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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冽冽拂過他的面龐,那臉上仍殘著些許少年的稚氣,玄色衣衫緊扎在身,胯下一匹駁馬飛馳在平坦的官道上,這官道的終點是當今國都——西京長安。 元澤還沒去過長安,他是在洛陽出生長大的,那時候天下還不是蕭齊,而他也不姓元。十年前峰火狼煙、改朝換代,十年間百廢具興、政通人和,如今的長安已然變成國朝最繁華的城市,行腳的異域客商橫穿沙漠,虔誠的遠東沙彌翻渡重洋,四面賓客紛至沓來,匯集到國朝的中心都城長安。這般盛世太平吸引著元澤走下蜀山,一睹京師風光。 一路上的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讓他完全不會去留戀朱門酒rou、餓殍伏野的舊朝洛陽??伤K究還是個“前朝舊人”,這番入京前途莫測,不知能否安然無恙的回到蜀山。元澤離開洛陽那年才十歲,十年的光景早已改變了他的容貌,但愿沒人能認出他吧。 齊王府今日迎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他來的悄無聲息,也不曾拜帖,卻能直接踏進內宅,拜謁齊王妃。 “殿下……”王妃緊緊握住元澤雙臂,眼含熱淚,上下打量著別離了十年,也惦念了十年的人。 被王妃摟在懷中的元澤只能拍著她的脊背,輕聲念叨:“月娘……月娘……我好好的呢……” 王妃閨名月娥,出自關中裴氏,前朝入宮服侍皇后左右,而這位早已殯天的皇后,便是元澤的生母。元澤還在娘胎里,裴月娥便一直侍候在身邊,自然感情深厚。自十年一別,日日夜夜心如煎熬,幾乎每日都在念叨,擔心曾經的薄弱少年吃不好穿不暖,若不是礙著齊王妃的身份,又或引來殺身之禍,她怕不得立刻套馬驅車,奔赴蜀地,親自探看。 她放開懷中人,手掌微顫,撫摸著元澤臉龐,兩行清淚終究是落出眼眶。她捻起綢帕拭淚,破涕為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圣人現下行在洛陽,殿下不如多住幾日吧,我們也好親近親近?!?/br> 元澤微笑說:“月娘別叫殿下了,我如今哪還是什么殿下,您叫我小字就好了?!?/br> 裴月娥訝然:“這怎么行?” “當然行了,我是月娘照看大的,如我親母,何況沒有您和親王,我早就不在了?!?/br> 裴月娥張了張嘴,終是沒叫出口。有些尊卑禮法早已深入骨髓,盡管她視元澤如親兒,身份也上下顛倒,卻還是不能跨過那條界線。 “嗨,別難為她了?!币粋€洪亮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正是齊王,當今天子的同母胞弟簫鴻。他春風滿面,喜滋滋同裴月娥交待著:“怎么樣大娘子,我可是把人從附縣就接回來了,你仔細查查,一根毛都沒少?!?/br> 元澤笑道:“我一進門月娘就拽著我,上上下下看過數十遍了,想來應是無事,不然早就去找您論道了?!?/br> 梁鴻聽得暢懷大笑,裴月娥也被逗得斂凈愁容,笑著說:“要是殿下真有什么閃失,何止論道,我定要撻他幾十鞭?!?/br> 齊王聽罷不但不怒,反是更加悅喜地看向元澤:“你看看,你看看,你說輕啦!” “哎?!痹獫裳b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大王您看,王妃現在還不愿改口,別說出了門,就是在府內讓人聽去也不合適,這可如何是好?” “哎喲……”梁鴻似是愁悶地看著自家王妃,而裴月娥也是剛意識到這稱呼定會招來麻煩,不禁抬手遮上了嘴。 梁鴻轉而為難地看著元澤說:“別說我大娘子了,就是我也還沒習慣改口呢,殿下!” 裴月娥這才反應過來兩人又是在拿她取笑,她佯怒扇在齊王寬厚的膀臂上,而后忖道:“是要改了,若是習慣說漏了嘴,定會給殿下招來麻煩?!?/br> 裴月娥將元澤引入屋內吃茶,蕭鴻公務在身,陪了一盞便走了,獨留二人敘舊,細細談論這十年的辛酸苦辣。 少頃,齊王次子梁羽歸家,前來拜會母親。他是梁鴻嫡子,成親后分府別住,兩府同在一街,府門相距不過數十步,因而經常往來。 梁羽一進門就見到了坐在母親手旁的元澤,他先是被眼前那驚天的美貌震住,細品了兩眼才辨認出,眼前的美人就是十年前他親自護送至蜀山洞曉觀的那個小孩子。 他先是邁步走進,叉手請安,隨即坐在王妃左席上,翹起長腿輕笑著說:“這不是太子殿下么,我還當您永遠不會再出來了,怎么如今連長安城都能來去自如了?” 裴月娥聽得怒火中燒,“啪”地將細瓷拍在桌上呵斥道:“羽兒!休得無禮!” 被訓斥的梁羽沒有一點愧意,只是一臉心疼狀:“哎喲!您輕著點,這可是父親親自從汝州給您討來的青瓷?!?/br> 裴月娥動了動口還想再罵,被元澤攔?。骸霸履飫e氣,二公子本就是我兄長,而且當年若不是他我不可能安然入蜀,二公子于我也有救命之恩的?!?/br> 裴月娥不以為意,好在是止住了喝罵,“他長你那五歲都吃進肚子里去了!你是不知道他這些年做了多少混賬事!” 元澤訝然:“怎么會?二公子當年馳騁疆場,英姿勃發(fā),可是人人稱道的少年將軍呢?!彼f這話說得太過恭謙,若是了解元澤身份和梁羽劣跡的人,必感這話嘲弄至極,畢竟梁羽當年在戰(zhàn)場上斬殺的每一個人都曾是他大魏的兵將,但元澤對梁羽的贊賞出自肺腑,他是真的很欽佩,也替天下苦難百姓感激這位年少成名,英勇善戰(zhàn)的年輕將領。 裴月娥許是想到了小兒子那些“混賬事”,復又瞪視梁羽,卻不愿細說,只是一味要人快走,別耽誤了她同元澤吃茶。 梁羽被親娘的差別對待搞出幾縷“醋意”,同時他目光一直忝在元澤面上,越看越喜,竟是生出一股欲望,他忖度一番,打趣道:“我看母親日日叨念太子殿下,全然不知誰才是您親生兒子了?!?/br> 裴月娥被他醋得無奈,順著他話頭說:“殿下本就聰穎懂事,不只好你幾倍,我倒寧可這是我親兒。” 元澤被裴月娥這番話羞紅雙頰,還未想好回話卻聽梁羽笑道:“這還不簡單,只要您同意,我就把殿下變成您親兒子,終日繞膝常伴?!?/br> 聽了這話,裴月娥一愣,她看了看梁羽,順著他露骨的眼神望到元澤面上,忽而想起元澤的身子,一抹緋紅急促地飛上臉頰,登時怒喝道:“滿嘴胡噙的小畜生!你給我滾出去!” 那汝窯的青瓷終究還是沒逃過一劫,被梁羽靈活躲開后,重重迸裂在硬木椅背上。元澤連忙起身攔住了裴月娥,梁羽趁機揚長離去,將那連串咒罵聲滯于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