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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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決定留下來了,可如何安排又是一件頭疼的事。 譬如此刻,葉玨盤坐在地鋪上,抱著被子半張臉埋在里面,可憐巴巴地抬眸看向跟前站著的人,下垂眼尾無辜又哀怨,似在無聲控訴季雪滿的狠心拋棄。 季雪滿被他盯得喉頭一噎,只能妥協(xié):“那你去床上,我睡地上?!?/br> 他想,葉玨身負重傷,既然答應(yīng)收留,不能太過苛待。 可葉玨并不滿于此,屁股都沒挪一下,悶聲道:“阿雪不能和小瑾一起睡床上嗎?” “!” “不可,兩個人睡不下?!奔狙M撇過臉去,掩住微微發(fā)熱的臉頰。 “好吧?!比~玨歪頭看一眼里面的木床,確實是小了些,他想要是能換張大床就好了。 他坦然接受這個理由,不再鬧,拉過被子乖乖躺好:“那我睡了,阿雪晚安?!?/br> 這下輪到季雪滿不安了:“你的傷?” “沒事的,不打緊?!?/br> 葉玨閉著眼,緩聲道:“我以前不是好人,阿雪肯原諒我,我該知足的?!?/br> 季雪滿沉默了。 “隨你。”他沒有堅持,熄了爐子和燈后躺到床上。 室內(nèi)陷入黑暗,他的腦子卻一片清明,難以入眠。 一天之內(nèi),經(jīng)歷如此多的事,從兩人割袍斷義那天起,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還能和葉玨心平氣和相處一室。 就像現(xiàn)在這樣,兩人雖然一個睡床,一個睡地,可距離不過咫尺,他偏過頭就能看見葉玨睡得熟。 毫無防備,對他全然的信任。 而他又何嘗不是? 心軟、妥協(xié)、退讓,除了在公事上他能堅持和葉玨一爭高下,其余時刻他的防線就是一個笑話。 三年前是,三年后依舊是。 他恍惚害怕起葉玨恢復(fù)記憶后會是如何了。 出于對葉玨身體的考慮和他的一己私心,他收留了他。那等葉玨清醒后,兩人的處境該是何等尷尬。 會繼續(xù)當敵人嗎?季雪滿想,應(yīng)該是的。 道不同不相與謀。 還是快把人的傷治好,找個時機送走吧。 想到這一層,季雪滿沒來由地失落和煩躁。他覺得是困意襲了上來,扯了被子,閉眼翻身轉(zhuǎn)向床的內(nèi)側(cè)。 細小的摩擦響后,地上的人驀然睜開眼睛,黑夜里的瞳仁炯炯有神亮得發(fā)光,瞥向床上。 葉玨的警覺性很強。他的腦子磕壞不假,但修為和內(nèi)力還在,他知道季雪滿沒睡,一直在偷偷看他。 那樣強烈的、不容忽視的注視,葉玨有一絲絲不自在。 而不自在是因為,他有些害羞。 從醒來見到季雪滿第一眼,葉玨的腦海深處就有個聲音告訴他,他可以完全信賴這個人。 好似所有人都會欺騙背叛他,唯有季雪滿不會。 這也是他聽到季雪滿說他們是仇人時會驚訝的原因。 季雪滿長得好看,人也溫柔,葉玨本能地忍不住想和他親近。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主動依賴季雪滿,表現(xiàn)得也很乖,不想給人留下壞印象。 事實上,他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樣生龍活虎。傷的確很重,厚重棉被下的胳膊被壓得有點麻,葉玨活動了一下,痛得叫出聲,又怕擾了季雪滿休息,立馬緊緊捂住嘴巴。 還是快快好起來,少給人添麻煩。 葉玨無聲嘆氣,老老實實重新閉眼睡覺。 一夜好眠。 或許是女媧娘娘聽到他的禱告,清晨醒來后,他頓覺身上輕松許多,神清氣爽。 昨天的傷一夜間好了大半,動一下就疼的右手臂現(xiàn)在也只有些許酸麻,不算嚴重。 葉玨并不知道,這是因為季雪滿舍得下血本,給他用的靈丹仙藥都是最好的。 他興沖沖地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季雪滿,卻在爬起來時,動作明顯一頓。 目光緩緩下移,葉玨定定地看向兩腿之間。 過了好一會兒,他一掀被子蒙住頭,把自己裹了起來。 季雪滿一醒來就看見地上有個詭異的大鼓包。 “葉……小瑾,你在做什么?” 這是一大早又發(fā)癲了? “呼!”葉玨一把拽下被子,大口呼吸新鮮空氣,臉漲得通紅。 好奇怪!他那里怎么硬邦邦的?還越摸越硬! 別說,摸起來他感覺還挺舒服,可別是生病了…… “發(fā)什么呆?” 季雪滿看他狀態(tài)不對,下床走到他跟前,蹲下觀察他腦袋上的傷。 他湊得近了,淡淡的香味鉆入葉玨的鼻息,溫涼的纖白手指捏住他臉頰兩側(cè),更顯得他臉部熱度過高。 怎么回事,好像更難受了…… “快好了,過了今日就差不多了,你……” 季雪滿正認真叮囑,一轉(zhuǎn)頭見對方不好好聽講,反而直勾勾看著他、 四目相對,捏著臉頰的手指瞬間僵硬得不太聽使喚。 他慌忙松開來。 “阿雪,我……”葉玨喉結(jié)滾動一圈,聲音啞啞的。 視線下移,他看向季雪滿和他某個相同的部位。 可惜對方蹲著,又有衣袍擋著,他觀察不出什么異樣。 這傻子不知掩飾,察覺到他在看什么的季雪滿:“……” “快起來,別犯懶。”他頓覺羞惱,向后拉開距離,訓(xùn)斥的語氣不由加重。 葉玨被他嚇了一跳:“!” “哦哦,這就起。”小傻子不敢再磨蹭,急忙忙爬起來卷好鋪蓋。 季雪滿站在一旁看他忙活,想到方才的烏龍場面,心緒亂糟糟的,竟也不自覺地低頭一看。 “……”清心寡欲數(shù)百年的正道道君默默攏了攏衣衫。 “阿雪,我收拾好了。”葉玨從背后喊他。 季雪滿轉(zhuǎn)過身來,先是看到他睡到凌亂的頭發(fā),剛要開口讓他整理一番,目光又鬼使神差地又往下探去。 一個被頂?shù)酶吒吖钠鸬拇蟀?/br> 季雪滿:“?”這是正常人能擁有的尺寸嗎? 恕他見識短淺了! 本來他還打算幫傻子束發(fā)整衣冠,這下變得酸溜溜起來,扔下一句“把頭發(fā)梳好”,就不愛管地走開了。 留下無辜被惱的葉玨犯嘀咕:“阿雪是生氣了嗎?臉好紅呀?!?/br> 他有眼力見兒,沒在這氣頭上去惹季雪滿,從鏡臺上找到一把梳子后,笨拙地給自己梳頭發(fā)。 可沒一會兒,正在書桌前默寫清心咒的季雪滿就聽到傻子咋咋呼呼的呼喊:“阿雪,阿雪!我頭發(fā)打結(jié)了!” “……” 季雪滿頭大,煩躁放下筆,一轉(zhuǎn)身看到一個雞窩頭。 雞窩頭都要哭了,右手拿著木梳,扁著個嘴委屈地喊他:“阿雪……” 季雪滿深感到一股無奈之力。 他走到葉玨身后,伸出手:“梳子給我。” “嗯吶!”傻子瞬間變臉,嘴角上揚,乖巧端正坐好。 季雪滿拿著梳子,小心繞開他腦袋上的繃帶傷口,輕輕一梳。 沒梳動,卡住了。 “……”季雪滿稍活動下手腕,取了少點兒的頭發(fā),再梳。 “啊疼疼疼!”葉玨立馬抬手捂頭,齜牙咧嘴喊疼。 季雪滿停下等他緩過勁兒,看他揉頭皮的樣子,忽然又起了逗弄他的壞心思。 他撈起葉玨的黑長發(fā),故作正經(jīng)道:“你的傷在頭上,有頭發(fā)不利于恢復(fù),不如把頭發(fā)全剔了吧?” “全剔?”葉玨一愣。 “是啊,光溜溜的多好,還精神?!奔狙M微笑著撫摸他的頭。 葉玨一愣,一想象頂著個光滑的鹵蛋,雞皮疙瘩起一身。 “不用了吧?”他弱弱抗議:“你不是說我的傷快好了嘛。” 季雪滿:“?”傻子這時候精明起來了? 他收了笑意,假裝無事發(fā)生,認真侍弄手上的活兒。 葉玨見季雪滿不出聲,還以為是自己頂嘴惹了人生氣,正心里打鼓如何打破這僵滯氛圍,忽聽得他說一聲:“好了,看看?!?/br> 葉玨抬起頭,季雪滿正虛扶著他的腦袋彎下腰,鏡中的兩人恰巧對上視線。 “喜歡嗎?不喜歡也就這樣了?!?/br> 葉玨這才注意到季雪滿給他梳的頭發(fā)。 方才的雞窩頭已不見,鏡子里的人如墨長發(fā)柔滑順從,上半部分攏起來,以一頂白玉小冠束之,下面的披散垂落在腦后。左側(cè)拈起一縷編了個細辮兒,末尾是紅金混編的細線,顏色和他身上的紅袍恰好相配。額發(fā)自然散著,貼著鬢邊,即便額頭還裹著一層白色繃帶也不覺違和。 不是隨手敷衍了事,季雪滿是上了心的。 “嗯,喜歡?!比~玨有些看呆了。盡然他也不清楚,是在看自己還是看鏡中的另一個人。 “喜歡便好。” 季雪滿笑了:“那就起來干活。去,把屋前雪掃了?!?/br> 葉玨:“……” 當真是不留一點感動。 但他確實不能讓人家白養(yǎng)。 他找出昨天的掃帚,剛要踏出門,又被季雪滿喊回來:“這掃帚太小了,不要用?!?/br> 葉玨問:“那大的在哪呀?” 季雪滿:“沒有,你現(xiàn)編一根?!?/br> 葉玨:“?” 季雪滿開門,指向屋外棚下的一捆竹子和稻草,說道:“就這個,編吧?!?/br> 葉玨:“??” 他立在門口,看看手里的小掃帚,再看看杵在棚屋下的竹子稻草,支吾半天:“阿雪,我好像可以甩個手就能把這弄干凈?!?/br> 季雪滿知道他想表達可以用法術(shù),但他偏不許。能使喚葉玨的機會,為什么要浪費? 于是,他繼續(xù)哄騙道:“你該多動動,傷好得快?!?/br> “好吧。”葉玨鼓起臉頰,將小掃帚放回原處,不太情愿往棚屋下走去。 他坐到石塊上,剛把捆繩解開來,季雪滿開始指揮了:“斧子在你旁邊,先把竹子砍成竹條?!?/br> 葉玨:“???”真就從源頭把控唄? 可他不敢違抗,只能默默勞作。季雪滿三言兩語教學(xué)完,就不管他了:“你忙吧,有事進屋找我?!?/br> 說完轉(zhuǎn)身,就留個門縫。 “?”葉玨委屈。 他感覺被耍了,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又立馬搖頭否定。阿雪是好人,怎么會耍他呢? 都是為了讓他多運動,是為他好。 葉玨努力說服自己,但胸口始終憋著一股氣。憑借這口氣,他手上動作飛快,沒過多久就編好了大掃帚。 季雪滿在屋內(nèi)寫字,聽到門口“唰唰”聲,開窗探頭一望,葉玨已經(jīng)開始掃雪了。 “小瑾?!?/br> “哎!” 葉玨聽到有人喊他,高興地轉(zhuǎn)過身來,正以為季雪滿要夸他,就見他往上一指,笑道:“屋前掃好后把屋頂也掃了,小心點,別踩塌了。” 葉玨:“?” 你這個小心,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屋頂? 傻子不高興了,兩腮氣得鼓鼓的,身體卻很誠實地把云渚小廬周圍的雪掃得一干二凈。 一晃快兩個時辰過去了,季雪滿走出屋,活動坐久的筋骨。 陽光溫暖,漫山的雪開始化了,他很滿意有先見之明,讓葉玨把積雪清理掉。 “阿雪,我掃完啦?!比~玨放好大掃帚,站在棚屋下喊道。 季雪滿走過去,擼起袖子系好,凈了手,從盆里撈起一塊凍硬的生rou置于案板上,拿起菜刀一邊熟練切片一邊問:“餓了嗎?” “餓?”葉玨摸摸肚子,他似乎沒有這項知覺。 修真者辟谷后對食物需求不大,季雪滿亦如此,他只是享受下廚的樂趣,這會讓他覺得自己還有些人氣兒。 他頭也不抬道:“不餓就不給你吃了?!?/br> “?我不!”葉玨不樂意了,生怕季雪滿說真的,纏著他撒嬌:“我餓的呀,我掃雪那么長時間,早就餓了?!?/br> “阿雪~”他小幅搖晃著季雪滿的衣袖,后者被他鬧得差點切到手。 季雪滿舉刀微笑:“再鬧砍你?!?/br> 葉玨:“!” “別愣著,生火?!?/br> “哦哦好的?!鄙底用Χ紫氯ソo打下手。 都是些家常菜,兩人一起忙活,不用兩刻鐘,四個盤子便擺滿了屋內(nèi)的小方桌。 葉玨聞著濃郁的香味,食指大動,先前不覺得饑餓的小腹此刻仿佛也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響。 “吃吧?!?/br> 主人發(fā)話了,葉玨拾起筷子就往嘴里送了一片五花,肥而不膩的rou汁在口腔中爆開,油滋滋的,他滿足得直想流淚。 “嗚嗚太好吃了!”他一邊跟打仗似的風(fēng)卷殘云地扒盤子,一邊嘴里塞滿rou囁嚅不清說道:“好像在哪吃過哎?!?/br> 他費力吞咽下去,忽而問道:“阿雪,我以前是不是吃過你做的飯呀?” 季雪滿夾菜的手一頓,避而不談:“吃飯哪來這么多話?!?/br> “……”又被訓(xùn)了,小傻子訕訕低頭,扒著碗里的大米。 懲罰卻還沒完。 “吃完把碗刷了?!?/br> 葉玨驚訝得瞪大雙眼:“這個不是‘嗖嗖’兩下就能弄干凈嗎?” 季雪滿知道他又想用法術(shù),回懟道:“那我也沒‘嗖嗖’兩下就把菜做好盛到你面前呀?!?/br> 葉玨:“……”好吧,是他錯了,不夠有誠意。 半個時辰后,吃完飯刷完碗,葉玨打著呵欠進了屋。 午后暖洋洋的,吃飽容易犯困,再加上勞作一上午,他的眼都快睜不開。 迷迷糊糊地,他重新鋪開卷好的鋪蓋,身子一歪又躺了上去,閉眼含糊著:“阿雪,我睡一會兒?!?/br> 沒人答話,片刻后,屋內(nèi)只余下沉穩(wěn)勻長的呼吸。 “啪嗒——” 季雪滿立在書桌旁,放下蘸著紅墨的筆,輕輕撫平畫紙的一角。 午后的陽光透過敞開的木窗斜灑下來,掠過窗臺上的白釉瓷盤邊沿,鍍上一層暖金,似要將紙面上的泠泠白雪也要一齊融化掉。 卻有一抹鮮艷的紅,比暖陽還要耀眼熾熱。 是畫中人。 亦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