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21第二具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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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記起,蘭伯特自始至終,都沒問他為何要殺拉菲艾羅。 ———— 凌晨二時許,格拉芙莊園里仍舊燈火通明。保鏢和守衛(wèi)已經(jīng)將整個莊園反復(fù)排查過了,然而歷經(jīng)三個多小時的搜查,他們僅有的收獲只是一堆被扔在了廚房火爐里,燒得只剩下殘渣的衣物和假發(fā)。 所有進出過廚房的傭人都為此被單獨叫去審訊了一遍,倒是有人提及廚房里多了個生面孔,可是這些日子廚房為了準備晚宴而格外忙碌一些,沒人對那個生面孔有過多的關(guān)注,只以為是被派來臨時幫忙的傭人而已。 而阿莫爾·拉菲艾羅房間里的那個受驚過度的孩子,也同樣沒有說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來。他雖然和行刺的人打了個照面,也傷到了對方,可是卻因為受了刺激而情緒失控,只會哭著找他的“爸爸”。 奧托只能命人先將阿莫爾的尸體送到了地下室去,又用了冰來降溫。他早先已經(jīng)派人通知了拉菲艾羅家,但拉菲艾羅家能夠出面處理此事的人遠在意大利,再早也要天亮才能到。 至此這件行刺案便暫時步入了僵局。奧托并不著急,雖然阿莫爾死在了他的宴會上,但是說到底,對方的死更像是仇殺,所以這件事與他的干系并不很大。 況且,以他的地位,拉菲艾羅家即便不滿,也不敢找他的麻煩。 于是他吩咐管家安撫好留下過夜的賓客,自己則回房休息了。 蘭伯特在奧托回往臥室的路上,和對方不期而遇了。而奧托只稍加思索就明白了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還不等他解釋,奧托便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盧克那孩子又鬧著讓你陪他了?” 蘭伯特點了點頭,“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著了,我正要回客房。” 奧托聞言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兩聲,“你不怕他早上醒來看見你不在,又跟你鬧脾氣嗎?” 蘭伯特表情紋絲未變,聲音雖然不顯冷淡,但是也沒有什么熱切的意味。 “他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早先我便說過,您不……” “哎呦是是,又是我不好?!眾W托不等蘭伯特說完就打斷了對方,他伸手拍了拍蘭伯特的肩膀,笑起來的時候仍舊如年輕時一般風(fēng)流倜儻,“你啊,要是同旁人說話能和嘮叨我一樣,也不至于把那些鮮花兒似的小姐姑娘們嚇得不敢同你搭話?!?/br> 蘭伯特對這樣的評價并不在意,當(dāng)然也沒有要改的意思。而奧托也知道自己說了沒用,便只是抱怨一句而已。 奧托轉(zhuǎn)而提起了另一個話頭。 “我知道現(xiàn)在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去休息了?!彼f到這里略頓了頓,而后才繼續(xù)道,“但是今天情況特殊,我還是想麻煩你幫我照看盧克一晚。” 蘭伯特聞言并未有不愉,他應(yīng)下之后先陪著奧托走了一段,等奧托進到臥室里關(guān)好了門,他才一邊轉(zhuǎn)身往盧卡斯的臥房走,一邊蹙著眉暗自思索著什么。 當(dāng)他又一次回到了盧卡斯的屋門前時,他伸手握住了金屬門把,輕輕吐出一口氣。 希望天亮?xí)r,他還能見到活著的文森特。 “可別讓我失望啊……”他在推開門時,幾不可聞地自言自語道。 ———— 當(dāng)蘭伯特乘車離開格拉芙莊園的時候,他腦海里還浮現(xiàn)著盧卡斯為他送行時那副微妙的神情。 盧卡斯身為格拉芙家的兒子,即便再年輕再驕縱,也與天真單純這類特質(zhì)毫不相關(guān)了。只是在蘭伯特看來,盧卡斯的表情管理功夫還遠沒有修煉到家,他只消一眼,就知道對方心里有鬼。 但他那時候什么都沒說,只在對方不舍的目光中道了別。 等車子完全開出了格拉芙莊園的范圍之后,蘭伯特才側(cè)過頭,看了臉色泛白,且精神不濟的文森特一眼。 文森特正一只手捂著腹部,閉著眼睛休息。蘭伯特知道文森特并沒睡著,便在默默端詳了一陣之后,出聲叫醒了對方。 “昨晚過得如何?懷特先生。” 文森特瞬間睜開了眼,身體也因為那個許久沒有聽到的稱呼而緊繃了起來。他有些驚疑地看向了蘭伯特,卻并沒有在蘭伯特的臉上看到什么負面情緒。 他甚至隱隱覺得……蘭伯特的心情還不錯。 “您在說什么?”文森特謹慎地試探了一句。 而蘭伯特卻并沒有解釋,他神情淡淡地看著文森特,同對方說起了今早剛剛得知的新消息。 “格拉芙家的守衛(wèi)在東側(cè)的院墻那里,找到了一具保鏢的尸體。根據(jù)尸體僵硬的程度來看,大概是凌晨三點到五點之間死亡的。那具尸體身上有明顯的打斗痕跡,且手背關(guān)節(jié)處浮現(xiàn)出了瘀痕,故他死之前應(yīng)當(dāng)有過還擊?!?/br> 說到這里,蘭伯特有意無意地,垂著眼睛瞧了文森特的腹部一眼。 “對了,他也是被擰斷了脖子死的。所以有人推測,殺死這個保鏢的人,就是前一晚刺殺拉菲艾羅的兇手。而這個保鏢之所以遇害,便是因為撞見了兇手逃跑的一幕,被兇手滅口了?!?/br> 文森特聽到這里,額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細汗。但他一直緊盯著蘭伯特的雙眼看,所以等到蘭伯特話音落下時,他已經(jīng)將高高懸起的心緩緩放回了原位。 蘭伯特面上可是半點要責(zé)難于他的模樣都沒有,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甚至覺得蘭伯特方才之所以喊了他的姓氏,是在用一種冷冰冰的態(tài)度和口吻……調(diào)戲他。 “是我殺的?!彼谑歉纱嗟爻姓J了。 “您昨晚離開之前讓我小心,我也不敢在陌生的地方睡死,所以一直只是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而已。 “后半夜的時候,果然有人開了鎖,進到房間里了。我開始以為是您回來了,但是那人腳步聲不對,我便沒有睜眼,等到他潛行到我身邊,我才出手制住了他。 “只是我那時還有些顧慮,沒下死手,結(jié)果被他一拳打中了腹部……我本來沒想殺他的,但他不知為何一直試圖置我于死地,我怕留著他的命會連累您,所以在殺了他之后設(shè)法把尸體丟到了院墻那里,剛好可以讓人以為刺殺拉菲艾羅的人已經(jīng)逃走了。” 文森特此時說起這段經(jīng)歷的時候,語氣輕描淡寫,也沒有提及細節(jié)。但是一個成年男人,尤其是一個體格健壯的成年男人,分量并不輕。且昨晚剛剛出了事,格拉芙莊園到處都是來回巡邏的守衛(wèi),想要帶著一具沉甸甸的尸體從別墅二樓運到莊園最東側(cè)的院墻,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不能被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不能拖行尸體留下痕跡,要偽裝現(xiàn)場,還要在原路返回時處理好自己遺留的蹤跡。 當(dāng)他最終順利回到蘭伯特的客房時,他的襯衫已經(jīng)被冷汗打透了。而之前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也因為打斗時的那一拳而裂開了,他時間緊迫沒有處理,那些傷口便在他搬運尸體的時候又惡化了些許。 文森特現(xiàn)下感覺渾身上下哪里都疼,他見蘭伯特伸出手要摸他的頭,他便挪了挪身子,主動湊到了蘭伯特身邊。 “傷到哪里了?”蘭伯特心里知道文森特遇襲是受了他的牽連,故而語氣和緩了許多。 他早先看到盧卡斯緊張又心虛的表情,就知道對方一定出手對付他的奴隸了。他對文森特的自保和反擊能力還算滿意,當(dāng)下便沒有理會文森特向他身上倚靠的舉動。 “腹部挨了一拳,傷口又出血了?!蔽纳剡呎f著,邊試探著傾著身子,往蘭伯特身邊貼了貼。他見蘭伯特居然沒有避開,便得寸進尺地將頭靠在了對方頸窩處。 除了性愛時的身體交合以外,這幾乎是他做出的同蘭伯特最親密的動作了。而蘭伯特此時還在揉摸他的頭發(fā),好似是將他半攬在了懷里一般。 “好疼?!蔽纳叵袷桥绿m伯特要推開他,又故意輕聲抱怨了一聲。 蘭伯特聞言,垂眼瞥了文森特一眼。 他還真是小瞧了這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這人不但能一晚連殺兩人不露首尾,還能主動靠在小他8歲的男人懷里撒嬌。 蘭伯特面上仍舊看不出半分喜怒來,但他撥弄文森特發(fā)絲的那只手卻是向下滑了過去,最終停在了文森特腰間。 “睡一會兒吧?!彼兿嗄J了文森特的舉動,而他話音剛落,文森特就卸了力氣,名正言順地將身體的重量壓在了他的身上,而后閉上了眼。 一刻鐘之后,文森特的呼吸聲便輕緩悠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