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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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客人,您在嗎?” 小二端著食案,貼在客棧三樓的某個房間門口仔細(xì)聽聲,食案上盛放著兩份宵食,是白天掌柜答應(yīng)送給這間房兩位客人的賠禮。 “奇怪,睡著了嗎?天還沒黑呢。” 屋內(nèi)沒有亮光,亦沒有絲毫動靜,小二感到奇怪。但一想到之前那個性子急躁的小白臉客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抱著性子溫柔的客人進(jìn)屋,擺明是要白日宣yin,他又能理解了。 嘖嘖,估計是干完事累了吧。 于是,他朝屋內(nèi)喊:“您的兩份宵食小的放在門口了,您記得拿。”說完,很有眼力見兒地下樓接著忙活去。 走到樓下,掌柜揮揮手招他過來,專門問道:“三樓住的那倆人怎么說?” 小二如實回道:“沒說話,屋子里是暗的,可能是睡了?!?/br> “這樣嗎?”掌柜聽完,松了口氣:“沒出事就行?!?/br> 小二斗膽問一句:“掌柜的,那兩位是怎么了” 掌柜當(dāng)即板起臉來,訓(xùn)斥道:“不該問的別問,干活去。” “是?!毙《樣槪槒耐讼?。 等人走了,掌柜才倚在柜臺有空細(xì)細(xì)琢磨:白天,季雪滿剛帶那個小白臉上樓,血煉門幾人后腳就到,威迫他不管如何,胡謅個理由騙季雪滿下樓一趟。 掌柜只當(dāng)是血煉門的內(nèi)部恩怨,血煉門是六洲大派,他一小小做生意的,不敢多問、也不敢多摻和進(jìn)去,只能照做。 這才有靈晶成色難辨真假的一遭烏龍。 掌柜不知血煉門的意圖何在,在他們離去后一直提心吊膽,倒不是擔(dān)憂季雪滿會落入血煉門的陷阱,而是害怕季雪滿吃了虧,把火氣撒在他和客棧身上。畢竟季雪滿實力在此,血煉門前左護(hù)法的稱號可不是吃素的。 幸運的是,一直到晚上樓上都很安靜,掌柜暗暗祈求,這樣最好,千萬別在他客棧里生事。 然而,掌柜不知,一人無故失蹤,季雪滿不是不想生事,而是他現(xiàn)在連保持清醒和站起來都極其困難。 小二站在門口時,揣測房間內(nèi)是如何活色生香的春宮,事實上,門后景象與他的想象截然相反。 狼狽、痛苦、混亂,是一個人在黑暗中絕望無助的煎熬與苦刑。 葉玨失蹤突然,季雪滿在發(fā)現(xiàn)人不見的那一刻便要出門去找,他只離開房間去了樓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人絕對走不遠(yuǎn)。 但他連房門都沒能踏出去,腳底一軟,“撲通”摔倒在地。 情絲纏毒發(fā)作。 他壓制過一回,當(dāng)再次毒發(fā)時,來勢更加兇狠。很快,當(dāng)他費力將房門關(guān)上,并強(qiáng)撐著給房間下了禁制以后,他就再沒了行動能力。 季雪滿幾乎是爬到床邊,卻無論如何也支不起身躺到床上。 一波接著一波的情潮源源不斷,洶涌襲來裹挾住他。如窒息一般,他喘不上氣,即便衣襟扯到最大,卻仍是難以呼吸。 渾身guntang發(fā)熱,靈力在體內(nèi)四處亂竄,攪得經(jīng)脈生痛,待他受過這一遍苦難后,那丹田處便像開了個口子,靈力從此處倏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而連三、周而復(fù)始,只消不到一個時辰,靈力便去了大半,修為也下了一大截。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季雪滿從未有過如此不堪的時刻。嘗過情事滋味的身體在最需要伴侶疼愛的時候獨自承受情絲纏毒發(fā)作,明明切身擁有過,卻在一夕之間無情抽離,只會為他增添莫大的痛苦,毒素的反噬也更加霸道強(qiáng)悍。 他趴在床邊,艱難喘著,整個人如從熱水中撈出來,面龐潮紅得猶如熟透,兩層衣衫全被汗水浸濕,烏黑發(fā)絲亦是亂糟糟地黏在額角、頸后,哪還有半分光風(fēng)霽月的季公子形象。 而下身的衣物,在不可說的部位,濕透了,不僅僅是因為汗水,還有這具身體急切、渴望想要歡愛而自動分泌出的yin靡液體。 “小瑾……” 他虛弱呼喚著不可能出現(xiàn)的人的名字,纖瘦手背青筋鼓起,床單在手指用力收攏下,團(tuán)皺得更加凌亂。 “哈……小瑾……你在哪……嗚……” 他睜開眼,是漫無邊際的黑夜,房間內(nèi)只他一人。眼睛里水汽越積越多,可能是熱的,也可能是淚,模糊了他的視線,連黑夜都變得不切真實。 死寂封閉的禁制里,唯有顫抖不停的雙腿一次次試圖站起,但毫無意外,全以失敗告終。 直到最后,連跪著都沒了支撐的力氣,床榻一側(cè)的半邊身子猝然倒下,緊緊蜷縮成一團(tuán)。 好疼啊,誰來幫幫他…… …… 黎明到來。 天色卻是陰沉,灰蒙蒙的,見不到陽光。 冀云山莊后院臥房內(nèi),侍女掌了燈,昏暗的房間內(nèi)霎時明亮。 葉玨換上一身彰顯血煉門門主身份的繁復(fù)緋衣,有侍女捧著他昨日換下的衣衫,請示道:“門主,這些衣物怎么處理?” “燒掉?!比~玨連個眼神都沒有分,坐到鏡子前。 鏡子里還是那個自己,可坐下的一瞬間,他恍惚看到身旁有個人影,在溫柔耐心地為他梳頭。 再一眨眼,那抹新綠消失在鏡中。 是昨夜的夢。 “重新束發(fā)?!比~玨有些煩躁,對身邊準(zhǔn)備為他梳頭的侍女命令道。 “是。”侍女解了垂落在他左側(cè)的細(xì)辮,一束紅金混編細(xì)線置于鏡臺。 燈光下,紅金細(xì)線散發(fā)出點點耀芒,葉玨隨手拈起來看。 侍女見狀,詢問道:“是否要給您梳先前的樣式?” 但下一瞬,那一束細(xì)線在葉玨手心化為齏粉,清晨的風(fēng)吹拂進(jìn)來,空中浮起金色的塵埃。 “不必?!彼渎暤?,又順手捏碎解下來的白玉小冠。 “都是些低賤玩意兒。” 和昨夜的夢一樣,令人惡心。 “您說的是?!笔膛Ь锤胶汀?/br> 一刻鐘后,葉玨走到前廳,梁涉等人早已等候多時。 昨天葉玨醒來后,他們已經(jīng)合計過,將這段時日內(nèi)血煉門的狀況悉數(shù)稟告,并揪出當(dāng)初追殺葉玨、害他誤入澄微山并失憶的幕后黑手,就是葉玨的親叔父、血煉門長老葉淳。 葉玨失蹤后,葉玨的心腹和葉淳都在極力尋找他,只不過前者是為救人,后者則是要斬草除根?,F(xiàn)在葉玨已被尋回,定然瞞不過葉淳的耳目,冀云山莊還不知道被葉淳滲透進(jìn)多少,與其再次干耗,不如即刻動身早些回去,與葉淳仔細(xì)清算。 梁涉道:“門主放心,葉淳勾結(jié)外派、意圖謀害您的證據(jù)我等已搜集充分,只待回去就能將其發(fā)落。只是,關(guān)于季雪滿,您是否要將他……” 梁涉沒敢把話說滿,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作為葉玨的專屬大夫,昨日在葉玨醒后再替其梳理調(diào)息時,著實是狠狠震驚一番。 門主受傷失憶,為昔日敵手前左護(hù)法磋磨,按理來說境況不會太好。但事實是,葉玨非但無一后遺之癥,而且經(jīng)脈強(qiáng)勁、靈力充沛,境界竟是比一月前提升好幾重,已然是化神期大圓滿。 要知再往上便是合道期,是真正能在六洲稱之為大能、令人仰望的存在。 梁涉心生訝異,不明白這一月內(nèi)葉玨獲得何種奇遇機(jī)緣,待他再深入窺察時,卻驚奇發(fā)現(xiàn)葉玨體內(nèi)有明顯的雙修跡象。 而葉玨似是注意到他的驚詫和遲疑,漠然瞥他一眼。 只這一眼,梁涉將未問出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有些事,不是他能過問的。 但是,又不能不提,要不然等宋青嶼那個缺根筋兒的先提起,指不定就是在門主底線蹦跶。 譬如現(xiàn)在,梁涉已經(jīng)很小心地在試探問了,而宋青嶼不會看氣氛,接著就是一句:“是啊門主,季雪滿心思詭毒、陰險可惡,絕不能饒了他!一定要——” “青嶼!” “閉嘴?!?/br> 梁涉和歸符齊齊出聲。歸符將激動得站起來比劃的宋青嶼一把拉回座位,警告道:“門主做事由不得你置喙?!?/br> “你!”宋青嶼揚(yáng)起拳頭剛要發(fā)火,歸符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轉(zhuǎn)過頭去,看到葉玨面色陰沉得青黑。 廳內(nèi)一時靜默。半晌,方聞上首輕哂一聲:“去昨日你們找到本尊的地方看看。若是能遇到,直接解決就是?!?/br> 宋青嶼大喜:“是!” 他跟在葉玨后面出了前廳,而慢他們一步的梁涉和歸符留在廳內(nèi),相視一眼。 梁涉嘆氣,搖了搖頭。 歸符默然。 他不似宋青嶼那般沒腦子。昨天剛找到葉玨時,他同樣氣憤季雪滿趁人之危,但冷靜下來后,在注意到梁涉的欲言又止,還有方才那句看似打擊報復(fù)、實則為季雪滿求情的問話時,他明白事情并不簡單。 直覺告訴他,季雪滿還是那個季雪滿,執(zhí)著于愚蠢的正義與公平,縱然與門主有再多不和,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卑鄙事來。 拋棄立場,單從為人來講,歸符是欣賞季雪滿的。 梁涉亦是如此。 但他們沒有插嘴的余地。門主想做的事,他們作為門主的利刃,從來都只有服從的份。 * 客棧內(nèi)。 小二一早打開大門。上午客人少,他趴在大堂長桌上偷懶,沒一會兒便打起瞌睡。 直到掌柜過來巡視,對他后腦勺來了一掌,才將他從迷糊中拍醒。 “睡睡睡!給你錢不是讓你來這睡覺的!” “嘿嘿,不好意思掌柜的,我這太困了,沒撐住?!毙《s忙站起討?zhàn)垺?/br> 掌柜望一眼三樓,把小二拉到一旁,悄聲問道:“季雪滿還沒動靜?” “季雪滿?”小二一愣,想起來是三樓那位脾氣很好說話溫柔的客人,“哦”一聲道:“他天還沒亮就出門了,我當(dāng)時剛把門打開?!?/br> 掌柜追問:“他走了?還回來嗎?” 小二撓頭:“不知道啊,他走得挺匆忙的。我看他是一個人,還問他另一位小哥是不是還在睡覺,可是他沒回答,臉色很難看。” “不對!”小二忙糾正補(bǔ)充道:“他早上下樓時就很憔悴虛弱,像喝醉一樣,路都走不太穩(wěn),衣服也沒穿好吧?形容不整的,和昨天精神氣完全不一樣呢。” 小二是一個得到點小機(jī)緣的凡人,有幸在修真界生活,未曾脫世修行,因而他只能看出季雪滿的外在變化,至于其一夜之間修為大減,小二發(fā)現(xiàn)不了端倪。 而且,在見識過昨天那個小白臉急色的樣子后,小二認(rèn)為,季雪滿今早這狀態(tài)絕對是被“折騰”慘才導(dǎo)致的。 掌柜卻覺得不太對勁,問道:“還有嗎?” “還有?”小二想了想,猛然想到:“對了,季雪滿出去后,我本想去把他房間里的食案臟碗收回來,但我過去后發(fā)現(xiàn),食案還在他門口擺著,那兩份宵食他一點沒動!我心想,這冷了給客人吃不好,就先端回來了嘿嘿嘿?!?/br> 掌柜敲他腦殼,啐道:“又偷吃了你小子!” 小二吐了吐舌頭,揉揉被敲疼的后腦勺。掌柜指使他:“去,你去三樓看看,另一個人在不在。” “???為什么?”小二不解:“我一直守在這,就季雪滿一個人出去了,另一個人肯定還在呀?!?/br> 掌柜不耐煩地推他:“讓你去你就去,臭小子哪來那么多廢話?!?/br> “好吧?!毙《X得多此一舉,但掌柜的命令,他不情愿還是得完成。 但是,這次是他想錯了。 片刻后,小二狂奔下樓,驚慌喊道:“掌柜的!人、人不見了!” “小點聲!”掌柜拉過他一把捂住嘴,向周圍投來疑惑目光的客人們連連賠笑。 小二這才激動又小聲匯報道:“房間內(nèi)沒有人,床上很亂,其他地方?jīng)]動過,也沒東西落下?!?/br> “這樣嗎?”掌柜若有所思,點點頭道:“那估計季雪滿是不會回來了。好了,這事到此為止,和我們沒關(guān)系了,你找人把樓上收拾干凈吧?!?/br> “是?!?/br> “呼,算是逃過一劫。”當(dāng)事人全部走人,掌柜終于放下心來??蜅i_門做生意自然是希望多迎貴客,但他可不希望“貴客”在他這鬧起來。 不管是血煉門還是季雪滿,都不是他能惹的主。 偏偏事與愿違。 如同昨日情景重現(xiàn),掌柜在柜臺對賬時,柜面上投下一片似曾相識的陰影。 “您好,請問有什么——” 剩下的話全堵在嗓子眼兒,掌柜驚恐看向面前的一行人,除了昨天才見過的血煉門三位高手,最前頭的竟然是血煉門門主葉玨! 不是說葉玨失蹤了么…… 不,失蹤不是重點,為什么血煉門又找上他來?可別還是為了季雪滿! 他硬擠出一個假笑,呵呵兩聲剛要說話,宋青嶼搶先厲聲發(fā)問:“季雪滿在哪?” 掌柜眼前一黑,被這股氣勢差點嚇暈過去。 小二忙上前扶住他,心驚膽戰(zhàn)回道:“回道君的話,那位客人一早便離開了?!?/br> “離開?哼,是逃走吧!”宋青嶼不屑道:“果然是小人行徑,這就害怕地開溜了!” 歸符覺得這話有些難聽,皺了皺眉,但沒制止。 他也奇怪,季雪滿為什么走了。難道真是畏罪潛逃? 梁涉上前詢問葉玨意見:“門主,該當(dāng)如何?” “不如何。”葉玨輕笑一聲,指點身后幾人:“去二樓坐著?!?/br> “好啊,是甕中捉鱉!”宋青嶼興奮道。 梁涉和歸符心里倒隱隱不安起來,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門主,萬一季雪滿早逃掉,不回來了,我們在這豈不是浪費時間?” 葉玨沒多做解釋,只說了三個字:“快來了。” 話一出,兩人不敢再反駁。 掌柜硬著頭皮,讓小二帶他們上了二樓,并按照他們要求挑了一個能俯視一樓大堂景象的雅間。 他在心里默默祈禱:季雪滿啊季雪滿,你可千萬別回來,走得越遠(yuǎn)越好! 但上天似乎就是故意要跟他作對,他這邊祈禱還沒結(jié)束,剛下樓梯的小二看到門口的人影,忍不住驚呼道:“客人!” 掌柜聞聲看去,猛地倒吸一口氣。 季雪滿! 怎么回來了! 季雪滿扶在門口,右手攥著衣襟,彎腰艱難喘著。持續(xù)數(shù)個時辰的毒發(fā),與其說是他硬挺過去,不如說是任由情絲纏毒在他體內(nèi)肆虐,耗光了他的靈力、大幅削減他的修為,這一輪才肯罷休。 待他早晨清醒后,他不敢、也沒有心情和時間去檢查他的修為已經(jīng)降到哪個境界,他慌慌張張沖出門去,只想著快點找到葉玨。 他做了最壞的打算。葉玨落到澄微山,就是被人追殺,那會不會這次跟著他出來,即便做了易容和變聲,還是被仇敵發(fā)現(xiàn)并趁機(jī)擄走? 季雪滿不敢再想下去。 他顧不得虛弱的身體和被靈力沖碎的經(jīng)脈,憑借和葉玨雙修后對方神魂的指引,出了客棧便一路南下。 但他在茫茫萬丈高空上模糊尋找兩個時辰,冷風(fēng)將他額頭吹得發(fā)燙、腦袋暈沉?xí)r,那絲微弱的神魂指引又將他引回了客棧。 這一刻,他站在客棧門口,很清晰地感知到葉玨就在里面。 他如釋重負(fù)地松了一口氣。 是啊,葉玨雖然失憶,但修為還在,而這些時日和他雙修后又進(jìn)益不少,就算遇上強(qiáng)敵也是有很大可能獲勝逃脫。 因高度緊張而緊繃的神經(jīng)在一瞬間松垮下來,濃重的疲累感席卷全身,季雪滿卻是笑容滿面,跨進(jìn)客棧大門。 “掌柜的,和我同住一間房的那個人……” 話音戛然而止,他看到掌柜和小二惶恐不安地盯著他,前者甚至對他使勁小幅搖頭。 如有所感地,他抬起頭,轉(zhuǎn)身看向?qū)γ娑恰?/br> 一抹熟悉的緋色。 和熟悉的簇?fù)怼?/br> 被圍在中心的那人看到了他,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也是熟悉的。 渾身血液在一瞬間凝固,和臉上的笑容一起。季雪滿動了動唇,卻囁嚅不出半個字音。 頰邊有淚劃過。 他找到了葉玨。 卻再也找不到他的葉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