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外的啵兒
季晨回到房間里后第一件事宣布了衛(wèi)生間的主權,腋下夾著換洗衣物走進了里頭。接著就往那一坐,努力鍛煉自己臀部括約肌的松緊把控力,心思集中地做一件事。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先前所感覺的痛苦慢慢地脫離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亮明快,若不是顧忌房里還有個小白,甚至高歌一曲的沖動都有了。 外頭的小白,半個腦袋壓著枕頭,懶洋洋地趴在晨叔房間的床上,手指在手機屏幕的鍵盤區(qū)快速移動著:“霄寧,我跟你說,太有趣了。” “什么有趣?” “晨叔啊,嗯,就是我給你介紹過的,帶我的那個大叔?!卑紫嗯R猶豫了下,沒有把“你還說過他像是個地鐵上的色狼”這句話打出來,顯得他像是那個被下手的對象,有點怪怪的。 “是他啊……”那頭的莫霄寧,對小白所說的那個“晨叔”身份揣著明白裝糊涂,但是他確實沒想到為什么小白會對季晨這家伙產(chǎn)生例如“有趣”的正面想法。之前他們兩聊天,對于季晨總是匆匆地一句提過,似乎完全不會對這個普通的大叔有什么話題好聊的。莫霄寧的指導前輩黃雪阿姨倒是被他口無遮攔地吐槽過N回屁事多,小白只是淡淡地笑著,從不吐槽季晨什么。 “哎,我故意接近他,他的反應真的好搞笑?!毕氲郊境拷裉斓膸滋幈砬楣芾泶髱熞话愕哪樕紫嗯R就忍俊不禁,只是礙于季晨顏面,才十分隱秘地只在心里發(fā)笑?,F(xiàn)在季晨進了衛(wèi)生間,看不見他了,他便笑得十分猖狂,捂著肚子都無法緩解心里翻滾潮涌一般襲來的笑意。 “?”莫霄寧不太明白白相臨的舉動,但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你不知道吧,他好像喜歡我啊?!毕A藭?,白相臨閑閑地發(fā)出一句。 “???” “你說什么呢?這家伙?” 莫霄寧氣的血一個勁往上涌,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想到白相臨會誤會季晨喜歡的是他。那么他呢,平日里小心翼翼的喜歡,藏在眼睛的親密,都是瞎子作秀——白搭的么! “我猜的啦,淡定淡定?!毕啾葰獾囊卵哪鰧帲紫嗯R依舊很是淡定。 他很在意我,雖然裝得離我遠遠的,但是每次我靠近他,看到他害羞躲開的表現(xiàn),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悸。真奇怪,明明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大叔,之前也只是遠遠地瞧見過一次,為什么會喜歡自己呢?難道真如霄寧所言,是個愛好對青年男子出手的色狼罷了? 真要說上愛情,倒也不至于。被這樣的家伙喜歡就顯得很古怪,無論如何是沒法自如地表現(xiàn)出愿意接受的心情的,現(xiàn)在也只是像是逗弄一條餓犬,時不時把沾了幾點rou屑的剩余骨頭在面前晃動幾下,看著其被生存本能控制之下狼狽追趕的可憎面目。實際上他并不喜歡季晨,不過這種被人青眼相加、捧在手心里的關注感,卻是前所未有的令他愉悅,僅僅只是留戀這種成為“天后”的感覺。 或許等餓綠了眼睛,真的傻傻地到自己面前認認真真地表達心意,那時候再風輕云淡地承認并沒有多余的想法,還是說答應他再繼續(xù)這樣愛與不愛的邊緣反復試探的游戲。白相臨沒有想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懶懶地享受著現(xiàn)在的“追逐游戲”。但是他沒有想到過,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那頭的莫霄寧淡定不下來,直接打了個語音電話過來,白相臨伸手掛掉了他的請求,借口現(xiàn)在困了,沒什么好說的。旺盛的嫉妒怒火像是迎頭被澆了一盆冷水,卻也讓他獲得了片刻的清醒,心太亂,說什么都是錯的。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想到先前以工作為由擋掉季晨笑嘻嘻的話語的那次聊天。 那家伙,是否也像現(xiàn)在的自己一樣,想要說點什么卻被直截了當?shù)鼐芙^,心口郁悶的說不出話呢? 第一次,莫霄寧感受到了季晨的心痛。 —— 季晨樂呵呵地洗漱了一番,熱水回滿了體力,讓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精力倍兒足,差一桿長槍就能上山打虎了。結(jié)果剛走出霧氣氤氳的浴室,陽臺窗戶沒關帶來的夏季夜晚涼風就把他給打回原形,以閃電般的速度鉆進了床上小白午睡過的涼被之中,動作迅猛地給邊上以優(yōu)雅姿態(tài)倚靠著的小白都給掀一跟頭。 小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猛男沖撞了一下,也沒生氣,只是托著巴掌大的小臉,一個勁忽閃忽閃地看著他。沐浴在這目光之下的大叔,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用手隔開交流的視線才得以自由表達的機會。 “看著啥呢?睡了。”說完季晨就要躺倒。 “晨叔,你是不是忘了點啥——”青年尾音帶了點拖長的語調(diào),怪怪的綿軟。 “我能忘了…….”季晨聽的頗感郁悶,大聲回應道一半才想起來,擦,之前答應給這小子捉浴室里頭的蟑螂來著!他撲騰了一下又坐起來,但是飲酒過多的副作用精力下降此時又讓他懶洋洋地躺回去,身體像是被這個溫暖柔軟的床鋪所捕獲,決計不愿離開半米。 “算了,你用我這里的浴室對付一下得了?!彼穆曇糇兊脩袘械?,連帶著望向小白的眼神也柔和起來。去吧孩子,洗完澡好好睡一覺,別來煩我了。 躺在一旁的小白聽了,嘴角弧度上升,手腳并用地爬到他肚子上,腦袋抵了抵他的胸膛,嘴巴貼著夏季的薄被子說了句:“謝謝晨叔?!?/br> 季晨本來都準備睡覺了,被小白這么一出弄得胸口癢癢,他探出手一把捉住青年腦袋上的黑發(fā),玩笑似的揉了揉,“快點,今天不累么?” “不累啊,跟著晨叔出差,還蠻好玩的。”青年在他手下乖巧地臥著,任憑大手薅著自己頭發(fā),聽到他說話才抬起頭,青山黛眉下兩顆亮若星辰的眼睛,眼角淡褐色的淚痣帶著令人著迷的魅力,只是笑著回應。 小白的簡單話語,卻是令季晨心里一動,之前因為一時的忿恨表現(xiàn)遷怒于他人,卻是不地道的行為了?!肮瑳]讓你感覺難受就好,先前是叔不對,出來還是要開心點?!?/br> 小白點了點頭,從大叔身上爬起來,起身往煙霧繚繞的浴室走去。 季晨看著男孩的背影,忽然問道:“他們都以為是我做的,你會不會覺得很失落?”酒桌上的白相臨,完完全全被眾人忽略,反倒是季晨被人一口一個季經(jīng)理、商業(yè)奇才之類的溢美之詞的夸獎著,他很不好意思地否認,卻被眾人以為謙虛話語抬得更高。他甚至不敢看青年清澈的眼睛,怕洞察一切的平靜眼神。 “晨叔,你想多啦?!毙“最^也沒回,只是擺了擺手示意無所謂。 季晨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赦免,心里沉重的負擔才消失了些。對于白相臨,他始終是種復雜的心情。一方面是工作中需要指導的后輩,但其實他的才華天賦驚人,自己能幫上的微不足道;另一方面是戀愛戰(zhàn)爭中的對手,自己這一方卻顯得獲勝幾率如此不堪,想和他做競爭幾乎是癡人說夢般的話語。但是呢,為了莫霄寧,他就算披爛甲持生銹的長槍也想要闖一闖。 想到他,大叔笑了笑,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在做什么呢?心里為他虔誠地祈禱著:遠在數(shù)百里之外的愛人,希望夏夜里的蚊蟲不要叮咬他,月光輕輕的灑落,留給他一個溫馨的夢境。 江夏米酒輕微的醉意涌上心頭,很快季晨帶著嘴角溫柔的笑意陷入沉沉睡眠之中。白相臨擦著濕發(fā)從浴室中走出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也受到感染似的,心情變得輕飄飄的,在天空中飛翔一般的愉快起來。 本來想回到對面房間休息的想法變化成另一個帶著惡趣味的舉動,他在季晨身邊悄悄躺下,濕潤的發(fā)絲靠著男人裸露出的背部皮膚,帶來宛如水蛇游動的酥麻觸感。這狹窄的床位被迫承受兩個成年男子的體重,他們之間的距離近的更是讓呼吸纏繞在一起,密不可分。不過由于季晨睡得十分香甜,并沒有感知到他人的入侵。 及至第二天早上,手機上定好的八點鬧鈴鈴聲響起,才令季晨悠然醒轉(zhuǎn),當然第一感覺就讓他大腦宕機——為什么,他會抱著小白一起睡著了!這家伙還一副自己是超大號抱枕的模樣,手腳并用的壓了過來,就差沒把腦袋壓到季晨肩膀上了(昨晚是壓了,他沒發(fā)現(xiàn)罷了??哼,大叔!)兩人都沒有穿上衣睡覺的習慣,赤果相對的零距離接觸令季晨毛骨悚然。 “喂,起床了,還愣著干嘛呢!”季晨氣沖沖地轉(zhuǎn)頭,沒想到這小子腦袋就壓在他后腦勺邊上,他半張的嘴唇接觸到同樣柔軟的物體,偏偏這時候小白還嗯了一聲,微微振動的潮濕的粘合感讓大叔頭腦一陣霹靂火花閃過。 我擦,我和他打啵兒了還是怎么地了?很顯然,答案只有一種,真的打啵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