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潛兄,關(guān)于你之前說的,桃花門負了鏡門……” 我跟天潛單獨一個房間,這種事要謹慎一點,我不希望除我之外的別人聽到。要是傳出去了,搞不好桃花門的無辜被害又會被輿論扭轉(zhuǎn)局勢,我看古代和現(xiàn)代同樣講究輿論嘛。只不過傳播是沒有現(xiàn)代傳播那么廣。 天潛說:“桃花掌門跟鏡掌門之前是很好的朋友,不過他們就門派的生存方式,產(chǎn)生了分歧?!?/br> 又是這種好友啊,好兄弟,因為某件事產(chǎn)生分歧。但是想想也正常,再好的兄弟,都不可能什么東西都想到一起去吧,詳見墨從申和墨奈何。所謂朋友,在我看來也只能共同相處一段時間,可以是幾個月,也可以是幾十年,但是總會變的,朋友總會離開你。 天潛說:“因為一件事的打擊,讓他們對好壞的定義起了疑問,做出了不同的選擇,鏡門選擇了隱匿于黑暗中,而桃花門選擇了出世?!?/br> 我:“這個事可沒任何人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 天潛說:“我爹以前是鏡掌門的弟子,他是離開鏡門后跟我娘相識,生下了我?!?/br> 我:“這么說,你不姓天?” 天潛說:“當(dāng)然,玄風(fēng)和明月聽起來也不像真名,武林中用假名的人多的是。” 我:“你真名是什么?” 天潛:“……” 我:“你不會連自己都不知道吧?” 天潛:“怎么?這么感興趣?”他摸上我的臉:“加入天合幫的話,我就告訴你。” 我:“……” 想想我這個武林盟主也挺厲害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又扶持墨成眾又扶持天合幫,把墨門給打走,知情的覺得我是為正義而戰(zhàn),不知情的覺得我是在泡男人,為后宮鋪路。但是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懂的都懂不就好了。 我:“天潛,天合幫,是真的替天行道嗎?” 天潛:“當(dāng)然了,我能聽到上天的旨意?!?/br> 對于我這個無神論者來說,這是很奇幻的東西,我不太相信,神啊仙之類的。 天潛突然握住我的手,說:“你這個人身上,紅線很多呢?!?/br> 我:“哎,這你直接看,都看得出來了,我倆不也是嗎?” 天潛翻過我的手,說:“不是,是死亡的紅線。無數(shù)次靠近死亡,無數(shù)次接近死亡,但這并不是兇兆,相反,在你身上是吉兆。很有意思?!?/br> 母親,救救我,我好難受,呼吸不上來。 我:“騙人的吧?我在這里只死過兩次,一次是為了墨成坤,一次就是失憶?!?/br> 其實我心里知道天潛不是騙我,我小時候經(jīng)常生病。算命先生說我這個人命中劫數(shù)特別多,我媽因此去廟里求了平安符。要是平安符真有用,我就不應(yīng)該穿越到這里,不,能夠擺脫母親的控制,何嘗不能算一種幸運呢? 天潛:“天意就是天意,是不會撒謊的?!?/br> 我:“那,上天有告訴你,天合幫會成功嗎?” 天潛說:“失敗。” 我不能理解。 我:“知道注定會失敗,又為什么要向前呢?” 天潛:“可能想成為第二個天吧?” 我:“什么?” 我感覺自己好像沒聽清楚,他們真是一個比一個有野心。墨成坤是為了振興家族,天潛這是與神比肩,格局就更廣了。 就搞得我越來越云里霧里,我問天潛是怎么看上我的,天潛說,是上天的旨意,我說,天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如果他讓你為了天合幫去死,你干嗎? 我知道我很鉆牛角尖,天潛也不比我差,他說大概,我說:“那可不行,會讓人放棄生命的,絕不是什么好神仙,如果那樣,我就把天也殺了?!?/br> 天潛說:“你不想看天殺戮,所以用殺戮解決殺戮嗎?” 我可不想陷入哲學(xué)的思考當(dāng)中,于是我給了他一個吻,說:“別管天了,腦子里偶爾也只記得我吧?在天也不知道的地方,瞞著他做些事,看老天爺生氣也很有意思。” 我知道,我是回避了一些東西,不想去碰觸,直覺告訴我,這些東西很危險。我只想用愛來逃避一切,也希望別人只記得我。其實我貪心得很,我希望是在現(xiàn)代遇到他們,不過在現(xiàn)代,就一定要進行選擇了吧?我到底是愛哪個…… 跟天潛做很舒服,因為他很直率,這跟朱砂又不一樣,朱砂很會勾引男人,大抵是之前學(xué)的技能吧。不過天潛就是因為直爽才沒有那種溫情。 我跟左少…沒有做過,因為左少說我技術(shù)很差,還不如他自己一個人解決。 … 諸君,我知道這很丟臉,你們大概很想看我讓左少欲罷不能吧,但我目前沒有這個實力。在床上不被他踹下去就不錯了。 我就是在床上被他踹下去的。 練過了,我連挨打能力都上升了,聽我說,做一個攻先得扛得住人打… “那我們的相遇也是命中注定嗎?” 天潛:“不是哦,僅僅是我對你感興趣。而且你在那個時候,放過了我。” 在可以殺死天潛的時候,風(fēng)月莊主放過了他,當(dāng)時天潛一身狼狽,渾身是傷,只要殺了他,天合幫就群龍無首了。 宋元:“我不認為天合幫的存在是毫無意義的,天潛,你證明給我看吧?!?/br>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宋元就騎上了馬,調(diào)轉(zhuǎn)路線,飛奔而去,錦鯉派和破寒派的人追隨著他,誰也不知道宋元在這里放過了天合幫的首領(lǐng)。 我…還是搞不懂風(fēng)月莊主,說他專一吧,他處處留情,說他花吧,那他也沒必要糾纏墨成坤二十年。雖然繼承了他的記憶,但我又不是風(fēng)月莊主本人,我還是弄不懂,他為什么要救天潛。 天潛:“我想創(chuàng)造一個沒有黑暗的門派,一切都是透明公開的。” 真是理想主義…但是風(fēng)月莊主何嘗不是理想主義,啊,所以會救天潛吧,就算這么大了,還是能懷揣不可能實現(xiàn)的夢想,知道自己會失敗,還是要向著目標(biāo)靠近。 這份向死而生的心,讓我(風(fēng)月莊主)很是喜歡。 知道人的生命會終結(jié),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會迎來死亡,但是在迎來死亡之前,好好地生活。 這才是生命吧。 “那你會迷茫嗎?會孤獨嗎?”我問。 天潛:“有過兩次,第一次是我沒法像明月公子一樣練成音喜的曲子,我只能練音悲?!?/br> 這里的音喜音悲就是一種,精神攻擊的武俠說法。不過,在來這里之前,我從未看過哪本武俠有這個概念。 天潛:“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好像并非什么光明磊落之輩,但是,因為實在練不好音喜。我就跟自己說,如果出發(fā)點是好的,無論是什么樣的手段,促成了好的結(jié)果,都能讓人接受?!?/br> 天潛:“第二次,則是被你懷疑…如果是別人這么說,我可能還會進行下去,但是,對象是你,就是不行呢?!?/br> 因為我說,讓大家記起悲傷的回憶是卑鄙的功夫嗎? 不過照這么說,天潛不是用不了音悲了。 天潛:“我也會用劍,我想你不會覺得我只會玩簫吧。” “…” 我確實很沒見識地那么想了,雖然墨成坤很全能,但我還是偏執(zhí)地認為這里的人都只有一技之長。 我:“我還有事問你,那么,你認為桃花門無辜的弟子都該死嗎?” 天潛說:“這很難說,許三少是替他的師父向桃花門掀起了一場報復(fù)。但是報復(fù)是永無止境的,一個人對一個人施加了,雙方就會不死不休。矛盾是沒有辦法解決的?!?/br> 那么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即使我是武林盟主,也不能說我就代表正義,即使我說我要貫徹俠道,但在別人的眼里,我可能就是個傻子。 即使如此,我還是要做。 我:“但我還是要殺許三少,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懦夫,為了讓花自飄和小師妹不再枉死,為了對得起花時雨,對得起自己身為武林盟主的身份?!?/br> 天潛笑了:“有氣魄。但我沒法那么容易就被你說服,我至少得親眼看看許三少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那么,你還會不會對墨成坤出手?” 天潛聳聳肩:“我就是不太喜歡他,長得就很陰暗,喜歡一些奇怪的東西,你要勉強我,我肯定做不到。” 我:“你知道他對我來說很重要吧,敢傷他,我一定會殺了你?!?/br> 天潛說:“你還真雙標(biāo)啊,墨成坤傷羅應(yīng)笑的時候,你可就沒這么執(zhí)著?!?/br> 我:“…” 我愣了一下,說:“那個是…” 這么想想,羅應(yīng)笑也一直容忍墨成坤對他做施虐的行為。風(fēng)月莊主似乎是懲罰過墨成坤,不過那真的是懲罰嗎? 我不是風(fēng)月莊主,我覺得水要端平。 于是我找到墨成坤,嚴肅地跟他探討了這個問題,墨成坤說:“什么,羅應(yīng)笑只是在你面前表現(xiàn)得很乖,你這人真容易被外表騙啊?!?/br> 我:“…” 墨成坤:“就知道你不會信?!?/br> 我確實不信,墨成坤害我很多次,我知道的情況下就至少襲擊了羅應(yīng)笑兩次。反觀羅應(yīng)笑,他被我看見對墨成坤下手,基本都是墨成坤要對我行不軌之事。 我怎么可能懷疑羅應(yīng)笑,我只可能感激他,并且永遠喜歡他。 墨成坤冷哼一聲,撇過頭去,裝作無所謂地說:“你不信就不信?!?/br> 什么,我居然覺得他這樣很可愛…而且他的話語里好像帶著一點失落。 我色心大起:“那個…你要是多用這種語氣,我可能會相信哦?” 服了,我又被墨成坤打,墨成坤說,隨便你怎么想,然后就一個人走了。我開始意識到金身對我來說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東西。 我就跟天潛商量,很遺憾天潛也不知道那是哪家的工夫,墨成坤也不知道,朱砂說:“我有印象?!?/br> 該說朱砂跟蹤我還算是好事嗎?至少能幫我找方法恢復(fù)武功。 朱砂:“好像是跟金火派有關(guān),就是那個前任武林盟主,怒子相的門派?!?/br> 那我不是要去見怒厄?我對怒厄的感覺跟對左少沒什么區(qū)別。當(dāng)然怒厄跟左少有區(qū)別,怒厄是很容易生氣的美人,左少他屬于…云淡風(fēng)輕的帥哥。我覺得左少是懶得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