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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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星和母親住在顧家獵場的小石屋里。 斑駁的墻面坑坑洼洼,漏風(fēng)的屋頂僅有磚瓦覆蓋,很難想象科技發(fā)達(dá)的星際時代會有這樣的房子。 印象里母親很愛干凈,石屋雖又小又破,但被收拾得很整潔,桌上的花瓶里每日都會有一只鮮花,成為他灰白的世界里為數(shù)不多的色彩。 顧父有時會到他們的小石屋來。 這個時候母親都會將他趕走,天黑之前不許回家。 華麗的花房里,顧長平正品嘗精致的下午茶,幾位仆從將顧知星帶了過來,他優(yōu)雅地叉起一塊蛋糕放進(jìn)嘴里,以高傲的姿態(tài)睥睨著眼前人,又叉起一塊蛋糕施舍般問:“吃么?” 香甜的氣味往顧知星鼻孔里鉆,他咽咽口水,還沒來得及回答,顧長平手腕一抖,那塊蛋糕直直掉在了地上。 顧長平收回手,皮笑rou不笑地勾起唇:“啊,對不起,手滑了?!?/br> 顧知星看著腳邊的蛋糕,憑本能覺得顧長平不會有什么好心思,果然下一秒聽他說:“你知道父親去你母親做什么了么?” 顧知星茫然地抬起頭。 顧長平盯著顧知星,嘴邊的笑意惡劣地擴(kuò)大,“你媽把自己賣了,你不妨回去看看?!?/br> 年紀(jì)尚小的顧知星聽不明白其中的內(nèi)涵,回家時顧父已經(jīng)離開,母親坐在床上,頭發(fā)松散凌亂,床上也亂糟糟的。 一直到母親死后他才知道,原來這個溫柔堅強(qiáng)的女人,是被顧父強(qiáng)鎖在囚籠里的花,失去了陽光,逐漸枯萎凋零。 然而此刻聽了顧知星的話,女人只是溫和地笑笑,慢慢整理好衣著,將污穢的床單換下,鋪上柔軟的新被褥。 做完這些,她將顧知星抱在懷里,輕言細(xì)語,和著窗外徐徐清風(fēng),編織成睡前的歌謠:“星星,你知道m(xù)ama為什么給你取名知星嗎?” 顧知星眷戀地依偎在母親胸前,透過屋頂?shù)囊惶幮《?,看見了浩瀚的夜空?/br> 母親親親他的額頭:“你是天上的星星呀?!辫驳?、自由的星星。 請一定代替她,奔向遠(yuǎn)方。 半年后的冬天,顧知星遵從母親的遺愿,將骨灰撒在了自由的江河。 他回到小石屋,卷縮在角落,盯著屋頂?shù)亩?,怔怔出神?/br> 幼小的他無法爬上高高的石墻將其填補(bǔ),每到下雨天,雨水滴滴答答落下。 母親用水盆接住,他便好奇地蹲在地上,看那水滴摔成水珠,一不小心鼻尖也掛了點晶瑩。 母親會笑著捏他鼻子,夜里狂風(fēng)大作電閃雷鳴,他卻可以在母親的歌聲里安然入睡。 星星數(shù)了一顆又一顆,顧長岑與顧長平來過,輕蔑地笑著,像看一條無家可歸的牲畜,用天真稚嫩的童聲問他怎么還沒死。 顧知星麻木地聽著,仆人送飯來了他便吃,困了便睡,醒了繼續(xù)守著那塊洞。 好像這樣就能回到那些和母親一起數(shù)星星的夜晚。 春天悄然而至,顧知星想起要去給母親摘花,揉揉眼睛,久違地出了門。 附庸風(fēng)雅向來是上位者的陋習(xí),玩夠了現(xiàn)代化的高科技武器,懷戀起遠(yuǎn)古的弓箭,獵殺著被馴養(yǎng)的野獸,竟也品出了一點神武的滋味。 顧知星坐在樹上,捧了一把母親最喜歡的花。 處在高處,開闊的視野讓他看清了底下的情況。 一支支箭矢刺向籠中困獸,它們哀鳴著,掙扎著,逃不脫絕望的結(jié)局。 鮮紅的血蜿蜒淌進(jìn)眼里,灼得顧知星眼底生疼,莫名想涌出淚來。 他收回目光,這一低頭,視線又被另一處吸引。 茂密的枝葉將明媚的陽光裁剪,細(xì)碎地落在來人身上,沁出淺淺的搖曳的光暈。 華貴的禮服彰顯他高貴的身份,合身的裁剪束出他勁瘦的腰肢,一雙筆直長腿踩在靴里,步步邁在人心坎上。 他什么也沒拿,悠閑地走著,似乎只是欣賞沿途的風(fēng)景。 顧知星記得那天風(fēng)很大,樹葉沙沙地響,時清抬眸看過來,眸中鋪滿了清冷的底色。 他不小心從樹上墜落,跌進(jìn)花圃里,雪白的花瓣紛紛揚(yáng)起。 營養(yǎng)不良的男孩瘦得像條小狗,干柴的胳膊像兩根枯枝,稍微用力就會掰斷一般,臉上臟兮兮的,一雙眼卻格外明亮,像兩顆會發(fā)光的黑寶石。 他護(hù)著懷里的花,小心地分出一朵,舉到時清面前:“哥哥你好漂亮呀……” “這個送給你!” 陽光,鮮花,編織成春天,時清握住顧知星的手腕,輕輕一拉,將他帶出了回憶。 機(jī)器停止運(yùn)轉(zhuǎn),顧知星摘下頭盔坐了起來。 曲奇準(zhǔn)備上前,被章折海攔下,“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兩人出了飛行器,曲奇扒拉出珍藏的曲奇餅干,吱吱咬著,“他怎么了?很傷心么?” “嗯?!?/br> 一塊曲奇吃完,曲奇舔舔手指,“你們?nèi)祟愓嫫婀郑髅飨矚g,又要把記憶丟掉,你們那個時上將不是權(quán)力很大么,保護(hù)不了顧上校?” 章折海笑笑,緩聲給蟲王解釋:“正因為喜歡才會這么做,知星不會讓時上將為難?!?/br> 原則上強(qiáng)行讀取記憶侵犯人權(quán),但那也只是原則上。 顧知星昏迷時,皇室已經(jīng)派人將他大腦讀取了一遍,上將縱有天大的權(quán)力也無法與獨斷的統(tǒng)治者抗衡,況且戰(zhàn)術(shù)改革正處于關(guān)鍵時期,顧知星不能冒這個險。 曲奇歪歪腦袋,似是聽懂了,又像沒懂,眨眼說:“噢,那你們的時上將真可憐?!?/br> 章折海疑惑地看過來,曲奇說:“顧上校怎么就知道時上將不愿意保護(hù)他呢,就像這餅干,”他將曲奇掰成兩瓣,巧妙的力道致使一半有果醬,另一半光禿禿的,“沒有果醬太可憐了?!?/br> 蟲王的話顛三倒四,章折海盯著那塊曲奇瞧了又瞧,還是沒能明白他的邏輯,問他說:“蟲王閣下,如果您有愛人了會怎么做?” 這只蟲太像人類,章折海不自覺把他代入了人類思維。 曲奇兩眼放光:“你是說小點心嗎?當(dāng)然是把他關(guān)進(jìn)洞里生蟲子,他可太適合做巢xue了,一定會是最美的蟲母!” “……請您終止這個危險的想法?!?/br> 沒過多久,顧知星走出來,神色平靜,唯獨眼角有些紅,嗓音略為低啞。 他對蟲王說:“謝謝您?!?/br> 最開始的記憶里,蟲王救下了本會喪命的摯友,他與蟲王達(dá)成了協(xié)議。 曲奇露出大大的微笑:“不客氣小點心,我之前的話您考慮得怎么樣了?” 顧知星自動無視他,轉(zhuǎn)而看向章折海,動動唇,章折海搶先說:“我沒事,你也沒事就好?!?/br> 一點心酸滴在心頭,顧知星差點沒忍住又紅了眼眶,他掩飾地垂下眼,摸摸平坦的小腹,輕聲說:“我想先去看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