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告白
[青岑]:可以啊!你挑時間。 [糯米團子]:明天下午大課間,機房見? [青岑]:好噠。 沈知硯發(fā)了個小企鵝舉心的表情包過去,柏青岑發(fā)回個水平翻轉(zhuǎn)后的企鵝舉心表情包,沈知硯看著看著便笑了,神使鬼差截了個圖。 . 柏青岑看到論壇了。 他懶洋洋側(cè)臥在床上刷手機,瞧見那張照片就樂出來了,他招來樊禎旻看。 "像不像兩只落湯的流浪狗?" "這誰啊。" 太糊了。 "蔣和石,倆病號要回校了。" 樊禎旻細回憶了下。 "哦,就欺負(fù)沈知硯那倆。" 柏青岑笑意淡下去,看著照片臉色微微沉了沉,輕聲道:"糯糯害怕了。" "什么?" "他剛才給我發(fā)消息了,他害怕了。" 柏青岑按下黑屏鍵,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沈知硯還是不敢明確表達情緒,但是他會求助了,盡管沒有說明白,但柏青岑會去想。 "倆畜生……得再讓他們進去一次。" 樊禎旻笑了:"你這什么思維啊,這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解決辦法?" "怎么了?" "你不挺聰明的,怎么凈想著武力解決。" "你讓我對狗講道理?" "不是,"樊禎旻無奈地坐在床沿,"搶食不是非要打敗對手,而是要得到那塊食物。" 柏青岑默忖片刻。 "你是說……" "嗯,就你一直在意yin卻不敢行動的那件事。" 樊禎旻總在溫聲細語間能輕易洞穿人的心思,這一點讓柏青岑并不舒服。 柏青岑笑了笑:"被你這么說,我好像個慫蛋。" 樊禎旻深知話不能說太明,只挑著嘴角不搭茬了。 他想說,柏青岑就是個慫蛋。 這人優(yōu)秀到身上好像是發(fā)著光的,令人仰目動情以至于不敢直視,可如此鋒芒逼人的人,好像藏著些自卑。 柏青岑不可能不知道沈知硯在那兩個月里偷看過他。 不可能不知道沈知硯做志愿者是為了他。 不可能不知道,沈知硯喜歡他。 樊禎旻時常看著柏青岑拿著手機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模樣分析。他想,柏青岑很可能已經(jīng)摸清沈知硯這個人了,可是柏青岑在那兩個月里幾乎沒有過半步試探。 直到沈知硯在Alpha宿舍發(fā)情那晚同意了柏青岑的臨時標(biāo)記,柏青岑才驚喜地主動起來,在論壇中公開表明對沈知硯的占有欲,雖然最后刪除了,但也因此引發(fā)了磕cp大軍的出現(xiàn),引發(fā)了后面的故事。 這是一種明顯的自卑心理,很古怪。因為自卑的種種表現(xiàn)本身就解釋不通,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個人的身上。 柏青岑正拿著手機發(fā)愣。 "我知道怎么做了。" "嗯,去做。" 只要柏青岑想通了就行,樊禎旻見到柏青岑這種魂不守舍的勁頭兩個月了,巴不得他們快點修成正果。 "……要保護糯糯。" 柏青岑很輕地自言自語,把手機捂在胸口上,他又躺著發(fā)了會兒呆,才舒出一口氣。 "老樊,關(guān)燈。" 樊禎旻把燈關(guān)上,屋內(nèi)陷入黑暗。 在感官靈敏時,思維也更活躍了。 樊禎旻爬上自己的床躺下來,又囑咐一句:"明天可不許慫了啊。" 柏青岑微笑,應(yīng)了一聲。 "知道了。" 次日,還是普普通通的課,忙碌了一上午,沈知硯到最后一節(jié)課打鈴后還在抄著黑板上的筆記,大部分學(xué)生都和他一樣,只有抄得快的三三兩兩地跑出教室。 賈和箏也坐在他旁邊記筆記,老師還沒走,她壓低聲音哀哀抱怨了一聲。 "好……餓……啊……" 沈知硯余光掃她一眼:"差多少。" "抄到倒數(shù)第三行了。" "你去吃飯,我抄。記得給我買份兒飯。" 沈知硯左手把飯卡遞過去,右手奮筆疾書。 "好嘞?。?/br> 賈和箏拿著兩人的飯卡飛快跑開,很快教室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干凈了,老師象征性勸了句"差不多就去吃飯吧"后也悠悠離開,偌大教室只剩他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抄著筆記。 忽然班級上方的長方形小窗戶被敲了敲,沈知硯抬頭看過去,窗戶里冒出一瞬腦袋,是柏青岑在外面蹦起來,下一秒又不見了,樓道里傳來一聲腳落地的悶響。 沈知硯憋著笑起身跑向后門,把門打開。 "你怎么來了。" "就知道你沒走,你們語文老師最愛留筆記了。" 柏青岑瞧瞧空蕩蕩的教室,走進來,一屁股坐在賈和箏的位置上。 "寫到哪兒了?" "還差幾個字。" 沈知硯也坐下,把筆記收了尾,推回賈和箏的書桌上。 "走吧。" "你給你同桌抄的啊。" "嗯,我抄筆記她買飯,分工明確。" "下次我給你買飯。" 沈知硯笑了笑:"不用,有這份兒心給我買點奶茶……嗯——什么長胖買什么。" "你這話讓別人聽見得挨打。"柏青岑捏了捏他臉上的rou,"的確還是瘦,再圓乎點兒可愛。" 沈知硯一被他摸就臉紅,就是摸摸臉蛋就不行,他把柏青岑的手輕輕拍開:"你又亂來。" "親都親過了——" 柏青岑無奈地拉長聲音撒了個嬌,沈知硯沒回頭,只往前走,從后門走入樓道:"走了,食堂。" 柏青岑只得快走幾步追上去。 他心說,摸都不讓摸是吧,今天下午之后有你好受的。 . 柏青岑準(zhǔn)備表白了。 他想了很久,他們算得上互相明戀,幾乎沒經(jīng)歷多少試探,輕而易舉就合了拍。再一味曖昧下去,沈知硯對他的心動會被不安逐漸吞噬。 他知道,糯糯一直沒有安全感。 現(xiàn)在學(xué)校里所有表面的和諧與歡悅,在沈知硯眼里都是吹彈得破的。 沈知硯被柏青岑強拉上岸,可身后仍然是狂嘯著的海風(fēng),它們輕而易舉卷就能起駭浪漩渦,像是從海底竄出只手來,隨時把他拽回深淵巨口。 ——沈知硯的噩夢,要回校了。 現(xiàn)在的沈知硯,需要一個人明確地告訴他,以后我來保護你。 柏青岑看了眼時間,三點半,正是下午大課間的時候。同學(xué)們正在教室里自習(xí),他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完成這個重要的儀式。 他走進機房,將燈開開。 沈知硯還沒來,他緩緩走在兩列電腦間,把落了灰的白桌擦干凈。 "……青岑?。?/br> 兩分鐘后,沈知硯跑進來了,進來后又偷偷摸摸把腦袋探出門,向樓道的兩邊看了看。 柏青岑走過去,拉住沈知硯的手把人拽進來,又把門關(guān)上。 沈知硯呆愣地看著柏青岑,好像是一種潛意識,柏青岑給他的感覺,和以前不一樣。 青岑現(xiàn)在,很認(rèn)真。 沈知硯想問怎么了,但又問不出口,他只覺得此時此刻似乎該保持沉默。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沈知硯的心跳在胸腔中回蕩著咚咚回響。 "糯糯……" 柏青岑深深呼出一口氣,低頭看著沈知硯,墨黑蓬軟的額前碎發(fā)垂下來被從窗溜進來的夏風(fēng)拂得微卷,眼睛隱晦暗沉,但清清淺淺的笑又有種略帶茫然的青澀感,讓沈知硯看得愣怔。 "就現(xiàn)在而言,你對我有幾分信任?" 柏青岑只想最后確認(rèn)一遍,此時此刻是否恰逢時機。 柏青岑想干什么,沈知硯心里已經(jīng)隱隱約約有了個答案。 他是慌張的,可是說出的話卻無意識地向柏青岑想聽到的答案去貼,自己還倉皇失措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誠實地有了方向,顫抖說出的話像是為了促成后面的事。 "是……愿意和你同居的信任。" 這是一個Omega能做的最勇敢的無聲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