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身顯毒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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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紗帳輕攏,燭光明亮高縱,燈芯焦黑垂微,澄黃的焰尾竄起長長一縷黑煙。 “這兒燭火不好,你去庫房拿些品質(zhì)上乘的來?!比f嵎壓低了聲音,藍橋領命便退下來。說完,萬嵎又朝床前站著的碧海示意道:“夫人這幾日都住我這邊,你去西廂房取些換洗衣裳過來?!?/br> 吵吵鬧鬧的親朋好友被隔絕在房外,隱隱能聽得見些交談評論聲。碧海退出去后,內(nèi)室的暖閣中只剩下三人。紀殊已經(jīng)睡下了,眉頭緊鎖著,額上密密匝匝沁出汗珠,想來是疼痛未緩,夢里也不得安寧。萬嵎擰了帕子給他擦汗,然后才將床帳放下。 一來擋風避蟲遮光,二來,看見紀殊蒼白的臉,萬嵎心不知怎的,疼得厲害。 他深吸了口氣,對上孫大夫古井無波的神色,更是焦急。 “這幾針下去,夫人腹中胎兒尚且是保住了,只是胎氣不出三月,尚未穩(wěn)固,多半兇險?!睂O大夫已經(jīng)收好銀針,寫好了藥方子,雙手呈上給萬嵎,道:“方子我已寫好,多是些安胎的功效,并幾味補氣盈血的藥草。卯卿因有潮期,氣血自然比常人弱些,而夫人身體不足,中氣有虧,又比其他卯卿單薄,需得好生安養(yǎng),忌心躁悲郁,慎房勞無度,以免再次滑胎?!?/br> 萬嵎敬重接過,薄薄一紙黃宣,其上清楚記好藥草名稱配重,萬嵎雖不太精通此道,但仍然仔仔細細看完了。 孫大夫摸著胡子,似在思索,欲言又止狀。萬嵎看見了,便恭敬請他說道:“先生有話即說?!?/br> 孫大夫原在太醫(yī)院中就職,醫(yī)術(shù)絕倫,多少次治患杏林回春。后大軍北征,赴邊疆抗戎狄進犯,昌宏帝親自將孫太醫(yī)撥給軍隊,隨軍征戰(zhàn),妙手救回了許多將士軍兵的性命。 收兵回京后,孫大夫自愿當個行醫(yī),云游九州,鉆研天下疑難雜癥之學問,如今更是醫(yī)識廣博,因而萬嵎對他也是極敬重、極信任的。 孫大夫微嘆一口氣:“將軍可還記得戎狄是慣用毒計的?當年守城,戎狄挽弓欲破,萬箭齊發(fā),萬矢箭端都抹有奇毒,最陰損的一劑,便是名叫‘消魂散’的?!?/br> 萬嵎頷首:“記得。此毒融入血脈而發(fā)作,卻不立刻致人毒發(fā)暴斃,而是吞元毀氣,慢慢消耗士兵們的體能,如同蟻潰長堤,讓我方看似人員不減,是以不請援軍,可實則兵力大退,不足為戰(zhàn),讓敵方有可乘之機,實屬陰損歹毒?!?/br> 萬嵎的眼中更是疑惑了,沒由來的,他不愿意參破孫大夫接下來的話,而是自欺欺人般喃喃地說:“可是這和紀殊有何關(guān)系?!?/br> “老朽愚鈍,可勝在觀遍世間奇癥,多少兇險環(huán)生的脈象都把過,是以能補拙?!睂O大夫聲音沉了下來,臉色斑駁的老年紋似乎也倏然加深了幾分,下一秒,萬嵎就聽到了他最不想聽的話:“以我看來,夫人此癥,很可能不是簡單的氣血有虧,而是身中‘消魂散’之毒?!?/br> 萬嵎輕輕搖頭,道:“他如何能中毒,自小為伴讀,入我府上之后,也不曾出過家門。他這一生幾乎都未曾出過京城,怎么會中了戎狄的毒劑,不可能的。” “若是,京中有人私通戎狄,勾結(jié)外邦呢?”孫大夫捋著胡子,沉思道,“將軍與朝廷上的主和派積怨已久,六皇子尤甚。” 萬嵎思忖片刻,只道:“紀殊乃為紀正霆之子,先生應該知道,巡按御史紀正霆是六皇子的心腹之一?!?/br> “老朽胡亂猜測罷了?!睂O大夫微微一笑,背起藥箱,臨走前又細細叮囑道:“榫卯氣息相融,精神調(diào)和,同起同臥,同飲同食,于孕中尤甚。若有孕的卯卿不與榫君相近,則不得榫陽之氣庇佑,以致卯陰之氣過濃郁,于卯卿身體不利,心神難安,亦影響腹中胎兒生長,輕則先天不足,黑瘡加身,重則氣息不順,早夭腹中?!?/br> 萬嵎心一沉,聲音中有不易察覺的顫:“我與曈兒二月有余未曾見面,可有影響?” “孕早期榫陽之氣不足,則胎坐不穩(wěn),損害母體,厭食害喜都比正常人要劇烈些,夜中難以安睡,或失眠,或多夢,且夢必兇險詭噩,長此以往郁氣冗積,沉疴難愈?!睂O大夫偏了偏頭,望向閣中素帳,只道:“將軍若是還打算留下這個孩子,便不必送我了,回去多陪陪夫人吧?!?/br> 萬嵎垂了眼,一副謙謙受教之態(tài),仍是將孫大夫送出了房門,辭別道:“今日多謝先生。” “不必?!睂O大夫作揖而別,眼中宛然有一絲嘆息。 身中消魂散之人,若非從戎狄首領手中拿到解藥,否則無藥可解,無藥可醫(yī),只能坐以待斃,一日比一日更清晰地接近行將就木大限之期,明明白白地感受與經(jīng)歷自己撒手離世的全過程,而又無能為力。 可嘆,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