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負(fù)深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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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嵇子明早早地前往狴犴司等著。一盞熱茶尚未涼,就見越容身著紫色交領(lǐng)大袖翩然而至,見著他就笑道:“二殿下怎么來得這么早?!?/br> “這不是事關(guān)我能不能留下來,總歸是要上心的?!帮用饕豢陲嫳M了茶,放下杯子站起身。 兩人一前一后往詔獄深處走去。詔獄里終年不見太陽,陰冷潮濕,夏日里都能叫人打個(gè)寒噤,配上左右牢房時(shí)有時(shí)無的慘叫聲,滲人得緊。 越容一副習(xí)慣了的樣子,還能轉(zhuǎn)頭同嵇子明閑聊:“你還真要謝謝這被貪的白銀,不然你這仗打得再漂亮,陛下也最多給些賞賜,哪里會(huì)把你詔回來?!?/br> “謝什么謝,表哥你是沒上過戰(zhàn)場話才說得這么輕巧?!闭f到這白銀嵇子明火氣就上來了,“斷糧斷了快半個(gè)月,將士們都把樹皮給啃了。我叫是沒辦法不得不領(lǐng)兵突襲,被那塔刺首領(lǐng)一刀劈在胸口——那傷你昨天也見到——再深個(gè)幾寸我就能馬革裹尸了——” “別說這么晦氣的話?!痹饺菝碱^一蹙,打斷了嵇子明。 被這么一喝,嵇子明的聲音也小了下來,嘟囔道:“我倒看看是誰害得我們狼狽成這樣?!?/br> 越容還想說什么,那關(guān)著白侍郎的牢房已經(jīng)近了,行刑的聲音隔著木柵傳來。 “咻——啪!” 鞭聲破空,給那被綁在刑架上的人身上又添了一道血痕。那人卻是連哀嚎都嚎不動(dòng)了,只是抽了一抽,又掛在刑架上無意識(shí)地抖著。 行刑的小吏已經(jīng)在這詔獄里等得不耐煩了,挑著那人小腿上被夾棍夾出的淤青使勁踹上一腳,陰陽怪氣道:“白侍郎,您也是年過不惑的人了,早些交代了您貪的五萬余兩白銀的流向您也能少受些罪,何苦在這兒倔著呢?怕不是要越大人親自來審您您才愿意招?” “我……我不曾貪……”白侍郎啞著嗓子吐出了幾個(gè)字,嘔啞嘲哳,仿若腐朽的木柴崩裂一般,“越容豎子……捏造罪名構(gòu)陷忠良……” 話音未落,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激得白侍郎一口氣上不來,竟就這樣生生厥了過去。 那小吏著急忙慌地掐著白侍郎人中、中沖二xue,抬頭才瞧見門外的越容與嵇子明,趕忙迎了上來。 越容聲音和煦如春風(fēng):“自己在那兒忙活什么呢?天氣熱,叫幾個(gè)人來幫白大人去去暑氣,清醒了再審。” 小吏唯唯得應(yīng)了,又高聲喚來幾個(gè)人把白侍郎拖了出去。他雖不認(rèn)得嵇子明,但瞧著這華貴的衣衫也曉得面前人身份不一般,趕忙小跑著去搬了兩把有扶手的椅子放在正對著刑架的干凈地兒,這才恭恭敬敬地請兩人落座,半弓著腰在一旁諂媚得笑道:“越大人怎么親自來這腌臜地兒了?小的已經(jīng)按您的吩咐,三天只給他干糧沒給一滴水,想必這白侍郎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馬上就能招了那銀子的走向。他一招供,小的立刻就把他的供詞呈上來,不敢有片刻耽擱!” 見越容不搭理他,那小吏又轉(zhuǎn)向嵇子明:“這位大人瞧著眼生,可是……” “沒話說可以閉嘴的?!睕]等嵇子明開口,越容便冷冷地開了口。那小吏自討沒趣,也就低下頭裝自己是木頭做的人。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shí)間,幾個(gè)小吏又把白侍郎拖回來綁在刑架上。污水暈開白侍郎囚服上的血跡,滴滴噠噠地往下淌。 嵇子明坐得偏了些,白侍郎勉力抬了眼往前看看只看得清越容的臉,見他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兒,使盡力氣啐了口唾沫:“越容豎子!當(dāng)年你爺爺越太傅,淡泊明志,誨人不倦,多少文人以獲越太傅提點(diǎn)一二為榮,可謂是桃李滿天下!爾父越左丞亦是品性高潔之人!越家滿門忠烈,怎么就出了你這個(gè)顛倒黑白的小人!你對得起先帝賜給你爺爺?shù)哪菈K免死金牌嗎!” 旁邊嵇子明聽了神色一緊,越容倒是臉色都沒變,仿佛那些扎心窩子的話里的主角不是他,只是等到白侍郎罵累之后才開口說道:“越家滿門除了我,五年前就已經(jīng)踏上輪回了。您要是從這兒出去了有興致費(fèi)心找找,說不準(zhǔn)還能找到我爺爺他投胎的人家,到時(shí)候還要?jiǎng)跓┠嫖疫@不肖子孫給他告?zhèn)€罪。” 白侍郎被氣得連連咳嗽,嘴唇翕動(dòng)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反倒是越容似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吊起一雙桃花眼盯著白侍郎看了會(huì)兒,勾起嘴角道:“您也說了,我爺爺桃李滿天下,多您一枝不多,少您一枝不少。白大人不如想想怎么替馮家編那筆餉銀的走向,編得好了說不定馮家還肯把你全須全尾得保下來?!闭f罷又轉(zhuǎn)頭對嵇子明道:“看也看到了,走吧!” 白侍郎愣了愣,打量了嵇子明幾眼,終于把這張臉同五年前的二皇子對了起來,竟是直接落下兩行濁淚,哭喊道:“二殿下明鑒啊,我是真的不曾貪那筆餉銀,那五萬余兩白銀經(jīng)我的手是一毫一厘都不曾少,怎么就到不了牧庸關(guān)我是真的不知情啊,二殿下明鑒啊……” 越容聲音拔高了些:“走吧!” “二殿下!”白侍郎見狀扯起嗓子喊道,“越容已不是五年前的越容了,您萬萬不可信他——”聲音里夾著血腥氣,凄厲而又滲人。 那小吏見白侍郎話越說越離譜,趕忙一鞭子上去堵上他的嘴,撐著笑對著越容和嵇子明說道:“二……位大人先走吧,這地方陰氣重傷身子,等拿著供詞了我再給您二位送去?!?/br> 重新站在陽光之下,嵇子明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終于覺著呼吸順暢了些。 “看出些什么了?”越容開口道。 “這白侍郎……看上去像是真不知情?!憋用髡遄弥f道,“但看著也不像是馮派的人?你剛說馮派保他,他那怔愣的樣子不像作假?!?/br> 越容冷哼一聲,嘲弄道:“自詡直臣的墻頭草罷了——我說你啊,要不干脆回牧庸關(guān)得了,我看這京城你是呆不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