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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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們陸續(xù)離開會議室后,翁晨和奧修維德卻一直坐在原本的位置上不曾走動。記錄眼早已經(jīng)關閉,但哈克雷的骨灰仍留在他原本坐著的藤木椅上,還沒被收起。 翁晨用手摳著粘在他連帽衫上的血漬,任由這種未干的天然染料弄臟他的食指,突然對奧修維德說:“今年的會議很不成功,但是我不該再以顧問的身份參加明年的那一場了——我記得,記錄眼里存有往屆的會議錄像,從我成年后的第一屆到去年的記錄都保留著?!?/br> 他霍然起身,走到墻壁旁抓住了一只飛行版的記錄眼,那個小東西其實是一個擬物意志,平時沒有接收到指令或外界刺激時會進入休眠狀態(tài),被翁晨捏在手里后立刻露出了翅膀開始拼命掙扎,攝像頭下也裂開了條縫隙,似乎是它的嘴,此時正一張一合地說著某種奧修維德聽不懂的語言。 “乖乖聽話,否則別怪我不給你充電?!蔽坛客{著,把它轉過來,露出了后蓋,伸手打開這名擬物意志的儲存格并抽出了里面的芯片,把那枚東西交給了奧修維德,“我沒記錯的話,你辦公室里有個放雜物的箱子,那里面有個老式放映機,等下它來看,千萬別把這東西插進你的光端,” 奧修維德對擬物意志不是特別了解,他只知道這一種族是在兩腳族進入數(shù)據(jù)革命后誕生的電子虛擬意志,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和兩腳族產(chǎn)生過極其慘烈的戰(zhàn)爭沖突,直到獸族、蟲族的先后介入才結束了那場災難性的局面。從此,它們被聯(lián)盟正式承認為一個完整的獨立種群,但因為自身只能依附在電子設備和網(wǎng)絡數(shù)據(jù)上才能影響到三維世界,所以活動非常受限,尤其對蟲族這種使用光腦而不是星際普遍推崇的電子網(wǎng)絡的種族來說,它們幾乎沒有威脅。 被翁晨捏在手里的記錄眼還在說話,聽語氣似乎非常憤慨,奧修維德忍不住問了一句:“他是不是在提醒什么注意事項?” “他只不過在罵我是變態(tài)、強jian犯、沒教養(yǎng)的下流痞子,以后生不出雄蟲來,還會被你綠?!蔽坛恐苯有读诉@枚記錄眼的后蓋,讓它就只能一直這樣露著后面的儲存格,“因為我剛剛沒經(jīng)它同意就抽走了他的儲存芯片——這相當于當著別人的面扒了它的褲子,還把手捅進了它的身體里……無所謂了,反正它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被我完全把褲子脫下來了?!?/br> 翁晨放開了記錄眼,讓他重新飛在空中,另一只手正用兩指夾著他剛剛卸下來的那一小塊后蓋,在這個擬物意志面前晃:“你還要嗎?” 記錄眼立刻搶過了那塊小東西,飛身躲進了某個暗角里,雖然已經(jīng)看不到它的模樣,但奧修維德確確實實地聽見了哭聲。 雌蟲掙扎了數(shù)秒,最終還是問了句:“……它們真的有和我們一樣的感情?” “一千多年前就有人鑒定過了,確實能夠模擬出和生物一樣的七情六欲,而且有著充分的發(fā)揮,說明可以被稱為時代下的新類別生物。”翁晨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往外走了,路過哈克雷的骨灰時他甚至沒多看一眼,“但我跟它們密切接觸過幾個月后發(fā)現(xiàn)它們幾乎沒有內心活動,也就是說生物情感被這一種族模仿到了極致,但仍不會自發(fā)產(chǎn)生。” “那剛剛它說的就是它們獨創(chuàng)的語言嗎?” “我在外游歷的時候學到過不少種族的語言,所以不確定它說的是哪一種,能聽懂只不過是因為我感興趣的那部分剛好是各種語言里用來罵人的臟話?!蔽坛繑傞_雙臂朝奧修維德聳肩說,“你要是想學的話我一天之內能教你好幾百句?!?/br> 奧修維德只是搖頭,他覺得從自己的出身和從軍經(jīng)歷來看,這方面的詞匯量應該已經(jīng)夠用了,以現(xiàn)在的年紀和地位來看他更該考慮如何摒棄掉那些陋習。翁晨不會真等奧修維德的回答,他只是開玩笑,而且當兩只蟲子從會議室走出來,就被等在走廊里的巴爾堵了個正著。 “嘿,當家的??!”巴爾在私下里的用詞習慣還是獸族的那一套,尤其對翁晨,他顯得出人意料地熱情,走上前后直接給了雄蟲一個擁抱,“你可真行,這就把那小子給宰了?!?/br> 翁晨的凈身高足有1.93米,在雄蟲中已經(jīng)算是翹楚,甚至夠稱上一句“異類”,可惜在獸族這些平均身高都在3.5米以上的家伙們面前,他矮得簡直像是個還沒到發(fā)育期的小孩。 雖然巴爾只是狼族血統(tǒng),但身高也已經(jīng)達到了4米,他擁抱翁晨的時候必須完全把腰彎下來才行,但在奧修維德這個旁觀者的視角看,身材高大且魁梧的獸族將軍正把自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雄主身上。 “我可是給他留了活路的?!蔽坛康恼Z氣里充滿了笑意,他感受到奧修維德的緊張后,立刻拍著巴爾讓他把自己放開,“他如果接住了我的扳指,也不會死得那么難看?!?/br> “咱也是搞不懂你,明明只要交給新將就可以了,干嘛非把自己弄得那么難看?!卑蜖柕泥洁炖锔嗟氖菍ξ坛康膿鷳n,他瞥見了站在一旁的奧修維德,眼神突然變得憤怒,嘴張開來半天,似乎是相對這只雌蟲說話,最后卻只是問翁晨:“你們真的就是一對了嗎?” “阿達爾的安排,我能有什么辦法?!蔽坛炕厣砜粗鴬W修維德,他并不是在抱怨或對他的蟲子有什么不滿,這只不過是個事實,“放松點,我不是為了他才殺了哈克雷的,別對他這么有敵意?!?/br> 巴爾的目光還是在翁晨和奧修維德之間脧巡著,他突然發(fā)出嗤笑,毫不留情地嘲諷:“一個你連標記都不愿意給的雌蟲,當然不會讓你為了他做些什么?!彼K于還是沒能忍住,開始針對起了奧修維德,“不能生育、不能支配也不能信任,他甚至還是個帝國指派給你的蟲子——你把他留在身邊豈不又是在給自己安炸彈?畢竟他是你們王的將軍,而不是你的家臣。當家的,你可得小心防備著他?!?/br> 在巴爾說到最后時,奧修維德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他卻不知道該為自己做什么樣的辯駁。日常工作的時候,巴爾對他的態(tài)度只是普通的共事關系,既不疏遠也不親密,并不會像洛夫托維納一樣對所有人都喋喋不休,但卻是出了名的直性子。他之前沒在意過這種性格會對他造成什么樣的威脅,但今時今日奧修維德終于明白了這種快人快語能有多傷人。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懷疑“過自己的存在是否是個錯誤?”這件事了,畢竟在侯爵府里,翁晨和裘博恩對他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都像是在循序漸進地接納他、教導他,因此他也從來沒意識到自己可能對翁晨來說其實是個負擔,今天這件事卻被巴爾捅破了,獸人明確地指點出了他尷尬的地位和翁晨的束手束腳,不然他的雄主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愿意說明翁氏家族和他自己的事呢?他不但在今天被翁晨的種種做法弄得一頭霧水,就連之前無論如何請求都沒被同意在精神上和雄主有過鏈接。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混蛋?!蔽坛吭谛αR,但卻已經(jīng)后退著站在了奧修維德身邊。 巴爾感到驚詫,他只是個直性子,獸族的人都有這種不愛用腦子的毛病,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是蠢貨,恰恰相反他們的情感要比大多數(shù)星際種族都敏銳,“向著他說話?可真不像你會做出來的事,當家的?!?/br> 翁晨已經(jīng)轉移了話題,他感覺到了有兩腳族的人往這邊靠近,或許是被安排來收拾哈克雷的骨灰:“我得跟著去大將的辦公室看看,他今天的教學內容還沒學完?!?/br> “好啊,要一起走嗎?” “不了,恐怕得讓你幫我擋一擋過來收拾后事的后勤?!蔽坛炕厣碜プ×诉€在原地發(fā)呆的奧修維德,順著走廊的另一條通道離開,身后的巴爾還在朝他喊,有時間記得去訓練場找他,“等花季之后——!我還得忙學員的事情——!” 翁晨走得很快,他實在不想跟軍營中的外族士兵有太多的接觸,喊完兩句話后已經(jīng)轉過了第一個轉角,腦子里卻還得計算著要從哪條路去奧修維德的辦公室才能避開大部分人員。雌蟲仍被他牽在手里任由擺布,如同一只木偶。翁晨對巴爾還是有些惱怒的,奧修維德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鉆牛角尖了,可巴爾剛剛的三言兩語卻直接戳中了雌蟲的心事……簡直跟洛夫托維納一樣只會給人添堵。 “奧修維德?!痹陔娞堇镎径〞r,翁晨叫他雌蟲的名字,后者打了個激靈,才意識到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jīng)和他記憶中的走廊偏離了太多,“還要我一句句地教你怎么提問題嗎?” “……您今天在會議上,到底做了什么?”他只是在回避矛盾,因為奧修維德不想再被翁晨提醒,關于他們是否標記的事情只會無限期的后延,他寧愿問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他們似乎比我預想的更畏懼您?!?/br> 翁晨偏頭打量起奧修維德,一直到他們走出電梯,他才從手上取走扳指,將它套在奧修維德的手上:“這是爺爺留給我的,不是每一代蟲子都能擁有它,也不是任意一只翁家的蟲子都可以擁有,它被傳承了很多年、很多代,一直是‘樹根的保護符’。” 奧修維德這時才看清了戒指的全貌,它非常輕盈,幾乎感覺不到重量,質地似乎并不是金屬,但能感覺到極其堅硬。扳指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亮面的銀灰色,上面的蟲子浮雕是一只六足六翼的硬甲圓頭蟲,甲殼和蟲翼上布滿了不規(guī)則的粗細蟲紋,從頭部伸出的細長觸角可以看出這是一只雄蟲。 “翁氏每隔一代都會有一個孩子被選為家族的‘樹根’。爺爺是上一代的根,而他選中了我,也就把他的護身符留給了我?!蔽坛课兆×藠W修維德帶著扳指的那只手,原本安靜套在雌蟲拇指上的扳指突然軟化、扭曲、抽離,最后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蠕動著離開了奧修維德的手,回到翁晨的拇指上后又變成了他的銀色扳指,“殺死哈克雷的東西不是這枚戒指,而是快速的衰老,這種手段原本只會運用在少部分雄蟲和他們的雌蟲之間,對精神力極弱的兩腳族而言則會造成必死的結局。 “我當時故意把扳指滑給哈克雷,只是讓他來審判自己的罪:如果在我的規(guī)則認罪赴死,那么他就能求得一條生路,而自私地想要逃避責任,只會化做一堆灰燼……很少有人能活下來,我?guī)缀鯖]有失手過。”翁晨說到這里他們第二次進入了電梯,這一部卻能直達奧修維德的辦公室,“洛夫托維納本該起到監(jiān)察的作用,G33也不該對任何其他種族有所偏袒,只是裘博恩退休以后這些人的心思就都活了。兩腳族的人就喜歡鉆這樣的空子,混血種們更是投機倒把的好手,最可笑的是,狄那墻頭草的性格人盡皆知,他太容易被利用了……恐怕只有巴爾真心實意地敬畏我,只可惜大多數(shù)時候其他種族的人都會認為獸族都只是些沒有腦子的白癡,所以他們往往會忽略掉巴爾的態(tài)度。 “這些事是從你來0247以前就在悄聲醞釀的,我那時候不曾過問只是因為裘博恩還能壓得住這群蠢貨,而今天做的這一切,也只不過是為了避免他們以后給我捅出更大的簍子來,還要讓我去收拾。至于沒有事先提醒你,那只是因為沒有必要——” 電梯在停住后門自動打開,外面站著的三只蟲子和里面站著的兩只看到雙方后都幾乎都愣住了,唯獨翁晨沉重地嘆了口氣,使勁朝著頭頂翻白眼:“到底還是碰上了啊……” “殿、殿下……!”電梯外站著的克勞澤完全語無倫次,他忘記了行禮、忘記了問好、也忘記了把門口躲開好讓翁晨和奧修維德走出來,“您、您怎么、今天不是、這里……” “閉嘴。”翁晨命令著,抬手指向遠處,“滾遠點?!?/br> 被勒令的雄蟲立刻轉身選擇了樓梯,只是跟在他后面的兩位屬于奧修維德的副官在跟進以前向翁晨行了正規(guī)的軍禮,而其中的愷培更是在完全轉身離開前匆匆瞥了一眼翁晨身后的奧修維德。 兩只蟲子從電梯里走出來后,翁晨一直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直到聽不見軍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響后才笑著對奧修維德說:“他對你不錯。” “什——” “愷培,你有個好朋友?!蔽坛靠粗鴬W修維德,走向辦公室,“從你被指名派遣到這兒以來,他一直都在擔心你,無論是前途還是家庭?!?/br> 奧修維德不知道翁晨是怎么猜到這些的,但事實如此,他不但反駁不了還覺得臉上發(fā)燒:“愷培只是害怕我會不習慣這種突然的改變……” 他們已經(jīng)走進了辦公室,翁晨直接奔著被奧修維德堆在角落里的四個一米高的整理箱就去了,他雖然不能確定東西被放在了哪里,但知道一定會在這些破爛中間,但嘴上還在調侃:“0247的怪異環(huán)境和我的臭名聲大概讓他掙扎了很久吧,想來盧肯家族如果有能力把你留在主星的話,說不定你們現(xiàn)在就真的成為一家人了?!?/br> 翁晨說的是愷培動過讓自己家族的雄蟲截胡奧修維德的歸屬權的事,他們在主星準備啟程的那段時間足夠做這一系列的運動,只可惜蟲皇的存在讓計劃最終還是失敗了。 奧修維德并不清楚這件事,但翁晨卻了解整個過程,他當時并沒有憤怒,只是覺得好笑;現(xiàn)在更不會因此對愷培有什么偏見,反而慶幸他這只性格單純的雌蟲身邊能有這樣替他著想的朋友,畢竟在所有蟲子看來,奧修維德介入任何一場主星的政治聯(lián)姻,也比下嫁給他這個臭名昭著的廢物要強上百倍。 “我們、我們不會成為一家人的,雄主?!眾W修維德跟在翁晨身后,語氣急切,“我只可能屬于您?!?/br> 翁晨翻到了他要的老式放映機,它們被拆成了一堆零碎,被上次使用過它的蟲子胡亂扔在了一個小箱子里。 他只能把自己埋進整理箱里,將箱子拽出來,回身時剛好看到奧修維德近在咫尺的臉,于是翁晨把箱子搭在邊沿、伸手壓低了奧修維德的頭,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下,“別糾結那個了,你還得補課呢,奧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