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穆爾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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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回到玻璃花房,拿出紙筆,首先憑借記憶畫了一幅精密地圖。 正門、主樓、囚室樓、餐廳,每一個方位都被清楚的作上了標(biāo)注,但有一些角落依舊是空白,這些空白不能肯定都是監(jiān)控死角,因再強(qiáng)的大腦也會有疏漏,再自負(fù)的阿蘭也不會認(rèn)為自己是一臺存儲器,能將所有這么精細(xì)的細(xì)節(jié)僅僅靠著攝像頭方位和視頻錄像就都記憶下來。 地圖完成之后他將之折疊放入口袋,和那些卡以及記錄海登指紋的戒指放在一處,指尖一路撫摸過自己栽種的芬芳鮮艷的花朵,輕輕用力折下一朵玫瑰置于鼻尖聞嗅,緩慢踱步走出玻璃花房。 天空還飄著小雪,散落入發(fā)梢和衣領(lǐng),他執(zhí)一朵玫瑰,閑庭漫步在月色里的賽陀,時而駐足在路燈之下,享受冬日里溫暖的昏黃。 他一路往一個方向走,沿途的實地建筑和他的地圖暫時沒有太大的出入, 最后他停步于穆爾所說的那個‘垃圾房’前,伸手撥弄了一下鎖片。 一股惡臭順著門縫涌出,阿蘭捂住口鼻后退幾步,面色凝重起來。 常年掛鎖的垃圾房,里面能腐臭到什么程度? 如果不負(fù)責(zé)任的垃圾清掃人沒有清理掉里面的垃圾就在門上掛了永久的鎖,里面一定會爬滿蛇蟲鼠蟻,但阿蘭側(cè)耳細(xì)聽,里面輕微的動靜并不頻繁,等很久才會響動一次那種鼠蟻爬過的“悉悉索索”聲,而且,他剛剛聞到的也并不只是垃圾的腐臭味。 因為曾經(jīng)是個小瞎子,阿蘭的五感非常敏銳,那種腐臭分明不只是垃圾的腐臭,還夾雜著另一種腐爛沉朽的氣息。 阿蘭拎起鎖片觀察了一下,那是老式的門鎖,他只需要用一根鐵絲就能把它捅開……不,不需要,他可以直接把掛鎖的銹鐵砍成兩半,可以說這整個門鎖就是一個擺設(shè)。 又待了幾分鐘后阿蘭就離開了,走出大約一百米后他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一摸脊背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出了一身冷汗。 他再回頭看看垃圾房,明白剛剛自己是被某種潛伏的危險凝視,但雙方都沒有輕舉妄動,甚至那‘危險’沒有讓他嗅到任何代表危險預(yù)兆的氣息,他的精神感知也如同被蒙蔽一般毫無察覺,而當(dāng)他脫離危險時,精神感知才后知后覺的重新啟動。 應(yīng)當(dāng)是‘隱蔽’一類的天賦,而這位‘危險’也必然是高等蟲族。 不過這樣一位高等蟲族躲在垃圾房干什么呢? 吃垃圾? 阿蘭試圖沖走心頭的陰霾,成功了也把自己逗笑了。 往回走時他提速繞了路,夜色中他就像風(fēng)雪掠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地圖有幾處地方果然出現(xiàn)了小差錯,回到小木屋將地圖再次修改一番之后,阿蘭往主樓走去。 算算時間,穆爾的晚餐也應(yīng)該做好了。 阿蘭跟著穆爾前往他的寢室,路上不經(jīng)意的開口問他:“那個垃圾房原本是誰負(fù)責(zé)的?” 穆爾說:“不清楚,在我來賽陀之前它就已經(jīng)廢棄不用了。” “你去看過么?” “看過,里面真的非常臟?!?/br> 看來穆爾打開過垃圾房的鎖也進(jìn)去看過,大概那位‘吃垃圾者’是在那之后才進(jìn)入其中的。 阿蘭不再開口,穆爾帶著他進(jìn)入自己的寢室,寢室不大,正中央擺著一張小圓桌,對面放著兩把椅子,桌上放著擺盤精致的菜肴,和一盤晶瑩剔透的粉紅糕點。 “蠟燭呢?”阿蘭看著除此之外光禿禿的桌子問他。 “蠟燭?”穆爾抬頭望向房頂,“有吸頂燈。” 阿蘭笑著搖搖頭,“那紅酒總該有吧……” 穆爾遲疑了一下,說:“阿蘭,太晚喝酒對身體不好……” 阿蘭吐了一口氣,“好吧,那玫瑰花肯定也是沒有的了?!?/br> 他勾著穆爾的脖子拉下他的頭顱,伸手往他的胸前口袋里放了什么東西。 穆爾低頭一看,他的軍裝口袋里被插進(jìn)了一支新鮮的紅玫瑰,花瓣上覆著薄薄的一層霜白,就像被凍住的永生花。 面前阿蘭正含笑看著他,穆爾卻將花又從口袋里取出,‘撕拉’扯下一片嬌嫩的花瓣—— 阿蘭笑容消失。 而后穆爾小心翼翼的伸手,觸碰到阿蘭臉頰時手指瑟縮了一下,見他沒有動作,才大膽的繼續(xù)將他鬢邊蓬松蜷曲的酒紅色長發(fā)全部拂至而后,把那片花瓣輕柔的別上了他耳鬢邊,夾在白皙小巧的耳朵上。 “它更適合你,”穆爾說,“你比它更……漂亮?!?/br> 阿蘭挑眉,笑容恢復(fù),笑意盈盈的,“那是當(dāng)然,我是最漂亮的?!?/br> 穆爾抿了抿唇,“嗯……我也覺得?!?/br> “你真是呆的可愛,”阿蘭刮了刮他的鼻子,又捏捏他的臉,“吃飯吧。” 阿蘭拿起刀叉,首先去叉粉紅色的漂亮糕點,叉子一插進(jìn)去糕點表面,他就知道這種糕點吃起來會是糯糯的沙沙的口感。 他咬了一口后笑的很甜,“很好吃哦,是充滿了小穆爾溫度的小糕點。” 穆爾不好意思的低頭,自己也叉了一塊放入口中, 剛?cè)肟谒兔嫔蛔儯?/br> 不是這個味道!應(yīng)該是軟軟彈彈的口感,怎么會這么綿軟!是哪一步他做錯了么??? “對不起,阿蘭,這個糕點……” 阿蘭從他的臉色能看出來他的想法,搶先打斷他,“我最喜歡這種口感,吃過一口就會齒頰留香,回味無窮?!?/br> 穆爾沒有再說話,而是沉默的起身出去了。 再回來時他端了一盤奶油小蛋糕,還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阿蘭拿起一塊小蛋糕,舌尖一碰到奶油就嗆咳起來,“咳咳,還……還可以吧?!彼荒苓@樣評價了。 穆爾緊張的也拿起一塊,門被瘋狂敲響,“穆爾上校!坎貝爾醫(yī)生有急事找!” 此時那塊小蛋糕也已經(jīng)入口,穆爾臉色蒼白的打開門,低聲說:“放他進(jìn)來。” 坎貝爾進(jìn)入室內(nèi),手里拿著兩個外觀相同的透明小瓶,其中一個已經(jīng)空了,另一個還有一小半, “穆爾上校,這個本來放的是砂糖,”他舉舉左手的空瓶子,再舉舉右手有一小半白色晶體的密封瓶子,“這個是醫(yī)療用品硫酸鎂……” 穆爾陡然憤怒,“你是故意的吧!先給我只有一點點的白砂糖,用完了就給我外觀相像的硫酸鎂!” 坎貝爾也覺得冤枉,“白砂糖是我給你的,你也嘗了,硫酸鎂可是你自己拿的,我放在架子上是因為這兩天剛好有人要用它就分裝出來了……” “那你為什么放在同一個架子上?還用了同樣的瓶子???” “哪里是同樣的瓶子?”坎貝爾翻轉(zhuǎn)瓶身,裝白砂糖的瓶子底部原來用記號筆寫了一個很小的‘糖’字,裝硫酸鎂的則沒有寫, “我這邊的分裝瓶都是統(tǒng)一的,你自己不問問我就亂拿亂用還怪我咯?而且這么晚了還要借我的鍋我的調(diào)料我的烤箱,你怎么不去餐廳開伙呢???你還不讓我建小廚房!你怎么不去應(yīng)聘食堂后廚??” 穆爾臉色沉黑,沉默著,這大概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因為他不擅爭吵,且已經(jīng)舉起了手——阿蘭捋捋頭發(fā),無力道:“沒事,硫酸鎂吃不死人?!?/br> 看他倆吵架挺有意思的,但動手就有失和氣了,實際上坎貝爾不應(yīng)該在這個節(jié)骨眼和穆爾爭吵,因為…… “這一次物資補(bǔ)充你不用去了,”穆爾冷聲說,“讓你的助手去,或者我另外派人?!?/br> 坎貝爾冷笑一聲,剛要張口,立即被阿蘭打斷, “別吵了,不就是硫酸鎂?有點兒苦罷了,甜或苦不都是味道?不要因為這種小事改變原本按部就班的計劃,那樣會很容易出錯。” 兩個人都閉嘴了,穆爾緊抿著嘴唇,聽話的默認(rèn),坎貝爾也知道自己差點破壞了阿蘭的計劃,自知理虧,什么也不敢多說了。 這件事在阿蘭的冷臉下算是揭過,穆爾便對坎貝爾說:“還不快走?” 坎貝爾推了推眼鏡,卻問阿蘭,“阿蘭閣下,要不要卡麥家族的招牌辣醬來調(diào)味?你不是最喜歡那個嗎?” 穆爾皺起眉。 阿蘭冷淡的擺手,“不用了,硫酸鎂挺好吃的,不要再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快走吧。” 坎貝爾離開后穆爾一下子變得頹喪,“阿蘭,抱歉,你還想吃什么么?我再去做……” 阿蘭攔住他,“好了,別去打擾坎貝爾醫(yī)生了,他是已經(jīng)休息卻被你打攪才這么不高興的吧,下次如果太晚了,餐廳已經(jīng)關(guān)閉就算了,我一頓不吃不會有什么問題。” 穆爾垂著頭站在那里,活像個一心想要討好主人卻又被自己搞砸的覺得自己蠢笨非常的可憐小狗勾,而且還是傻乎乎自己跟自己生悶氣的那種。 阿蘭也沒有繼續(xù)再說話,獨(dú)自收拾了桌上的東西打開門, 穆爾驚慌的拉住他——大概他原本以為阿蘭還會說點什么安慰一下他,可沒想到阿蘭這就要走了…… “對不起,阿蘭,”他語無倫次的解釋,“是我自己的問題拿錯了調(diào)料,不該怪坎貝爾,只是確實餐廳已經(jīng)鎖門,后廚若要再開伙就得問大廚拿鑰匙,還得將所有閥門一齊打開,沒有必要,我才去打擾坎貝爾……” 他的手在顫抖,阿蘭生氣了,他看得出來,為什么又會惹他生氣…… “不是這個問題,”阿蘭的語氣很溫和,“和你沒有關(guān)系,不要多想?!?/br> 他撥開穆爾的手, “不是,不是,”穆爾用力反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走,“那是什么問題?是我太笨了嗎?一頓飯也做不好,還有下次,我再給你做,在玻璃花房建個小廚房好么?我在那里給你做飯,就一定不會弄錯調(diào)料……” “不要多想,寶貝,”阿蘭依舊溫柔,只是手卻甩開了他,“這只是一件小事,明天一切都會恢復(fù)正常?!?/br> “不會的,”穆爾用后背擋住門,“你生氣了,你那么小心眼,你會又開始討厭我……” 他開始口不擇言,那種可憐卑微到極致的表情讓人不得不心軟, 可阿蘭只是無奈的看著他,然后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把他的身體挪走,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