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關(guān)于那天音樂會結(jié)束后的事，溫歡不提，蘇延年也心照不宣地當無事發(fā)生，卻并非算無事，他們的關(guān)系，好似也能稱得上朋友了。

    他們經(jīng)常一起在實驗樓樓頂吃午飯，蘇楠玉外出參加比賽的一個多月里，溫歡也會去蘇家找蘇延年，在他房間里看書、玩游戲，分享有趣的故事，一般這個時候蘇延年都是安靜的聽他述說，偶爾也會滿足溫歡的要求，教他打籃球、踢足球，因為不喜歡跟別人聚在一起，這兩項運動蘇延年都是半吊子，溫歡這個菜鳥更不懂，看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看得蘇延年不耐煩了——“為什么非得學這個？”

    “我看男生都多數(shù)在玩這些，所以我也想會……”

    “我就不玩，難道不算男的嗎？”

    溫歡瞪著無辜的眼睛，蘇延年有心炫自己強勢的地方，拎著溫歡去他的實驗房，看他自己做出來的電子機器人，可超控的那種，溫歡cao作著智能機械狗跑了會，就叫嚷著：“這個好厲害啊，但是沒法跟別人一起玩誒?！?/br>
    瑪?shù)拢莻€宅男不愛戶外運動！也不愛跟別人一起玩！

    蘇延年咬牙問：“想學嗎？我可以教你?！?/br>
    溫歡猛搖頭：“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是學渣，我只想玩。”

    蘇延年：“……”

    他們之間的往來，因為溫歡不以女孩子自處，蘇延年也會經(jīng)常忽略溫歡是個女孩子。

    一起玩游戲、教溫歡東西時，溫歡太笨拖他后腿或是學不會，他嘴上也沒留情，直接笨蛋伺候，有時嫌溫歡靠得太近，也會摁著人腦門，把人推開，溫歡也傻樂著，就算生氣了，第二天依舊來找蘇延年。

    起初，蘇延年覺得既然溫歡認為自己是男孩子，那他把對方當成男孩看也沒錯。

    直到有次溫歡來蘇家找蘇延年時，蘇延年剛好在冬泳，看到他穿著泳裝，溫歡咂舌問：“你這樣不冷嗎？”

    溫歡看他的眼神沒有半點女生看到男生裸體時該有的羞澀，甚至還欣賞起來，羨艷道：“你竟然還有腹肌，我也想有。”

    蘇延年微微一笑：“看夠了嗎？”

    溫歡一怔，轉(zhuǎn)過身疑惑問：“不能看嗎？”

    蘇延年嘴角勾著，趁他沒注意看，手一伸直接把人扯進了泳池，水花四濺，溫歡驚聲大叫，栽進了水池里。

    蘇延年優(yōu)哉游哉地上了岸，穿上浴袍，溫歡在水池里撲騰，全身衣服都濕了，被迫喝了幾口泳池水，溫歡猛咳嗽吐出水，委屈吧唧地看向蘇延年：“蘇延年你怎么這樣！”

    此時已經(jīng)是十二月份，洛城還沒下雪，但冬天的冷空氣夠人吃一壺的，溫歡身子都濕了，更是冷了，風呼嘯一過，他在水池里冷得打顫。

    蘇延年瞧見溫歡濕漉漉的委屈模樣，有片刻的失神，他摸了摸鼻子道：“誰讓你一直盯著我看?！?/br>
    溫歡從水池里爬上岸，止不住地發(fā)抖，聲音黏黏地道：“算我錯了，那你給我找件衣服換，衣服濕了，好冷。”

    溫歡不僅衣服濕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干的，好在他包防水，里面的東西沒有濕，跟著蘇延年進屋，在地上淌了一路的水，如同被狂風暴雨摧殘一頓的嬌花，蔫了吧唧的，還不斷滴落著露水。

    蘇延年給對方找衣服的時候，就覺得別扭了，如果對方是個男孩子，他剛才的舉動說不上有什么問題，這下倒是難辦：“你要穿蘇楠玉的衣服還是我的衣服？”

    “啊？學姐回來了嗎？”

    “沒有?！?/br>
    “那怎么好意思去她房間拿?！?/br>
    蘇延年無法，就從衣柜里拿了一套休閑裝給他。

    溫歡脫了濕漉漉的外套，拿衣服時打了個噴嚏，暈乎乎地問：“我可以順便在你這洗個澡嗎？”

    蘇延年稍怔，看著溫歡濕透的長發(fā)，因為冷，嘴唇變得殷紅，溫歡本身就白，濕漉漉的黑發(fā)搭在肩上，皮膚更顯瑩白透亮，這人貫愛用無辜的眼神看人，此刻也是一樣的。

    蘇延年目光移到別處：“隨便你?！?/br>
    “嗯?！睖貧g軟乎乎地應了聲，就進房間自帶的衛(wèi)生間洗澡。

    蘇延年在外面聽著水聲，用毛巾擦拭著頭發(fā)，感覺無端地悶熱，冬泳完后他該去洗個澡，但溫歡在用衛(wèi)生間，他其實可以到樓下去用公共的大浴室，又怕對方一會有需要他不在，再是他心里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是什么？這到底是……

    蘇延年索性不想了，拿了套衣服就出了房間。

    等他下樓沖完澡上來，溫歡竟然還沒洗完，也是，女孩子洗澡都久。

    聽著浴室里嘩然的水聲，蘇延年坐在床上微微嘆氣，他開始思考，他跟溫歡是否走太近了，對方到底是女生……

    浴室里的水聲終于停了，大約三十秒后，他聽到溫歡叫他。

    “蘇延年?！?/br>
    “干什么？”

    “……你有沒有沒穿過的內(nèi)褲？”

    蘇延年愣了下，耳朵尖緩慢地泛紅，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么？”

    “我衣服都濕了啊，一會要放洗衣機里洗，烘干之前我總不能光……”溫歡驚叫一聲，浴室里安靜幾秒，溫歡怯生生地解釋：“蘇延年對不起……你當我沒問過吧，我沒在耍流氓……”

    話都說出口，他都聽到了，哪能當沒聽到，蘇延年揉了揉眉心。

    蘇延年沒想到，會有女孩子開口問他借內(nèi)褲穿的一天。

    他略微煩躁地從抽屜里拿出洗干凈從沒穿過的三角內(nèi)褲，敲了敲浴室門：“給你?！?/br>
    “額……不用了?！?/br>
    “快點，你要光著嗎？”

    溫歡聽他語氣有點兇，有些莫名地打開門，留一點點縫，露出茶色的眼眸瞅了瞅，沒敢看蘇延年的臉，探出兩根修長的手指頭，捏住內(nèi)褲的邊角，一溜煙又把門關(guān)上了。

    等他穿好衣服出來，袖子跟褲腿都編著，蘇延年比他高大，衣服穿在他身上大了不止一號，顯得他身子骨越發(fā)瘦削。

    溫歡臉紅撲撲的，潮濕的黑發(fā)凌亂卷曲地披在肩頭，紅唇囁嚅著，他心里轉(zhuǎn)了好幾道彎，斟酌用詞想解釋剛才的事。

    可人家內(nèi)褲都穿在他身上了，他能解釋什么？只能傻笑道：“我們是好朋友，應該沒問題吧？”

    蘇延年翻了個白眼，這沒心沒肺的，見溫歡長發(fā)淌著水，拿出吹風機和干毛巾扔他手里，讓他趕緊弄干，就轉(zhuǎn)身去書桌那看學習資料，打算‘放養(yǎng)’這個人。

    他們還是走太近了，有點危險。

    蘇延年苦笑，哪家異性好朋友會這樣？對方是傻子沒意識，他卻不能不當回事。

    溫歡默不作聲地拿他濕透的外套，連同換下的濕衣服全部扔進洗衣機里清洗，才慢悠悠地開始擦干頭發(fā)水漬，用吹風機“呼啦啦”地吹。

    溫歡看著鏡子里自己一頭長發(fā)，垂下眼眸，他想跟蘇延年解釋他不是女生，可他的外貌一點不給力，早就步入青春期了，也不見長胡子，身上體毛還少，五官跟身體也不像其他男生那樣硬朗，就算他穿男裝，做男孩子打扮，現(xiàn)在這個樣子，估計要被人說娘們。

    更可怕的是，他最近總覺得胸部疼，胸脯看著也有點腫，因為在外面洗澡，他多少注意自己的體態(tài)，然后發(fā)現(xiàn)他的胸好像比前幾天又大了一圈，像是生理圖上畫的那種剛發(fā)育的少女。

    他有在網(wǎng)上搜索過，男生的胸部是不會像女生那樣二次發(fā)育，有搜到胸部變大可能是性激素紊亂或者是乳腺增生，溫歡有點害怕，他怕是生大病了，也不敢跟他mama說。

    想當沒事人一樣忽視，總以為這種情況可能跟感冒發(fā)燒一樣，只是身體不舒服，過幾天就會好了。

    可他剛剛洗澡認真看了下，他的胸部真的不正常！

    碰巧剛在泳池又看到蘇延年赤裸的上身，蘇延年的胸膛是有點rou，但感覺是那種緊致平坦的rou，不像他這個，怎么鼓起來還摸著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