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5埃爾略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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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姆斯臉上莫名神色一緩,而后他彎著唇角,腳步輕快地下了樓。 ———— “嘿,蘭姆,我的杯子呢?” 蘭伯特聽到這聲不愉的抱怨時,正闔著眼睛小憩。他聞言用手虛虛地點了一下一旁的餐車,而后才緩緩睜開了眼。 “怎么只有一只?”打擾了他休息的男人此時還在不依不饒地跟他鬧別扭,對方雙手撐著書桌,身子拼命往前傾,幾乎要湊他的眼前了。 但是蘭伯特并沒有回答男人的質(zhì)問。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叫我蘭姆。” “不然呢?”男人絲毫不懼怕蘭伯特的冷淡,反而笑了笑,“那我叫你蘭米好不好啊?” 蘭伯特聞言蹙了眉,口吻立時嚴(yán)厲了幾分。 “埃爾略瑟?!彼嫠频哪盍藢Ψ降拿?,終于讓男人xiele氣,老老實實地站直了身子。 “知道啦,蘭、伯、特!”埃爾略瑟似乎是有些生氣了,他動作粗魯?shù)膹牟蛙嚿夏闷鹆瞬鑹?,用僅有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口氣把半碟子的方糖都倒進了杯子里。 精致的骨瓷茶具被他弄得“叮咣”作響,仿佛下一刻就要碎了似的。但是蘭伯特并沒有因此而給予埃爾略瑟更多的關(guān)注,埃爾略瑟皺著眉頭自己憋了一會兒氣,見男人真的不搭理他,到底偃旗息鼓了。 “喂,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讓威廉知道我要來,所以才故意只準(zhǔn)備了一個杯子的?”他語氣里帶著些埋怨的意味,但是好歹規(guī)矩地坐到了椅子上,然后端著茶杯喝了口茶。 結(jié)果因為糖放得太多,把自己甜得直皺眉。 而蘭伯特對他的話并不否認。 “是?!?/br> “……你還真敢說?!卑柭陨笾氖植蛔杂X地用力,使得指節(jié)處微微泛白,“我有這么見不得人嗎?” “……” 蘭伯特嘆了口氣,至此終于將視線認真地放到了埃爾略瑟身上。 “埃爾?!彼靡环N過分冷靜的口吻開了口,然而他還沒能將余下的話說出口,埃爾略瑟就忽然坐直了身子,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 “好了蘭伯特,我知道了。我們別在這種問題上浪費時間了,說說看吧,你最近過得怎么樣?” 蘭伯特微微一頓,而后從善如流地另起了話題,神色間沒有半點尷尬或不愉。 “我從喬那里領(lǐng)回來一個人?!彼院喴赓W地陳述了一個事實,而接下來,埃爾略瑟便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唔,前些天我還在想,你要把空窗期延長到什么時候?!卑柭陨袅讼旅?,他抬起身子,拖著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湊到了蘭伯特跟前。 “不過你竟然會把一個特工帶回家里來,無論如何這個風(fēng)險也太大了吧?有什么特別的理由么,就只是眼睛漂亮這么簡單?” “懷特先生的發(fā)色大概也很美?!碧m伯特坦然又誠實地回答道。 “我的上帝……”埃爾略瑟迅速地翻了一個白眼,“我覺得我的頭發(fā)也挺漂亮的,像我這種均勻的淺咖啡色也不常見,怎么不見你更喜歡我多一點?” “我很喜歡你?!碧m伯特并沒有猶豫就說出了這句話,但是埃爾略瑟聞言反而冷哼了一聲。 “成了,別用這種話糊弄我了。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是放心不下奧斯瓦德捅出的簍子?這次他們的確是太不謹(jǐn)慎了些,舒坦日子過久了總會放松警惕,是時候好好把倫敦那邊的據(jù)點重新收拾一下了?!?/br> 埃爾略瑟說到這里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探出身子去夠餐車上的茶壺,把杯子里的茶續(xù)滿,好歹沖淡了那股膩人的甜味。 “更何況,都到這種時候了奧斯瓦德還沒有跟你做過報告,八成是想試探一下你這個新上任不到半年的‘史上最年輕的’格納登洛斯家主。” 蘭伯特對此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似乎并不把手下人隱約冒頭的質(zhì)疑和不安分放在心上。 但是埃爾略瑟知道,蘭伯特這時候看起來越是風(fēng)輕云淡,就越說明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了。 “呵,怎么就總是有人不明白,如果你當(dāng)真坐不穩(wěn)這個位置,最先反抗你的絕不會是奧斯瓦德家這種不上臺面的小魚小蝦?!?/br> 蘭伯特沒有回應(yīng)埃爾略瑟自言自語般的嘲諷,他想起了最近風(fēng)傳的謠言,似乎有不少人認為,他是靠著取悅教父,才能從他的一眾叔伯手中竊取到家主之位的。 至于如何取悅,那說法就五花八門,格外引人遐想了。 如今教父還在夏威夷度假,最早也要一個月后才能回國。估計有些人正好整以暇地暗中觀望著,看他是不是要等教父回來就跑去委屈地告狀。 這可真是……太無趣了。 如果當(dāng)真有人出手與他對抗,蘭伯特或許還能覺得有興致些。 不過當(dāng)下,他還是要先把奧斯瓦德家的問題解決掉。 “埃爾,你該走了?!?/br> 蘭伯特將手邊的文件放到了自己面前,對埃爾略瑟下了逐客令。 “我才待了半個小時?!卑柭陨豢芍眯诺乇牬罅搜劬?,“干什么嘛,你要工作就工作,不用管我,我很安靜的?!?/br> “慢走,不送了。”然而蘭伯特不為所動地說道。 埃爾略瑟于是氣鼓鼓地站起了身,他把手里的空杯子往餐車上一扔,而后一邊穿外衣,一邊頭也不回地往房門方向走。 這是連聲“再見”也不想跟蘭伯特說了。他出門之前極為囂張地伸手給蘭伯特比了個中指,而后便直接把門一摔,揚長而去。 ———— 無所事事的一天總是顯得格外的漫長和難捱。 文森特并沒有急著把自己的活動范圍全都探索一遍,他一整天都沒有出門,連三餐和下午茶都是在房間里用的。 當(dāng)天色暗下來的時候,盡管他還精神得很,但他已經(jīng)無聊到打算上床睡覺了。 只不過在他付諸于行動之前,傭人敲了門,來給他換藥。 文森特開門將人讓了進來,而后自覺地脫掉了上衣,將后背面向了對方。 上藥的過程很順利,蘭伯特給他用的藥都是高級貨,昨晚才放了膿,現(xiàn)在炎癥已經(jīng)下去大半了。只是傷處被按壓時的痛感仍舊是貨真價實的,即便傭人已經(jīng)盡量放輕動作了,文森特額上仍舊出了細細一層冷汗。 當(dāng)傭人用紗布將他的傷纏好后,他松了口氣,一邊起身穿衣,一邊道了謝。 然而這次傭人似乎沒有立時離開的意思,文森特見那人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另一只匣子,然后從里面取出了理發(fā)剪和推子來。 文森特莫名其妙地覺得后脖頸一涼。 “懷特先生,老爺命我來給您剃頭?!?/br> 文森特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聽不懂德語了。 “剃頭?”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腦后的頭發(fā),“等一下,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您是說,要剃光?” 傭人冷靜地回了聲“是”,他見文森特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甚至好心地解釋了一句。 “老爺說您現(xiàn)在染過的頭發(fā)不好看,剃干凈了之后重新長,還能長得快一點,” “……” 饒是文森特再鎮(zhèn)定,此時也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有了想要逃跑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