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恐同
像條狗一樣…… 刑驍有點想笑,但他笑不出。 有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是刑驍?shù)?。他從兜里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趙書杰,估計是來催他上線打游戲的。 刑驍雖已察覺到趙書杰是刑淵慎的人,卻也不曾當著對方的面點破。如果說刑淵慎一定要在他身邊安一個人才放心,那就放吧,總比直接把他抓回去強。 單釗在刑驍拿出手機的那一刻已經(jīng)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他見刑驍要接,劈手奪了過去,接著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刑驍,低吼道:“你跟他有聯(lián)系?。俊?/br> 刑驍伸手想去夠,卻被單釗打開。 單釗按下通話鍵放到耳邊,對面趙書杰“喂”了一聲,聲音有點懶洋洋的:“刑驍,你在干什么呢?” 單釗憤怒地瞪著刑驍,邊說道:“趙書杰,你找刑驍干什么!” 趙書杰停了幾秒,問:“單釗?你們在一起呢?。俊?/br> 刑驍也不是事事都能忍的,像單釗私自接他電話,他就覺得有些越界了。可他剛有動作,單釗就抓著他一只手,以擒拿的姿態(tài)將他反壓到了墻上。 刑驍掙了掙,發(fā)現(xiàn)單釗力氣大得要命,自己竟一點辦法沒有,于是回頭對單釗說道:“單釗,你不要過分了。你憑什么接我電話?” 單釗反壓著他的手用力一擰,刑驍?shù)衷趬ι系陌霃埬標矔r呲牙咧嘴起來,只覺得自己胳膊都要被擰斷了,痛呼了聲后難以抑制地斥罵道:“我cao!你下手輕點!” 趙書杰隱約能聽到刑驍?shù)穆曇?,正如刑驍也能聽見他的。在刑驍那一聲叫罵之后,他呵呵笑了笑,說:“看來是我打擾你們了,算了,你跟他說我晚點再找他。掛了。” 趙書杰利落地掛了電話。單釗單手把刑驍提了起來,用一種外人看起來很正常的姿勢壓著他走到了走廊盡頭的窗戶前。 刑驍背靠著窗,略顯蒼白的臉色和窗外暗沉的天色形成了鮮明對比。這個時候外頭的雨已經(jīng)大起來了,被劇風裹挾著,一陣陣擊打在玻璃上,發(fā)出讓人膽寒的聲響。 單釗拿著手機質(zhì)問刑驍:“我跟沒跟你說過趙書杰這個人有問題?你跟他交朋友?你不知道他對你安的是什么心?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如果不是氣氛不對,刑驍真想翻個白眼。刑淵慎如此,單釗也是如此,一個個都愛問他“是不是不要命了”。他都忍不住要在心里吐槽,就這倆家伙做事的風格,他跟他們在呆一起才是真的不要命了。 不過刑驍?shù)降资怯心X子的,他知道單釗這會兒的憤怒其實來自于某種擔心,盡管單釗本人不會承認。 只是他才要開口把自己和趙書杰純潔的隊友關(guān)系說明白,單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整個人頓了頓,接著,那雙凌厲的眼睛里浮出一種另刑驍感到陌生的鄙夷情緒。 刑驍要說的話被那個眼神給卡在了喉嚨里,只聽單釗冷冷道:“也是,你不就好這一口么?我管你這些做什么,倒礙著你找快活了?!?/br> 單釗說完,冷笑了一聲,壓著刑驍?shù)氖直垡菜砷_了。 刑驍還沒反應(yīng)過來單釗口中的“好這一口”是指的好哪一口,單釗已經(jīng)退身往回走了兩步。 只是沒走多遠,他又半轉(zhuǎn)過身,對刑驍似是警告又似是譏諷地說:“別說我沒警告過你,那個趙書杰在部隊里差點玩死過人,就你這身板,還是悠著點吧?!?/br> 說完,單釗便頭也不回地進了病房。 刑驍立在墻角發(fā)懵,連耳畔臺風肆虐的前奏也聽不太見了。他埋著頭把單釗的話從頭到尾仔細琢磨了一遍,發(fā)覺大事不好,單釗竟然知道他是個彎的了。 刑驍最終也沒有回去,他在醫(yī)院對面的小旅館開了個單間,因為地段和天氣的問題,雖然條件很一般,但價格卻不低。 不過刑驍也不計較這些了,老爺子身邊離不了人,單釗又是那種麻煩事兒不斷的職業(yè),不可能一整天都陪著,他必須肩負起看護的責任。 刑驍從沒覺得,單釗對他這樣不客氣,他還上趕著拿熱臉去貼冷屁股是犯賤。以他的立場而言,單釗怎么對他他都可以接受,只不過…… 只不過他不大能理解單釗為什么會認為自己和趙書杰有什么,退一萬步說,即便真有什么,單釗也沒必要把話說得那么難聽。 他拿起手機登錄游戲,進度條加載得有些慢,于是趁著這個空檔思考了會兒,覺得最有可能的解釋是單釗這個人恐同。 找到答案后刑驍松了口氣,覺得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只是今后他和單釗的相處得更小心才好,萬一被單釗知道了自己覺得他的身體特別性感這件事,搞不好又要挨揍。 *** 住院部十二樓,1219號病房里,單釗守著老人的病床靜靜坐著,輸液管里的透明液體以均勻不變的速度有序地滴落,才剛過半。 單釗握著老人那只沒有插入針管的手,用拇指緩緩摩挲著蒼老又枯糙的手背,薄而色寡的唇幾次想要開啟,最后還是選擇了沉默。 這份令人壓抑的安靜最后被微弱的震動聲終止,單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后往外走。 開門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沉睡的老人,看似安詳?shù)拿寄?,實則積蓄了太多的郁愁。 “棟哥,有消息了嗎?” 因為臺風的關(guān)系,手機那頭的人聲嗡嗡的,不是很清楚,但單釗仍然從對方的只言片語中捕捉到了他最迫切想到得到的消息。 “好……是的……是江口島的那個監(jiān)獄?” 對方又說了句什么,單釗遲了很久才回答:“好,我知道了?!?/br> 電話掛斷,單釗握著手機的那條手臂像承載過千斤重物般無力地垂下來,指節(jié)還隱隱在抖,他努力想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平靜,不料整只手抖得更加厲害,接著連身體都連帶著顫抖了起來。 “媽的!別抖了!” 單釗啞著嗓子低喝,握住拳重重錘在了白色的墻壁上,骨rou撞擊的悶響在空無一人的走道間快速折疊震蕩,然后消失不見。 疼痛令單釗找回了理智,他收起手機,也收回情緒,兩手用力搓了搓面頰,然后轉(zhuǎn)身走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