是嫌棄。 他注意的那點人影漸漸放大,沒做停留就過去了,又變小。 “我知道了,我就是招人嫌?!?/br> “嗯?”陳瑞將最后一綹發(fā)繞開,起身補了句,“說得對?!?/br> 陶谷好不容易從蹲姿站起來,腿沒站穩(wěn),捉著人手腕穩(wěn)了下,“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br> “之前?” “……” 不遠的距離外,黑影里的人眉心擰出一道痕。 陶谷和人嘴來嘴去一路,到路口的時候才暫時休戰(zhàn),幾步開外是來時那家花店。人潮散去,只剩琳瑯滿目的花束。 陳瑞:“怎么,你男朋友喜歡花?” 喜歡花?他問過的,宋雅怎么回答來著? 他想到南城的花市,想到向日葵,想到擁抱和照片的交換,想到一個吻的懲罰……偏偏記不起宋雅的答案。 他瞇著眼睛陷入回憶,但很快回過神,緩緩?fù)铝丝跉?,白霧和他的回答一同涌出來,“我忘了?!?/br> 意料之外沒聽見小孩兒的嘲笑。 陶谷蹲下身,隨意攏起一束花,“是不是應(yīng)該送玫瑰?” 小孩兒還不理他。 陶谷想扭頭,脖子卻被外力回正,又將他向后掰,“唔嗯?” “哥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