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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穿到古代做總攻在線閱讀 - 52 塔頂夜話/交心局/下/祁公子的過去/一吻定情相互表白

52 塔頂夜話/交心局/下/祁公子的過去/一吻定情相互表白

    祁公子有什么秘密?

    支離原本覺得,總不會比自己過去的經(jīng)歷更加跌宕離奇。然而接下來祁逍所說的話,卻險些讓他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搖搖欲墜。

    千年之后的時空,科技發(fā)達(dá)的世界,跳傘意外的穿越……支離怔怔回不過神來。坦白說,若非他足夠信任對方,一定以為男人在編故事。

    “別想太多,我又不是外星人,跟你們一個物種好不好?而且就算我是也來不及了,畢竟你里里外外都已經(jīng)被我cao透了,乖乖認(rèn)命吧寶貝?!?/br>
    支離聞言瞪他一眼,怎么這種時候都不忘說sao話?不過原本復(fù)雜的神情確實因?qū)Ψ降牟蹇拼蛘煻徍土瞬簧伲骸啊憷^續(xù)說?!?/br>
    祁逍知道支離作為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一時半會確實很難接受關(guān)于現(xiàn)代的事。因此他沒有介紹太多世界觀相關(guān),很快便將話題拐到了祁家上面,時代背景不重要,他主要的目的是想讓支離了解自己的過去。

    為了方便支離理解,祁逍采用了類比,現(xiàn)代的祁家是雁州市頂尖豪門,相當(dāng)于燕城的城主府,在一方水土上只手遮天。

    “我在家中排行第五,外面的人喊祁五爺。我上面還有四個哥哥jiejie?!?/br>
    接下來祁逍開始講他的家人。祁家是圈內(nèi)少有的成員關(guān)系和睦沒有內(nèi)斗傾軋的家族,一家人彼此相親相愛,情誼甚篤。

    他講早早將家業(yè)交給剛成年的長子,之后便環(huán)游世界各處瀟灑,從此與孩子們變成網(wǎng)友的父輩;講自家總裁大哥,影后二姐,黑客三哥,以及黑幫大佬……的小嬌妻四哥。

    豪門圈子紙醉金迷,豢養(yǎng)性奴是家常便飯,正兒八經(jīng)談戀愛的反倒不常見。

    祁逍的大哥和三哥都不走心,但伴兒也算固定。大哥只有唯一的私奴,三哥則有兩個奴,是一對親舅甥,是祁三爺大學(xué)時的老師和學(xué)弟,跟他很多年了。

    二姐和四哥倒是已婚。二姐是青梅竹馬正常戀愛,跟他們家管家的兒子,從小時候伴讀兼保鏢到長大作為經(jīng)紀(jì)人一路相伴。

    “三哥四哥是雙生子。其中四哥和你一樣,是雙性人。不過這不重要,在我看來哥哥jiejie都是親人,管他什么性別?!?/br>
    祁四和他愛人始于家族聯(lián)姻,兩個人都是圈子里名聲赫赫的S,各帶著自己的奴住進了他們的婚房。誰也沒想到兩顆浪子心居然最終碰撞出了真愛,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說到這里,祁逍忽然笑了一下:“說起來他和你有點像,可惜了,如果你們生活在同一個時空,四哥一定會喜歡你的?!?/br>
    “有點像”并非指兩人的外貌或性格,支離是冰霜祁四是火焰,并不相似,而是指他們給人的感覺。那種不被世俗對雙兒的束縛所擾,活得張揚恣肆隨心所欲的感覺。

    現(xiàn)在想來,祁逍的擇偶觀確實或多或少受到了祁四的影響。他雖然對雙兒有性欲,但祁四珠玉在前,祁逍壓根不可能愛上那些yin賤墮落的婊子,只會拿他們來發(fā)泄欲望。

    幸好現(xiàn)在他遇到了支離。驕傲,強大,閃閃發(fā)光的靈魂,與他完美契合的另一個半圓。

    “你和你的家人……感情很好。”

    聽完祁逍的講述,支離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祁逍覺得他的寶貝看上去似有些失落,心瞬間被揪了起來。是了,支離自小孤苦,后來遇到的親人還……總之與自己的家庭是兩個極端。自己這是無形中碰到對方的傷疤了。

    他正要安慰,卻忽聽支離問道:“那你想念他們嗎?你……想回家嗎……”

    最后幾個字似難以啟齒,聲音越來越低至吞沒在唇齒間。但兩人離得近,祁逍還是聽清了。

    男人一怔,隨即恍然——支離并非羨慕他的家庭,也不是被勾起了傷心事,而是在患得患失。帶濾鏡來看,簡直像一只好不容易被人領(lǐng)回家,怕又遭拋棄的小貓般可憐。

    祁逍的心軟成一片。

    支離擔(dān)心祁逍不屬于這個世界,終究會離他而去。何況祁逍與家人關(guān)系很好,相處多年的家人與相識不長的愛人相比,后者的存在似乎不足以構(gòu)成男人留下的理由。

    “要是說一點兒也不想念,是不可能的?!钡谝粋€問題祁逍沒打算撒謊,坦率地承認(rèn)了,“至于回家……你想讓我回哪兒?離寶,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啊?!?/br>
    流浪小貓即使有了家,歸屬感和安全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祁逍想,好在他有足夠的耐心,可以從每一個點滴的細(xì)節(jié)做起,慢慢幫支離樹立對他們這段感情的信心。

    “先不說我能不能回去,要怎么回去。離寶,你覺得我會丟下你,自己一走了之嗎?”

    支離稍作沉吟后,才搖了搖頭。

    祁逍見這種問題對方居然還需要猶疑,在心底無聲嘆了口氣。他端正了神色,決定把自己的想法掰開揉碎讓支離了解清楚,省得美人再自行腦補,徒增委屈。

    “怎么說呢……其實我來這邊以后,從來沒有過特別強烈地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很驚訝嗎?好吧,我承認(rèn)這可能不太符合常理?!?/br>
    祁逍目光灼灼,努力思索著措辭,將自己最真誠的想法向支離表達(dá):

    “離寶,我沒有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種感覺,就是……雖然大家彼此之間感情深厚,但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親情再深也只是親情,沒有誰之于誰是不可或缺的?!?/br>
    祁家是少有的團結(jié)和睦的大家族,成員之間關(guān)系很好,這不假。但另一方面,兄弟姐妹幾個在成年之后便相繼搬出了老宅,平時各自有不同的住所,生活,交際圈子。

    所以大家感情好歸好,實際真正相聚的時候卻并不多,家離得遠(yuǎn)的如四哥,往往逢年過節(jié)才能見一面,“網(wǎng)友”才是他們的相處常態(tài)。

    大哥和三哥有朝夕相處的私奴,二姐和四哥有心心相印的愛人。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比家人更親密更重要的存在,祁逍是他們疼愛的弟弟,但不是第一,更不是唯一。

    有件事,祁逍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那就是他其實很孤獨。

    這話說出去,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擁,處處被人寵著捧著敬著奉承著的祁五爺會覺得孤獨?要知道祁逍人如其名,為人囂張,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喧囂。

    確實,祁公子身邊從來不缺人,狐朋狗友,鶯鶯燕燕,祁五爺家大業(yè)大,有財有顏,在任何場合,他永遠(yuǎn)是人群的中心和焦點。

    但只有祁逍知道,自己心口這一塊兒是空的。

    缺少的這一塊兒是“情感”,不是喜怒哀樂這些情感,而是愛。是被某個人牽動心神,急切驟烈不受控制想對某個人傾瀉的“情感”。

    祁公子不愛任何人,對親人的愛不算,那只是關(guān)心是責(zé)任而不是心動,親情不會讓人心跳加速,相見時歡喜,不見時想念。

    而不愛任何人的原因也很簡單,祁公子覺得自己遇到的那些人并不值得他愛。

    豪門出身,長相俊美,調(diào)教高手。他身上環(huán)繞著太多標(biāo)簽,注定了圍聚在他身邊的人都是沖著某一個標(biāo)簽而來,而非祁逍本人。人人追捧祁五爺,但沒有人會在意“祁逍”。

    狐朋狗友看中他的權(quán)勢地位,想為家族謀利益,或者讓他帶他們尋刺激;鶯燕美人們則愛他俊朗皮相,器大活好,以及讓他們欲仙欲死的調(diào)教手段和掌控者賜予的快感。

    即便那些被他玩熟了,看起來對他死心塌地癡迷不已的賤奴也是一樣的,他們愛慕的是他“主人”的身份,如果最開始調(diào)教他們的不是他,這些婊子同樣會愛上別的“主人”。

    所以他對這些賤貨總是沒什么耐心,身邊的美人來來去去比換衣服還勤。他沒法像哥哥們那樣和幾個伴徹底固定下來,即使一時興起收了私奴,也總是很快就玩膩了丟棄。

    沒有人真正在意這身皮囊底下有著一個怎樣的靈魂,他們并不關(guān)心。祁公子喜歡什么,他們會為討好他盡力尋來,但至于為什么喜歡,背后因由與他的感受,沒人在乎。

    他被簇?fù)碓谖跞寥顺崩?,卻深知自己從來都是孤身一人。身邊一張張笑臉都是虛情是假意,沒有一個愿意掀開光環(huán)靠近他的內(nèi)心。他們不愛他,當(dāng)然,他也不愛他們。

    心口越是空越是孤獨,祁逍就越想方設(shè)法追尋刺激。最直接的就是上床,他嗜性成癮。而比cao逼更爽的是性虐,是調(diào)教和凌辱美人,將嬌花碾作塵泥的滋味太令人興奮。

    另外還有極限運動,祁逍癡迷于一切驚險與瘋狂,堪稱貪婪地汲取在生死一線游蕩的快感,讓生理刺激帶來的腎上腺素代替心動,把心口的空缺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仿佛在無聲地宣告,看啊,自己過得桀驁,自由,瀟灑,快樂,沒有愛又能怎樣呢?我知道你們都不愛我,但一個個還不是要追在老子屁股后面奉承討好殷勤伺候著?

    掩耳盜鈴而又清醒地自欺欺人。

    當(dāng)然,祁逍知道家人是真心在意自己,但那畢竟是親情,無法變成愛情。而且家人的關(guān)心也有限,他們還有別的需要關(guān)心的人,不會把祁逍當(dāng)成獨一無二,也不是離開祁逍就不行。

    每次兄弟姐妹幾個聚會,當(dāng)喧鬧落幕,其他人全都成雙成對地相攜離開,只留下祁逍孤影獨立,夜深人靜,那股只有自己孑然一身的寂寥感就會變得特別明晰。

    祁逍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其實很羨慕幾個兄姐。不只是遇到真愛的幾位,就連大哥三哥,他也羨慕他們能幾年如一日地與某個或某幾個奴長久相伴,而不感到厭煩。

    他身邊不是沒人伺候,但都不長久。他太容易厭倦,不會為誰定下心來。

    其實說句實話,過去的祁逍對愛情并沒有太過強烈的渴望,畢竟單身貴族的日子過得也挺快活。他只是想擺脫那種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趕也趕不走令人煩躁的孤獨感。

    祁逍干過一件很蠢的事,那是在某個聚會散場后的夜,祁公子遣散了伺候的美人,端著酒杯,百無聊賴地站在落地窗前看夜空,意外見到有流星劃過。

    然后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懶洋洋地,態(tài)度輕佻不大走心地向流星許了個愿——

    若有機會,請讓我胸膛里這顆寂如死水的心臟,真正為哪個人鮮活地,瘋狂地跳動一次吧。

    第二天祁逍酒醒了,就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后。誰都知道對流星許愿的傳說是假的,沒有人會把大半夜犯傻胡說的愿望當(dāng)真。

    然而幾個月之后,祁逍就在某次尋找刺激時出了跳傘事故,意外降落到這個陌生的時代。

    從得知自己穿越的那一刻開始,祁逍就沒有過想方設(shè)法試圖回家的念頭,十分順暢且隨遇而安地接受了自己可能要在這里生活一輩子的現(xiàn)實,并迅速計劃起對云川的獵艷。

    對親人雖然偶爾也會想念,但能不能回去,好像也無所謂,一輩子見不到就見不到唄,人生苦短,總不至于為這點小事尋死覓活。

    畢竟他們本來就各自有各自的人生,誰也不是誰生命中的無可或缺,不可取代,少了誰多了誰,對彼此其實沒什么太大的影響。

    反而祁逍還覺得,穿越后自己日子過得比在現(xiàn)代做祁五爺時更加舒心快活。

    就比方說調(diào)教性奴這件事,就比在現(xiàn)代的體驗更順心與享受得多。

    在信息繁雜的現(xiàn)代,即使做奴,主人也不是他們生命中的唯一,比起主人他們更忠于欲望,自己拋棄的那些奴,都很快會有新的主人,新的生活。反正他沒遇到過大哥三哥家那種忠心耿耿,只認(rèn)一人的私奴。

    而他穿越后收的幾個奴就不一樣了。他可以斬斷他們除了自己外的一切牽絆,讓他們完完全全地屬于自己,離開自己就活不下去。他的掌控欲在這個時代得到了徹底的滿足,對性奴也不再像現(xiàn)代時那么容易玩膩。

    總而言之,成為別人的整個世界,隨心所欲地生殺予奪,滋味簡直爽爆了。

    祁逍本來以為這就是流星對自己的回饋了,有忠心的小狗把他這個主人看做唯一,他已經(jīng)很知足,不敢再去奢想能遇到和自己靈魂相契,心心相印的愛侶。

    然而他卻遇到了支離。饒是過去的祁逍再不信神明,也不得不發(fā)自心底感謝那顆流星,將自己的愿望實現(xiàn)得如此保質(zhì)保量……不,加質(zhì)加量。

    墜入愛河的瞬間祁逍才明白,心動不是等價交換,不是審視衡量評估對方是否值得后才做出的決定,而是情不知所起,毫無預(yù)兆,沒有原因,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自己缺失的另一個半圓。

    心動來勢洶涌,火熱又猛烈的情意在胸腔中跳動。當(dāng)自己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出現(xiàn)的時候,祁逍完全無暇去想什么運籌帷幄以及后果,就這么不管不顧一頭栽了進去。

    他以前想錯了。在那段聲色犬馬的過往,并非無人愿接近祁五爺光環(huán)之下真實的靈魂,而是他主動藏匿,不曾對任何人捧以真心。

    若他真愛上誰,一定會主動出擊。對方不喜歡他不要緊,他愿意用熱情捂化堅冰;而只要對方愛他,愛的是身份還是rou體還是靈魂都沒關(guān)系,能與對方在一起,他就滿心歡喜。

    “支離,寶貝,甜心,阿離?!?/br>
    祁逍換著花樣地喊支離,看著美人清冷的面孔在月光下一點點浮現(xiàn)緋色。他這人總在奇怪的地方有莫名的堅持,比如明明他早就主動告白過許多次,這一次也依然要占得先機。

    他剛剛說過,親情再深也只是親情,大家各有各的人生,沒有誰之于誰不可或缺。

    “但我非你不可,支離。你是命運帶給我的禮物,是神明憐我孑然而降下的饋贈。只有你,是我不能失去,也絕對不會放手的?!?/br>
    在現(xiàn)代的祁逍是人間過客,家人,朋友,性奴,沒有任何人完完整整地屬于他,他也沒有過豁出一切地想占有誰的想法。

    直到來到這個時空,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有了要打理的產(chǎn)業(yè),喜新厭舊的調(diào)教師有了固定的私奴,從沒愛過人的祁逍,也終于遇到了想要與之相伴共度余生的真愛。

    不管穿越與他許給流星的愿望是否相關(guān),這場打亂他命運軌跡的意外,祁逍覺得一點都不壞。他在這個時空有了根系,有了牽絆,有了歸屬,不再是游戲人間的浪蕩客,而是有人等他歸家的安心人。

    “我不會走的,離寶,我早就把這個有你的世界當(dāng)成家了。即使有一天我必須要離開,不管我去哪里,都會帶你一起?!?/br>
    不重樣的情話是祁逍無師自通的天賦,支離學(xué)不來男人的舌燦蓮花,無法用同等的甜言蜜語回應(yīng)對方的滿腔深情。

    銀發(fā)美人只覺得祁逍在他心尖點燃了一團火,燎原火勢無處宣泄,情急之下,他猛地?fù)溥^去,重重撞上了男人的嘴唇。

    ……

    相識至今,除了在床笫間情亂意迷,支離主動親吻祁逍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他毫無章法地撞過來,牙齒的磕碰讓祁逍下意識打開了齒關(guān),被美人柔軟的舌闖了進來。

    支離這一撲來勢兇狠,氣勢洶洶仿佛要與祁逍打架一般,男人的唇被他撞得發(fā)麻,無端想起了噬咬獵物的小獸,但他懷里這只不傷人,反而毛茸茸地很可愛。

    莽撞的吻在舌頭探進祁逍口中的這一刻變得溫柔,支離收斂了可能會傷到對方的橫沖直撞的勁頭,學(xué)著男人往日對他做的那樣,去吮吸去舔舐,試圖給對方一個纏綿的深吻。

    他不常在親吻中做主導(dǎo),照貓畫虎的動作不比祁逍平日里游刃有余,隱約透著一絲青澀的笨拙。但這股雛兒裝熟手的莽勁兒反而更將祁逍勾得五迷三道,身體立刻就有了反應(yīng)。

    祁逍無暇顧及,專心品嘗美人難得的熱情。支離的舌在男人口中勾來舔去,搜刮寶藏似的,嘖嘖有聲地將愛人的津液盡數(shù)吸吮過去。簡直像只吃奶的小貓,祁逍暗暗地想。

    支離是個冷美人,面孔冷,嗓音冷,雪銀的發(fā)色也冷。只有祁逍知道他的唇是軟的,口腔是熱的,親起來滋味是甜的。

    “祁逍,祁逍……”

    唇齒相依的間隙里,支離含含糊糊喚著男人的名,接著便被反客為主的愛人兇狠掠奪走口腔中所有空氣。祁逍的手按在支離肩背,壓著美人不許他逃離。

    直到身下瓦片嘩啦一聲響,兩人同時往下滑了一截兒,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兩人不知何時已變成上下交疊的姿勢,支離在下,被男人扯得襟領(lǐng)凌亂。

    “……cao?!?/br>
    祁逍撐起身子,沒忍住低罵一句,火熱的眼神似要將身下的人拆吃入腹。但他終究還是沒有繼續(xù),深深呼吸,讓身體的反應(yīng)稍微平復(fù),才慢吞吞不情不愿地爬起來。

    誰讓他們身處十三層高空,身下瓦片光滑又是斜坡,即使下方有向上卷翹的飛檐稍作阻擋,也不允許上面的人放開手腳施展動作。

    身懷武功的支離倒是很放松,躺著沒動,薄唇經(jīng)過剛剛一番蹂躪,殷紅嬌艷得猶如春日的桃夭,鳳眸里含著薄薄的水汽,發(fā)絲散亂,一副被人狠狠欺負(fù)過的誘人情態(tài)。

    冷酷殺手這會兒簡直像個勾魂的妖精,祁逍剛平復(fù)好心猿意馬,低頭看見他就又蠢蠢欲動,男人輕咳兩聲,默默伸手為支離攏了攏衣領(lǐng)。

    “祁逍?!?/br>
    這人性子渾,說不了兩句話就上手常見,情到濃時卻起來給對方整理衣服還是頭一遭,支離很稀奇地盯著他看了又看,忽然開口喊道。

    “嗯?怎么?!?/br>
    祁逍一邊隨口應(yīng)著,一邊放棄了怎么也理不好的衣領(lǐng),緊挨著支離躺下。他已經(jīng)不指望做別的了,方才yuhuo焚身的勁兒過去,現(xiàn)在連調(diào)子都變得懶洋洋的。

    愛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以前祁逍見到美人時腦子里只有性,沒欲望時就連看他們一眼都懶得??擅鎸χщx,哪怕兩人不zuoai甚至不親吻,就只躺在一起看著夜空聊聊天,他也覺得心中滿滿的甜蜜和愉悅。

    “我答應(yīng)了?!?/br>
    支離的話沒頭沒腦,祁逍露出迷茫神色:“什……”

    “和你在一起。”

    “嗯……嗯?!”

    當(dāng)熱火朝天的情潮偃旗息鼓,方覺得高塔之頂是如此安靜。風(fēng)聲葉聲,鳥聲蟲聲,都離他們很遠(yuǎn),仿佛天地浩渺間,只有塔上相依的一雙璧人與一輪明月。

    因此能清晰聽聞,不知是誰胸腔里發(fā)出的,鼓噪,喧囂,熱烈,振聾發(fā)聵的心跳。

    祁逍起先懵然,過了幾息才后知后覺將美人短短一句話每個字拆分組合消化干凈,心頭當(dāng)即平地炸起一朵煙花,狂喜如潮水漫漲上來。

    他……他沒有聽錯吧?這是表白嗎?這是表白吧!

    男人一骨碌翻身將身邊人抱個滿懷,目光亮晶晶地看著支離:“我剛沒聽清,離寶,再說一遍好不好?再說一遍!”

    怎么可能沒聽清。

    一句話九個字,音色語氣,聲調(diào)措辭,祁逍恨不得刻在心上,一天回味八百遍,跟未來遇到的每一個人大張旗鼓地炫耀。

    但支離這次卻超乎尋常地好說話,直視男人的雙眼,將剛剛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說,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支離愿意和祁逍在一起?!?/br>
    “我也愛你寶貝!”祁逍自動將支離委婉的“在一起”翻譯成我愛你,并熱情回應(yīng),“寶貝在向我表白嗎?真難得?。 ?/br>
    祁逍和支離對他們關(guān)系的認(rèn)知是有一定偏差的。

    在祁逍心中他們當(dāng)然早就在一起了,雖然支離一直沒有明確回應(yīng)過自己的表白,但在一封封傳情的書信和一次次親密的魚水之歡中,兩人都已經(jīng)心照不宣地認(rèn)定了彼此。

    而支離對待感情卻是嚴(yán)謹(jǐn)和慎重的,在他心里與祁逍的關(guān)系從只走腎的炮友兼合作者,到逐漸開始走心,再到終于下定決心接受對方,經(jīng)歷了非常清晰的變化階段。

    他選擇在今天對兩人的感情做出正式的回應(yīng),與祁逍真正確定戀人關(guān)系。

    支離講不出祁逍那些詞藻華麗的表白,他只能用最直白直接的表述,讓男人明白他的心意。

    但祁逍的表白哪一次不是大段情深張口就來,相較之下自己這寥寥幾個字實在顯得單薄潦草,用在確定關(guān)系的場景下只怕不夠。支離努力思索著,他得再多說一些。

    “我以前沒愛過人。”

    祁逍聞言得意地挑了挑眉,習(xí)慣性嘴快接話:“巧了,我也沒有?!?/br>
    被支離瞪了一眼,男人乖乖閉嘴,只聽美人繼續(xù)說道:“但我想學(xué)著愛你?!?/br>
    月色下,美人的聲音如浮冰清泉,字字叩擊在祁逍心魂,落地生根:“你給了我再一次交付信任的勇氣?!?/br>
    過去絕對的實力是支離的底氣,他認(rèn)為封閉內(nèi)心就不會受傷,因此一邊行為恣意,一邊也無時無刻不緊繃神經(jīng),對一切懷著警惕。

    現(xiàn)在祁逍的存在變成了支離的底氣,男人的愛意熾烈到令支離篤信對方不會害自己,使他相信對方身邊是足夠安全的避風(fēng)港,是他可以收起一身盔甲,放心休息的地方。

    祁逍如同置身進粉紅的云團,撲通跳動的心幸福得飄飄然。支離這樣冷清的人,除了被cao暈了頭喊些浪話,清醒時剖白幾句真心比登天還難。今天可謂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他細(xì)細(xì)咀嚼著美人所說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只覺得自己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觸碰到了冰霜殼子之下柔軟溫暖的內(nèi)里。

    心上人濕潤嬌艷的唇瓣在眼前一張一合,祁逍心旌搖曳,再也忍不住地湊近含了上去。他沒有深入,只是小心又溫柔的銜著美人柔軟唇瓣,慢慢地磨,輕輕地舔。

    支離順從地接納。這是他們之間很少有的,不激烈甚至不含有任何情色意味的吻,沒有舌的追逐與嘖嘖作響的水聲,只有唇瓣與唇瓣無聲地親密相貼,碾磨輾轉(zhuǎn)。

    這是祁逍對支離表白的回應(yīng)。甜言蜜語他說過太多,支離早就心知肚明,于是這一刻他決定沉默,將自己的心意和深愛,融進飽含珍重,柔情,憐惜與寵溺的親吻里。

    唇瓣被舔得濡濕,揉得靡紅,又被咬出淺淺的齒痕。祁逍如同品嘗絕頂美味一般耽溺于櫻唇的甜蜜,支離都要喘不過氣,他還意猶未盡地銜著美人唇珠在吮。

    支離推了推他,兩人終于分開,目光卻仍膠著在一起,氣氛溫馨又靜謐。

    “寶貝……”還是祁逍率先打破兩人之間黏黏糊糊的磁場,笑容輕佻又壞,“今天怎么這么會說話?嗯?終于發(fā)現(xiàn)你男人的好了?”

    “你一直都很好?!倍颊f那么多了,支離也不介意多吐露一些真實想法,道出祁逍最為打動他的一點,“別人接近我都有所圖,只有你……沒有想圖我什么?!?/br>
    “?”祁逍愣住,立馬為自己辯駁,“不是,我怎么就對你沒所圖了?我饞你身子啊!”

    把滿腦子下流思想說得理直氣壯。

    支離彎了彎眼,似乎是想笑,又有些無奈:“……那不一樣,你知道的?!?/br>
    每個人都想從支離身上得到什么,只有祁逍想的是自己能給支離什么。

    支離是一件強大的兵器,一位得勢的首領(lǐng),一個漂亮的雙兒。身邊環(huán)繞的人無不覬覦他身上的某樣?xùn)|西,刀刃,權(quán)勢,身體甚至是性命。

    他們想將這樣?xùn)|西,或者說擁有這樣?xùn)|西的人奪過來,供自己泄欲,泄恨,或者驅(qū)使奴役。支離于他們是一樣物件,只管用來滿足自己,不需要考慮物件本身的意愿。

    祁逍不一樣,祁公子雖然也想和支離上床,但相處至今,對支離從來都是愛重的。這不是掠奪或者索取,而是先捧出一顆真心,再由支離來決定是否換給他想要的東西。

    “饞我身子的遠(yuǎn)不止你一個,你以為你為什么能夠得手?”支離將答案一字一句說得清楚,“當(dāng)然是因為你是祁逍。我才愿意給你cao?!?/br>
    換成別的男人敢跟他提什么炮友協(xié)議,早就血濺一地了。只有祁逍,只能是祁逍,給予他足夠愛意和真誠的祁逍,才能換來支離心甘情愿墜入欲網(wǎng),做男人的身下臣。

    祁逍心頭一震。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愛他本身靈魂而非某個標(biāo)簽身份,只要“祁逍”而別人誰都不行的那個人,他還是遇到了。

    “祁逍,今后我屬于你了。我曾費盡心力只為不再受人驅(qū)策,但從現(xiàn)在開始,到你或我生命的終結(jié)為止,我愿意把自己交給你執(zhí)掌,做你手中刀身后盾。”

    支離很少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天穹朗月下,他舒展的臥姿像一只慵懶而驕矜的貓,盯著祁逍的眸光卻近乎發(fā)狠,里面已經(jīng)融盡了霜色,隱隱可見極深處翻滾的熾熱。

    “不過祁逍,你要考慮清楚你愛上了一個怎樣的怪物,我允許你擁有我,但你得知道,答應(yīng)了今后就別想擺脫?,F(xiàn)在后退還來得及,等從塔上下去,你就沒有機會反悔了?!?/br>
    祁逍喜歡用貓咪比喻支離,但第一殺手絕不是真正的貓。這是一只足夠兇狠的猛獸,會為愛露出柔軟的肚皮,但不會因此失去爪牙。哪怕正在跟人表白,也不忘放幾句威脅的狠話。

    “求之不得。”祁逍脫口而出,唯獨一件事需要糾正,“你才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寶貝。”

    “記住你現(xiàn)在說的話,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玩物,玩膩了隨隨便便就能丟掉?!?/br>
    大概支離也覺察到自己的態(tài)度過于咄咄逼人,有心找補,下一句語氣便弱了三分:

    “我把全部都賭給你了……別讓我再輸一次。我所求唯有真心不改,除此之外,我不在意你身邊多少人來來去去,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br>
    特殊的成長環(huán)境,導(dǎo)致支離的愛情觀是一張純粹的白紙,遇到祁逍后才被涂抹出圖案。祁逍眼中的性與愛可以分開,他就也這么認(rèn)為。

    所以支離是真的不在乎祁逍玩那些yin奴,因為祁逍從沒有將給自己的炙熱情意給過他們,這就足夠了。甚至因為孤影伶仃得太久,家里多幾個人熱熱鬧鬧他更歡喜。

    支離不討厭祁逍的奴,權(quán)當(dāng)養(yǎng)了幾個溫順可愛的寵物,誰會和寵物吃醋?反正他知道祁逍對自己和對他們的感情不一樣,而他想要的,也僅僅只是這份“不同”與“獨一無二”。

    所以說支離是與祁逍完美契合的另一個半圓。祁逍能給的只有愛,支離也只要愛;而祁逍喜歡刺激,支離就是刺激本身。

    祁逍的回應(yīng)不出支離所料,男人笑盈盈攬他入懷,溫?zé)岬臍庀湓谥щx耳際:

    “在下好榮幸啊,能成為支離首領(lǐng)共度余生的選擇。唔……祁逍發(fā)誓絕不負(fù)支離,寶貝可以用一輩子來監(jiān)督我?!?/br>
    對感情的承諾祁逍已經(jīng)說過太多次,他知道安全感的建立無法一蹴而就,只能日久見人心。忽然祁逍腦海中靈光一閃:

    “離寶,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怕我不要你的話,不然去找點你們組織里的毒啊蠱啊給我喂兩粒唄?我反正不介意,要知道解藥在你手上,我就永遠(yuǎn)都離不開你了?!?/br>
    “不要胡說?。 ?/br>
    支離在萬蠱坑深受毒物纏身之苦,向來最恨毒蠱手段,他連殺人都不愿用毒,又怎會用來對付自己的愛人?因此一聽就著了急,驟然拔高音量,嚴(yán)厲警告祁逍打消念頭。

    “我,我信你就是……總之你別打這些主意!以后也不準(zhǔn)說這種話,你不能出事,必須平平安安的,知道嗎?”

    “遵命,媳婦兒。”

    剛剛定下正式名分的情人又情不自禁地?fù)砦橇艘粫?,祁逍總算依依不舍地坐起身,把支離也拉起來:

    “帶我下去吧,我們回家?!?/br>
    支離面上還帶著方才綿長親吻的余韻,色若桃花春意未褪,眼風(fēng)掃來祁逍便又心頭一蕩。

    祁公子竭力壓下再親一口的沖動,朝汀蘭坊的方向揚起下巴,故意神神秘秘地賣關(guān)子:

    “走啦寶貝兒,快點回去,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