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五條感恩
其實這事吧…… 也就是他們仨……哦,不,四個人商量好了要拿來逗一逗何禾的,想看看何禾現(xiàn)在的脾氣。 隨風從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找老朋友敘敘舊,幾個人說著說著就提到何禾了。 煙鬼說何禾認主了,現(xiàn)在乖的和綿羊似的,隨風非得說不信,正好今天晚上夜寒公調(diào),煙鬼猜何禾肯定得來,就整了剛剛的這一出。 玩笑得開,又不能開的太過,總不能當著人家主人的面去測試他的服從性,幾個人合計著只能想法告狀了。 聽了何禾的求饒,煙鬼心軟玩不下去了,兩手一攤把自己扔沙發(fā)里,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與被欺負到現(xiàn)在的何禾說了。 “所以……先生您也是知道的唄?” 所以不救我…… 看到先生點頭,他不知道還該不該難過,他總覺得是被先生騙了,可如果真的是像剛剛那樣,先生看著他任人欺負卻不替他出頭,他好像更難過一點。 “苗苗?怎么了?我們玩笑開過頭了?對不起啊……怎么眼睛還紅了。” 看到何禾好像哭了,煙鬼瞬間手足無措了,他根本就沒見過何禾哭,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沒事沒事,您說的都是對的,是我以前太調(diào)皮了,給各位先生帶了不少麻煩?!?/br> 煙鬼發(fā)現(xiàn)何禾對他用上了敬語,還有點不太自在。 “還有……誰說我哭了???沒有的事,您想多了?!?/br> 何禾抽了張紙,往眼睛上抹了一下,把干干凈凈的紙展示出來證明自己確實沒哭。 正當氣氛趨于緩和的時候,銀色狼頭面具出現(xiàn)了,瞬間勾走了何禾大部分的注意力。 他趕緊垂下頭一聲不吭,可那個人卻徑直往這邊走過來。 這人一來,瞬間把剛剛回升的溫度再次拉回冰點。 站著的何經(jīng)年與坐著的鐘離楊對視了良久,最后何經(jīng)年什么都沒說的在鐘離楊對面坐下了,兩人形成了互相對壘的態(tài)勢。 何禾突然覺得眼前是兩座挨的緊密的懸崖峭壁,而他則是在其中艱難求生的小可憐。 我真的不該來。 嗚嗚…… “先生……我可以換個地方坐么……” 或者趴桌子底下也行啊,總比在這被年叔的眼光給扎死了要好吧…… “可以,是我考慮不周了?!?/br> 鐘離楊看起來有些歉意的主動退讓又讓何經(jīng)年冷哼一聲。 媽耶,這都是怎么了,為什么年叔總得針對先生…… 何禾很崩潰,懷著壯士扼腕的心情從不會讓他痛的大腿上離開,盡可能自然的坐在沙發(fā)最軟的中心位置。 怕他叔再生出點什么事來,何禾把頭扭向何經(jīng)年看不見的地方,烏托邦的牛皮沙發(fā)再怎么軟也到不了何禾需要的程度,他疼得五官都縮成了一團,半天才緩過勁。 哎,年叔簡直是太不讓自己省心了,他得趕緊把人給哄好了才行。 他擦掉了一腦門的冷汗,調(diào)整出一個笑容才轉(zhuǎn)回頭對著何經(jīng)年。 “叔,你啥時候回來的啊,我放假回來看你不在?!?/br> 所以才出來玩的,沒毛病。 何經(jīng)年表示自己很難哄,高冷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并朝何禾扔了一袋二恰瓜子過去。 所謂的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如此,生氣歸生氣,不耽誤給何禾拿來喜歡的零食。 這一個嗯字就完全把話說死了,何禾不知道怎么接,不知所措的望了一眼周圍,居然也沒有愿意救場的…… 你們聊天就不能帶我一個? 他尷尬的摳弄起眼前那包瓜子,不知不覺間,手已經(jīng)熟練的把它撕開了一個小口。 一顆顆圓潤的瓜子滾落在他的手心,獨特的五香氣味讓他瞬間清醒。 他的臉還是腫的,不說吃起來疼不疼的問題,要是被年叔知道自己被抽成豬頭,他還不得被那鋒利的眼神一直凌遲啊。 何禾蔫了吧唧的把瓜子塞煙鬼手里,把瓜子袋給扒拉到一邊,對上何經(jīng)年探究的目光,干巴巴的笑了笑。 “我剛想起來,最近上火,瓜子不能吃了?!?/br> 他心虛的解釋。 “你的臉怎么了?” 雖說是疑問句,但在場的心里都有答案。 何經(jīng)年還沒有從他的護犢子模式里出來,想到小孩口罩下不知道是什么程度的傷,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沒有,先生沒打我臉?!?/br> 何禾想都沒想,第一時間維護鐘離楊,卻是不打自招。 兩個人隔著桌子面對面的對話聲音不小,在場幾個都聽的清清楚楚。 何經(jīng)年的不悅隔著面具都可以感覺到,透過那兩個小孔透出刀尖般的眼神,直直的插向捂著臉的何禾。 煙鬼拍了拍何經(jīng)年讓他想開點,隨風聽著苗苗這回答笑的前仰后合,鐘離楊和DARK成了這里最無關(guān)的兩個人,兩個低音炮湊一起,似乎在討論最近公調(diào)排班的問題。 “十年,你別每次遇到苗苗的事就冷靜不下來啊?!?/br> 煙鬼和這叔侄倆算比較熟的了,息事寧人的塞給十年一杯酒,那杯酒被握在手里,估計都快熱了,也沒被人喝下去。 場面瞬間很膠著,何禾本來就難過的心情現(xiàn)在大概可以升級為沉重,他以為他叔這關(guān)已經(jīng)過去了,何經(jīng)年是認可了鐘離楊的,可是看起來并沒有。 他再一次無助的看向了先生,想要先生帶他離開。 但是先生又一次沒有接收他的求助訊號。 “過來,讓我看看你傷的怎么樣了?!?/br> 此話一說,何經(jīng)年看到何禾反而往離他更遠的地方躲去,心中止不住的煩悶。 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換了個位置到何禾旁邊,伸手就想把口罩摘下來。何禾倒是還想躲一躲,可這沙發(fā)就這么大點地方,他再躲也是不夠的。 “先生!我們走吧!” 何禾唰地站了起來。 如果這次先生再不理他,他就自己走了,不管會不會被罰,他都不要再呆下去了。 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樣的何經(jīng)年。 不是說好了不會管他了么,看到他挨了個打,干嘛這么一驚一乍的。 從小到大,年叔看他挨打看的還少嗎? 鐘離楊沒有多少表示,在收到奴隸的請求后同樣站了起來,向大家微微欠身,表達歉意。 “很抱歉打擾了,我先帶苗苗去別的地方坐會,有空再聊?!?/br> “各位先生再見。” 何禾跟在后面接的很快,顯示出了這人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從這離開。 “苗苗……” 何經(jīng)年有試圖挽留的意思。 “十年先生,我是一個SUB,麻煩您理智些,尊重一下我的傾向,謝謝?!?/br> 何禾看似禮貌的說完,感覺自己有點小酷,但他得意不起來,他知道這話說出來是很傷人的。 看到何禾毫無留念地走了,何經(jīng)年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剛剛那準備興師問罪的架勢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四周沒有人說話,都在等著何經(jīng)年的反應(yīng),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抓來瓶威士忌倒了個滿杯,喝的一臉郁結(jié)。 苗苗那些話何止是傷人,簡直把他的心都給扎的透透的,這小沒良心的,難道他們之間除了這個,就沒了親情? “我覺得他說的對,你再怎么疼他,他也是個SUB。夜寒不僅可以打他,還可以做更多你看不下去的事,太在乎只會讓你更難受,長久以往也可能會影響他們主奴的關(guān)系,倒不如相信夜寒是個合格的DOM?!?/br> 一直沒有開口的DARK放下了翹起的腿,毫無感情色彩的點評著這一切,這神助攻直接把何經(jīng)年氣回了辦公室。 剛剛走掉的主奴倆隨便找了個距離展示臺頗遠的角落坐下,何禾有些心神不寧,一路上回過頭看了好幾眼,直到跪在了先生的腳下才感覺平靜了些,但心里依然有擔憂。 “先生,讓您受委屈了。” 何禾跪在鐘離楊面前,自然是先考慮鐘離楊的感受,年叔對先生的態(tài)度想必讓先生也很不舒服,雖然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年叔,但有一說一,先生也很無辜。 鐘離楊伸手到奴隸的胸前,隔著衣服就是狠狠一捏,乳夾的鱷魚齒就跟要突破橡膠層直接咬他的乳rou上似的刺痛,疼的何禾連連認錯。 “錯哪了?” 何禾卻委屈了,他明明是在維護先生,可先生現(xiàn)在卻生他的氣了。 “奴隸不該……刺激十年先生……” 聽了何禾的回答,鐘離楊眉頭微蹙,對何禾給的答案很不滿意。 “十年不是你親叔?” “是……” 如果不是親叔的話,至于有這么多的事? 和DARK的想法一樣,何禾也覺得,既然他已經(jīng)同意了先生可以作為他的主人,那就應(yīng)該遵守規(guī)則,相信他的主人至少不會傷害他。 “走神?臉不想要了?!?/br> 仰面的臉上,表情和眼神太容易解讀了,鐘離楊不明白自己的一句話怎么就會讓何禾變得高興了。 “奴隸錯了,奴隸不該氣自己的叔叔,還在和先生說話的時候走神,求先生懲罰?!?/br> 小人兒有些奇怪,認罰的態(tài)度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甚至……過于積極,把腫脹的臉往他的手跟前湊了過去。 “你叔很疼你,我可以理解他的擔憂,你不該這么傷他的心,你越不給他看,就越是讓他放不下心。” 出乎何禾意料的,先生沒有打他,只是摸著他的腦袋耐心地和他講道理。 “不止是你的家人,所有關(guān)心你的人,就算你覺得他們做的錯了或說的不對,你也得給我忍著,你可以不成為他們想要的樣子,但你不可以直接去傷他們的心,我需要不要一個不知感恩的奴隸,聽見了嗎?” 何禾的第一反應(yīng)是,這件事上升的高度有點厲害啊,可是這話的確是為了他好,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應(yīng)了下來。 他的人生中,愿意和他耐心講道理的人大概也就他年叔了,他也不是愛聽道理的人,畢竟每個人都不同,沒有誰能夠判斷別人的人生。 但,先生可以。 他的人生可以因為先生而改變。 “這一條,可以放到前面的原則性規(guī)矩里,回去記得補充上啊,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查。” “是,先生?!?/br> 這才叫真的上綱上線了,何禾偷偷做了個鬼臉,心里卻樂滋滋的,愈發(fā)覺得自己找對了主人。 “樂什么樂,去給十年道歉!” 因為這個插曲,他算是因禍得福,提前被去掉了那個不容忽視的乳夾,何經(jīng)年又一次悶在辦公室里抽煙,看到他來了也沒說什么,對他的道歉不置可否。 這種狀態(tài)讓何禾煩躁,更讓他手足無措。 有時候,這些親情,友情關(guān)系,倒還不如主奴關(guān)系來的干脆,就如現(xiàn)在,一個對不起換來的沒關(guān)系,是真的被原諒了么? 他也很傷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