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不治,死人不醫(yī)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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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沒有聽見那句低語,甚至人在恍惚下就已經離開了新手關。 離開的路并不長,他感覺自己并沒走多久,但回過頭時已經再也看不見那棟雕梁畫柱的院子,只好漫無目的的前行,但走著走著,煙霧漸漸散去,直到了無法遮眼的地步,一座高門映入眼底—— 這是座朱紅青藍的城門,高得幾乎達天,長的也不見盡頭,灰蒙蒙的天照映著青磚多顯陰森,但正中三門蓬勃大氣,左側矮門是畜生道,有鬼差時常牽引牛馬進出,右側則是人道口,也是鬧騰的樣子,只有中間實榻大門緊緊閉鎖,貼金的門釘深入了這不可一世的朱紅漆—— 陽間三世,傷天害理皆由你。 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 “你可來了?”兩旁鎮(zhèn)門石獸狴犴時不時睜開眼,目光如炬地瞪著排成一列的死魂們,旦有不軌之心的便一口吞了他們,穿梭在隊伍里的陰差看見也不管,只慘白著臉一話不說話。 安靜,無聲。 阮白沒有問這是在排什么隊,似乎他已經知道自己本應在的位置,這是一種飛蛾撲火的本能,趨光卻也自取滅亡。 死鬼們唯一的出路便是進那輪回的路,但排上了隊伍就再也離不開這陰漆漆的枉死城,除非有人愿意替排隊的當替死鬼。 但阮白離開了。 啪噠—— 離開的腳步聲驚擾到無數死去的人,他們發(fā)現了阮白,身體不動,千百個腦袋扭了180度,齊刷刷回頭看他—— 眼里都是強烈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你為什么還活著???!” 阮白大駭失色,猛得后退一步,可一步便是離死地天壤之別的地方,無數白色粒子匯聚在他的面前,阻隔了那些窺探的視線,粒子越聚集越多,形成一個狹小的空間。 純白色又空蕩的房間,卻憑空出現一張桌子,而桌子正中放著一本手冊,正中四個黑體大字“使用指南”,而下方用白筆隱秘的勾了一行小字—— “是是非非地,冥冥曉曉天,都是一紙笑話?!?/br> 這里才是游戲真正的中轉站,也是唯一能使得玩家安心的歸處。 阮白定下心,走到木桌前,剛想打開這本,就突然見這手冊長了張尖牙利齒的嘴,它駭然發(fā)出“嘻嘻嘻嘻”的詭異笑聲,嚇得阮白把書直接扔到地上! 濕潤的眼里既是茫然,又是恐懼。 “通過新手關的不說有多出眾,但也沒有你這種一驚一乍的小東西,讓我看看你的評分,嘻嘻嘻,果然是踩著狗屎運通關的?!?/br> 這書張口就是不討好的話,一面嗤笑阮白的膽小,一面翻到玩家評分頁面,頁面上,暗紅的筆勾出一個大大的E,看著還是用毛筆寫的隸書,頗有種嘲諷的感覺。 “評分E,所獲生存積分1點,哎呦喂,我可是第一次見只拿了1分的家伙,看什么看,還不快把我撿起來?!?/br> 手冊語氣怪模怪樣,頗有種你是我?guī)н^最差一屆的學生。 但見對方好似沒有害他的意思,阮白才緩過神色,埋著頭把書撿起來。 手冊哼笑了下,明白自己離開地面,才繼續(xù)道:”好在你還獲得了個副本掉落捆綁道具(紙嫁衣),帶出該道具需要消耗1點生存積分,是否要兌換?” 嫁衣…… 阮白慘敗著臉,那噩夢一樣的嫁衣如影隨形,穿在身上有一種窒息感,他使勁搖頭表以拒絕。 可對方像沒看見似的嬉笑兩聲:“兌換成功?!?/br> 阮白大驚失色:“你!” 這東西怎么能擅自作主呢?! 手冊懶洋洋地說:“我怎么了?” 它的尖牙利齒留下斑斑點點的血絲,明里暗里都是“你敢有什么意見?” 誰敢呀? 阮白抿住粉色的唇,咽下氣急敗壞,只道這個地方不只鬼欺負人,連書也不是好東西。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手冊笑了下:“你想知道嗎,你敢知道嗎,就你這膽子還不如渾渾噩噩的偷生?!?/br> 三句不離嘲諷,阮白被嗆得不說話了。 可見人安靜了下來,賴皮書反而湊了過來,調笑道:“怎么不說啦,你沒有想問的嗎?” 阮白:“你又不回答我……” 這委屈的勾子音讓書聽的一樂,哎喲,第一次遇見對本書撒嬌的,還撒得這么黏人,受不了。 看著阮白可人的外貌,又想起那件道具的名字,手冊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這么通關的啊~” “真是個sao貨!” “你!”阮白又氣又怕,臉上梨花帶雨,雙眼水汪汪的,而這模樣看得手冊寫滿了心癢。 但一本書能干什么呢? 呵呵。 “這里是大千世界中的一環(huán),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明白自己必須通關游戲副本就行?!?/br> 阮白一愣,手冊竟然老老實實地給他講解規(guī)則,所以便放下敵意,乖乖地聽著。 這小乖的模樣讓手冊又笑了下。 “副本會隨機掉落道具,只有使用生存積分才能將道具帶出副本,每個道具都各自有用,好好積累積分?!?/br> “按照通關評分可以累積一定生存積分,也可以通過消耗積分開直播獲得打賞,只不過就你這等級還開不……誒等會,居然有人替你付了開直播的錢?!?/br> 阮白歪頭,疑惑:“怎么了?” 手冊頓了下:“你認識紀黎君嗎?” 好名字,牌位上寫過的,那是紀家大少爺。 阮白使勁搖頭,差點沒把腦袋搖掉。 “撒謊!”書的聲調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聽起來還和那個男人的聲音有幾分相似。 阮白顫抖著小身板,解釋道:“我…我真不認識他,就是…夢里見過他……” 還被強行壓去拜了堂。 “傻的?!?/br> 被鬼騙去結親,還以為自己是做夢,若不是對方開了后門,這傻東西怕不是被吃到連骨頭都不剩了。 嘻嘻嘻…… “算了,反正該懂的你都懂了,就你這零點生存值在這里呆不了幾分鐘,趕緊去新副本吧?!?/br> “記得開直播?!?/br> 我懂了什么呀? 阮白一頭霧水,還想問怎么開直播,就見手冊猛得變大,一張深淵巨口吞沒了自己。 ———————— 副本 就像突然進入冥婚副本中,來到新副本也是回神的瞬間。 只是進新副本的姿勢著實不美妙,阮白撫著胸坐到一張泛黃的病床上,試圖緩解涌上的眩暈感,如西施撫心,柔弱得不行。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厚重的窗簾隔擋了陽光,只論活人,這里只有他,沒有隊友。 是醫(yī)院,有著八十年歷史的老醫(yī)院,九十年代還被飛機轟炸過,到了后來,防空洞改成了地下停車場,但醫(yī)院卻因一直批不下改善金從來沒被維修過。 腐掉的鐵門留不下油漆,暴露出紅黑的鐵銹,到處都是刮蹭的痕跡,門上,鍍銅字體也老化了,只剩下西城軍區(qū)總醫(yī)院這模糊不清的名字。 醫(yī)院里,消毒水味分外刺鼻,甚至比記憶中的味道還添許些腥臭味,但內部卻很干凈,水泥地被人擦了又擦纖塵不染。 只是走廊總是關著燈,所有診斷診室的房門緊閉,連樓梯口的緊急逃生通道也上了鎖,想在醫(yī)院躍層行動就只能依靠發(fā)出咔哧聲的老舊電梯。 但阮白暫時沒有行動的需求,看著任務說明是生存七天,主線醫(yī)院逃生,但起點明明是醫(yī)院一層,只有他睜眼就已經到了醫(yī)院的頂樓。 醫(yī)生說,這里是vip病房,僅供院長家屬。 可院長家屬關他什么事呀? 然后阮白傻乎乎地被抓上了床…… 他的衣服被一雙手撩開,這是雙青白的手,手上的血管甚至隱約可見,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力道也是極大的。 這雙手牢牢制住了自己,卻沒有絲毫僭越的舉止,只是它一手附著在微微凸起的軟嫩上,卻是在感受那可憐的,微弱的心臟跳動。 白袍醫(yī)生帶著中世紀的烏鴉面具,如此詭異的著裝,舉止卻顯得極具專業(yè)性。 當然,需要無視掉最開始的那句威脅—— “亂動我就把你的心臟挖出來?!?/br> 冷淡的口吻沒有一點說笑的意味,似乎醫(yī)德在這里是個笑話,并且醫(yī)生的耐心不好,他不喜歡不聽話的病人。 撲通、撲通、撲通…… 這是驚懼的節(jié)奏,就像是落地鐘的秒針離開齒輪的桎梏,開始不受控制地轉動,混亂淹沒了心跳聲,唯留下鐘里的死鳥戲謔醫(yī)院里唯一的病人。 但去除死寂與沉默,一切應當是安寧的。 如當年夏日,四周無人,男孩慢慢闔上眼,耳邊響起起搏器齜牙咧嘴的尖叫—— 十六歲那年,他死在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