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變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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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滿右手壓上葉玨的頭,掰過后腦勺察看傷勢:“不是失憶,是傻了?” “唔,我不傻。”葉玨這回聽懂季雪滿說的不是好話,不高興地弱弱反駁道。 他想扭頭躲開,可季雪滿鉗制住他的頭頂,又湊得那般近,葉玨和他對視上的瞬間就紅了臉,辯解的語氣都弱了幾分,眼神也不自覺飄忽到別處。 “我沒有變傻,我只是不記得了。” “失憶?那你臉紅為何?” “那是因為——” 話音止住,葉玨硬生生咽下后面的話,小聲嘀咕:“因為我太熱了。” 說這話時,他仍低著頭不敢看面前的人。季雪滿看他躲躲閃閃的,頓時覺得沒了趣,松開手道:“無所謂,你失憶與否都與我無關。既然你醒了,那就快離開吧?!?/br> 葉玨愣住:“可是我要去哪呀?” 季雪滿挑眉:“你要去哪,我如何得知?” “我……” “休想讓我聯(lián)系你手下,讓他們闖入澄微山把你接回去?!蹦菢哟箝_家門簡直與送死無異。 “什么手下?什么澄?”葉玨又聽不懂了。 “……”季雪滿深覺溝通有壁,無奈嘆氣。 葉玨此時終于意識到自己腦子好像確實不太好使了,尷尬地撓撓頭,厚著臉皮訕笑道:“我能不能先不回去呀?我什么都不記得了?!?/br> 季雪滿斜睨他一眼,輕笑道:“留在這里,等你傷好了,記憶恢復,然后召集手下來此地除掉我,以絕后患是嗎?” “嗯?”葉玨歪頭,滿臉疑惑。 季雪滿:“……”得,又沒聽懂。 扯皮這半天,他也感到煩了,像是隨意做出決定:“算了,先把你殺了,安穩(wěn)?!?/br> 說罷,前一刻還柔風細雨的人瞬間現(xiàn)出殺氣,季雪滿抬手召來洞簫,向前一揮便往葉玨脖頸刺去。后者大駭,右手撐在床面?zhèn)壬硪晦D,左掌打出一道掌風,剎那間與碧玉洞簫相碰,巨大沖力震得桌上瓷杯叮當脆響。 季雪滿收起洞簫,嘲諷地笑了:“果然,這才是你?!?/br> 葉玨難以置信地看著攤開的左手,再抬頭看向對方諷刺的笑,心虛又慌亂解釋道:“不,我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本能罷了,你本性如此?!奔狙M微微笑道。 葉玨很難過,聽不得他的陰陽怪氣,可辯解說來說去只有蒼白的六個字:“我不是,我沒有。” 但實際上他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對方救了他,是好人,自己卻要傷害他,那不就是壞人了嗎? 葉玨此刻不算靈光的腦袋試圖思考出個是非黑白。 季雪滿已不在意,冷聲道:“多說無益。以前你幫過我,這次我救你一條命,就算兩清了。” 葉玨抬頭驚詫地看著他。 那樣的目光……在沒人觀察到的地方,季雪滿垂在身側的右手默默捏成拳,緊了一瞬,又很快松開來。 他當即轉身離開,在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平靜道:“你走吧,以后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要不然好不容易忘掉的事,又要記起來了。 心會亂。 不給對方應答機會,他“砰”的一聲,合上木門。 深夜寂靜,云渚小廬內,只剩下床上一個發(fā)呆的人。 * 澄微山的雪還未化。 季雪滿走到山崖邊,月光被濃厚烏云遮住大半,只流瀉下一角,視野所及是昏暗的白。 寒風卷起,清揚的洞蕭聲回蕩在山谷間,一點一點勾起往事。 [阿雪。] [你跟著來干什么?] [幫你壓著他們啊,免得再像上次那樣,你傻乎乎率人在前面沖,最后被他們撿走功勞。] [不會的,這次我有數(shù)……還有,上次謝謝你,你是不是又被你父親和叔父罵了?] [嗐,他們罵他們的,我在做什么我清楚。安心,我絕對支持你。] 少年爽朗明快的笑容定格在腦海畫面最后,洞簫的尾音卻以一抹哀傷作結。 季雪滿斂了眼中的光,呼出一口白氣,攏緊身上的斗篷,暗悔自己為什么要跑出來。 這天氣,這大晚上的,把暖和的爐子和屋子留給葉玨,他這個主人跑出來受凍? 他郁悶地往回走。 罷了,人都救回來了,就先收留他一晚,明天一早,絕對趕他出去。 季雪滿暗下決心,絕不心軟。 但他沒想過有人的臉皮可以這么厚。 他只不過出來不到半個時辰,回到云渚小廬內時,葉玨不知從哪找出一把掃帚扔在地上,而他正端著一個水盆,手一晃,半盆水“嘩啦”濺出,木盆也隨之“哐當”跌落在地。 “你在做什么?”季雪滿迷惑。 寒風順著門開的縫隙呼呼往室內刮,葉玨蒼白著臉,按著發(fā)抖的右小臂,往椅子上一癱,眼睛發(fā)紅委屈道:“疼?!?/br> 季雪滿一怔,關上木門急忙走上前,抬起他的小臂,看到白色繃帶洇出血紅。 他有點生氣:“傷勢沒好,為何胡亂走動?” 被訓斥的人低下頭,扁著嘴像在鬧小脾氣:“你也知道我傷沒好,那你還要趕我走?!?/br> 季雪滿氣笑:“你在怪我?” 葉玨頭更低了:“沒有,我就是想為你做些事情,我想留下來?!?/br> 季雪滿轉頭看向滿地狼藉:“所以你在打掃?” 云渚小廬內一直很干凈,掃帚上的灰可能比這屋里的要多。 “你是田螺姑娘嗎?” 傻子葉玨聽不懂這類比喻詞匯:“什么姑娘?” “算了,沒什么?!?/br> 季雪滿拉過竹椅,找出藥箱,重新為葉玨包扎傷口。 燈光下,視線蒙上一層暖和橙黃的光暈,和爐子里的火一樣,燒得人腦袋暈乎乎的。 葉玨枕著左臂,趴在桌子上盯著他看,原先還因為疼痛而發(fā)白失了血色的臉又漸漸紅了。 季雪滿系好結,松開他:“好了,別再亂動?!?/br> 他著手收拾藥箱,一抬眸就發(fā)現(xiàn)某個傻子在害羞地偷看他。 這算什么。 季雪滿不可否認,回來時的“決心”在這一刻,似乎崩得潰散。 他決定和葉玨好好談一談,至于對方能聽懂幾分,就另說了。 “坐好?!奔狙M像教育小孩一樣命令道。 葉玨立馬坐正,手搭在大腿上,認真傾聽。 季雪滿倒了兩杯熱茶,遞給他一杯:“你為什么想留下來?” 這話早就問過,但葉玨依舊板板正正地再回答一遍:“我什么都不記得了,身上也好疼,我不知道去哪?!?/br> 季雪滿點點頭,剛要再問下一句,忽又聽他道:“而且,你救了我。雖然我也不記得你是誰,但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很親近,你是個好人!” 傻子揚起明快的笑容,脫去往日凌厲帶刺的氣勢,是一種夾在少年和男人之間的純真和成熟。 心砰砰亂跳,季雪滿慌亂移開眼,不自覺捏緊手心的茶杯。 難以招架。 倏然,他嗤笑出聲:“你沒聽懂我先前說的話。簡單說吧,你是壞人,我和你關系很差,是你害的?!?/br> “這樣,你還想留下來嗎?” 他目光沉沉,像是能穿透一切的利劍,輕易就能看破對方的不安。 葉玨的確是慌了。 但他不是因為受到季雪滿威脅,而是在聽到季雪滿對他的評價后,為自己的差勁感到愧疚。 “我真的很壞嗎?”他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是。”季雪滿毫不猶豫給出肯定答案。 葉玨很失落。 “對不起,我是個壞人。”他重新趴到桌上,孤獨無助地抱著雙肩,眼眶又紅了。 像是個被遺棄的小孩。 季雪滿心頭泛起些許酸麻。 人失憶了,腦袋還磕傻了,這么說好像是殘忍了些,可現(xiàn)在說清楚,讓他做出選擇,比瞞著仇恨要好。 “想好了嗎?還想留下來嗎?”沉默中,季雪滿催促問道。 話一出口,他有些愣住,不明白自己為何急著想要得到回答。 或許,是存了些私心吧。 季雪滿微微蜷起手指,竭力按下內心躁動。 葉玨抽抽鼻子,啞聲道:“可我是個壞人啊?!?/br> 他帶著一絲希冀地看向季雪滿:“我想留下,你是不是會不開心?” 季雪滿無甚表情回看過去,這樣的反應好似已說明了答案。 葉玨眼中的光漸漸滅掉。 然而,出乎意料地,對方開口說道:“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吧。” “誒?真的嗎?” 葉玨興奮地跳起來,一不小心帶動桌子差點掀翻,杯子在桌上骨碌碌滾過幾圈,熱水沿著桌面嘩嘩流下,茶漬弄臟了季雪滿的衣袍,葉玨嚇了一跳,立馬反應過來要撲上去擦干凈。 “不用你來,別亂動。”季雪滿抬手制住他。 “哦哦好的。”葉玨聽話坐下,可高興地待不住,雙腿抖得宛若在踩紡織機。 他雙手托腮,身體向前,咧出一個大大笑容:“謝謝你!阿雪,我可以叫你阿雪嗎?”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那聲親密的稱呼,季雪滿擦拭衣袍的動作一頓,垂下眸,不作言語。 都叫上了,再問還有意義嗎? “誰準你這樣喊我的。” 葉玨特意拉近與他的關系,卻好像不小心惹到對方,難過地垂頭認錯:“對不起,我是看到你桌上書冊封面寫著你的名字。那是你的名字吧?” 季雪滿立即升起警惕:“你翻了我的書冊?” 雖說不是什么秘密,可好歹也是他幾年來的心血結晶,在未完成之前,他不希望與他站在對立面的葉玨看到這些,即便對方傻了也不行。 “啊我不是故意的!不過你放心,我沒看懂!封面上你的名字是三個字嗎?可是我只認識中間那個,是雪,其他兩個字好難認?!毙∩底有呃⒂植缓靡馑嫉負蠐蠠o知的腦袋。 季雪滿:“……”這是磕出一個文盲出來。 怎么說葉玨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從小接受優(yōu)質教育,真難想象有一天這人連字都不識幾個。 季雪滿沉浸在失語之中,葉玨以為他還在生氣,繼續(xù)認錯:“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這樣喊你了?!?/br> “不用,就這樣吧?!钡降资撬叫淖魉?,他允許了。 懷舊的沉默使氛圍陷入尷尬,季雪滿輕咳一聲,指揮道:“去把地上拾掇干凈?!?/br> 可傻子的腦袋這時又變得好使起來:“你不是說不要我亂動嗎?” 季雪滿:“……適當運動,防止淤血堵塞。” “哦,這樣啊?!比~玨抬頭望著屋頂,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表示贊同。 實際上,他壓根沒聽懂。 哼哧哼哧收拾完,葉玨又迫不及待貼上來追著問:“阿雪,我叫什么名字呀?” 季雪滿沒想到這人失憶變傻后還容易健忘:“不是說過?你叫葉玨。” “哦,有嗎?是哪個玨呀?”小傻子還挺好學。 季雪滿起身去到書桌旁,鋪開一張紙,筆尖沾了墨,完整寫下葉玨的名字。 葉玨在旁邊看著,伸出食指在桌角偷偷跟著描。 “阿雪,你的字真好看?!彼潎@道。 季雪滿看他一臉崇拜的樣子,又偷偷學寫自己名字,忽地起了逗弄人的壞心思。 “我給你起個新名字吧,你原先名字鎮(zhèn)不住,此次大難不死必有……” 季雪滿一頓,覺得葉玨更適用“禍害遺千年”的說法。 “必有什么?”葉玨等著聽下文。 季雪滿不忍昧著良心說出“后?!倍?,沒接這個話茬,轉而說道:“給你取個賤名,好養(yǎng)活?!?/br> “賤名?好呀?!比~玨欣然接受,他認為這是季雪滿關心自己的表現(xiàn)。 “叫什么叫什么?” 季雪滿咳了一聲,極力忍住笑:“叫狗蛋,怎么樣?” 葉玨:“?” “我覺得,不怎么樣?!彼麨殡y地啃著指甲,不太喜歡新名字。 就算是傻了,也聽出這名字不咋地。 季雪滿表示理解,很干脆地換了一個:“那叫犬卵?!?/br> “哦~這個好!”聽起來就很厲害! “嗤。”看對方呆傻好騙的樣子,季雪滿忍不住笑出聲。 “嗯?阿雪有什么開心的事嗎?”這還是葉玨醒來,第一次看到他是真心地笑。 季雪滿不自覺放柔了眼神和語氣:“不逗你了。” 他掀開寫著“葉玨”的紙,在新一張紙上提筆寫下兩個字。 葉玨湊過來伸頭看,念出聲來:“折、折……” “折瑾?!?/br> 季雪滿放下筆,側過身去:“玨、瑾皆為玉,折瑾玉碎,歲歲平安?!?/br> 說到底,他還是希望這個人能好好的。 葉玨新奇地學習寫新名字。 他不懂“歲歲平安”的含義,只能聽懂“平安”兩個字,但也足夠了。 連著前面那張紙,他將寫了他兩個名字的紙仔細疊好揣在懷里,笑得甜滋滋的。 “謝謝阿雪,以后我就叫小瑾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