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盛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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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七月初的晴日,炙熱的太陽穿過街道兩旁層密的樹冠,投下清涼的綠影。街道兩旁的宿舍樓爬滿了爬山虎,侵蝕著人造的建筑,掩蓋它可憐的裂痕。 刺眼的白,幽深的綠,陳舊的黃,身穿著白T恤和牛仔褲的青年拉著行李箱,穿過擠滿樹蔭的走道—— 這就是郎子平對那一日的速寫。 上岸大學,說好不好,沒啥也別有名的成就,說壞也不壞,起碼是國內(nèi)排得上號的高等學府。 按理說,郎子平已經(jīng)和這地方絕緣了,但大學里有開設成人教育,也有法學專業(yè)。 沒錯,郎子平是來學法的。 他的夢想在人間破碎,便再沒有什么偉大的志向,但也沒有多沮喪,只是想著當個律師賺點錢,安撫一雙父母,過完庸人的一生算了。 至于為什么選擇律師,郎子平只是覺得合適。沉默的法律條文配沉默的人,僅此而已。 他家同學校有一小時的車程,高峰時期,公交得擠兩個多小時。郎子平?jīng)]那么多時間耗費在上面,便選擇在學校住宿。 上岸大學的住宿條件不好,郎子平分到八人間,坐南朝北,一天都見不到光亮,廁所和淋浴間也是公共的,相對于上岸城的其他學校而言真的算是簡陋了。 郎子平當然不在乎這些,他在北邊睡的地下室,學校供水供電,夏天還有風扇能開,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有趣的是,或許是因為條件太差,學校附近又有便宜租房,郎子平拿到鑰匙時,便聽到保管員抱怨說是當下的學生嬌氣,他那宿舍八人間,竟然只住了兩個人,真是浪費。 兩個人,這倒是不擠了,只希望他的室友不是個吵鬧的——至少得比外頭那吱哇亂叫的蟬要安靜,不然他真的得去考慮租房的事宜了。 樹蔭下是涼快的,建筑的陰涼更甚。踏入宿舍樓的郎子平甚至被凍了個激靈。他的藝術(shù)細胞突然捕捉了靈感,他未來會喜歡上這苦悶的色彩。 來到宿舍門前,郎子平驚訝地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的。 悄然推開掉漆的綠皮門,郎子平聽到房內(nèi)傳來了均勻平緩的呼吸聲,聽著是在睡覺。 看來是忘了關(guān)門。 郎子平想著,提起箱子,悄然走進這間狹窄的房間。 房間兩邊的墻上是四張上下鋪,七張床都空著,而他的室友正側(cè)躺在最里面的下鋪,身子一起一伏,睡得很熟。 房間的最里頭是書桌,書桌很亂,書本七零八落地攤開在那,但其他地方卻出奇的干凈,衣物、杯子、水盆之類的東西也都擺放得整齊,也沒啥怪味,這讓郎子平心情大好,畢竟他可沒指望過自己的新舍友會拋下廣大男室友邋遢的共性。 管理員說,和他同寢住的家伙,是去年來的,也是社會人,說起話來痞里痞氣,但人不錯,熱心腸,好親近,只要不嫌棄他身上那點“社會氣息”,還是能好好相處的。 郎子平開始還對管理員說的話半信半疑,只覺得那是在安慰自己,但現(xiàn)在一看,未來的小日子還是值得期待的。 于是乎,抱著對新室友的好奇,郎子平悄然向前走去,看到了那毛茸茸的金色小馬尾。 外國人?不,不對,金色只留在了頭發(fā)的末端,這是染的……看來真的是混社會的啊。 那人對著墻睡,郎子平看不到臉,便躡手躡腳地退了回去。他正想挑一個合適的床鋪,突然聽到一聲淺淺的低吟,那熟睡的金毛一個翻身,撓著散開的頭發(fā)坐了起來,帶著鼻音道: “嗯……你誰???” 慵懶的聲音拽過了郎子平的腦袋,牽引著他轉(zhuǎn)頭看去: “啊,我姓郎,是你的新室……友……” 話語間,郎子平難以抑制地睜大了眼,怔怔地盯著眼前的男性,嗓子都忘了發(fā)聲。 雖然聲音和樣貌都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毫無疑問的,他認識這個人—— “……單哉?” “嗯?我有做自我介紹嗎?” 男性低著聲音,依舊是睡眠不足的樣子,眼皮底下都留著深厚的黑眼圈。但郎子平不知道為什么,單哉此刻給他的感覺十分危險,眼神如蛇一般上下打量自己,就好像念出他的名字是什么大罪過一樣。 他變了。 這是郎子平的第一反應。 他……不再是那個隨心所欲的小霸王,就像自己不再是愛做夢的畫家一般。 郎子平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他感到了莫大的悲哀。他從不把自己的失敗放在心上,但單哉的變化,讓他怨念不已。 那個曾被自己憧憬過的少年,那個被自己隱埋在內(nèi)心深處的符號,他不該被社會磨去棱角——這幾乎是對郎子平多年追求的最大否定。 那些叛逆,那些癡心妄想,到底躲不過世俗煙塵。 心有波瀾,如浪如濤,但郎子平冷靜慣了,他甚至能夠平穩(wěn)地把碎裂的情感放到一邊,用得體的皮囊去回答單哉的疑惑: “我是郎子平,你不記得了嗎?以前同一所學校的。” “……不記得了。”金發(fā)長毛的痞子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又抬起長手伸了個懶腰。他似乎確實不認識眼前的校友,但郎子平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單哉的肌rou放松了下來。 他相信了自己的說辭,放下了警惕。 這是他們成年后的第一次照面,郎子平甚至不知道這算是悲還是喜。他放下行李,平淡地跟單哉敘述過去的記憶,然后獲得了對方刻意的恍然。 “哦!是你啊,我想起來了!”單哉突然從床上跳了下來,也不管郎子平是否愿意跟自己親近,一把攬過這個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長發(fā)男子,嬉笑道, “哎呀~這可真是巧了不是?當初沒啥接觸,如今卻當了室友。子平,咱們有緣啊?!?/br> 子平。 突然被人親昵地稱呼,郎子平十分不適應。但不知為何,他并不排斥單哉的熟稔。若是其他陌生的家伙這么叫他,他早就把人劃入危險分子的行列了…… 郎子平為自己莫名的偏袒感到驚訝,也就是在那一刻,郎子平意識到,眼前這個用陳詞濫調(diào)跟自己套近乎的人,是特殊的。 盛夏的光彩從窗外打入這間屋子,照亮一方,浮塵微光,如郎子平的心境一般透亮。 郎子平又一次產(chǎn)生了那種預感,新的生活,或許不會如他預想的那般無趣。 一開始,他們并不親近,哪怕緣分已至,但在一個屋檐下同吃同住的事實并不能改變成年人互設心房的習慣。 這事兒也怪不了他們,畢竟他們的性格實在相差太遠,單哉動如脫兔,郎子平靜如止水,雖然他們也沒有互相嫌惡什么的,但一天也實在說不上幾句話。 但,所謂性格不合,只是理論上的事情,實際上,他們從彼此生疏到互稱“恁爹”,也就花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單哉在讀書這事兒上屬實是愚笨不堪,幾乎是渾渾噩噩地學,更別說他獨身一人,還要為生計cao勞,在這情況下,他三四天的時間能看完一頁書就很不錯了。 郎子平自詡為一個冷漠的人,但就算是他,看到單哉這樣的笨學生,也忍不住替他焦急。 于是,郎子平生平第一次為人師的經(jīng)歷,就這么獻給了單哉。 他先是鼓勵單哉,就從他愛好的閑書開始。于是乎,隔壁床板上就這么平白多了一摞武俠,有新有舊,還全是正版,也真不知道單哉是從哪里搞來的。 不出所料,單哉很快就翻完了那些文字量驚人的,郎子平也在閑暇之余跟著看,還真就看進去了——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這樣接地氣的閑書,也算是新奇的體驗了。 看閑書,主要是為了向單哉證明,文字量不是讀書的主要困難,而接下來的環(huán)節(jié)才是重頭。 郎子平把自己最中意的兩本書借給了單哉,其中一本講的是失憶畫家在人間追求理想,另一本講的是藝伎朝生夢死,最終在希望的破碎中慘淡死去的故事。 郎子平倒沒指望單哉能通過這兩本書去建立高水平的審美與深刻的思想,他只是恰好從家里帶了這兩本,并確信單哉不感興趣罷了。 果不然,這兩本書的時間就被無限拉長了,若不是郎子平日日督促,單哉可能又會回到往日以打工為借口摸魚擺爛的日子。 但,郎子平終究無法過多干涉單哉的事情。他們早就身處大海,各自獨立,也各有各的想法,過多的干涉只會搞僵他們的關(guān)系,而這正是郎子平不想看到的。 事情的轉(zhuǎn)機,在那個暴雨的傍晚。 暴雨前的濕熱空氣很容易讓人感到煩躁,就比如單哉,按照慣例,他晚飯后要去夜排檔打工,但這即將落下大雨卻讓他對是否出門感到猶豫不決。 郎子平一如既往地坐在床邊啃書,沉在自己的世界里保持安靜,但今天的氛圍格外沉重,單哉焦慮的情緒也就自然而然地影響了他,讓他忍不住蹙眉,出聲建議道:“干著急也沒用,不如去門衛(wèi)那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 “不是這個問題,子平?!眴卧毡е鴤悖鲱^望著窗外那厚重的烏云,若有所思,兩條腿開始閑不住地左右踱步,“不是這個問題……” 單哉的神色凝重,郎子平也隱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大對勁。 “單哉?” “子平。” 二人同時出聲,也同時頓了一下。 “子平。”單哉最先反應過來,“麻煩你件事……等過了六點,你每半小時去門衛(wèi)那邊看一下,看看我有沒有打電話回來……如果我在八點之前沒打來電話,就打給這個號碼,就說我去‘海上樂園’了?!?/br> 單哉說著,拿起筆在郎子平的法律書上寫下一串號碼,隨后也不管郎子平應了沒有,抱著傘就往外沖。 有什么不大對勁。 窗外的雨點開始落下,大力拍打在玻璃窗上,震得郎子平有些心慌。 他去干什么了?不會有事吧?自己該不該阻止他? 那一瞬,郎子平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睡在對床的人,幾乎沒什么了解。 他還是在混社會嗎?但他明明說過,是因為不想白白送命,這才回來學習…… 郎子平捧著厚實的書籍,一堆法律條文擺在那,他卻怎么都看不進去。 “海上樂園”……上岸城確實有一個海洋主題的水上樂園,但位處南郊,并非他們一天之內(nèi)能夠往返的地方。那么“海上樂園”就應該是其他地方的代稱……夜總會嗎?還是什么其他地方…… 郎子平越想越不安,終于,在第一聲驚雷響起時猛然驚醒,一抬頭,就看到鐘表上的時間,剛好越過了“6”的字符。 郎子平沉吟了片刻,默然站起,步履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匆忙。 敲開保安室的門,郎子平理所當然的沒有接到單哉的電話,但他也沒有回屋的意思,就這么捧著書靠在保安室外的墻上,望著外頭噼里啪啦的大雨,心緒不寧。 “小子,等誰的電話呢?”保安室大爺探出頭,對郎子平的等候頗為好奇,但郎子平只是默默搖頭,閉口不言。 是啊,他在等什么呢?單哉的電話,還是一個噩耗?亦或是一個整蠱的嘲弄,告訴他,單哉只是去夜排檔打工,一切不過是他杞人憂天…… 可惡! 郎子平不滿地望向漆黑一片的夜色陰云,合上手中看不清字的書本,夾在了臂彎下。 他得做些什么。 “師傅,借一下電話?!?/br> 單哉給的電話屬于他的一個男子,對方雖然懷疑郎子平的身份,卻在聽到“單哉”的名號時,立刻熟絡起來。 “單哥去‘海上樂園’了?也就是說……生意成了?” 生意? 郎子平?jīng)]有答應,他回想起單哉先前沉重的神色,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這人想得那么樂觀。 “他讓我給他送東西,你先告訴我,‘海上樂園’在哪里?!?/br> 那人抱了一串一串地址,坐標在附近最大的夜市,如郎子平所猜測的那樣,是一處夜總會,喝酒蹦迪的那種,但也有人會去那里談生意,就比如此刻的單哉。 郎子平將單哉給自己的任務用十塊錢委托給了保安,隨后抄起自己的傘和錢包,耗巨資打了輛出租車,催著司機師傅就往處趕去。 車上,郎子平望著車窗上的雨滴不斷碎裂,又成股落下,感覺胃里就像吞了麻線團一樣,亂糟糟的。 郎子平的理性壓根就不贊成去攪合單哉的事情,并清楚明晰地列出了他不應當前往的理由,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他是外人,他對于發(fā)生了什么一無所知,他不應該去干涉另一個成年男性的私事,他和單哉也不算熟…… 如此明明白白地想了一通,郎子平的大腦都給出了即刻回程的指示,但腦殼終究不是四肢,等郎子平反應過來時,他的雙腳已經(jīng)落在了夜市門口的水泥地上,牢牢生根,大傘頂著大雨,邁不出步子,也不想回程。 郎子平,你可想清楚了,此刻向前,可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駝色外衫的長發(fā)男子再次停下步子,抬傘看去,名為“海上樂園”的霓虹招牌近在眼前。 郎子平,單哉又不一定真的在里邊,就算在也不一定需要你的幫助,回去吧。 “你好,請問您認不認識一個叫單哉的……啊,在包廂是嘛?謝謝?!?/br> 郎子平,最后的反悔機會了,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 包廂門前,郎子平假裝客人,從服務員那接過兩瓶紅酒后,扎起頭發(fā),深吸一口氣,終于是緩緩推開了那扇門。 不理性,這簡直是最糟糕的選項,快收手—— “這是各位點的紅酒……” 郎子平微低著頭,本想看一眼,確認單哉的安全就走,然而,里頭的景象著實讓他走不動路。 這是一間相對奢華的包廂,里頭的沙發(fā)地毯無不透出一股昂貴的氣息。而包廂內(nèi)的人也意外的多,除了單哉,還有三個中年男人,七個漂亮女人。女人穿著暴露,應該都是叫來陪酒的小姐,而那些雇傭她們的男人,一個個擠著假笑,身上堆著銅臭味,令郎子平犯惡心。 單哉是被女郎討好的對象之一 但他和那些社會人不太一樣,一身樸素的“學生打扮”,可以說是與rou池酒林環(huán)境格格不入。那些女人看向這位“窮小子”的眼神也看向比其他人的更為炙熱,動起手來也更為直接。纖纖玉手游離于他的身軀,把單哉胸前的衣扣全都打開,露出那精壯的胸腹來——這般年輕帥氣的小哥,可比那些油膩中年優(yōu)質(zhì)多了,自然得多揩點油。 單哉不會拒絕她們的服侍,但也沒急色地迎合。他只是端著酒杯,掛著醉意的笑,游刃有余地回應著四面八方的問題,用合時宜的笑話去帶動氣氛。 單哉很擅長吸引人的注意力,甚至于,沒人去特別關(guān)注那個著裝異類的“服務生”——單哉除外。 是的,單哉在郎子平進門的瞬間就瞟了過來,但也只是看了一眼,想是沒認出郎子平一般,權(quán)當無事發(fā)生。 他看上去很好,是自己多慮了。 郎子平有些沮喪,但也松了口氣,恭敬地放下紅酒,準備離開。 “哎,等等。”單哉突然出聲,郎子平剛想回頭,就被單哉從后頭抓住了肩膀。 男人的呼吸快速靠近,叫郎子平不由加快了心跳——不是情色上的害羞,而是緊張。他身后的氣氛因為單哉地行動驟然安靜下來,那壓抑的空氣讓郎子平有些喘不過氣。 “哎,你怎么回事???我要的是以前我存在這兒的那三瓶紅酒,你這端來的事什么東西——” 他在說什么? 郎子平愣了一下,隨后意識到,單哉在向他求助。 他的預感是對的,單哉被麻煩纏上了。 “抱歉,客人,我并不知道您存的是哪些酒……” “當然是酒柜里最貴的那三瓶啦!” “客人……我是新來的,無權(quán)擅自拿去酒柜的酒,除非您親自跟經(jīng)理說?!?/br> “嘖!麻煩!” 話語之間,二人已經(jīng)互相拉扯到了門口,單哉也在此刻同郎子平交換了一個眼神,扭頭道: “那我先去拿酒了,吳老板幾個先快活,我很快就把助興的東西拿回來?!?/br> 單哉說罷,便扯著郎子平離開了包廂,馬不停蹄地往樓梯口走去。 “單哉…… “樓下有他們的人,我不能明目張膽地離開。待會我從廁所的窗子那翻出來,你就租輛車在后巷那等著我——半個小時內(nèi)我沒來,你就走,不要管我?!?/br> 單哉沒問郎子平到這的原因,他語速飛快地安排著,并在下樓的那一刻,一言不發(fā)地同郎子平分了開。 郎子平很懵,但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答疑解惑的時候。他在原地稍稍消化了片刻,便再次回到雨幕,跑到外頭打車去了。 夜車不好打,但郎子平還是用甩鈔票的方式騙到了一輛出租車。 他如約等在夜總會的后巷,看著分針煎熬地旋轉(zhuǎn)。 第一個半小時,郎子平數(shù)次看錯了單哉的身影,但只是趕走了一yin男浪女,心中急如火燒。 第二個半小時,司機師傅開始嚷嚷著漲錢,郎子平拍出兩張一百才肯罷休。 第三個半小時,郎子平應該走了,但他不愿意,撐著傘等在雨里,凝視著那黑洞洞的巷子,心中希望不再。 第四個半小時,聽到遠處傳來人落地的悶響。 單哉或許是在濕滑的水泥地上摔了一跤,手臂上都沾了泥水臟污,但他并未在意,而是冒著大雨,飛快地朝巷口奔來。 單哉看到郎子平時,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但他不敢出聲也不敢猶豫,拉開車門就跟郎子平一塊坐進車,催促師傅往學校的方向開去。 單哉往后盯著夜總會,直到那彩光四溢的招牌消失不見,他才長長松一口氣。 “得救了……” 單哉癱倒在后座上,臉色紅彤彤的,一看就是被酒精摧殘過了。 郎子平凝視著脫力的單哉,他的心臟也在飛速地躍動,只是他習慣了冷靜,除了呼吸粗重之外,和平常相比并無兩樣。 車內(nèi)一時沉默,但二人都聽得到彼此狼狽地呼吸和心跳。 實在是……緊張刺激。 “子平。” “嗯?” 單哉扭過頭,朝郎子平投去那玩世不恭的笑。但郎子平老覺得,單哉打量自己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干嘛等我?” “……”郎子平說不出來,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自己也想知道。 單哉大抵是從郎子平的神色中看出了答案,低笑一聲,換了個問題: “那你為什么要過來找我?” “……我提前打給了那個號碼,打聽了一下,擔心你出事,就來了?!?/br> “擔心我?”單哉挑起眉,玩味道,“你這是在乎我?” 在乎他? 是啊,郎子平,你在乎他,若非如此,你又為何要沖破理性的重重勸阻,來夜市冒這個沒必要的危險? “嗯……”郎子平神使鬼差地應了一聲,輕聲喃喃,“我應該是……在乎你的?!?/br> “……” 車廂內(nèi)又一次靜了下來,郎子平片刻回神,覺得這寂靜有些奇怪,偏頭一看,發(fā)現(xiàn)單哉正看著窗外,不知所想,唯有那耳尖似乎比方才還要紅上不少。 有點……可愛…… 郎子平?jīng)]來由的想,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覺得一個大老爺們可愛,但……就是……很讓他心動。 從夜市回學校要半個多小時。單哉這幾個小時一直在跟人周旋,自然被灌了不少酒精,頭疼不已,車程不到一半便昏昏欲睡。 郎子平見狀,稍微拉了拉單哉的衣袖,單哉也不客氣,頭一歪便靠在了郎子平的身上,低下頭,閉上眼,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車內(nèi)很安靜,郎子平傾聽著單哉的呼吸,還有車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現(xiàn)在想來,郎子平,也許你從那個時刻開始就已經(jīng)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