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相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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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江……” “沒事,我們先吃吧。” 方知洵知道宋栩玉想說什么,打斷了他。 他不知道隨江為什么現(xiàn)在就出院,手術(shù)才做完幾天,他居然就這么跑出來了,而且進門的時候臉色看起來那樣蒼白,一股極其倦怠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fā),仿佛整個人都像是垮了一遍重新組合起來的。 看起來讓人心驚。 “真的沒事嗎?如果我們結(jié)婚了,隨江怎么辦?” 方知洵被哽住,他有想過這個問題,隨江是在他的未來里的,即使自己和宋栩玉結(jié)婚,他們兩家也只是利益關(guān)系,自己不會碰宋栩玉,隨江也可以被他繼續(xù)養(yǎng)在自己身邊,這沒什么不可以的。 繼承方家對他來說很重要,只有自己手上擁有權(quán)力,自己才能完全保護隨江不是嗎?他相信隨江會理解自己的。 想到這里他終于淡聲回答:“沒事,等我們結(jié)婚之后,我會讓他搬出去住的?!?/br> 宋栩玉聽到他的保證松了一口氣,心里有些竊喜又有些小小的得意,他知道方知洵很寵這個小情人,兩人在一起九年,在訂婚之前,他擔(dān)心過方知洵會不會讓隨江繼續(xù)待在身邊。 他是有一些私心嫉妒在身上的,如果隨江沒有在中途出現(xiàn),他和方知洵青梅竹馬,本該是最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可直到方知洵帶他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們形影不離的背影,親密過分的姿態(tài),都讓他內(nèi)心充滿了危機感。 方知洵性格有多冷,他不是不知道,但方知洵卻那樣縱容隨江靠在他身邊,甚至在那段日子里幾乎是日夜不離身。 不過到了如今,他好像還是沒有斗過自己。 有些東西,有些人,命里沒有,即使再努力,也無濟于事。 這一刻,他無比慶幸自己后面有一個這么強大的家族。 他看著方知洵在他面前安靜吃飯的景象,冷峻的眉眼看起來充滿魅力,舉手投足間都是磨難洗出來的成熟。這樣的男人,沒有人不想得到。 慕強,是人類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本能。 —— 時間已到凌晨。 隨江一直坐在那里未動,周圍一片漆黑安靜,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對人世間的東西毫無興趣,唯有方知洵像是他的開關(guān),如果沒有他來啟動自己,那么自己毫無用處,似乎和機器也并無差別。 他仿佛是一個患有深海恐懼癥的人卻浸在漆黑的海里,伴隨著害怕情緒的,還有對永無止盡的黑暗的無能為力,消弭了他一切掙扎。 三點一到,他終于站起身來,把架子上的黑風(fēng)衣穿在自己身上,別了一把手槍,出了別墅。 逢魔時刻,外面的夜色看起來格外漆黑,他的腳步傳進安靜的地下停車場里,黑色SUV響起聲音,他坐進里面,撥通一個電話。 那邊沒有磨蹭,幾乎是一秒就接通,一道低磁略帶著些困倦的聲音響起來:“喲,終于舍得打電話了,人我是給你安排在這里了,你要在哪兒解決?” 隨江從車窗里看著濃稠的夜色,臉上是一派如死雪般的冷然,“就在你那里,我自己動手。” “行,我聽美人的?!蹦沁叺穆曇袈犉饋沓錆M調(diào)笑意味。 隨江掛斷電話,打開車燈,朝著漆黑駛?cè)ァ?/br> —— 霓虹燈在黑夜里閃著五顏六色的光,隨江把車停在酒吧旁邊的車位里,走到門口的時候,保安確認(rèn)他的身份,把他放了進去。 男男女女還在忘情的跳舞,高閃的光晃得人眼睛疼,意亂情迷在這里瘋狂上演,隨江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動身撥開人群往里走。 他走入一條鋪著紅色毯子的小道,短靴在上面踩出沉悶聲響,等走到一處雕花木門前,隨江站定在那里,用指節(jié)敲出一段頻率。 門被打開,里面奢華的布置背景展現(xiàn)在眼前,十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人分立兩邊,有一個人跪在地上,房間最深處坐著的,是一個看起來極為英俊的男人,他指間夾著一根煙,整個人靠在椅子里,如暗夜君王一樣威嚴(yán)。 男人朝他勾勾手,隨江走過去,坐在他腿上,雙手背于身后,只用牙齒輕輕叼住了煙身,將那支煙從男人嘴里揪出來。 他做這一系列動作極為熟練,兩人已是認(rèn)識很久,袁行之微瞇著眼戲謔的看他,下一刻攬住美人的腰往自己的懷里帶了帶。 “代價是給我跳支舞?”他抽過煙的嗓子有些性感的低啞,一只戴著復(fù)雜流幻花紋扳指的手探進他的衣服,略有些暗示的摸著,煙霧在兩人之間繚繞。 “我以為你更想我給你殺人?!彪S江吐掉煙,一只手伸入袁行之的西服里去抓他的胸肌,袁行之低笑一聲,把手從他衣服里抽出來,“別勉強自己了,我知道你不想玩兒。” 隨江聽到他的話從他腿上站起來走到一邊,袁行之打了一個哈欠,看起來明顯是很困,他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擺弄著手上那個扳指,說道:“在那兒,你自己看著辦吧?!?/br> 隨江的眼睛轉(zhuǎn)向了地上那個人,那人跪在地上,頭上被套著麻袋,全身顫抖不已,被綁在身后的兩只手緊緊攪在一起,可以聽到他因不安而發(fā)出的倒氣聲,隨江緩緩走到他跟前,鞋底踩在木板上傳出的壓迫動靜讓那人抖得更厲害了。 隨江揪開他頭上的麻袋,那人幾乎是立馬就把頭磕在了地上,撞出一片青紫,抬起來時牙齒打顫著恐懼的看著他。 “張檢察官,別來無恙?!彪S江臉上漾起一抹笑,他笑得很好看,甚至于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起來更是有種天真的味道。 “原……原諒我,我錯了,我不該,不該管宋家和方家的事情?!?/br> 隨江搖搖頭,“不……不是,檢察官,不是這些?!彼焓至昧艘幌聶z察官的頭發(fā)。 “我只和您說一件事,您或許就記起來了?!?/br> “五年前,您背著自己的良心收了一戶人家的錢,那人要您去判一個無辜女孩兒的案子?!?/br> “那女孩兒被人強jian,他的家人找到了你,乞求你幫忙,畢竟您是有名的公正的判決官?!?/br> “后來是怎么來著,您好像把那強jian犯定成了無罪,收了賄賂之后,倒把那女孩子給送進了監(jiān)獄?!?/br> “您的權(quán)力真大啊?!彪S江的臉在他眼前放大,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張臉,此時在這人的眼中倒像是惡鬼一樣令人膽寒。 “您又組織人在監(jiān)獄里把那女孩兒凌虐致死,以為從此就無人知道?!?/br> “我……我沒有,你胡說……你胡說!”男人的聲音已經(jīng)恐懼顫抖到極致,竟渾然不似人,眼球都快要從眼眶里脫出來,看著極為猙獰可怖。 “還有,您還組織人去收買方知洵,要他和你合作,去搗騰著把間諜安排到國家里,甚至不惜販賣毒品槍支,方知洵不肯,您就利用公職逼著他就范,把人關(guān)押起來用私刑,差點讓人直接死在監(jiān)獄里?!?/br> 說到這里隨江臉上已然帶了點扭曲的神色,他依然記得自己那天去接方知洵回來的時候,男人滿身是血,骨頭斷了好幾根,被打的已渾然不似人形,手腳到處是深可見骨的傷痕。看到他來的時候,才放心的把全身重量都挪到自己的身上,一遍遍的叫著阿然,他說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之后方知洵被搶救了整整一天,隨江坐在病房外甚至完全不知道時間的流動,他仿佛是落在了時空的縫隙里,從另一個維度承受著他不愿接受的現(xiàn)實。 從那之后他就想著,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方知洵受到那種傷害了,如果一定要承受的話,就給自己吧。 “檢察官,您不會想著,自己今天還能夠活著走出去吧?!?/br> 隨江的手攥到了他的脖子上,一根細(xì)長的銀絲抵住,只要他想,只需輕輕往進勒幾厘米,這人的生命就會徹底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就要動手,男人的脖子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條細(xì)細(xì)的血線,面孔恐懼而扭曲,汗液幾乎成漿在身上,他無法做到不去害怕,這美人蛇蝎一樣,只在五年前他就感覺到了恐懼。 如果不是自己警戒心強,那一年他就會被隨江玩兒死。 方知洵身邊一條護主咬人的狗,只要有人動他主人,遭受到的,無一例外的結(jié)局都是死亡。 他恐懼了那么多年,日夜擔(dān)驚受怕,最終還是被找上了門。 但門外卻突然人聲四起,下一秒有打斗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br> “怎么回事?”袁行之站起,面孔冷峻,他朝著自己的手下做一個手勢,上前制住隨江,鋒利的眉眼皺起。 隨江也把自己手上的繩子收起,站在袁行之身邊,一腳踢倒檢察官踹在一邊,眼神冰冷的看著外面。 門把手被槍子兒大力轟開,袁行之神色一變,還沒有人敢這么大膽的闖他的門。 鬧哄的聲音在門被轟開的那一刻停止,木雕大門砰的被人踹到了里邊,從里面看那只伸進來的腿長的不像話,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異常矯健。 下一刻那人闖了進來,眼神凌厲如狼,雙手牢牢握著一把手槍,食指緊緊扣著板機,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袁行之。 “袁少將,張檢在你這里吧?!彼_門見山的說,嗓音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清冽,即使是面對著官級比他高一大截的袁行之也絲毫不落下風(fēng)。 “把槍放下?!彪S江從袖子里也掏出一把槍,擋在袁行之面前,和少年人互相對峙。 他的臉上冷漠如冰霜,眼神似毒蛇,一股極其鋒利陰郁的氣質(zhì)在他身上出鞘,握槍的手極穩(wěn),像是凝在空氣里,“汪識檐,我說,把槍放下。” 汪識檐愣住了,他沒想到隨江也會在這里。 隨江穿著長風(fēng)衣,慣來艷麗帶著調(diào)笑的臉此時一絲表情也沒有,讓他感到極為陌生。 但他沒忘記自己今天是來做什么的,因此沒有放下槍,“哥,對不起,我今天不能聽你的話。” 隨江毫不猶豫的開槍。 那一刻時間仿佛都慢了兩倍速,子彈呼嘯著擊中汪識檐身上的防彈衣,發(fā)出砰一聲令人心震的巨響。 汪識檐后退好幾步,胸骨被震得生疼,如果不是他優(yōu)越的身體素質(zhì),肋骨怕是要當(dāng)場就斷裂。 他的腦袋仿佛都因為這一聲轟響炸的停止思考,眼前仿佛看不清任何東西。 他有些不敢置信隨江會真的開槍,但這件事的確是就這樣發(fā)生了,不論他們之前是認(rèn)識,還是親密,隨江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感覺到一股氣堵在自己的胸口,呼不出來,難受到發(fā)狂,為什么,為什么隨江會這么的殘忍,他們之前還那樣親密,隨江在他懷里毫不設(shè)防的睡著的樣子仿佛還仍在眼前。 他還沒有接著想下一步,隨江就要繼續(xù)開槍,袁行之在一旁眼疾手快的奪下,握住隨江手腕,對著隨江搖了搖頭。 汪識檐捂住自己的胸口,手指越抓越緊,眼睛緊緊盯著他們,袁行之看著他,指了指那個被隨江踹在一邊的男人,說:“我知道了,張檢在那里,你們帶他走吧?!?/br> 隨江的手被他握著,人卻沒有絲毫掙扎,他看著汪識檐時眼神里也沒有絲毫感情,站在那里,仿佛只是一臺沒有任何思考能力的人形機器。 這人是不會有感情的吧?那么我是不是可以隨意對待他了? 汪識檐的腦子里掠過了極其陰暗的想法,他想就這么把隨江抓回去,然后把人關(guān)在自己的身邊一輩子。 這種子一旦露出頭,就有越長越瘋的趨勢。 他的神情冷靜下來,后邊的同事已經(jīng)盡數(shù)繞到了他的身后,舉著槍和袁行之的一干手下對峙,“張檢需要怎么解決,是我們公安機關(guān)的事,還輪不到別人替我們教訓(xùn)。” 他的眼神鎖定隨江,明顯是對著他這么說的,他太清楚了,張檢落在他們手里,只可能是隨江的要求。 “隨先生,怕是也要跟著我們走一趟了?!?/br> 袁行之聽到這話心里一沉,但臉上卻根本沒什么動靜,他只用一種非常沉穩(wěn)平靜的語氣說:“汪先生想從我這里要人,怕是沒那么容易。” 他擺明了是想要護著隨江,也有那個本事,但隨江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跟著他的話說,而是看著汪識檐,一字一頓的道:“我跟你走?!?/br> 袁行之驚訝的看他,卻見他意已決,明顯自己是阻止不了了。 空間里的氣氛劍拔弩張,雙方人馬緊張對峙,汪識檐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月光打在隨江的半邊臉上,露出一段驚人的艷色,幾縷發(fā)絲微微落在白皙修長的頸項,更襯得發(fā)如墨,肌似雪,一派賞心悅目的景象。 可看著卻沒什么生氣,沉沉的,堵得人心慌。 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時候,風(fēng)衣衣擺從他背后揚起,身形清瘦而頎長,汪識檐想到他那把刀,覺得一人一物還真是搭配的緊,一樣的鮮血淋漓,一樣的鋒利果決。 從未覺得自己的恨意爆發(fā)到幾乎快要失控的地步。 人走到他身邊,汪識檐給他手腕困上鐐銬,拽著他就往外走。 倒在地上的男人被另外幾個警察從地上扶起,臉上發(fā)著扭曲的快意,死里逃生的感覺是那樣不真實,但他知道自己又挺過一劫,沒有被那個可怕的死神一般的人物解決掉。 而隨江卻沉默的被汪識檐帶走,期間沒有反抗,可他越是這樣,反倒是讓汪識檐更加憤怒。 你為了方知洵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對我卻毫不猶豫的開槍。 我到底是哪里比不過他,何至于讓你對我那么的殘忍,打破我心中對于美好的最后一絲幻想。 他們上了車,方向卻沒有奔向警局,而是徑直行向了隨江并不知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