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癡情更有癡情者
元佑說,他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于是,讓墨辰提取了他的記憶。墨辰回到拾憶閣,他在自己房中落下了一道結界,他躺在床上從手中打開一個結界,那結界像時光術般竟然有畫面! 畫面中,一個瘦小的小男孩似乎是被人欺負了,他的弟子服臟兮兮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弱小的他正失落的往后山走去。 這小孩不是別人,正是元佑小的時候。 “喂!”小元佑身后有個很霸氣的男孩聲響起,小元佑下意識的蜷縮了下身體,瑟瑟發(fā)抖的呆站在原地。 “愣著做什么?你不冷??!”小元佑身后那個男孩走上前來,道“你這大冬天的就穿這么點,練千年寒體?” 小元佑見來者并不是自己害怕見到的人,便小聲說道“我,我。。?!?/br> !?。。?! 小元佑一動不動,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披好了,就這么點身板,千年寒體沒修成,可能就先成了修仙界千年難遇的凍死弟子了!”那個男孩竟將自己身上的那件披風接下來披在小元佑的身上。 “我。。。” “你什么你,我可是每天都洗澡的。這衣服干凈到除了我仙尊的衣服外,你絕對找不到第二個人的衣服比我干凈了!”小男孩又說道。 小元佑如驚弓之鳥般默默抬頭看了眼那個給自己披風的小男孩,膽小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是第一個,會把衣服給我披上的人。。?!?/br> 男孩比他高出一個腦袋,因為小元佑剛剛說的話太小聲了,他沒聽到。小元佑剛想繼續(xù)說什么,忽然聽得身后有人喊道“墨辰,你墨跡什么?” 躺在床上的墨辰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那畫面,“臥槽,這是我小時候?。。?!” 墨辰撓撓腦袋,“元佑這家伙,我特么小時候就認識了?”墨辰自言自語的躺了回去,繼續(xù)看床上懸浮著的時光術結界畫面。 “婁玉簫,你等等我??!我馬上就來!”小墨辰歪著腦袋對小元佑身后的小婁玉簫說道。 “披風可別忘記還給我,這可是我仙尊給我做的哦。我在云鶴閣住,記得還我??!”小墨辰說完急忙追著小婁玉簫去了。 下一個畫面,小元佑抱著披風在云鶴閣外圍站著,他呆呆的看著小墨辰和小婁玉簫練武。 “咦?你誰呀?咋站在我們云鶴閣偷看我們練武?”小墨辰發(fā)現云鶴閣外面站著一個人,他雙手抱胸,一副保護領地的模樣。 小元佑立刻退縮了下,小婁玉簫在小墨辰身后說道“墨辰,仙尊喊吃飯了?!?/br> 小墨辰聞言,立刻回頭說道“我馬上來!嘿嘿?!毙∧街匦驴聪蛐≡?,這才發(fā)現他手中抱著自己的披風,墨辰道“哦,我想起來了,是你啊?!蹦缴锨澳米咝≡邮种械囊路?,道“行啦,衣服我收回來了。我仙尊喊我吃飯了,你也趕緊回去勒?!?/br> 看著小墨辰離去的背影,小元佑呆站在原地傻傻的看著。小墨辰笑容燦爛的跑進了云鶴閣里頭,小元佑聽著小墨辰與小婁玉簫拌嘴,失落的轉身離開了。 小元佑在那之后一直偷偷地,默默的跑到小墨辰上課的地方去。 有時候小墨辰被罰了,小元佑就會想辦法偷偷的幫小墨辰。 小墨辰被罰跪,小元佑會偷偷的給小墨辰放一瓶擦淤青的藥;小墨辰忘記帶雨傘,小元佑總是偷偷的把自己的傘放在小墨辰會經過的地方,然后自己淋雨回去;小墨辰被罰抄,小元佑會連夜幫他抄好,然后怕字跡不同,直接將小墨辰抄的那幾頁帶走,把自己抄好的放在小墨辰的布袋里;小墨辰被罰不許吃飯,面壁思過,小元佑就把自己的餐飯省出來偷偷給小墨辰吃。。。。。。 墨辰看著那些畫面,忽然間才明白,自己從小到大一直以為那些是自己的仙尊在暗中心疼自己,原來,并不是,竟然是一個與自己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元佑。 長大的元佑除了長高了,身形依舊清瘦。他給墨辰做了一件衣服,但是沒勇氣給墨辰,便想了個辦法讓別人拿給了墨辰。 雙修節(jié)那天,弟子齋齋主念道“墨辰、元佑” 墨辰看到這兒,想起那個紙條,在元佑床上看到的錦囊中,放著兩張紙條。那兩張紙條是雙修節(jié)用的,上面寫著:墨辰、元佑。墨辰本還疑惑,現在才明白過來,果然,雙修節(jié)那天的那個人是元佑! 墨辰又想到了這些與元佑相處的日子,元佑這人似乎做什么都是不疾不徐的,平時似乎對什么人什么事都是淡淡的,但是,他卻堅持寫了兩百多年的信箋,看了兩百多年的月,守了兩百多年的孤獨。。。 墨辰想著那些關于元佑的種種,他閉著眼若有所思的躺在床上,翹著的二郎腿一直抖個不停,似乎在盤算著什么。 夏侯青和阿旭終于回到了修仙界。他倆此刻正在弟子齋放東西。 “夏侯師弟!”是曰恕己。曰恕己剛練完劍,聽到夏侯青回來了,趕忙跑來弟子齋見夏侯青。 “夏侯師兄!”顏回淵在曰恕己身后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 “師兄!師弟!”夏侯青看見自己的師兄和師弟,別提有多開心了,他從床上蹦起來,過去就是一個熊抱。 “回來就好。看到你沒事,我們也總算放心了?!痹凰〖旱?。 “恕己師兄,還說呢。他啊,一路馬不停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趕著回來投胎的!”阿旭幫夏侯青整理完衣物后說道。 “阿旭!”顏回淵上前開心的喊道。 “回淵,我怎么感覺你手…”阿旭說完夏侯青也發(fā)現了,忙問道 “怎么回事?” “小事,前面在西域摔斷了。大師兄也受傷了。和你一樣,被精怪啃傷了。”顏回淵道。 “怎么?大師兄你…”夏侯青這才發(fā)現,曰恕己確實也瘦了不少。 “額,沒事沒事哈。咱倆都是體力比較好的。唉,幸好有我們倆這rou身擋著,但凡換成小師弟,回淵師弟或是阿旭受傷了,咱們五個,可就只剩兩個了。哈哈哈?!痹凰〖河哪恼f道。 “得了吧大師兄,夏侯青現在未必打得過我呢?!卑⑿窈拖暮钋嘤珠_始了,一日不吵,上房揭瓦。哈哈哈。 顏回淵和曰恕己看了眼他倆,都笑了。 顏回淵忍著笑道“阿旭,我還以為你倆這次過后就恩恩愛愛了呢?” “回淵!誰要跟他恩恩愛愛。一根筋的直男!”阿旭忍不住對夏侯青翻了個白眼。 “喲呵,夏侯,這就是你不對了。人家阿旭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小子是不是沒開竅啊?”曰恕己見阿旭這神情,多少猜到了阿旭的心思。但是他也知道,夏侯青就是個死腦筋,直男,一根筋的人,不會轉彎的。 “什么跟什么啊!”夏侯青一吼,覺得手臂新生rou的地方撕扯到了,便“嘶”的一聲。 阿旭見狀,著急的問道“怎么了?哪里痛嗎?” 平時阿旭也這樣,夏侯青并不覺得有什么,但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曰恕己和顏回淵都在的情況下,阿旭和夏侯青都有些尷尬了。 曰恕己和顏回淵也不說話,只是一味地掩嘴偷笑。 “對了,師兄,小師弟去哪兒了?”夏侯青問道。他只知道上元仙尊帶小師弟出遠門了,但是具體什么情況并不知曉。 “這個啊,我們也不清楚。上元仙尊只是書信回來說,自己和小師弟要去一個地方辦事,把修仙界暫教給拾憶仙尊和其他幾位仙尊打理了。”曰恕己道。 “可是小師弟受傷了?”夏侯青問道。 “應該不是。我們回來的時候,是上元仙尊受傷了?!鳖伝販Y道。 “夏侯,你是不是休養(yǎng)傻了,上元仙尊會讓小師弟受傷自己卻安然無恙么?”曰恕己問道。 “哈哈哈,也是?!毕暮钋嘈Φ?。 他們幾個正說著,漱玉仙尊素夕來了。 “青兒?!彼叵σ宦犅勏暮钋嗷貋砹?,親自前來弟子齋看望。 “弟子拜見仙尊!”夏侯青忙跪地道。 “弟子見過漱玉仙尊?!卑⑿?,曰恕己和顏回淵彎腰作揖道。 “青兒,快起來。讓師父看看你怎么樣了?!彼叵π奶鄣姆銎鹣暮钋啵仡^對其他幾個說道“你們也起來吧。” “仙尊,弟子不肖。讓仙尊擔心了?;貋砦茨艿谝粫r間先去拜見仙尊,反要仙尊來探望弟子。。?!毕暮钋嗪褪裣勺鸬膸熗疥P系也是異常的好。素夕一直把夏侯青既當成徒弟看,也當做弟弟疼愛著。 “你回來就好,沒事就好。讓師父看看,怎么瘦了?一會玄扶會過來,我讓他來給你瞧瞧。”素夕是真心疼夏侯青,她聽聞夏侯青受傷了,自己也是擔心的瘦了一大圈。 “多謝仙尊關心。仙尊,弟子如今已痊愈。多虧阿旭無微不至的照顧。只是仙尊,你也消瘦了不少,弟子內心實在過意不去?!毕暮钋嗪苁歉屑さ恼f道。 “阿旭,你自己呢?你怎么樣了?拾憶仙尊如今事務繁忙,怕不是累的站不直腰了。他百忙之中讓人帶話給我,讓我瞧瞧你是否安好?!彼叵厝岬男Φ?。 “多謝漱玉仙尊關心,拾憶仙尊如今暫理修仙界,弟子明白事務繁雜,仙尊百忙之中還掛念弟子,弟子甚是榮幸?!卑⑿褚旧淼?。 “你能理解就好。我知道青兒的脾氣,這段時間委屈你了,也辛苦你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吧?!笔裣勺饎傉f完,玄扶來了。 替他師兄弟四個都診斷了一下,確認并沒有什么大礙,素夕叮囑了幾句這才放心的回去了 素夕剛回到漱玉閣,瓏衍就來找她了。 素夕頗為震驚,他的這位師兄可不是常來串門的,這難得一來,多少覺得有點驚訝了。 素夕忙請瓏衍進殿內說話。素夕的漱玉閣和那些男仙尊的果然要不一樣。漱玉閣前院并沒有什么小橋流水,就是一個簡單的小花園,曲徑通幽。漱玉閣正閣一間大殿,兩邊是一些其他公用的房間。除了花草雕飾,便再也沒別的了。 剛剛進殿內坐下,瓏衍便道“素夕,你這兒漱玉閣也太懷舊了。我三年前來過是這般,三年后再來,竟一點改變也沒有?!?/br> 素夕給瓏衍倒了一杯茶,自己坐下道“師兄,還好意思說呢。你我同在修仙界。你的蒼鶩閣前往我漱玉閣不過是十幾分鐘的路程。你這都三年未曾來了。” 聽素夕一說,瓏衍確實覺得有些抱歉,整個修仙界,他除了自己的蒼鶩閣,會去的地方也就只有月下閣、上元閣、集議軒三處了。素夕知道瓏衍的性格,見瓏衍尷尬的笑了,素夕也笑了。 “師兄,今日前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素夕將話題一轉移,瓏衍明顯自在多了。 “素夕,有一事,我想,我們應該幫幫元佑。”瓏衍糾結了很久的話題,終于還是打開來說了。 素夕知道瓏衍的心思,但是她也知道元佑的意思。很多事情,強求不來。就像自己,喜歡婁玉簫喜歡了兩百多年,但只要婁玉簫心里裝的不是自己,那又何必過于強求呢? 素夕剛想接話,瓏衍又道“素夕,元佑是我們三個寵著長大的,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想必,也知道我。。?!?/br> 素夕知道,素夕怎么會不知道呢。她又何嘗不是處于這樣的一個位置呢?兩百年前如此,兩百年后依舊是如此。 “師兄,我懂你的意思。兩百年來的感情,即使是傻子,也都該看出來了。”素夕道。 瓏衍望著素夕,此刻,他無比的心疼眼前這個師妹。原來,師妹和自己是一樣的。 “可惜了,你我?guī)熜置枚?,兩百年前輸了,兩百年后,依舊是輸了?!杯囇軣o奈的嘆道。 “是??!師兄,你這兩百年來對元佑的注視,何嘗不是我對大師兄這兩百年來的注視呢?!彼叵嘈Φ馈?/br> 談到這,素夕見瓏衍神情頗為失落,反倒有點擔心瓏衍會因這事做出點什么來,便思忖著該如何開導才是。 瓏衍亦是如此。他見素夕對婁玉簫的感情絲毫不亞于自己對元佑的,如今婁玉簫與蘇離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瓏衍雖知道素夕不是一般女子,但是今日看這情形,素夕對婁玉簫的感情還是很濃厚,他突然有點擔心素夕會做傻事,便急忙道“師妹,師兄我是個粗人。不擅文墨,但有個成語,我一直記得特別牢?!?/br> 素夕有點不解,道“嗯?” “我曾在元佑房中見一書,乃中有言:“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我當時不解,問元佑。元佑說,那是比喻愛一個人而連帶地關心到跟他有關系的人或物。聽完原有的解釋后,我方明白,對一個好,不算真正的喜愛,真正的喜愛,是不管這個人對自己感情是什么,自己都能堅持對他所有的人和事都喜愛著吧?!杯囇艿馈?/br> 素夕先是一愣,她沒想到她的二師兄有一天竟會同自己講。但反應過來后,素夕何等聰明,素夕本是擔心瓏衍會吃醋和墨辰對立起來,但聽著瓏衍這話,她瞬間懂了瓏衍的用意。瓏衍這話,不但警醒著素夕,也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師兄,看來,咱倆這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素夕自我挖苦的說道?!鞍?,少不得,咱倆一起繼續(xù)當這個淪落人,只是,這個淪落人卻是不淪落之人?!?/br> 瓏衍雖然不是特別聰明的人,但是素夕這話他也聽明白了。便道“墨辰這小子,我是怕苦了元佑。” 素夕道“墨辰啊,是一個一旦愛上,便能執(zhí)著兩百多年的人??梢娖淝樯钜庵?。若是能對上元佑,只怕,苦了的未必是元佑。” “這個我懂。只是現下,我見墨辰無動于衷,元佑卻還是全力以赴。我于心不忍。”瓏衍道。 “師兄,愛情,本來就是全力以赴的。元佑對墨辰的感情,就如同你對他的感情,甚至,更甚?!彼叵Φ馈澳阕⒁暳嗽觾砂俣嗄?,我注視了大師兄兩百多年,同樣的,元佑也注視了墨辰兩百多年。你我有的心里履歷,他同樣也有。更何況,你我的都在眼前,尚有一線生機,元佑這可是空對水中月空對了兩百多年。唉,以往對元佑來說不過是幻影,不過是水中撈月,可如今這個幻影中的人成了眼前的真實存在。元佑他是個聰明人,該如何把握,他自有分寸?!?/br> “話雖如此,我還是覺得,墨辰畢竟對離鸞似乎。。?!杯囇苷f著握拳捶了下桌子。 “說到這個,是有一點點頭疼。大師兄和離鸞那么明顯,整個修仙界誰人看不出來?墨辰卻還是鍥而不舍。這個問題,是有點棘手?!彼叵Φ馈安贿^,我見墨辰雖也喜愛離鸞,到底還是有分寸。也許知道離鸞一心只黏著大師兄吧。我見他似乎那種執(zhí)念也淡了許多。元佑想要成功,不是沒可能?!?/br> “師妹有何妙計?”瓏衍忙問。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得找女的商量。 “師兄,走吧。是到了我們登上舞臺的時候了?!彼叵δ且荒ㄐ赜谐芍竦男?,讓瓏衍甚是欣慰,看來,自己還真是沒找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