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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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雨聲淅淅瀝瀝地落在柏油路上,路旁種植的梧桐開始落葉子,天光被烏云遮住了。 雨水落入花壇的土壤,稀釋著營養(yǎng),植物的根莖將露不露,我不太喜歡雨天,太吵。 熬過了今天的課,頭頂?shù)娘L扇還在吱呀轉(zhuǎn)動,放學(xué)鈴打響后十分鐘左右教室的人漸漸快走光了,有人走到我桌前,我正撐著下巴望著窗外在樹葉的背景下顯得清晰至極的雨水。 空寂,如此愜意。 “顧呈同學(xué),你不走嗎?” 聽到聲音,我抬起頭,是個瓜子臉大眼睛。 班上很多女生,會經(jīng)常議論我是渣男,用不屑的,鄙夷的聲音,但每一個都不太敢跟我說話,準確來說,她們每一個在我面前都會緊張,這個瓜子臉臉大眼睛倒是鎮(zhèn)定自若。 “沒傘?!蔽艺f。 “那顧呈同學(xué)要和我撐一把傘嗎?” 2 “呈哥,聽說你跟趙靈好上了?”唐中中掩飾不住那臉羨慕嫉妒恨。 我和他剛打完籃球正坐在cao場邊上喝汽水,聽到他這么問,趙靈?趙靈兒?仙劍奇?zhèn)b傳?我喝完最后一口,把塑料瓶往垃圾桶的方向一拋。 “我可不敢和趙靈兒好上,我怕李逍遙的萬劍決?!?/br> “……哥,能不開玩笑了嗎?” 浪費我幽默感。 “趙靈誰?”我扭頭問他。 “不是吧?有人昨天看到你倆打一把傘誒!你跟我說趙靈是誰?” 我模糊想起來昨兒放學(xué)后的一件事,沒所謂地說:“哦,你們要覺得好上那就好上了吧。” “那可是隔壁班的班花,你不是以前還覺得她眼睛大嗎?” 有嗎?我不太記得清。 “她隔壁班的?” “……” 看得出,唐中中不想跟我說話了。 3 那個大眼睛就經(jīng)常放學(xué)在我教室門口等我,我跟她在一起還是覺得沒勁。對于趙靈我沒印象,我一向懶得記交過的男女朋友,那反正現(xiàn)在重生了,來者不拒不就好了。 4 我跟誰在一起都覺得沒勁。 5 人和人的交往,男的女的,男的男的,女的女的。 都是從陌生到熟悉,人們覺得陰陽是倫常,所以男女結(jié)合才是正常,而那些陰暗的,見不得光的,都會成為城市地底深處的淤泥,民政局不會給兩個男的或兩個女的開結(jié)婚證,也覺得同性戀是錯,上帝不會原諒他們。 當然,我不是同性戀,頂多算個雙。 我只是發(fā)現(xiàn),人們覺得女孩天生不如男生數(shù)學(xué)好,會在孩子小時候就說這些類似的話;人們覺得男生不如女生語言能力強,也會在孩子小時候就說這些話;人們覺得,這個社會承認,承認的就是對的嗎?不承認的就是錯的嗎?對錯由人來評價的話,不是跟殺人犯來宣判自己到底有罪與否一樣嗎? 社會是個由規(guī)則制定的牢籠 6 當局者迷,旁觀者都被我遮住了眼睛。 7 半個月后唐中中把我從桌上推醒,“臥槽呈哥,你猜我看到什么?你他媽還在睡覺,你快跟我來!” 8 墻角的陽光穿插過樹葉縫隙灑下一地斑斑駁駁,太陽沉進了那片黃昏海。 有一瞬間我想起了我夢里的那片黃昏海,橙黃的光浸染著水天一線,云層是深藍色的,太陽是一團火,海面的波濤都被它點燃了,泡沫發(fā)出璀璨光芒,黃昏的顏色從熱烈逐漸燃燒出結(jié)局的終點,那不是熱烈,是末日。 那是現(xiàn)實沉入虛幻世界的底層,我很難為它們劃下一條明晰的現(xiàn)實與幻想的分界線?;蛟S我根本就是死了,這個世界是我的意識所組成的。 ??菔癄€不是隨便吟誦的詩歌,是每一次黃昏潮汐涌向我生命的不朽。 是我的末日。 我夢里的末日。 “草,呈哥,你只要出一聲,我就跟他們拼命?!碧浦兄兴蓝⒅胺?,非常篤定地對我說。 當那束陽光透過趙靈的眼睛,她面前的人沒有說話,我只能看到他夾著煙的手輕慢地抖落了煙灰,煙灰是灰色的閃著猩紅色的光,和我夢里的黃昏海最中心的顏色如出一轍,一如他黑色的短利似青茬的頭發(fā),和過去某個深夜我發(fā)高燒他把我背在背上跑去醫(yī)院時,我看到的一摸一樣。 我不記得有沒有這一段過去。 但是我覺得這樣挺好,甚至心底像沼澤般陰暗期待著顧銘問我要趙靈。 以我的角度來看,這不叫抵消,這叫扯平。 我希望跟他扯平。 但我不希望跟他抵消。 我站在樹枝后,挺拔的顧銘目光似乎躍過趙靈的肩膀,有一瞬間他仿佛是在看我。又仿佛不管我。 9 當天晚上我沒有在外面鬼混,而是久違地回了家。 這棟廉價的小樓,生銹的扶手,發(fā)藍的墻壁已經(jīng)脫落了許多墻灰,以及許多亂七八糟的兒童涂鴉。 我走到三樓,摸出口袋的鑰匙。 有一瞬間我恍惚覺得自己有點緊張,那件事發(fā)生后我和顧銘之間的關(guān)系就被埋下一根刺,那根刺初時不顯,時間一久就成了死結(jié),但我是個人渣。 我還能更人渣一點。 人渣是什么,就是引誘自己的嫂子,還當著自己哥的面內(nèi)射。 林雪是個好姑娘,可惜碰上了我們兄弟倆。 倒大霉了。 10 打開門就一眼看到顧銘站在窗邊抽煙的身影,以前我覺得他很高,高得我夠不著,現(xiàn)在我能跟他平視。 如果一個人死去,國外的墓碑上會有生卒年,也能賦予死者各種前綴,通?;虼雀?,或慈母,或愛人,如果我死去,卻不會擁有我哥能賦予我的前綴,我應(yīng)該只有一個名字。 我記起以前瀏覽此類網(wǎng)頁看到的一個事跡,一個參加過越戰(zhàn)的同性戀老兵,碑文上寫——當我在戰(zhàn)場上干掉兩個男人的時候,你們給我頒發(fā)勛章,當我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你們讓我退役了。 “怎么,還知道家在哪呢?!彼D(zhuǎn)過頭來看我,對我發(fā)呆的樣子皺眉,他一皺眉就顯得很冷很酷很拽,我哥很受歡迎,從小到大對他這張冷臉也能趨之若鶩的男男女女數(shù)不勝數(shù),我對我哥的魅力不屑一顧,因為他不懂得及時行樂,再怎么帥也占不到便宜,倒是打架很猛,我挺嫉妒的。 學(xué)校的男生都很服我哥,只要對外校的人提起顧銘都與有榮焉。 我倆初一的時候被高一的校霸帶著一伙人找了麻煩,領(lǐng)頭的是社會上風生水起的混混,起因是校霸的女朋友明里暗里想勾搭我,我沒理,現(xiàn)在想想這事對我哥而言純屬無妄之災(zāi),可他骨頭硬,他們要他下跪,我哥不肯,眼睛像一頭狼,然后他們打斷了他的腿。 一年后,他們?nèi)谖腋缑媲跋铝斯颉N腋缟砗蟮娜艘苍絹碓蕉?,都是服我哥的人?/br> 當年的校霸那伙人不僅下了跪,還被我哥逼得退了學(xué),那個混混也進了監(jiān)獄。 我不知道我哥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關(guān)心,他不會對我提,我也不會過問。 我愛上了一個女生,那個女生成了我哥的女朋友。 我就開始談戀愛。談各種戀愛。更像是約炮。 出了事都會有我哥給我兜底。 連我睡他女人,他都能翻篇。 11 他腳邊地上的煙頭,很多,不知道他抽了多久,我哥的煙癮比我大,他抽得很早,又猛,我抽煙也是跟他學(xué)的。 沒了爸媽,我們就是一對相依為命長大的野狗,受傷了就依偎在紙箱子里互相舔舐互相溫暖,后來紙箱子成了大房子,野狗長大了。 社會是個被規(guī)則制約的牢籠,就算是在這間沒有外人的房子里。 他站的窗口,外面燃著星空,孤獨的星空,他逆著星光的肩上躍動著碎鉆,夜風吹著他的側(cè)臉,左手夾煙,襯衫袖口露出幾分鋼筋鐵骨,手腕時隱時現(xiàn)青色的紋身 。 他仿佛已在這里站了很久很久,像不惜耗費百年也要站在這里,或者在某個世界已經(jīng)度過了百年。 我死去后,顧銘活在沒有我的世界,得到他想要的平靜與歡愉,我想他接到我死去的消息應(yīng)該是會松一口氣,或者冷漠地瞥一眼繼續(xù)投入工作,把死人當路人。不起波瀾的人。 12 顧銘給我煮了碗面,我坐在桌前打量著我哥在廚房的背影,覺得仿佛我從來沒有從這個房子里出去過。 打架能錘爆五個成年人的銘哥回到家里能下廚房煮面,想必這畫面被其他人看到了會震驚無比。 因為銘哥是真的銘哥,但我這個呈哥是別人叫著玩的,多是在調(diào)侃我。 顧銘不一樣,別人是真不敢惹他。 我把手機里的歌調(diào)到最大,纏綿的前奏,低啞的嗓音,逐漸鼓噪的音樂讓坐在我對面的顧銘用食指跟著節(jié)拍無意識地點在桌面,重金屬的質(zhì)感撲面而來,包括中間夾雜在鼓點里的一段女人呻吟喘息更加讓人激情澎湃,血液里的細胞也開始震動,仿佛烈酒過后的宿醉,讓人恨不能去得到什么得不到的。 “這首歌叫什么名字?” 我看不到他高領(lǐng)下的喉嚨,但我能看到他繃緊的下頜線。 我沒有放下筷子,瞥了一眼他深黑色的眼睛:“你又聽不懂。” 我的目光落到他手背鼓起的青筋上,不知道他是為了跟我找個話題閑聊還是真的好奇這首歌,如果是后者,那可真是破天荒,顧銘從來對音樂沒什么興趣,如果是前者,那我也表示理解,我倆差不多有兩個多月沒有坐在飯桌上面對面了,交流兄弟感情這種活動一向不會是由我牽頭,顧銘會。 但他話少,每次交流兄弟感情都會演變成冷場。以前吵架,他憤怒到極致會抬起他的拳頭,有時最后一秒會落在其他東西上面,有時是被牽連的人,有時是墻壁。有時也會是我。 “有人說,這首歌是樂隊主唱用跟女朋友zuoai時的聲音合成的?!蔽覇査林?、沙著嗓音,也看向他,“你喜歡嗎?” 他沒說話。 我的舌頭用力抵著上顎,集中注意對付著口腔里食物的氣息。盯著他脖頸露出的一小節(jié)青筋。每一處凹凸。 13 “跟趙靈分手?!鳖欍懙拿碱^一對上我總不會平,他好像看我哪哪不順心,或者哪哪不如意,我本來就是這個德行,越長大越?jīng)]有德行。 “憑什么?有你什么事啊?!蔽倚Φ糜行┕殴帧?/br> 我果然勇,遇上任何能挑釁我哥的事我真上。 他譏諷似的勾了勾唇角,吐出一口煙,像是工業(yè)革命時期釋放的濃煙,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踩在木制地板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黑沉沉的眼睛。 比夜空更幽靜。 他一拳揍向我的下顎,拳風凌厲,我偏頭躲過的同時掃腿妄圖踢倒他,他重地像座山,這副身軀曾為我遮風擋雨,如今我卻只想打死他??深欍懏吘故莻€打架行家,一瞬間就擰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墻上掄。 不大的客廳只有我倆打架的嘈雜聲音,跟殺人已無二致,從沙發(fā)到電視機前,連墻上燈的開關(guān)都被打爛了,客廳陷入黑暗,其間碰倒了熱水瓶、盆栽、水杯,杯子的碎片四處都是,鼻青臉腫的我抬腳踹他的肚子,他把我摁在墻上撞,砰砰砰地撞地我腦仁疼,口腔里全是惡心如鐵銹的血味,我覺得自己像頭走投無路的野狗在奄奄一息地掙扎在猛獸爪下祈求活命,在顧銘停下來的剎那我迅速反手扼住他的咽喉,客廳像是兇案現(xiàn)場,連阿加莎都不想看第二眼的陰暗與瘋狂。 我們成了原始社會的野蠻人。 或者我不是猛獸爪下的野狗,我只是個反抗猛獸的幼崽。 我用我自以為長好的尖牙,磨牙霍霍向投喂者。 我把他壓倒,腦子已經(jīng)不清楚了,血緣里一脈相承的兇惡使我支著手肘狠狠砸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砸了四下,顧銘的頭都反射性彈在地面了,他破損的眉梢比冰鐵冷漠,我呼氣,被顧銘一腳踢飛到餐桌角,腰上傳來的鈍痛令我瞬間蜷縮在地,困獸猶斗般喘息,手里握上了散落的一片玻璃碎片,這碎片是捅他。還是捅我自己。 我經(jīng)歷過生命的低估,也死過一次,把生死看得很淡,有一瞬間想,與其三十歲死在那場車禍里,不如死在十九歲的顧銘手里。 敢一輩子不見面嗎?我敢。 如何一輩子不見面。 在這個世界上,人和人若想真的一輩子不見面,只有成為兩種人,生人和死人。 生死相隔,才叫此生不見。 他要不起波瀾,我要讓波瀾在十八歲的我和十九歲的他之間愈發(fā)壯闊。 “想殺我?”顧銘同樣傷痕累累,他曲起一條腿原本坐在地上休整,見我的動作,眼里迸出比星光還要刺眼的火花,那是野火燃燒,蔓延,碾碎理智。 崩塌。末日。海嘯。分解的世界?;鹕降膰姲l(fā)。腦海里翻滾著剛?cè)氪髮W(xué)時的我見到的一大片藍色勿忘我。無望。進入不了的世界。是站在大學(xué)門口的某人左手夾煙,凝視與目送我。 他將我踹翻在地上拿腳踩我胸膛,我疼得直抽氣,感覺肋骨似斷非斷,他執(zhí)拗地還在拿食指指著他自己:“你他媽是老子養(yǎng)大的,你他媽竟然想殺我?!小崽子你他媽想殺我?!”他又一腳踩在我拿碎片的手上,狠厲地碾壓,我尖叫出聲,那碎片已割破我的掌心。 這就是顧銘。 嘴里念叨著“想殺我?!比齻€字,瘋癲地跨坐在我身上扯著我頭發(fā)往地上嗑,我只能辨認他猩紅的眼角。 三十歲的我發(fā)瘋,讓十九歲的顧銘,精神狀態(tài)也好不到哪去。 我被震在了當場,我從來沒見過顧銘哭過,他一直都是個充當保護角色的老大,從小酷到大,初中那年被打斷腿,顧銘沒哭,父母去世,我也沒看見過顧銘哭,我睡他女朋友,他也沒有哭。 顧銘的眉眼很鋒利,是面無表情的時候在外面別人不敢靠近他十米的那種,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總是讓我看不透他在像什么,把煙一扔能二話不說把人踹出五米遠的距離,那么強硬的顧銘現(xiàn)在在我面前紅了眼睛。 這把叫顧銘的刀被破開后的底下不是鋒利的,是流動的血和柔軟的rou。 直到他歇了氣,我吊著眼睛斜視他。交纏的呼吸是硝煙。 他黑色的高領(lǐng)毛衣遮住了他的脖子,在這副森嚴的盔甲下我難以看到他的心臟是什么模樣。只有那雙沒有任何遮擋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是我唯一能看到的他身體之一,以及他深深喘息時脖頸與下頜間崩出的一根線。 14 客廳還擺著很多相框,有我和他這么多年來去滑雪的、在西藏的、海邊沖浪的……從青澀到成熟,其他孩子有的,我都有,他有很努力讓我去覺得沒有父母也不是多遺憾的一件事,導(dǎo)致我有一段時間非常粘他,十四歲之前都會跟他擠一張床。 我跟顧銘以前很好,親密無間的好。但畢竟我已經(jīng)有五年沒再見過顧銘,五年太久,我漸漸忘卻很多過去。 我和其他人能上床,能交融,但我知道,再怎么親密也不會更親密了,除非把我的血和他們的血交融在彼此軀體里,那才是真真意義上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顧銘不一樣,因為我們流著能交融的血。我們的血能交融,甚至說哪怕某一天我得了骨髓癌,我哥也能給我移植骨髓的那種,我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只有和我哥的關(guān)系是不會改變的。 因為他是我哥。 15 還是那句話,我是個人渣。 如果我是哥哥,我一定不會去養(yǎng)大顧銘,我會悄悄把他丟掉。 16 這樣的顧銘,到最后也放棄了我。 17 這樣的顧銘,恨不能親手殺我。若是殺人不犯法就好了。 18 我躺在地上嗤嗤笑出聲。絕望。像條瀕死的蟲子。 至于顧銘,他坐在墻角冰冷的地板上沉著眉抽煙。一根接著一根?;鸸庠谒讣饷髅鳒鐪?,卻是昏暗寒冷的客廳唯一的一點余熱。 19 我回來干什么? 我問自己。 20 再睜開眼,是醫(yī)院的天花板。這地方,我熟。 陽光落到窗框上,暖呼呼的顏色,是冬日的太陽。 像是回到了當初十五歲折千紙鶴的愜意時光。我把它們堆在陽光傾斜中的窗邊,凝視著它們每一只的陰影,也有撲棱著翅膀的鴿子飛過我面前。 接著,接著顧銘會這樣說,用他低沉、不善于表達情緒的聲音——他說:又困了?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21 對,他說過的。 22 可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