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協(xié)會
柏青岑離開后,盛霧攙扶著沈知硯往外走,路過客廳時,沈知硯抬起眼皮看向廚房,看到mama暈倒在地上,而柏青岑蹲在旁邊,把紙貼在墻面上寫字。 沈知硯鼻子一酸,眼淚又掉了出來。 “……mama涼,你別讓她躺地上?!鄙蛑幙酀匦÷曊f。柏青岑聽見了,說了聲“好”,便示意盛霧帶他走。 盛霧沉默著拉了一下沈知硯,兩人踏進院子,走出大門。 村子的土道還潮濕著,泥濘一片,每一腳下去都會響起黏膩的“啪嘰”聲,沈知硯低著頭走,眼淚靜悄悄地掉進泥土里,走著走著,還是沒忍住哭咽出聲,盛霧看著他,胸口悶氣。 沈知硯邊走邊呢喃:“他騙我這么久,他怎么會……” 盛霧咽了咽口水。 “青岑以前不是這樣的,”沈知硯回憶著和柏青岑以往的相處,那些真實的、甜蜜的畫面變得遙不可及,與記憶里殘忍的施虐混在一起,沈知硯仍不敢信,“……他強暴我?” 盛霧悶聲說:“別想了,越想越難受,就當是真心喂了——” 聲音戛然而止。 竊聽器,媽的,又忘了。 沈知硯也看向盛霧褲兜里,鼓出來的那個四方機器冷冰冰地收錄著他們的聲音,讓沈知硯連話都無法與人說。 沈知硯和盛霧對視了一眼,盛霧搖了搖頭。 不能關。 柏青岑的“善意提醒”明擺著就是下馬威,但凡把竊聽器關了,就證明他們在說些見不得人的話。 盛霧無言片刻,朝著沈知硯打了一個手勢,手豎直朝下,兩根手指前后以此擺動著,呈“小人行走”的姿態(tài)。 沈知硯瞪大眼睛。 你不要命了嗎? 盛霧笑笑,清了清嗓子,才想壓低聲音說兩句,就見沈知硯從他褲兜里把竊聽器拿了出來,跑進遠處的路邊草坪,把竊聽器擺到樹干上倚著,又噠噠跑回來。 “說吧,小聲說?!?/br> 盛霧挑了下眉:“……我怎么沒想到?!?/br> 沈知硯回頭看了看家的方向,隨意地接了句“我是大聰明”,就焦急地催促盛霧快說,生怕柏青岑追上來。 盛霧被那句“大聰明”給逗樂了,咳嗽兩聲才說道:“倒也不是我不想活,是我活不成了。你以為我在柏少手底下,還能活幾天?不如死之前先救你一命,爭取下輩子投個好胎——去他媽月美人,狗都不當!” 沈知硯皺眉。 雖然這個Alpha也想強暴他,但好像還算個好人。聽說盛霧要死,沈知硯心里不是個滋味:“他……他把你買下來了?” “對啊,二十萬嘛。他還真說對了,二十萬買個尸體……” “真的會死嗎?” 沈知硯心臟酸脹。死亡這兩個字,總是離他忽遠忽近,他看著很多熟悉的面龐消失在奴隸市場,他知道那些人死了,他也知道,自己也在死亡邊界徘徊。 他身邊這個活生生的人,好像很快也要不存在了。 “會唄。柏少一個Alpha買個Alpha,他拿來干嘛?不就是為了泄憤?!?/br> “泄憤……也、也不會那么狠吧?” “他玩死的人還少???” 沈知硯的心猛地一墜:“他玩死過人?!” “估計得有,反正我聽同事說他房間里經常有月美人滿身是血的被抬出來,死沒死不知道,人肯定是廢了?!?/br> 沈知硯久久說不出話。 潮濕的帶著雨氣的風卷過來,吹得沈知硯一個激靈,再開口時,聲線抖得快失聲了:“怎么會……” 盛霧看他精神狀態(tài)又不對,忙說:“那個什么,瓜不保真啊,都是同事傳的,這些人經常添油加醋的……” “他為什么這么對待月美人?!拿我們的命當兒戲嗎?” “我們的命本來就是兒戲——” “可是他不行!所有人都可以虐殺性奴,他不行……”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不接受現(xiàn)實,先想想一會兒怎么活下來吧……戀愛腦?!?/br> 沈知硯漸漸沉寂下來,低著頭不語。 他只是被騙得太狠了。 “好了,等等再哭,你先聽我說……我知道有個地方能收留你,好像是個什么保護Omega的協(xié)會,月美人Omega也在他們保護范圍內,像你生殖腔受傷這么嚴重的事,他們肯定不會放著你被強jian不管……” “協(xié)會?” “是,那協(xié)會挺靠譜的。我在AQUIVER工作的時候就有不少Omega同事實在撐不下去了,去那個協(xié)會求助,協(xié)會立馬就把他們保護起來,給AQUIVER下發(fā)警告。有一次因為去舉報的同事太多,協(xié)會直接給AQUIVER開了處罰單,AQUIVER被迫停業(yè)三天,還寫了不再壓榨Omega性奴的保證書?!?/br> “……那些把AQUIVER舉報停業(yè)的Omega,沒有遭到報復嗎?” “AQUIVER不敢報復,報復狠了就再舉報,舉報次數(shù)一多會被關停調查?!?/br> 還有這種協(xié)會? 沈知硯細想了想,搖搖頭。 “我不能去,那地方護不了我多久,以柏青岑的勢力,我很快就會被抓回來?!?/br> 盛霧說:“我也是在糾結這個問題。按同事們的說法,那個協(xié)會挺神秘的,我們只知道它后臺非常硬,硬到什么地步不清楚……我覺得比柏少權利大,畢竟Abyss也被它勒令關停過,柏少一天損失了七億成交額,只能悶聲吃啞巴虧?!?/br> 沈知硯顧自沉思了好一會兒,并沒有過多留心盛霧的話。盛霧提出的可以逃避強暴的方案確實很讓他心動,可是根本行不通。 沈知硯低著頭,無意識地踢著腳下的石子,焦慮地說:“被抓回來會很慘?!?/br> 現(xiàn)在錯過逃跑的機會,一會兒他身體的掌控權,就要完完全全地交給柏青岑了。 可明知如此,他仍不敢逃。 “哎,我也覺得不是什么長久之計。橫豎都是死,這感覺真他媽絕望。” “走、走吧,我等一下想個辦法,讓他饒我們一命……” 恐懼情緒的感染力很強,沈知硯被盛霧洗腦,此時滿腦子都是“完了青岑不讓我活了”。 殊不知柏青岑正蹲在他家的廚房里,觍著一副癡漢臉,認認真真地一筆一劃地在信中寫上最后一句: “嘿嘿…大學畢業(yè)就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