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放送】古代版貓和老鼠：寡言冷清女捕頭＆人憨心細(xì)前大盜（不，其實(shí)是柔弱盲女和市井小民的故事）

    金盆洗手的大盜飛雪與道友分道揚(yáng)鑣之后，改名換姓作薛小柒，扎根在中原重鎮(zhèn)鄴城，做起茶館雜役，煥然一新。

    薛小柒主業(yè)做雜役，另著兼職跑堂，多賺些細(xì)碎銀子，閑時(shí)愛好湊熱鬧的她自是少不得聽書看戲逛集市淘新玩意兒。

    她在鄴城落腳半月，第一次逛集市留意到擺地?cái)偟拿づＤ桥畠杭颐嫒萸逍?，墨絲素衣一絲不茍的整潔，薛小柒蹲在攤位前好奇端詳她，瞧她剛直倔強(qiáng)的模樣感嘆又心酸。

    “姑娘看中什么？”

    女子清淡發(fā)聲，薛小柒心虛跌坐在地，“你、你怎知我是女子？你、莫不是裝的？”

    “你身量輕步子小，聽得多了，故而猜想?！?/br>
    薛小柒訕笑奉承一句，低頭留意攤位上擺放有序的物件。

    “這串翡翠手鏈怎么賣？”

    女子抿了唇，沉吟后才道：“五錢銀子?！?/br>
    “五錢？”前大盜瞠目結(jié)舌驚呆原地，薛小柒就著日光仔細(xì)打量了番，惦著手鏈沉下聲音，“姑娘不知，這可是真翡翠?！?/br>
    女子淡然垂眸，“真真假假于我無益，你若喜歡，拿去便是。”

    薛小柒摸出錢袋，留下全部，道謝離去。

    陸玖垂眸聽她遠(yuǎn)去，眉峰聚起。

    ……

    薛小柒認(rèn)識(shí)了新友，攢了些錢就送去還那女子，人家堅(jiān)決不收，她換了小物什送去，胭脂水粉珠釵木簪送了遍，接著送她自己砍竹條編的小燈籠小笠帽……女子無言反駁她心意，點(diǎn)頭默許。

    薛小柒愈發(fā)大膽，追問她名姓。

    “陸玖……”薛小柒將她姓名仔細(xì)一品，點(diǎn)頭道好。

    她二人如是相識(shí)。

    陸玖性子淡，薛小柒真心對(duì)她，未見她表露什么，心中低落自不必說。只是某日早集上突發(fā)一事，教她二人打破隔閡，之后旦暮來往間，相熟親昵……

    那日休沐，薛小柒趕早去集市尋陸玖。

    她去陪她坐了，不過幾句話，周遭喧鬧起來。

    是一錦衣男子率眾仆役招搖過市，強(qiáng)搶貨物激起民怨。俠義心腸的薛大俠仗義出手，當(dāng)街以一敵十與人打做一團(tuán)。

    陸玖垂眸聽，薛小柒斡旋其中游刃有余，她暗自舒氣時(shí)漏聽逼近的腳步下一瞬下頷被冷硬之物挑起。

    “喲，這還藏著一位小美人吶?！?/br>
    “拿開你的臟手！”女聲呵斥之后清脆一聲似是竹扇倒地。

    “你好大的膽子，三番兩次壞本少爺好事，來人吶，給我狠狠教訓(xùn)她！”

    耳邊散落陣陣雜亂，陸玖未言語，無措向聲援方向張望。

    “啪”一記鞭響迎頭濺落，料想中的皮開rou綻沒有降臨——或者確切說，是被血rou之軀攔截。

    薛小柒護(hù)在柔弱女子身前一手攥住了肆虐的皮鞭。

    陸玖霍然抬頭，在她面前，有一人昂首而立，手捏鞭尾指縫淌血……

    薛小柒發(fā)狠，嚇退了恃強(qiáng)凌弱的惡霸一伙，她自鳴得意轉(zhuǎn)身，叉腰本意向陸玖炫耀，卻不想牽帶傷口，原地跳腳連聲呼痛。

    “呆子！”

    薛小柒不服氣抬頭要反駁，那姑娘近前垂眸前一瞬，有什么晶晶亮亮的自她眼中劃過……

    這丫頭，好似哭了呢……

    “沒事了，莫要怕?！毖π∑廨p笑著安慰人道。

    陸玖小心捧起她傷手，抽噎著無言相對(duì)。

    ·

    薛小柒生辰在七月初七，恰好是少男少女朝暮期盼的情人節(jié)。

    剪窗花、淘泥偶、拜織女……往年這些佳節(jié)習(xí)俗都是旁人家的熱鬧事，飛雪大盜游戲江湖那幾載，每逢七夕籌錢沽酒、獨(dú)酌朗月夜，醉臥琉璃瓦，自在暢快！

    今時(shí)不同往日，知己相酬良宵苦短，薛小柒攢足銀兩向酒家換小壇陳年梅子酒，哼曲，背倚夕陽早早歸家。

    “阿玖！”薛小柒推門而入，見陸玖垂眸等在家中，她提酒放來案上，屈身欲與她同坐時(shí)，身側(cè)的弱女子霍然起身旋步后移。

    墨發(fā)白衣自眼底翩躚而過，利刃劃破水墨畫心，瞬息之間，抵來身前。

    “你……”薛小柒遲疑抬頭，白衣女子目光如炬、神色疏離，颯然持劍抵她心窩。

    “黑.道人稱飛雪斷浪是無往不利的江洋大盜，你便是其一，薛姑娘，我說的可對(duì)？”

    陸玖將劍前送幾厘，刃尖兒挑破麻衣刺入血rou之軀。劍氣迎面逼來，凜如霜梅，薛小柒征然相對(duì)，恍惚不知皮rou之痛。

    薛小柒張口無言，“阿玖……我……”

    陸玖打斷她，板起面孔沉聲質(zhì)問道：“月前你潛入尊王府偷得御賜夜明珠，失物流落在外迄今未歸，你若老實(shí)交代失物去向，或可為自己尋一明路！”

    “阿玖，相處數(shù)十日，你不信我嗎？”薛小柒凝視她，蒼白的臉綻出苦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夜明珠不在我這，”薛小柒巡視一圈黯然垂首，“你查看過，想來知道了?！?/br>
    “不必多言！”陸玖淡漠收劍，錯(cuò)開明眸，沉聲另道：“方才一劍是予你的警示，若是誠(chéng)心向善便就罷了，倘若另有企圖，律法公理自有伸張之人！”

    陸玖負(fù)劍與人擦肩，出門之際，被身后人叫住。

    “我與斷浪比試高下，到府時(shí)夜明珠已然不見……寶物下落為何，無論你信與否，無關(guān)于我?！?/br>
    “你可知朝廷為何追尋來此？”陸玖走前留下的話更教薛小柒如墜深淵——“正是有人留下紙條沿途指引?！?/br>
    此話何意？薛小柒茫然，她決意退出江湖不問是非還犯了旁個(gè)誰的忌諱嗎？

    無人回應(yīng)她，陸玖淡然遠(yuǎn)去。燦星月明之夜，徒留一室冰寒。

    “阿玖……”薛小柒跌坐案前，扯掉蜜蠟封紙，舉壇痛飲。

    從未有人告訴她，陳年梅酒入喉是苦的……好比從未有人告訴她，真心換回的未見是等價(jià)……

    親人先后故去、成長(zhǎng)幾多磨難、凄涼一身無人問津……種種這般都不曾讓薛小柒放聲痛哭，

    自詡踏破紅塵的無心小賊，而今頭一遭，無從遮掩潸然淚落。

    農(nóng)家小院門半敞開，其中的哭聲飄出很遠(yuǎn)，村外竹林中疾行的女子驟然頓步，攥緊劍柄驀然回首。

    林間霧重，回首一路盡是虛無。

    風(fēng)不平則樹不靜，心不靜又當(dāng)如何？陸玖揮劍起舞，淬了寒意的劍氣如刃，于手腕起落翻轉(zhuǎn)間割霧破竹……倩影躍空旋身而起，竹節(jié)摧折斷落。

    終似不忍，身側(cè)竹枝墜落之前陸玖握住了它，中空竹節(jié)的漿液在掌心中干涸，鮮嫩的活力御風(fēng)散滅。

    （歡喜版結(jié)局）

    鄴城這座中原重鎮(zhèn)，消息往來暢通便利至極，譬如江洋大盜斷浪被捕，皇家夜明珠被追回，功臣之首的巾幗陸捕頭繼承師尊衣缽繼任總捕頭之職……如是這般的議論在街頭巷尾散布開來。

    清官高升賊子入獄，百姓恨不得拍手稱快，薛小柒從旁聽聞許多、反思許多。

    她無顏再待下去，許是賊子本性見不得光，她連夜打包行李，給農(nóng)院原主人留了足夠的銀錢，悻悻離去。

    鄴城，與旁的她曾經(jīng)去往的城鎮(zhèn)一般的，甚至更甚于之前那些，教她避之不及。

    ……

    賊，生來便是心思敏銳手腳靈活的，凡是風(fēng)聲不對(duì)及早逃了才是，大盜飛雪往來便是信奉這宗旨無往而不利，小伙計(jì)薛小柒，正是因?yàn)槿狈ξC(jī)意識(shí)，甫一登場(chǎng)就癡癡傻傻入了迷局……

    怪只怪那美太誘人了吧，薛小柒翹腳枕在檐上反思自己俠盜生涯的榮與憾，走了個(gè)神回憶起那冷肅的面容，精致的五官以及她、攝人心魂的眸子。

    “明眸善睞，冷艷靜美……”薛小柒不知不覺脫口點(diǎn)評(píng)。

    清風(fēng)拂動(dòng)，黛瓦輕吟，暗影掠過面前，薛小柒霍然睜眼，女子負(fù)手立在飛檐一角，白衣勝雪，衣袂浮動(dòng)。

    “你這小賊，將京城深院豪宅戲耍了遍，又惦記起誰家姑娘了？”

    要是從前，薛小柒斷不會(huì)相信這話是那冷情女子口中道出的，可她眼見真真的，正是陸玖清清淡淡瞥她，波瀾不驚開口。

    這調(diào)笑當(dāng)真一點(diǎn)都不好笑……薛小柒自驚喜轉(zhuǎn)出，氣呼呼起身，整了整短擺衣襟與她辯駁：“你莫要胡說，本大俠是飛賊，飛賊與旁的什么各行歸各行，可不是爾等世俗所想隨意搶行的！”

    她昂首挺胸說得理直氣壯，陸玖搖搖頭，曇花一現(xiàn)般現(xiàn)了笑意。

    “你……”薛小柒再一次為美色迷花眼，醉步迎前。陸玖捉住她手腕，薛小柒脊背一僵，笑容凍結(jié)，“陸捕頭來、是要抓我回去？”

    “嗯，”陸玖隨口應(yīng)了，垂眸執(zhí)起她落疤的手反復(fù)打量。

    失落委屈重重疊疊，薛小柒就要抽手，陸玖扣住她掌心再就不放。

    “你、你做什么？”飛雪大盜名聲在外，實(shí)則沒動(dòng)過人家?guī)讟訓(xùn)|西，風(fēng)聲過了便就主動(dòng)歸還了，唯一的帳如今也平了，即便如此，薛小柒見到官府中人還是會(huì)不由自主手心冒汗心犯嘀咕。

    “拿你回去、雞犬桑麻?！?/br>
    雞犬桑麻？前大盜聽得一頭霧水，快步跟上去追問：“我聽過做牛做馬，雞犬桑麻……這是何意？”

    陸玖搖頭，提她閑手，在掌心里一筆一劃寫了“玖”字，又在自己掌心，勾畫了“柒”給她瞧。

    薛小柒頓悟，咧開嘴角吃吃發(fā)笑，“你、是要與我共結(jié)連理嗎？”

    陸玖羞赧，撇開她的手轉(zhuǎn)身。

    厚臉皮又迎上來，“既然提了親，捕頭大人可不要后悔?！?/br>
    陸玖笑嗔一眼去，就近搭正脊坐了。薛小柒壯著膽子貼來她身側(cè)，不待得意呢，下一瞬臉紅成晚霞色——

    陸玖那姑娘，偏頭靠在她額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