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魂牽夢縈(h)
秦簡煙困頓之間,聞到一陣清渺香氣,他下意識仔細分辨,那好像是藥香,有點清苦,令人心曠神怡。 師弟身上總帶著這樣的香氣。 裘渡總是生機勃勃,對一切都充滿好奇與探究欲望,那些千奇百怪的靈材藥草就是他經(jīng)常搗弄的東西。專門用來擺弄丹藥的洞府被他稱為“霍格沃茨魔藥教室”,秦簡煙總聽不懂他在叨叨咕咕些什么,但這并不妨礙他聽得開心。 秦簡煙睜開眼,發(fā)覺床邊側(cè)臥著一個人。那人一頭逶迤黑發(fā),捧著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秦簡煙五感敏銳,看見對方正翻著的那一頁寫著: 【那冰玉仙子生得楚楚可憐,叫魔頭見了便不忍下手,情不自禁放柔了聲音:“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br> 冰玉睜大眼睛:“真的嗎?”她甜甜一笑,天真爛漫地說:“謝謝魔頭哥哥!” 這一笑仿佛在魔頭心臟上射了一箭。英雄難過美人關,他覺得自己栽了。他在那一秒決定——他愿意,愿意與正道少俠溫柔師兄冰冷師尊變態(tài)竹馬共享這個可愛的小女人! ……】 非禮勿視,窺人私物不是君子所為,秦簡煙古怪地別開眼。 “師兄醒了?”那人懶懶翻過身來,合上書頁,開口自然帶上了笑意。他形貌端麗,骨秀神蘊,雙頰生了梨渦,即便不笑也可看見淺淺凹陷,此時勾起唇角,不知有多溫和親切。 “師弟在看什么?”秦簡煙也笑起來,心里滿是安寧。 裘渡舉了舉手里的書冊,,他似笑非笑道:“師兄大概不感興趣吧,我是沒想到這里也有瑪麗蘇,唔,就是很多個男人愛上同一個女人的話本,用來打發(fā)時間倒不錯?!?/br> “師兄睡了好久,有點無聊?!彼f,伸手握住秦簡煙的手腕,靈力探入脈搏,“師兄?你臉色不太好,身體不適嗎?” 秦簡煙看著他,良久,輕輕在他伸來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搖搖頭。 “無礙,只是……做了個噩夢?!?/br> 他知道這是夢,生動鮮活會笑話本故事的師弟只會在夢里出現(xiàn)了。他想,真正的師弟落在魔修手里,是在受苦,還是已經(jīng)魂飛魄散? 不要緊,若是前者,他來陪;若是后者,他也將來陪。無論什么時候他們都是在一起的,結(jié)成道侶那一日就起過誓,自此以后生同衾死同xue,再不分離。 晨起練劍,午后喝茶,日落閑聊,到夜間,師弟坐在房里桌邊,攏著蠟燭點燃一簇昏黃的火。 他剛洗浴完,一頭發(fā)服帖地披在耳后,額發(fā)撩上去,露出格外俊美的眉眼。秦簡煙站在身后替他梳頭,裘渡頭發(fā)欠打理,總是四面亂翹,像他的人一樣不肯安分。 燭光暈染的空間里,唯有他們二人,靜謐安然,呼吸交纏。都說青絲如情絲,梳理時指間攥了一把思緒,隨著火苗搖曳,曖昧也浮動。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他們跌倒在床上。 親吻溫存如水,身心浸入,互相渴求著,糾纏得難舍難分,呢喃呵在耳邊,多是抱怨或笑話些日?,嵤?,也不煞風景,反倒有種順遂心意的平和。熱氣熏得耳根發(fā)麻,秦簡煙無意識撈住什么,微微用力,拽下一簾紗帳,遮住其中萬千風情。 抬眼向上看,師弟的臉映著燭火,模模糊糊,他喜歡師弟望向他時眼里的迷戀,喜歡他皮膚的熱度,喜歡偶爾稚氣的皺眉咕噥,喜歡師弟笑,笑起來仿佛盛了瓊漿的兩個梨渦。 他吻著裘渡的眼睛,十指相扣,欲圖翻身在上,卻被摟住了腰。有些詫異,但不在意,他想要的師弟會給,師弟想要的他自然無何不肯。 于是暗光幽微,人影在墻面浮動,火星俶爾蹦開,燭淚蜿蜒流下,在疊里凝固。秦簡煙腰腿一瞬繃緊,他面色無措,眼尾緋紅,唇也欲滴,啞著聲音低低地喊: “師弟……” 裘渡輕柔地吻他,去親顫動不已的眼睫,像對待受驚的一只小鹿,表示不成意的安慰。他摟起秦簡煙的腰,緩緩抽送,一面撫慰,一面根據(jù)人的反應調(diào)整姿勢與速度。 比起疼痛,古怪更甚,尾椎燒了一把火。不知道師弟找準了哪里,火星蹦開,他像蠟炬一樣融化,從下往上一節(jié)一節(jié),都化成了燭淚淌走。 常年練劍,秦簡煙卻是不知道自己可以這樣柔軟的,似乎沒了脊柱,牢牢勾纏攀附著師弟,只會隨他的節(jié)奏起伏。 “唔……” 親密相貼的滿足令他舒服地呻吟,把自己交付給別人的感覺并不恐怖,因為那個人是師弟,他心悅渴慕之人,信重愛護的道侶。 睜眸看見裘渡褻衣松垮地垂下,漂亮結(jié)實的胸膛就袒露在眼前,由于刺激和熱度墜著細密汗珠,在并不旺盛的光暈里情色得他喉口發(fā)緊。他握住師弟垂下的發(fā),貼到頰邊,妄圖降下一些臉上的溫度,沒一會又仰起臉索吻,唇齒交纏。 “嗚,師弟,這邊……這邊……” 漸入佳境,呼吸繾綣地不分你我,他才知道師弟是這么壞心眼的。故意不去碰讓他舒適的地方,或者笑著蹭他的臉,卻又不吻下來,非要他開口懇求。怎樣都好,他貪圖裘渡的觸碰,撈住對方的手引著去撫摸,故意說好話哄著。 他覺得自己冷,一定要師弟緊緊擁住才能抑制顫抖;又覺得里頭熱極了,被師弟一次又一次的侵入磨到發(fā)燙。雙腿不知不覺纏上勁瘦腰肢,迎合著晃動,間或因快感蜷起雪玉似的腳趾,渾身發(fā)抖。 漫長的高潮結(jié)束時,燭火已經(jīng)燃盡了,兩人都濕淋淋地出了一身汗,手足纏在一起,長發(fā)也纏在一起,鋪開一片枕席。秦簡煙剛剛情動得厲害,嗓子還啞著,眉眼帶著發(fā)泄后的余韻,眼眸漣漪,不可方物。 他感到一只手不老實地爬上自己的腰,半閉著眼睛困倦道:“師弟……不行了……”口上推拒,卻也沒什么制止的行動,任由人四處煽風點火。 又被吻住,這回的感覺有點奇怪。裘渡親他總帶著哄,像含著寶貝,偶然粗魯,也絕不會粗暴,從不像此時一般急切。 秦簡煙心下覺得古怪,更清醒三分,恍惚記起今晚的師弟竟從未開口說過話。裘渡不是這樣的,雖不聒噪,但口舌伶俐,哀求撒歡張嘴就來,不可能這樣沉默。 ……很不對勁。 他醒轉(zhuǎn),確有人摟著他的腰在親吻,身上也有清苦藥香??赡遣皇囚枚桑辞迥樅?,秦簡煙滿腔情熱瞬間冷卻。 他沉默著,等對方吻得滿意了離開了,一雙眼才淡淡地看去,無悲無喜:“孟云深?” “咦,清醒了?”男人退開一些距離,他衣衫未解,青帶玉冠,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笑容輕而含蓄。帶著些許遺憾地,孟云深彈指碾碎了枕邊一朵干花: “迷情幻花的藥力,居然也只能令你迷惑一回,簡煙,做人何必過得如此清醒?” 秦簡煙其實已十分惱怒了,他見自己不著寸縷、之前辛修竹殘虐的痕跡都已消退,肌膚卻另染了曖昧痕跡,宛如雪域盛開片片桃林,就知道方才夢里癡纏皆來源此人。 “你將我當作裘渡道友了。”孟云深也不避諱,云淡風輕地笑,“不過,迷情的效果似乎比我想象中好,竟會令人魘出幻象。夢見了什么?只是裘渡道友就讓你那樣情動嗎?纏得我那樣緊,倒要我不知所措了。” “……住口。” 見人氣得臉色發(fā)白,孟云深也不再刺激,他細致地替秦簡煙穿上褻衣,又理了理那頭散發(fā)。 “宗門大比結(jié)束,下一步就該召開伏魔大會。魔道式微多年,卻因那老祖重獲新生,正道這邊急壞了?!泵显粕畹吐曊f,“我身為凌霄宗宗主,自然不能缺席,簡煙,要有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br> 秦簡煙道:“我自求之不得?!?/br> 孟云深嘆口氣,搖頭:“你一直都這樣……簡煙,適時的柔軟不會折損你,若你懂得退讓,也不會被辛修竹弄成之前那副模樣?!彼麚崦睾啛熂毮伻缬竦膫?cè)臉,想起回來時上邊駭人的紅腫指印,眼眸深處浮現(xiàn)淡淡的殺意,又被迅速掩飾好。 秦簡煙想說點什么,卻被他豎起一根手指按住嘴唇。凌霄宗宗主面色疲倦地按了按太陽xue:“這幾天的事鬧得我頭疼,莫說旁話了,你也該好好休息一陣,看你眼下都是烏青。說過多少次,你現(xiàn)在的體質(zhì)尚不如凡人,不要再折騰自己?!?/br> 一聲淺薄哂笑,將自己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說出這番話,令秦簡煙感到匪夷所思。 孟云深攬過他的腰,感到懷里掙動,將人又抱緊了些,埋在秦簡煙頸后的面容上露出苦笑。 “陪我睡會兒,放心,不會再動你了?!?/br> 秦簡煙半信半疑,他時常看不透這人想要做什么。溫柔也不盡然,用藥時絕不留手;欺辱他,卻又時常不經(jīng)意地透露一些外界的情況。 徐相旬的、裘渡的,這些他掛念的消息,皆從孟云深口中得到。 若說辛修竹的背叛其實早有征兆,師弟與他說過幾次此子用心不正,終究是他大意;可孟云深,這位曾也與他相談甚歡的好友,君子風范,心竅玲瓏,從不吃虧。 他為了什么?于他而言獲利甚微的爐鼎體質(zhì)? ……那又有什么意義呢?事到如今。 秦簡煙也不為難自己,他確實沒有休息好,躺下后也不顧還在孟云深懷里了,幾乎沾枕即睡。反倒是提出要休息的那個人,注視著他,久久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