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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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鬧鬧觀完堂戲之后,便是家宴。平日里萬嵎多離家出征,長兄萬崐陪在父母身邊的時候是要多一些,因而與父母感情也更深,生辰宴總是辦得隆重。 一道道佳肴傳上桌,醬大肘,東坡rou,蒸肥魚,醋煲雞,大多是重油重鹽的葷菜,佐味的調(diào)料放得很多,鮮香淳郁,色澤濃渾,令人食指大動。 因阮榮偷窺一事敗露,惹得萬嵎心頭惱火,于是處處提防著周圍的目光,怕再有人趁他不備用猥瑣的眼神盯著紀(jì)殊看。 可往紀(jì)殊那方向瞟一眼,只見他面對一席菜品并無喜色,反而臉上煞白煞白的泛青,微微咬唇,病蔫蔫的,看上去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 萬嵎皺起眉,紀(jì)殊這副灰白的臉色,總讓覺得心中沒由來地惱火,心下暗想,許是紀(jì)殊跟著趙琮相處慣了,什么玉盤珍饈沒見過,如今自然瞧不上萬府的東西,于是又怒極攻心,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 開宴用膳,碗筷響動,飛觥獻斝。萬嵎仍然忍不住地時時往紀(jì)殊那邊兒看去,果然看見他羹中碟中寥寥無幾,幾乎沒怎么動筷,還舉袖輕掩口鼻,避之不及的樣子。 “二哥哥,在看什么呢?”阮怡棠輕輕碰了碰萬嵎的手背,笑著說:“再不吃,好菜都要涼了。” 對上阮怡棠一雙笑意盈盈的杏眼,萬嵎臉色稍稍放緩了些,將心思從紀(jì)殊身上挪了回來,坐在席上靜靜吃菜,不再理紀(jì)殊了。 一旁的阮榮看到萬嵎不再頻頻往這邊瞧了,賊心不死,諂媚著笑問紀(jì)殊:“表嫂嫂怎么不多吃些菜?這道油燜蝦做得好,我給嫂嫂夾一筷子。” 紀(jì)殊來不及拒絕,阮榮夾著兩只蝦已經(jīng)往他面前湊。葷腥油膻味兒鋪天蓋地襲來,紀(jì)殊只覺得胃中一陣翻騰,犯惡心的感覺直沖沖要往上頂,口中一片苦澀,勉強咬緊了牙關(guān)才沒吐出來,說不出話,只能對小舅子阮榮輕輕搖頭。 阮榮笑嘻嘻的,將蝦放進紀(jì)殊碗中,一手大著膽子撫上紀(jì)殊肩頭,人坐得近了些,一副歌臺舞榭中狎.弄女樂的做派:“嫂嫂這樣瘦,光是摸的就能摸出肩胛一把的骨頭,不多吃些怎么行……” 阮榮是流連花柳慣成了性子的做派,這番家宴上又不和長輩們同坐一桌吃飯,越發(fā)地大膽包天起來,又往紀(jì)殊身邊蹭了蹭,一身油油膩膩的濁氣直沖人口鼻。 紀(jì)殊臉色愈發(fā)蒼白了,反胃的嗆勁兒實在忍不住,霍一下站起身,掩著口鼻,急匆匆跑出了宴客廳,動作急了些,碰得桌上杯盤咣當(dāng)作響,倒的倒摔的摔,惹得大伙的目光都往這邊看過來。 “誰啊這是,不好好吃飯……” “上將軍府怎么有這樣不識禮數(shù)的人……” 萬嵎面色陰沉,只想當(dāng)作不認識紀(jì)殊,可余光里看到賊眉鼠眼的阮榮也悄悄跟著出了門,皺起眉猛一抬頭,剛想起身,又被阮怡棠輕飄飄一句話按了回去:“二哥哥給我剝個蝦吧,小時候你可是頓頓給我剝蝦的?!?/br> 謝姨媽笑吟吟地接過話:“小時候就數(shù)你們倆玩得最好,怡棠一個姑娘家,也天天跟著嵎兒又爬樹又溜蝦的,如今看你們都長大了,兄妹情誼更比當(dāng)年,日后相互有個扶持,我們當(dāng)長輩的,心里也踏實。” 萬嵎聽了,不好拂長輩面子,只得坐下來給阮怡棠剝蝦殼,但心里總是有些揣揣不安,沒過一會兒就推辭說吃飽了,撂下碗筷跟了出去。 紀(jì)殊捂著嘴快步走出內(nèi)廳,等在外頭伺候的藍橋看見他出來,急忙拿起隨身備著的盂盆:“二夫人是不是又害喜了?” 看見紀(jì)殊煞白一張臉,話也說不出的樣子,碧海藍橋二人立刻將紀(jì)殊扶到一旁屏風(fēng)后面的隱蔽處,一個端著盂盆,一個給嘔得天昏地暗的紀(jì)殊輕輕拍背。 今早上也吐過一次,吃的稀粥幾乎又都到了出來,眼下又沒吃什么東西,嘔半天也只咳出一些腹水。 “咳咳……”紀(jì)殊兩手抓緊盂盆邊緣,指節(jié)都泛了白,干嘔卻一直停不下來,犯惡心的勁兒不住在胃里翻騰著,攪得人心神不寧,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不死不休的架勢。那聲音,碧海藍橋在一旁聽著,都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 碧海年齡小些,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有些著急又有些害怕,顫著聲問:“橋jiejie,害喜都這樣的嗎?” 藍橋擰起細眉:“懷子都是要走過這一遭的,只是我也沒見過像二夫人吐得這樣厲害的……” “喲,我嫂嫂怎么了這是?”阮榮循聲走來,笑嘻嘻的,藍橋尚未來得及阻止,阮榮就已經(jīng)攀上了紀(jì)殊的胳膊,一口牙因抽多了煙卷泛著黃,笑起來煞是猙獰:“八成是吃壞肚子了,這我曉得怎么治,我?guī)┥┤バ⑿?,你們兩個不用跟來了,進去伺候其他小姐太太去?!?/br> “這……”碧海藍橋二人未曾見過阮榮,不知他底細如何,斷然不敢輕易答應(yīng)的??扇顦s二話不說就抱住紀(jì)殊的腰,直往外拖,紀(jì)殊憋紅了臉,卻沒力氣掙開阮榮,“你”個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碧海見狀也急了,拉著紀(jì)殊不撒手:“伺候人這些事情還是我們丫鬟來就好了,不勞公子廢心……啊!” “他娘的!”阮榮用力推了碧海一把,足足把人推出去踉踉蹌蹌了好幾步,一屁股摔在地上,“丫頭反了天了還!我一個主子說話都算不得數(shù)了?!”說完扛起紀(jì)殊就要走,又被藍橋拉?。骸笆共坏冒。?!將軍要是沒看見二夫人,問起來我們這些下人是要責(zé)罰的!” “你唬誰呢唬?”阮榮一腳把藍橋踢開,腳印子正中腰腹,心肝脾肺都顫了幾顫??慈嗽诘厣咸鄣么驖L,阮榮譏笑道:“你們二夫人算個屁!就算我怎么著他二表哥也不會管的,你到底掂量不掂量得清?” 阮榮“哼”了一聲,大闊步走出正廳,唱著小曲兒往偏僻的堂屋走去。萬嵎紀(jì)殊二人成婚那天,阮怡棠沒來,可阮榮是來了的。他親眼見著二表哥臉上那副表情和喜慶一點也沾不上邊,倒像是死了爹媽,做戲都懶得做了。 再加上jiejie阮怡棠早就和二表哥兩廂情愿,私定了終身,萬府里和他交好小廝也說,這二將軍連著兩個月沒去正房那邊過夜,要說他疼紀(jì)殊,信了才有鬼呢。 “你放開我……”紀(jì)殊腦子昏昏沉沉的,喘著大氣,掙不掙扎都沒兩樣。阮榮膽大包天慣了,儼然拿萬府當(dāng)自己家,欺男霸女的事情干起來得當(dāng)又順手,這會兒還嬉皮笑臉的:“嫂嫂你別怕,二表哥不疼你,弟弟我來疼你,嘿嘿……” “你啊,就安安心心受了吧,難不成還想守一輩子活寡……啊啊啊啊——” 紀(jì)殊倒吸一口冷氣,拔下頭上的簪子,用力往阮榮戳去。銀簪尖利的角兒穿破了衣衫,直直刺進rou里,疼得阮榮油嘴滑舌的聲音變成了尖銳的鬼哭狼嚎,一撒手把紀(jì)殊狠狠摔在地上,罵道:“反了你還……不識好歹!知道小爺我是誰嗎?cao‘你算給足你臉了!” 天旋地轉(zhuǎn)的一陣,骨頭散架般疼痛鋪天蓋地襲來。紀(jì)殊捂著墜痛的小腹,身子幾乎蜷成一只蝦米,散亂的烏發(fā)如瀑,傾瀉了一地。 紀(jì)殊艱難地喘了口氣,冷汗浸了滿身,腿間似乎有一股熱流淌出,小腹處絞著,像是刺進把匕首,咬牙切齒地攪著,疼得人神智都模糊了,全身動彈不得,意識也逐漸沉了下去。 不等他緩和,阮榮反手將簪子一拔,頃刻間血流洇透了衣衫,疼得阮榮呲牙咧嘴,更加惱羞成怒:“我他媽扎不死你,我……” 那只緊緊攥著簪子的手,踏破疾風(fēng)般迅即朝地上的紀(jì)殊揮去,眼見著大仇得報,咔嚓一下,阮榮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什么人捏住了,那人用力一折,手掌手腕幾乎被折成一個直角,再狠力一反,整條胳膊都被翻轉(zhuǎn)過來,反手壓得阮榮彎腰跪地,隱隱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 阮榮惱羞成怒地放聲嚎叫:“哎喲哎喲哎喲放手!疼死小爺了!誰他媽吃了豹子膽?你敢拽我胳膊!我表哥可是大名鼎鼎的上京營戎政總督,圣上親冊的靖北將軍!你再不放手小爺我叫他帶兵抄了你全家……哎喲疼死我了……” 他稍一偏頭,就看見了大名鼎鼎的上京戎政總督、靖北將軍、越騎校尉、他二表哥萬嵎一張陰沉得青筋暴起的臉,兩簇眼光刀一般冷厲,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你要抄誰的家?” 一將功成萬骨枯。那目光,不動聲色,亦可橫掃萬人敵,是刀光劍影血rou炮火淬煉出來的狠決陰鷙,嚇得阮榮渾身哆哆嗦嗦,險些尿褲子了:“二、二、二、二表哥……怎么是、是你……我、我……我沒想干什么的我就是想跟表嫂開個玩笑不是……哎喲哎喲!” 喀一聲,萬嵎扭斷了阮榮的胳膊,那只方才還摟著紀(jì)殊腰身的手,此刻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外翻著,劇烈的疼痛讓阮榮在地上來回抽搐,話也說不出,活像只被打折了腿的狗。 阮榮的哭嚎將一堂屋的長輩小輩都引了出來,探頭張望:“怎么了怎么了這是?我怎么聽著像是小榮的聲音?……” 四方開闊的中庭前,戲臺還沒撤去,兩株桃花開得熱烈,開得妖艷。紅綢軟羅畫吉祥,歲歲平安皆喜慶,一派紅火祥瑞的布景中,萬嵎朝蜷縮在地上,臉色白得不似人面的紀(jì)殊走去,一步一步都沉重?zé)o比。 他呼吸不禁粗重起來,太陽xue嗡嗡地抽著,彎下腰,一手墊在紀(jì)殊背上,一手從他腿下穿過,就這么把人抱起來,忽然覺得指尖手心一陣黏熱,抽出手一看,是半凝成暗紅色的血。 萬嵎深深吸氣,心跳像是驟然停了一拍,又旋即瘋狂跳起來。 阮榮的哀嚎聲,謝姨媽的哭喊聲,更多人的詢問質(zhì)問聲,亂哄哄的,像一場鬧劇,吵得人煩躁不安。 萬嵎低頭看見自己懷中的紀(jì)殊,雙眼緊閉,冷汗將額前側(cè)頰的散發(fā)浸濕,唇無血色,體溫盡散,幾乎是在冒著寒氣,身子不自主地想收緊,好像在護著什么,一只手意識不清地揪住萬嵎的衣襟,嘴里囁嚅著聽不清的話: “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