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氛圍
隔著一道走廊的房間里,兩個女孩關(guān)上房門開始仔細檢查。 確認沒有多余的符咒后才停手,兩兩相顧無言。 想到剛才那一幕,仇小月用力捏捏眉心,低嘆道:“你就非要和謝教諭身邊的人過不去嗎?” 陳凡不安地捂臉,指縫間傳出哀嘆:“那,可是阿眠真的不要我們了怎么辦……” 她們都還沒向閣中長老拜師,身邊朋友大多是一起訓(xùn)練的弟子們,長輩中唯有謝眠比較親近些。 信任的前輩一走了之,陳凡覺得實在不講義氣。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再不情愿也輪不到我們管?!绷硪晃慌⒙柭柤纾霸僬f了,情情愛愛的事你那腦子也想不清,還管別人呢,先管好自己吧?!?/br> “要有個打得過我的、好看的、聰明智慧的,我也可以考慮考慮嫁娶嘛。”她撇嘴抱怨,低頭繼續(xù)擺出一副苦臉,思考挽回謝眠和清衍岌岌可危的姻緣了。 仇小月看著她頭頂烏黑濃密的發(fā)旋,無聲地笑笑,沒有接話。 粼司昨夜生了一宿的氣,在城外荒山朝無辜的樹木發(fā)火,本來想把謝眠抓進深山發(fā)泄一番,真正見到人卻沒了那股心氣。 于是只能一副無法開解的樣子回來收拾東西。 沒辦法把謝眠抓起來,也不能吃掉那兩個麻煩精,只能去找蛇鱗香主人的麻煩。 謝眠踏進房間看見他在換衣裳,先是后退一步用袖子擋住臉,接著背過身去,知道這人準備去解決正事了。 他對蛇妖也還帶著點火,態(tài)度不算軟和:“注意安全?!?/br> “放心,離那兩個小孩遠點我就安全多了?!濒运鹃_始陰陽怪氣。 兩人心里各有各的惱怒,一個覺得對方偏心眼,一個覺得對方不可理喻,誰都不肯服軟。 蛇妖是無法無天慣了,遇上一次不順心的就覺得格外過不去。謝眠平時卻不是會鬧別扭的人,眼下自己都納悶怎么會跟他杠上。 嘴角的傷口愈合得很快,仿佛昨晚氣頭上的吻只是幻覺。謝眠刻意不去想這件事,然而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又覺得無所謂,和被家中的小雞啄到手指是差不多的感受。 一時半會兒沒有說開,但他心里還是擔(dān)憂的情緒占了上風(fēng)。 思緒復(fù)雜地站在房里看另一個人收完東西就要走,謝眠忍不住提醒:“找到背后主使不要聲張,記下位置就行,回來再商量怎么解決。” 原先僅僅他們幾個處理,不能求助于普通人,余凈師叔對斬妖除魔一竅不通,自己只能提供點場外援助,是故只能仰仗粼司。 但現(xiàn)在遇上了溪山的舊識……如果敵人棘手,謝眠一定不會猶豫尋求陳凡兩人的幫助。 粼司也想到這一茬,咬著牙笑了:“你現(xiàn)在去求她們,說不定還能趕上撿我吃剩的骨頭?!?/br> 謝眠握著袖口皺眉:“你就不覺得蹊蹺?現(xiàn)場沒有供奉的痕跡,那魔族為什么要把這么多人毒死?普通人即使吞吃下去對修為境界提升的幫助也不大,為何要冒著滋生心魔的險廣下毒藥?” “誰知道呢,也許就是嘴饞了想開開胃。”蛇妖嘴上譏笑,心里驚訝于他的機敏。 身為魔族他更明白這件事背后的古怪。對于魔修而言,最好的食物是修士,然后是同類,最后才是普通人。 沒有修煉過的人吃了也沒什么用,反而還容易培養(yǎng)煞性,魔族尤其是妖族嘴饞時寧愿去吃rou多的豬牛羊都懶得吃人,對他們來說人類最大的用途在某些血腥供奉的儀式。 給這么多人下毒,而且還是慢性毒藥,方式甚至說得上簡單粗暴且張揚,簡直像是故意扔了塊肥rou給過路修士看。 “這件事非常詭異,不排除是設(shè)了陷阱的可能?!敝x眠分析道,“以普通百姓為誘餌,引誘修士前去抓捕,最后守株待兔?!?/br> 而這就是粼司毫不畏懼的原因了。 招惹他上門,那就不存在守株待兔,應(yīng)該叫什么來著——自尋死路? “啊呀,真恐怖?!鄙哐龖醒笱蟮剡~開步伐,“要是我被吃了,不知道你還有沒有下個人用來使喚?!?/br> 謝眠看見他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禁著急:“粼司!別鬧了,生死性命的事也拿來開玩笑?” 或許是他的關(guān)切太過急迫,粼司動動嘴唇,這下沒有再故意氣他。 沉默半晌,他撇過頭去輕聲承諾:“放心,死不了……無論如何都會活著回來,滿意了?” 說完不再看向?qū)Ψ剑v身從窗戶一躍而下,幾個跳躍就消失在謝眠的視野。 ……不管怎么說,提醒了總比沒提醒好。別看粼司平日沒個正形,關(guān)鍵事情上還是拎得清的,就算和他置氣也不會將生死當(dāng)做兒戲。 嘴上安慰自己沒事,謝眠卻坐不下來了。一會兒擔(dān)心跟蹤路上被發(fā)現(xiàn),一會兒擔(dān)心那條小蛇被外面的野蛇吃了,一會兒又趕緊勸說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正在屋里走走停停,房門忽然被急促拍響。 打開一看是張采逢焦急的臉:“謝大夫!快跟我回家一趟,余大夫搬羹湯的時候昏倒了!” “師叔?!”謝眠心中一驚,折回房間拿起藥材小包,“怎么回事?!” 張采逢一邊揮著手臂和他形容當(dāng)時的場面一邊小跑往樓下走,謝眠跟著下樓,腳步猶豫片刻,望向陳凡和仇小月的房間。 ……算了,處理完這邊的事再和她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