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五天后，林言辦理了出院手續(xù)，其實他在生完孩子第三天就基本能活動自如了，恢復(fù)之迅速令照顧他的護士也嘖嘖稱奇。出院那天莊文不知從哪兒搞來了一個絨毯子，暖和厚實，把那個嬰兒包裹在里頭。林言結(jié)清了住院費用，卻突然發(fā)現(xiàn)還有道手續(xù)要辦。

    “現(xiàn)在就要給他取名字？”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但玻璃后頭的人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可上戶口不是一歲以后的事嗎？”這可真是個他從沒考慮過的問題，林言的原計劃是孩子出生后就馬上被領(lǐng)養(yǎng)走，給孩子取名字當然不在他的任務(wù)中。

    “上戶口是正式名字，出生證明上可以用小名，但我建議你最好統(tǒng)一，不然辦手續(xù)的時候會有點麻煩?！?/br>
    別無他法了，莊文就在幾步遠的地方站著，林言也不好給薇拉打電話，只好掏出手機給她發(fā)了條短信請示，祈禱她能馬上注意到，不然他站的時間太久莊文會起疑心。

    回信倒是馬上就來了，但對他當前的小小困境毫無助益。

    “隨你的意思?！边@就是薇拉的回答。

    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半天，對面的工作人員都開始催他了，林言只好在自己的腦海里翻找著能拿來做名字的字。說起來以前爸媽好像跟他透露過，他們原本打算要兩個小孩，一個叫林言一個叫林默，可等到長子出生后，兩個年輕人才發(fā)覺在這么個大都市里養(yǎng)孩子的不易，再要個孩子的計劃就被放棄了。

    林默，倒還是個上口的名字。

    拿定了主意，他開始填寫面前的出生登記卡。寫到新生兒姓名這欄，剛把林字寫上去，他又突然覺得默這個字兆頭不怎么好，思來想去，改成了同音的另一個“墨”字。

    出生登記卡上有填寫新生兒父親信息的地方，但不是必填，林言的筆尖在那幾欄上徘徊了一陣子，最終還是沒落下來。他把填好了自己和寶寶基本信息的卡遞還給了工作人員。

    上午十一點零五分，他和莊文帶著林墨離開了醫(yī)院大樓。

    “抱他一下?！绷盅詣傋M車里系好安全帶，莊文就把手里熟睡的嬰兒遞進了他懷里。

    雖然很不想抱孩子，但考慮到莊文要開車，林言也只得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項任務(wù)。那剛落到這世上五天的小人在絨毛毯子里闔著眼，他那原先有些皺巴巴的皮膚在這幾天里褪了個干凈，露出一層全新的獨屬于嬰兒的嬌嫩肌膚，在睡夢中抽動著小鼻子。除了臉沒那么圓潤，他和那些嬰幼兒產(chǎn)品廣告中的寶寶也差不了多少，確實是可以用“可愛”來形容了。

    這么一個小東西，從自己的肚子里跑到了自己懷里。望著他那張因為美夢而顯得恬靜的小臉，林言頭一回覺出了一些不可思議。分析了半天這孩子的五官都像誰，他抬頭一看路，竟發(fā)現(xiàn)莊文正載著他們開在一條他一點兒也不熟悉的道上。

    “喂喂，搞錯路了吧，回家是在另一頭！”再開下去就是東區(qū)了，離林言家所在的地方有老長一段路。

    “沒開錯?！鼻f文在駕駛座上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又專心致志地盯著前面的車去了。

    “你管這叫沒開錯？大方向都是反的！”莊文是嫌油多嗎？還是想著要帶剛出院的兒子在這城市里兜兜風(fēng)？

    “我們是去我家。”

    “你家？你家住哪？”這回答讓林言愣住了，他們現(xiàn)在在高速上，下一個出口就在這城市的下東區(qū)，下東區(qū)的地段雖然不如上東區(qū)，但也是這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有閑階級聚居地帶了。

    “你看了就知道了。”莊文說完這句，十分干脆利落地把車切進了快車道。

    駛離高速后，他們又在公路上跑了一陣，十二點半左右，莊文把車開進了一個叫“瓏鶴灣”的小區(qū)，最后在一棟二層洋房前停了下來。

    “這是你家？”從車窗探出頭望著這棟房子，林言心里的疑惑是一刻也壓制不住了。

    房子并不算太大，和“豪宅”還相去很遠，但對于一個單身漢來講已經(jīng)足夠奢侈了。房子前方有個小花園，四周都有刷成藍灰色的圍墻，用一扇鏤花鐵門和外界分隔開。作為一個平民，林言以前做白日夢的時候也沒想過可以住這種房子。

    “不算我的，我只是暫時住這兒。房子是我一個大學(xué)同學(xué)的，他是本地人，現(xiàn)在住國外，所以我來幫他看看房子。”莊文打開鐵門，把車開進了車庫。林言抱著孩子下了車，等他開了屋子正門再把孩子遞給他。“坐吧，我馬上就弄午飯。前天我找家政公司打掃了一下，沙發(fā)都是干凈的?！?/br>
    “你意思是你以后要住這了？”莊文把孩子抱進了一樓的一間屋子，林言跟在他后頭，還是沒有從這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驚訝中恢復(fù)過來。

    “是我們要住這?！边@屋子原來是間不知什么時候布置好的嬰兒房，莊文小心翼翼地把林墨從襁褓里抱出了放進了墊著羽絨墊的搖籃里，給他蓋好了小被子。

    “我什么時候說要住這了？”這家伙又擅作主張！林言感到了些許暴躁。

    “我想這么安排是最好的，你那邊房間少了點，和寶寶住一起不太方便，我覺得你現(xiàn)在需要多休息?！鼻f文才不會被他口氣里的怒意嚇到，輕描淡寫地給出了堅實的決策理由。

    “你的東西如果有想要的可以回去拿，要不我們呆會兒出門的時候買點也行?！币娏盅詻]馬上反駁，莊文又趁勝追擊。

    雖然很想和他吵一架，但仔細一想莊文說的確實很有道理，自己那套單身公寓就不是個帶孩子的好地方，就那么一間臥室，晚上和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呆在一起，想想都夠噩夢的了。反觀這兒，莊文顯然已經(jīng)為養(yǎng)孩子做了些準備，這嬰兒房里的家具都用套子包好了容易磕碰的尖角。不管從哪個角度條件都優(yōu)越太多了。

    “我會付水電費?！备砂桶偷厝酉逻@句話，林言獨自走回客廳去了。

    吃完午飯他回自己那兒拿了些衣服和零碎東西，把大米從寵物托管處接了回來，花園旁邊有個大狗屋，這令大米十分興奮，在花園里頭跑了好多圈。莊文給他安排的房間在二樓，正對門是間書房。房間里的床夠大，但要是得照顧小孩的話，從這兒下樓去多少還是有些麻煩。林言隱約覺得莊文這么安排，是不打算和自己睡一起。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他先上了床，支起耳朵聽了半天也沒捕捉到莊文上樓來的動靜。睡了一覺起來一看，他發(fā)現(xiàn)莊文睡在嬰兒房的隔壁。

    這個安排倒確實很貼心，照料嬰兒當然是由莊文負責(zé)，林言住樓上就不會被他夜里的哭鬧吵醒，孩子生下來了，他們也沒有必要得時刻保持近距離了。

    但林言還是感到一些悵然若失，仿佛自己受到了冷落。明明老早就打算要離莊文遠一點的，可真的實現(xiàn)了他又覺得有些不太舒暢。林墨太小了，隨時都需要人看著，莊文的注意力都放到孩子身上了，林言的進出都很自由，但他也喪失了外出的欲望，每天最多去小區(qū)里散散步，偶爾去小區(qū)外頭吃點新的館子，順帶給留在家里的莊文打包一份。有嬰兒在家里，莊文就不能像以前那樣準時準點地給他一天做三頓飯了。

    這天他走在外頭，突然想起應(yīng)該看看薇拉許諾的錢打過來沒有，恰好他散步的這條街就有銀行。把大米拴在大廳里，林言鉆進小隔間，在ATM機上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余額。他告訴薇拉的卡號不是他平時用的那張，里頭原本只有幾塊錢。

    可現(xiàn)在ATM機上顯示了一長串數(shù)字，薇拉十分貼心地幫他算好了匯率。本著實踐出真知的精神，林言選擇取兩千塊出來。

    機器吐出了一疊票子，屏幕上的余額少了兩千塊，林言反反復(fù)復(fù)地數(shù)著那些錢，確實是真的，每個月二十萬刀的撫養(yǎng)費。

    “啊哈！”他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一聲高興的叫，把卡和錢揣進兜里笑容滿面地離開了隔間，甚至都忘了牽走狗，等到走出半條街遠才想起這茬，又急急忙忙地折返回去。

    林墨出生半個月，林言和莊文帶著他去第一醫(yī)院做新生兒的定期體檢，他的發(fā)育一切正常，正打算回家的時候，醫(yī)生卻請林言留下來單獨談話。

    “您恢復(fù)得不錯?！贬t(yī)生是個精明干練的beta女性，會叫林言想起自己的初中班主任來。

    “是挺好……”

    “最近身體有什么異樣嗎？”

    “異樣？哪方面的？”

    “比如說，rutou有些痛？”

    “好像是有點，這是什么癥狀嗎？”特意把自己留下問這個問題，林言不由得有些緊張兮兮。

    “沒什么，不用擔(dān)心，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漲奶而已?！?/br>
    “??？”林言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他怎么忘了會有這種生理反應(yīng)！

    “雖然你感到脹痛，但也不一定會有奶水，在奶水出來前還是給寶寶喂人工奶就好?！?/br>
    “不是，醫(yī)生，我必須給他喂奶嗎？”

    “男性omega不用顧慮身形恢復(fù)，一般有母乳的話都是提倡喂給寶寶的?！?/br>
    “就沒什么抑制的辦法？”

    “你不方便喂？”

    “啊，嗯，我，我得上班?！绷盅噪S口扯了一個謊。

    “這樣，那我給你開點藥。不過一般來說你生完半個月還沒有奶水，也就不會有了，rutou痛一陣子就會好的。”

    雖然醫(yī)生這么說，可從醫(yī)院回來兩天后，林言的兩邊rutou就痛得變本加厲了，甚至連摩擦到衣服都會叫他難受得一陣打顫。兩顆原本小小的rutou鼓大了好幾倍，熟透的漿果一樣挺立在他胸口那些于孕期長出來的軟rou上，跑到醫(yī)院里一看，說是只有把奶水吸出來才能止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