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月牙心情從來沒有這么好過。因為徐家清待他的態(tài)度一下就變得和jiejie姐夫一樣了。 洗完了褲子后,徐家清幫著他把衣服晾曬在了后院。午飯時,他的飯也是徐家清親手打的,做工的阿姨很會做蝦,徐家清給月牙挑出了大半盤子煮蝦,替他剝好了殼,在空盤子里擺成一顆心形。 這兩人恰好都沒有午休的習慣,吃罷了午飯,月牙真的收到了徐家清找來的書,是他生理衛(wèi)生課的教科書。 他被徐家清拉到了電腦桌前,桌子恰好能坐的下二人。按著徐家清的要求,他要時榕從書的第一頁開始看起,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就直接問,他就在旁邊用電腦做報告,修論文。 就在他打開電腦時,屏幕上亮起了昨晚沒來得及關閉的A片畫面。畫中的女優(yōu)還閉著眼睛,連連嬌喘著。 看到這幅畫面的月牙忽得覺得身子里的血都往臉上灌,趕忙低下頭讀起書,假裝沒看到那不該看到的東西。 徐家清不緊不慢地關上了影片。他覺察到了時榕的異樣,像開玩笑一樣說著,“你害羞了?” “我不是有意看到的?!?/br> “傻瓜。你還小,這些東西當然不能看。不過你一會讀書,很快就能明白這里的人在做什么。你還記得昨晚我們在你房間聽到的聲音嗎?從樓上傳過來的。” “記得?!?/br> “那時候,你jiejie還有我哥哥,他們就是在zuoai,才會發(fā)出那種聲音?!?/br> 月牙在心里默默記下了,原來“睡”的事,在他們城里人口中的叫法,叫做zuoai。 聽起來確實比“睡”要文雅一些。 他將這書從頭讀起,一頁一頁不落下,凡遇到不認識的字就拿筆圈起來,遇上不明白的詞就做標記,一并向徐家清發(fā)問。 最開始時,他問到徐家清“手yin”“性高潮”“性交”“月經”的詞語,聽了徐家清的解釋,他還會害羞地臉紅,但問的多了,徐家清一直心平氣和,認真嚴肅地講解,不會避諱任何敏感的內容,倒讓月牙覺得是自己反應過度了。 于是他也不再避諱什么,逐漸卸下心防,和徐家清討論起了書里的知識。談話間,他能感受到徐家清對他的保護和寬容,在他羞于啟齒時,作為老師的徐家清可以瞬間捕捉到他的難言之隱,替他把他說不出口的話說出來,而且還總能講出好多有意思的例子,把他逗笑。 也許這就是上過學和沒上過學的區(qū)別。月牙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愚笨。他羨慕徐家清的口若懸河,羨慕他的博聞強識,羨慕他可以把這些讓他不好意思開口的話用生動而文雅的語言表達出來。 而他在和徐家清交流時,還總是連簡單的短句都說不好,一和對方對視就會結巴。 不知要什么時候才能像哥哥這樣子厲害,也許自己永遠都做不到。 想到這,月牙便有些泄氣。 頭一次讀書,月牙并沒有學太多,但把徐家清講的全牢記在了心里。合上書時,徐家清將那些名詞概念向他逐個提問,他都能憑借著記憶回答出來。 “我問你?!毙旒仪迕榱艘谎蹠皔injing在哪里?” 月牙深吸了一口氣,“在…這里?!?/br>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指向徐家清的褲襠。 “yindao呢?” “在女人的身下,用來解小手的位置。” “什么是手yin?” “…就是用手,撫,撫摸yinjing,直到性高潮,射精出來?!?/br> “什么是性高潮?” “性高潮是…”月牙用手摸著下唇的痣,“zuoai或者自慰時會出現的,一種感覺…啊,我記不住這個了…” 徐家清扯著嘴角,“最后一個問題,什么是rufang?” “二哥哥,你怎么總撿最奇怪的問我?”月牙紅著臉,把手罩在了自己胸前,“這里就是rufang?!?/br> “你有rufang么?”徐家清明知故問。 “有一點。我的rufang,很小,很不明顯,jiejie說,我還在發(fā)…發(fā),…” “發(fā)育?!?/br> “對,就是這個詞。我真笨,又忘記了?!?/br> “你乖乖吃飯,rufang自然而然會長大。你好像有點駝背?!?/br> 徐家清雙手將月牙的肩膀向后扶正,那兩片胸脯向前頂了出來,將睡衣?lián)纹饍啥瓮蛊鸬纳椒?,在峰尖處還能看到兩粒圓滾滾的凸點。 月牙用手將胸部遮盡,偏著頭低聲細語著:“二哥哥,我沒有穿胸衣的?!?/br> 徐家清把那看清楚了,才將臉轉向別處,不去盯著時榕的rufang看。他也是頭一次近距離地看到胸脯的形狀,時榕的胸部比黃油漫畫里小得多,像青皮柿子一般,但這幼弱的茱萸卻比任何紙片的大胸妹更吸引人去疼愛。 “我知道。你挺起胸更好看。駝背含胸對你胸部的發(fā)育很不好。”他推了下眼鏡,目光掃過時榕胸前的燈光后起身,“你今晚還睡昨天的位置,等下我給你鋪床?!?/br> 月牙不想麻煩徐家清連鋪床疊被的事都要為他做,正要起身攬下這些活計,肚子又突然疼了起來。 “時榕,你躺下?!?/br> 月牙忍住腹痛,半彎著腰挪到了床邊躺下。徐家清拿了塊枕頭墊在他腰間。 “以后生理期,如果肚子痛就這樣躺著。明白嗎?” “二哥哥,我一下就不痛了。”月牙的手掌撫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可是我擔心,我今晚睡覺時,又像昨晚一樣弄到你床上,怎么辦?” “你說怎么辦?想個辦法補償我一下咯?!毙旒仪甯┮曋鴷r榕讓人不得不在意的臉,精致的如同瓷器一樣,是不是全世界的雙性患者都這么好看? “我給你洗床單吧?!?/br> “洗床單?這算哪門子補償?我不同意?!?/br> “那…” 徐家清突然起了壞心思。 “這樣吧,以后晚上,都讓我摟著你睡,不過你不能告訴你嫂子還有我哥哥,怎么樣?” “…好。我也不打算說的?!?/br> 月牙小心翼翼地點頭,心中如同有小鹿亂撞。 “時榕,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愿意和我睡一塊?” “因為…”月牙想了想,決定講出實話,“姐說,是二哥哥想照顧我。我希望二哥哥,能喜歡我?!?/br> “小傻子,我要是不喜歡你,會這樣陪著你么?”徐家清于心中默念著,手摸上了時榕放在肚子上的手。 月牙立刻緊握住徐家清的手指,鼓起勇氣問出了他心頭的疑問: “二哥哥呢?為什么二哥哥不嫌棄我,愿意照顧我呢?” “我也不知道?!毙旒仪逄址旁谠卵蓝叄譀]有摸到,只在那里續(xù)攏著他的頭發(fā),“就當是因為你長的好看吧?!?/br> “我好看?…過去,從來沒人說過我好看,爸媽都說我怎么長都是不男不女,以后不會有人管我要我的。我覺得jiejie長得才好看。還有姐夫…還有你,你們都好看。二哥哥,為什么你鼻子上總架著一副鏡子?為什么jiejie和姐夫沒有?” 徐家清笑著將眼鏡摘了下來,戴到了時榕的眼前。 “這叫做眼鏡,因為我平時總是用手機和電腦,用的多了,眼睛就看不清東西了,戴上這個才可以看清,看清你的臉。” 月牙立刻把眼鏡摘了下來,揉著眼睛說:“我頭好暈。二哥哥,我戴不了眼鏡。” “你的眼睛很健康,不需要這個。那可就說好了,晚上我抱著你睡,以后都是?!?/br> “我睡覺很不老實。我害怕會吵醒你?!?/br> “哪有,昨晚你就…” 徐家清突然想起,如果這話說出來就暴露了晚上是他偷偷抱住了時榕,立刻剎住了車。 “沒關系。我不在乎這些。時榕你記住,在我家里,不會有人因為你是雙性人就不要你,不管你。至少我不會。我相信我哥哥,我爸爸mama,還有我的朋友們都不會?!?/br> 徐家清的話,讓月牙期待了小半個下午。 他躺在床上,偷偷看著坐在電腦桌前學習的徐家清的側臉,心里回味著徐家清的擁抱。 為什么他會對自己提那種要求?為什么他會愿意讓自己睡在他身邊? 真的就因為他覺得自己長得好看么? 入夜以后,月牙換好了衣服乖乖跪在床邊等著徐家清來抱他,卻見徐家清拿著兩根細長的鋼管和一塊米色的遮光布。他看徐家清將管子分別插在床頭和床尾中心處的管孔之中,又在各管管頭掛鉤處掛上了布面的小角,這布便架在床中縫,將二人分割到了兩方天地之中。 “你睡里頭吧。” 徐家清就要解開衣服,月牙急忙問:“哥哥不是說,晚上要抱著我嗎?” “你把我的話當真了?”徐家清坐到月牙腿邊,看他寫滿失落的雙眼,心里十分滿足,“你就那么想我抱著你睡?可我們總是要避嫌的。不然你jiejie還有我哥又得收拾我,說我占你便宜?!?/br> 見徐家清非要堅持,月牙只好掀開了簾子轉到床那一邊。屋里已經熄了邊燈,只剩下月牙那側窗口的小燈沒關。徐家清倒在床上,對著簾對面輕聲說:“有了這簾子,你以后睡覺就不用把自己裹得那么嚴實了,青州夏天濕熱,總穿著衣服睡,身上容易出來濕疹?!?/br> 月牙就坐起來,將上衣扣子顆顆解開。他的確沁出了一身薄汗,特別是胸前的乳溝處和后腰。他裸著上半身把衣服疊好放在床腳,又脫了褲子,只留一條內褲在身上,才滑進被子下睡了。 簾子后的那雙多情卻克制的眼睛,完全沒被他注意到。 這簾子要架起,并非是因為什么嫂子和哥哥要求他避嫌,而是他下午對著時榕說出摟著他睡覺的話后就在心里計劃好了的。 他想試試時榕對自己的態(tài)度。知道時榕為不能和他睡到一塊而失意,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這個小白癡,隨便就把別人的話當成真了,捉弄起來還挺有意思的。他失落起來的樣子也挺讓人在意。 屋里只有時榕那側有暗黃的燈光,全部斜斜地映向幕布似的簾布上,時榕身體的影子也彎曲著打在了上面。徐家清瞇縫著眼睛默默欣賞。他的身子看著單薄,胳膊和腿都瘦的像柴禾,腰腹部也癟下去,只有胸前聳起兩片線條柔和的山峰,那乳珠圓潤的形狀都清晰可見。 他當然想摟著時榕安穩(wěn)入睡。只不過這幾天不是時候,時榕正在潮期里頭,想和他親近也不太方便,更何況,徐家清也感覺自己不該利用時榕的無知對他做太過分的事。 可這事讓月牙心里有了芥蒂。明明下午還講了一大篇讓他坐立不安的話,晚上卻又把他推到一邊去了。他又開始疑心,是不是徐家清仍然在為他弄臟床的事憤懣著。 亦或許,是徐家清始終排斥他雙性人的身體,才突然和他隔開了距離。 這一覺睡得不好。一醒來,月牙就慌亂地起來,看到身下的床鋪和自己的睡褲都沒有沾染上血跡,才松了口氣又緩慢躺下。他悄悄將簾子掀起一條縫,看到床對面空空如也,探手過去,還能摸到沒有散盡的體溫。 心下又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落空。 他想從床上起來,覺知到自己身子骨的異樣,渾身都沒有力氣,好像精氣神全被人從頭頂抽干凈了,眼前也黑一陣紅一陣,他捂著肚子趕到了徐家清房內的廁所中,一脫下褲頭,私處還在成股成股地出涌著暗紅的血珠,順著白凈的大腿根就流了出來。 他忙用水把自己身下血糊糊的一片洗凈,將地上的血跡也盡數沖散了,才換了衛(wèi)生巾上去,兩腿都打著顫。 jiejie這時候正來到房里,看到月牙面容慘白憔悴,即刻把他扶上了床。 月牙開口就問:“姐,二哥哥呢?” 時淼看著月牙泛白的嘴唇,摸了下他的額頭,發(fā)現不是發(fā)燒,將被子給他蓋好了,又打量了幾眼床上的布簾,問道: “你們怎么扯個簾子睡覺?” 一說起簾子,月牙心里更加黯然,他一開口向jiejie解釋,才發(fā)現自己連說話都快沒有力氣了。 “二哥哥說要避嫌,不看我的身體,也不許我看他的。” “這小子倒挺能做面子功夫。”時淼不屑道,“小榕,jiejie給你做了紅棗湯,還給你弄了些藥,你聽話,把這些都喝了?!?/br> 阿姨被叫了進來。她手中捧著兩只散著熱氣的湯碗。jiejie先接了左邊一只,送到月牙面前。 單用鼻子一嗅,便熏得月牙頭疼。他兩手接過碗,沿著碗邊呷了一口,苦得他舌根發(fā)麻。他閉著眼睛閉了氣,將那些湯水咕嚕嚕一口氣喝了進去,一下也不愿讓汁水在口里停留。 喝下這碗,月牙覺得自己的舌頭什么都品不出來了。又接過第二碗,一入口,心竅的尖尖上好像些微甜味兒,這便是紅棗湯了。 jiejie為他擦嘴時,他又堅持著問了一嘴徐家清的去向。 “你怎么那么關心他?他每天早上都要和你姐夫出門晨練的,過會就回來。” jiejie陪他下了樓,早餐是蛋羹和香腸,但月牙被那藥水苦得倒胃,只將蛋羹吃下去一點,就又拉著臉回了房里躺著。 月牙不大高興了。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身體會弄成這樣。從前只是被自己雙性的體征拖累著,讓他干活吃力,他也不怎么在乎,來著月水時還下河里收網,有時渾身都被大雨淋透了,他也最多覺得累得快了些??涩F在來了青州,這月水好生折磨他,身下血如泉涌,肚子一直疼個不停,渾身上下都酸軟無力,在外面坐一會就會兩眼發(fā)黑,想要躺下睡覺。最要緊的是那下半身的蓮花道里,總是癢個不停,還有胸前的兩只乳兒,也硬實實地鼓脹,月牙用手偷偷摸過一回,才知道那里是碰不得的,一碰身體就像摸到刺兒似的發(fā)抖。 這樣的折磨持續(xù)了將近兩周才結束。月中的清晨,他自覺醒過來時精神足了,又像原來那樣耳聰目明,且身下的血水逐漸停了。 徐家清這些天一直給予他無微不至的關照,還特意跑去郊外的茶園新區(qū)買了上好的紅糖姜茶回來,每天督促著月牙喝下。這些東西可比jiejie弄的湯藥好多了,所以他每天一見jiejie送藥來喝心里就發(fā)愁,總要把藥和徐家清給他的紅糖水混著喝才能喝下去。 兩人白天時還一起看書,聊天。只是相處時,月牙心里總會嘀咕,徐家清和姐夫雖說是兄弟,待他的情貌也截然不同。姐夫愛夸他逗他,說如果能和自己老婆生出個像他一樣好看的孩子就好了,在家時還喜歡帶著月牙一塊看電視,專挑那些無腦的偶像劇,一邊看一邊給月牙講他當初是怎么追的時淼,月牙頂喜歡聽這些,姐夫能說會道,一會把月牙說的面紅耳赤,一會又把月牙逗得格格笑。 而徐家清除去在每日看書時給予月牙一些指點,總很刻意地躲開月牙,一下都不愿碰他,一到了睡覺時候,兩人也變得無話可談,除了一句“晚安”,只剩下足以穿透布簾的沉靜。 和姐夫一比,徐家清待他著實疏遠。 直到潮期徹底停了,月牙心情才逐漸恢復。這天上午,他看姐夫似是無事,便求著姐夫教他做甜品,姐夫自然同意,還帶上了jiejie一起,三人擠在小廚房前研究起來。 姐夫問他:“小榕想做哪種?” 他飛快地回答:“姐夫,菠蘿能做甜點用嗎?二哥哥喜歡菠蘿。” 是他在前幾天無意之間聽到徐家清和朋友電話時說“你從靈川回來時候什么禮物都不用帶,真有心思不如給我弄過來幾個菠蘿,青州的菠蘿太難吃了,又酸又澀?!辈胖涝瓉硇旒仪鍚鄢赃@水果,心里默默記下了,從那時月牙就有了給徐家清做菠蘿味甜品的想法。 現在才得以實施。于是三個人在廚房里頭分工起來。說是三個人做,其實主要出力的還是jiejie和姐夫,什么都不懂的月牙大多時候只是在旁邊安靜地看著,他不斷在心里記住做面包的步驟,在腦子里反復地想,下次他就能親手給徐家清做出成品了。 月牙身子很虛,每天喝的藥也是讓他發(fā)汗的。他只站了半個鐘頭腳心就沁濕了。他趁著半成品進入烤箱的檔口回了趟房,拿著換洗衣服直接在徐家清睡覺的區(qū)域脫下了上衣。 這時候徐家清恰好從外頭回來。他上午跑去學校里參加了一場學院主辦的科學會議,前面的演講還很吸引人,到了后面作報告的講述的越發(fā)無趣,聽得學生們昏昏欲睡,徐家清也逐漸失了興趣,心里想起了在家的月牙,便尋了個機會偷偷溜回了家。 他滿頭大汗的,跑到廚房里把沿路專程給月牙帶的紅棗牛奶加了兩塊冰糖。見哥哥嫂子都守在廚房附近,又看了眼烤箱邊上被剝下的菠蘿皮,隨口問了句:“今天你們怎么那么有閑情逸致,做面包???” 時淼沒理他。哥哥看了眼烤箱的時間說道:“小榕要做的,他說你想吃菠蘿包?!?/br> “我?他怎么知道我…”說了這句,徐家清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和朋友隨口一說的電話,竟然這么被時榕放在心上。 “…時榕人呢?他在哪?” “剛突然跑回你屋去了?!毙旒矣㈩┝搜鬯麄z的房間。 徐家清帶著牛奶直接打開了屋門,正見時榕光著,只有內衣的布料把隱私位置遮住。時榕自己也驚著了,輕叫了一聲,用衣服擋住胸脯,躲到了簾子后面。 看著簾后那一動不動的影子,徐家清微笑著,緩步走到了床邊沿,手搭在簾邊上。月牙看著這手,也不知下一秒會不會拉開。 “二哥哥,我換衣服呢。” 月牙的呼吸里帶著顫抖,左邊胸腔里的心臟像只鼙鼓,咚咚作響,震得他頭皮發(fā)麻。 突然“滴”的一聲響起,房角的空調扇葉向下展開,兜出了一陣細小的水珠。 月牙哆嗦了一下。 “房里很熱。開會兒空調?!?/br> “…嗯。” 那只手終于還是放下了,藏到了簾后頭。月牙低著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嫌棄和惡心。將上衣扣好后,他雙眼泛紅,哽咽著走了出來。 “這是怎么了?我剛剛沒看到你換衣服,也不是故意走進來看你的??奘裁矗俊?/br> 月牙恨了恨聲,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落下,他不知該如何把心里的想法向徐家清講出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厭煩自己的身體,厭煩自己胸前面多出來的二兩rou,厭煩自己兩腿之間那條細縫。 “你別哭啊。喂!”徐家清看月牙要來真的,忙放下了手中的奶茶走到月牙面前,扯著被角把他的臉擦成了小花貓。 “你告訴我,你哭什么呢?” “我…我覺得自己好惡心…” “…為什么這樣想?” “二哥哥,我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這樣的人,要怎么出去見人,是不是人人見了我都會躲著我這種怪物,都不愿看我,碰我?” “誰說的?你來到青州之后,還從來沒跟著我出過門,你怎么知道別人如何看待你的?” 月牙低著頭,將下唇含在上齒之后,啜泣了好一會,才呆滯地望著羊毛地毯上的花紋,小聲說著: “因為你就不愿碰我,也不想見我…知道我是雙兒之前,你那晚還摟著我的,后來的幾天,就再不愿意摸我了,現在,還整天出門躲我?!?/br> 這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讓徐家清膽戰(zhàn)心驚,他起身將房門關上鎖好,又回到了月牙身邊。 “誰講我不愿碰你的?”他語氣里帶著點不滿。 “…”月牙并不敢搭腔。 徐家清抬手,食指在月牙下唇的小紅痘上摸了摸,眼睛將月牙唇形的輪廓畫下,像是隔空和他接了個吻。 月牙一瞬間地向后瑟縮,徐家清的手便在空中停住了,他才又將臉貼過去,用嘴唇蹭他的手。 “你瞧,我想碰你,你每次都躲著我。剛剛也是,你慌里慌張地跑到簾子后面,不就是不想我看到你嗎?” “我那時換衣服來著…” “我問你,你怎么知道我愛吃菠蘿?你喜歡偷聽我講電話?你還聽過我什么?” “沒了…沒了?!?/br> “你這里的痣…”徐家清突然把眼鏡取下扔到床頭,“是天生就有嗎?” “不是。我六歲的時候去地里割草,遇到一條草蛇,跑著躲開時摔了一跤把嘴摔破了,后來這里留了疤,再后來,疤化成了痣。二哥哥,是不是不好看?” “把眼睛閉上。我沒說睜,就不許睜開?!?/br> 月牙聽話地閉了眼,徐家清看到他像刷子一般細密的睫毛尖打著顫。他屏住呼吸靠近月牙的臉,方才看清楚他嘴唇周圍初生的細小絨毛。 計劃里,他是希望這小白癡能一步步走近自己,喜歡上自己的。但備不住這小孩總喜歡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這計劃要被迫終止了。徐家清嘆了口氣,瞄上了月牙的嘴,決定主動出擊。 這里,他從看清的第一眼,就很想品嘗一下滋味。這枚泛著血色的痣,好像是貼上去的,可手指摩挲時莫名地讓人聯(lián)想到月牙身體上一處形貌與之相近的地方,一看就很好舔,也很好親。 他悠悠吐出一口氣,撲到月牙的粉臉上。這孩子猛然睜眼,但向后躲的慣性動作還沒來得及發(fā)出,嘴唇就被含在了徐家清嘴里。 徐家清偏著頭,親上了那顆星點,舌尖時不時搔刮過那里,他睜著眼睛,但并不看向月牙水汪汪的雙眸。 月牙并不知該作何反應,他能做的,只有再度緊閉雙眼,壓低了呼吸的頻率,不讓自己的身軀抖得厲害。他在逐漸吹涼的空氣里等著臉上濡濕的觸感的消失。但這個吻卻開始向預期范圍的邊界試探,最后大膽地跳了出來,從嘴唇吻上了臉頰,眼睛,鼻梁,額頭,耳朵,最后是脖子。 月牙的手漸漸放下了,緊緊扯著綿軟的涼被。他把自己滯空在視覺之外的未知里,他知道不管徐家清接下來會做什么,他都不敢再退縮,也不想躲開。 一個令人難以喘息的重量和溫度突然間壓在了月牙左胸的柔軟上。起初還只是停住不動,幾秒鐘后便開始使力揉捏抓握。那片遮擋在睡衣和內衣下的rufang尚在潮期過后的頭幾天,突然的刺激帶來了敏銳的疼痛,月牙用鼻子哼哼了兩下,手卻扶上了徐家清的膝蓋。 就像是本能一樣,他的手不需經過大腦做主,便知道要摸向何處。無非是那個曾經幾次三番進入他睡夢里的東西,他和他的主人曾不止一次在幻境之中對著情欲難耐的月牙大張旗鼓地進犯,那個很魁梧的部位,月牙總看不清楚,但卻無限渴望它能進入那個令自己痛恨的xue道之中。 徐家清的吻突然停下,他抬起頭,看了眼仍然不安地閉緊眼皮的月牙,說了句:“睜開吧?!?/br> 月牙將手縮了回去,他用手背蹭去臉上和頸上濕漉漉的吻痕。 “再往下親,我做的可能就有點過分了。小榕,這樣子碰你,你滿意嗎?” “二哥哥,我…我剛剛……”月牙支支吾吾。 “我還從來沒有親過別人的嘴唇。你是第一個?!?/br> “二哥哥,你為什么要親我?” 在月牙的印象里,只有像jiejie姐夫那樣相愛的人才可以親吻彼此的。 “那你剛剛為什么要摸我的yinjing?你知道摸這里代表著什么嗎?” “我,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摸…” 徐家清手指戳了戳月牙的唇珠:“還是那句話,不可以告訴你jiejie,我親你的事?!?/br> 門外“?!钡囊宦曧懫穑_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是時淼的催促。 “小榕,你和徐家清在里面干什么呢?出來吃面包了!” “…嫂子,小榕在換衣服?!?/br> 門外靜了半刻,腳步聲走遠了,過了一會又急促地返回。 “徐家清,小榕換衣服,你干嘛不出來?你看著他換嗎!” 徐家清無奈地揉了揉月牙的臉,又往他嘴唇上綴了個吻。 “要想搞定你,首先還得搞定你jiejie,難辦…我們出去吧?!?/br> 一從房里出來,月牙和徐家清便心照不宣地和彼此保持了距離。徐家清跑到小廚房里從哥哥手中奪了塊面包塞到嘴里,又從冰箱中取出了他從前凍好的汽水,跑到沙發(fā)前打開網絡電視吃了起來。 電視里都是些妖怪打打殺殺的畫面,說的還是嘰里呱啦的英文,月牙不喜歡看這些。 徐家英端著餐盤,不滿地走到月牙和時淼前,嘟囔著,“你這小子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特意給你做的,你吃的倒快,也不知道謝謝小榕?!?/br> 徐家清混不吝地瞟了眼月牙,這孩子低著頭接過一塊面包,像兔子吃草一樣在一邊安靜地吃,每次抬眼,都要避開徐家清的目光。 月牙還在害羞,甚至都忘記觀察徐家清對面包的口味滿不滿意。他的心中滿是對剛剛在臥室里發(fā)生的事情。那是他的初吻,也是他頭一回被男人摸到胸部。 這正是徐家清所講的“碰他”。 時淼察覺到了月牙這短短二十分鐘的變化。進屋前他還挺多話的和她聊,怎么換了件衣服出來就變成小啞巴不講話地縮在一邊了? 可看徐家清卻像無事發(fā)生一樣。 這倆人是真夠怪異的。時淼隱約覺得這兩個人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