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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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陽光正好,步行街一隅。 畫廊內(nèi),紫煙裊裊。案上的白瓷瓶細(xì)口長頸,瓶插一株秋海棠,清露凝于花芯,像情人的淚。 “您看,這山頭著的綠色,”一只戴著手套的手在鏡心比了個方向,指端青山綿延成片,“這種顏料叫靛青,從蓼藍(lán)草中提煉而來,在墨水上著色的難度極高。” 這聲音比屋里潺潺的古琴聲還要動聽,突然一頓,叫人忍不住想繼續(xù)聽下去:“如果要造假者來畫,那色彩必然很悶、很僵?!?/br> 聲音的主人薄唇微勾:“再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松樹,這撐開的樹冠是不是很挺拔?” 紅木圓桌對面,女人艷若桃李的臉龐情不自禁地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因為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技法,要先把筆鋒剪平,再一排一排畫,營造一種空靈感,并且同時做到布局排列整齊?!?/br> “所如果是造假者的手筆,這些松針一定很雜亂?!?/br> 隨意地摘下手套,這只骨rou均亭的男人的手伸了過去: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您——”輕輕摩挲著女人再怎么高價保養(yǎng),也無法令肌膚挽留象征青春的緊致的手背:“應(yīng)如是?!?/br> 她的小指上,鴿子蛋大的粉鉆正折射夢幻的光彩,像是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小女孩,眼前的火柴躍動著希望之光。 未待貴婦人細(xì)細(xì)品味,男人驟然移開手來:“恭喜您,這幅徐大師的丹青,是真品?!?/br> 得出鑒定結(jié)果后,貴婦人又在畫廊里逛了一會兒,他并不多言,只是在貴婦人的目光在某張畫作上多停滯幾秒后,才開口娓娓道來。 “您慢走?!?/br> 目送貴婦人滿載而歸的背影漸漸遠(yuǎn)去,柏松鶴——這家名叫“洛神賦”的畫廊的老板,心中一邊盤算著這單生意帶來多少收益,一邊慢條斯理地踱回屋內(nèi)。 隨手將印刷精美的名片收入抽屜,鼻尖卻始終若有若無地縈繞著鴉片香水味,柏松鶴聽到稀疏的掌聲從背后傳來:“丹青一詿誤,白黑相紛糾。” “柏老板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實(shí)在令人嘆為觀止。” 柏松鶴回頭一看,角落里坐著一個男人,面目俊朗,氣宇軒昂——如果忽略斷眉處rou色傷疤增添的戾氣的話。和自己打過交道的一部分富有的男性一樣,這個男人的襯衫熨帖得一絲痕跡都沒有,高腰西裝褲長度剛好遮住腳踝。 他隱約覺得這人眼熟,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什么。柏松鶴面上不顯,去咖啡機(jī)前沖了杯美式。 “您有何賜教?” 男人直直迎上他探尋的目光:“都說書畫交易水深,果然沒錯?!?/br> 柏松鶴端起杯子,小勺輕攪,潔白的鹽塊沉浮著,很快便融入深色漩渦之中。他說道:“客人信任我,才來找我鑒定。您不信的話,出門左轉(zhuǎn)古玩街,保證每個人和我說的都一樣?!?/br> 見柏松鶴端來咖啡,男人的斷眉舒展開來。他正要接過來,卻意料不到柏松鶴突然撤了手——瓷杯傾覆,頓時潑了男人一身。 “咝——”硬捱著guntang的咖啡,男人猛的站起身來,咖色液體順著褲管筆直的輪廓,滴滴答答地在地板上蔓延開來。 “不好意思,最近比較累,手不穩(wěn)。” 強(qiáng)壓下惱意,男人接過柏松鶴遞來的濕毛巾:“柏老板誤會了,我今天不是來找茬的。 柏松鶴狐疑地望了望他,只見男人掏出手機(jī),刻意放慢動作,調(diào)出一段視頻。 “我最近得了一件藏品,想請柏老板幫忙看一下?!?/br> 那是一扇品相保存得相當(dāng)完好的古董屏風(fēng)。將日式庭院作為描繪主題,輔之以珠貝、象牙雕刻而成的梅花、仙鶴,竹柏之下,正在撫琴的仕女的發(fā)絲,似乎正在清風(fēng)里飄動著。 柏松鶴仔仔細(xì)細(xì)地將那段視頻來回看了幾遍,點(diǎn)了根煙,臉上又掛上那副誠懇的微笑,才說道:“只有視頻的話,我也瞧不出什么呢?!?/br> “會有機(jī)會見到它的,”男人一邊擦去身上的狼藉,另一只戴著婚戒的手輕輕敲擊著餐盤:“不過,我想請柏老板幫個忙。” 原來對方有求而來。徐徐吐出煙霧,柏松鶴愜意地閉上眼:“您請回吧?!?/br> 突然,他的手背一涼,隨著汗毛被破開的刺痛,一道亮光劃過,正中他隨意搭放在桌面的手指之間。 餐刀并不鋒利,此刻橫插在桌上,刀柄還在輕微振動著。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冷笑道:“半年前你忽悠我拿沉香換三幅齊大石的畫,可讓我出了大丑?!?/br> 聽到這話,柏松鶴終于想起他是誰了:何凡騫,一名附庸風(fēng)雅的暴發(fā)戶。 自己上次見到何凡騫,他還恨不得把吊牌都掛在一身貴牌上。進(jìn)門時一副趾高氣揚(yáng)的樣子,結(jié)果他一開口就把齊大石喊成了齊小石,到現(xiàn)在還是圈里的笑柄。 半年后,他不僅眉毛多了道疤,居然還修煉出些Old Money的范兒來。 柏松鶴暗道不妙,這商圈新貴何凡騫在藝術(shù)行當(dāng)竟然還有點(diǎn)門路:目前三幅齊大石的畫的市價確實(shí)抵得上那塊沉香,但未來三十年內(nèi)還是沉香更保值。 書畫鑒定水是深,他說話向來也是大半真里摻了點(diǎn)假,既讓外行瞧不出毛病,內(nèi)行看出門道也不好拆穿。就像那塊沉香,誰又敢打包票三十年后它的身價會不會一夜劇跌呢?玩古董收藏,總得把眼光放長遠(yuǎn)些。 “說吧,什么事?” “柏老板是情場高手,我想請您,”男人修剪整潔的指尖推來一張照片:“勾引我妻子?!?/br> 照片上,一位穿著休閑服的青年正對著鏡頭害羞地微笑著。 柏松鶴噗嗤一聲樂了,也不多問。 以前并不是沒有聽過類似的圈內(nèi)八卦——一名事業(yè)成功的男人,除非是綠帽奴,找人引誘自己的妻子,還不是為了上法庭時能順利離婚,并且,自己婚后打拼來的錢,多一分都不被分走。 世上再沒有比情債更難趟的混水了。 他掐滅煙頭,擺了擺手,下意識拒絕道:“何先生太高看我了,我沒和男人睡過?!?/br> “沒關(guān)系,我相信你”,何凡騫也笑了,是那種男人懂的都懂的笑:“他是雙性人。” “只要拍到他出軌的證據(jù)就行了?!?/br> “事成之后,那塊沉香就當(dāng)是我今天對柏老板無禮的賠罪?!闭f著,一張綴了幾個零的支票遞了過來:“這是定金?!?/br> “那塊屏風(fēng),柏老板有興趣的話,就算作尾款的一部分?!?/br> 隨著籌碼的不斷增加,何凡騫如愿看到了柏松鶴逐漸開始松動的表情。于是他言盡于此,只是漆黑的眼睛里仍在跳動著幽光。 柏松鶴正了正神色,仔細(xì)端詳照片上的人:青年容貌秀麗婉約,正茫然地望著照片外這場即將把他推入深淵的交易…… 過了半晌,他彈了彈煙蒂。煙灰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灑落,遮住青年靦腆上揚(yáng)的唇角,無憂無慮的笑顏似乎也隨之蒙上了一層郁色。 “成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