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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僅供玩賞[BDSM]在線閱讀 -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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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禁閉室并不像一個房間,它是封死的站籠,是直立的棺材。

    那大小恰能容納一個人站進去,卻不能于其中額外做任何動作,不能轉(zhuǎn)身,不能下蹲。

    無需對奴隸增加多余的束縛,任何人,只要站進去,每一處關(guān)節(jié)就好像被釘住一般。

    丁謝東將阮祎從刑架上解救下來時,阮祎承受不住地跪在地上,他一面發(fā)著抖,一面去拽自己的褲腰,仿佛很不堪地把頭埋進臂彎里。丁謝東只好轉(zhuǎn)過臉,等他把褲子提好。

    打開禁閉室的那扇門,站在門口,還是選擇主動問他:“要走嗎?你可以走。”

    畢竟玩得再花,賀品安都得遵紀守法。阮祎想走,只要他開口說出來,賀六沒有不讓他走的道理。

    阮祎累得口干舌燥,他張開嘴,卻沒發(fā)出聲,在片刻怔愣后,邁開步子,自己走了進去。

    那張小小的臉,像一張干凈的油畫布,眼淚、汗水和血漬成為了顏料。

    丁謝東看著他,如同在看一位沒有血緣的弟弟,是賀品安將他們的生命連在一起。

    “不用怕,屋頂有換氣扇?!彼f,“閉上眼睛,除了先生,什么也不要想。他絕不會不管你的?!?/br>
    好,好。阮祎低下頭,無聲地應答著。他看著那扇門被關(guān)上,光被攔在外面,他的眼淚被黑暗吞沒。

    別把我留在這兒。求求你了,別留我一個人在這兒。

    他默默地想著,世界是墜毀的飛機,在這棺材里,與他一起破碎了。

    客廳里,賀品安一連抽了幾支煙。丁謝東出來時,那煙還在徐徐地燃著,續(xù)起一截煙灰。丁謝東不假思索地走上前去,伸手去接。他攤開手掌,那一刻,猩紅的火化作了灰,撲簌簌撫過他的掌紋。

    說實話,有點燒得慌。他的手腕晃了一晃,很快又定住了。

    賀品安兀自抽著,不急不緩地將煙灰彈在他手里,這樣抽了一會兒,才抬起眼,朝他揚了揚唇,用沾了煙味的拇指,細細地摩挲他的下巴和嘴唇。

    一股不可遏制的酥麻,順著尾椎爬上了后腦,丁謝東情難自抑地跪下去,顯出不知所措。

    “明天就走?”

    “是的,明天就走。”

    丁謝東目光閃爍,顯然,他沒想到賀品安會跟他聊這個。

    “幾點的飛機?我送你?!边@是不容拒絕的口吻。

    丁謝東無法拒絕,也不愿拒絕?!吧衔缡c,”他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看向禁閉室的方向,“可是……”他原以為賀品安會問一問那男孩的情況。賀品安比他更加熟悉那羸弱的軀體。一個剛?cè)肴Φ暮⒆?,被弄過之后又在封閉空間內(nèi)被放置,實在無法不叫人擔憂。

    “你想說什么?”

    丁謝東指了指一旁的背包,背包上還掛著海綿寶寶的掛件。他說:“禁閉室里的男孩兒,是您之前提過的那個小朋友嗎?”

    “是他?!?/br>
    賀品安沒有發(fā)火,但也并不是喜悅的樣子。丁謝東只好迂回地說:“他很特別?!?/br>
    “是嗎?哪里特別?”

    此情此景下,丁謝東聽到賀品安的問話就背后發(fā)毛,因為他還不能明白賀品安究竟想要怎樣的答案。于是,他斟酌著開口:“……特別,不懂事兒?”

    這是個貶損之中帶點俏皮的回答,丁謝東希望能借這句話緩解一下幾近凝滯的氛圍,況且這也確實是他的心聲——在他第一眼看到那孩子不顧場合地往主人腿上坐時,他心中已然有了這個念頭。

    賀品安皺起的眉頭總算舒展了一些??伤麉s沒有接丁謝東的話。他從煙盒里抖出一根煙,說:“我想過了,你走之后,我身邊也不必再留什么人。一切就到這里吧?!?/br>
    墻上掛鐘的指針“滴滴答答”地轉(zhuǎn)著。過了很久,丁謝東都沒能消化那話中的意思,默默地失神。

    “我覺得,自己似乎到了該停下的時候了?!彼徛暯忉屩?,做個手勢,使喚丁謝東起來。丁謝東便乖乖地坐到他對面去。他和丁謝東說話,那么平和,不帶任何壓迫感,如同他們過往經(jīng)歷過的許多次懇談。

    丁謝東在懵然中紅了眼眶。他說:“主人,為什么?”

    賀品安決定好的事,往往很難再被改變,因而他不能說出什么挽留的話,只好問問緣由。

    “這想法我早幾年就有了,只等一個時機罷了。眼下你也要離開了,我對過來短圈的奴更沒有半分興致。我想,這就是我在等的時機?!辟R品安在敘述自己的人生時,平靜得就像與自己毫不相干似的,“對于這件事,我好像玩夠了。就像反復走入同一個迷宮,起初還需要摸索著向前,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可以在里面閉著眼倒退了?!?/br>
    從那句“你也要離開了”開始,丁謝東的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淌。起先他已接受了離開賀品安這個事實,因而在感情上顯出了許多麻木,可當賀品安表示將要給自己的“虐戀史”畫上句號時,作為其歷史的一部分,丁謝東有種被割舍,乃至于被拋棄的刺痛感。

    “楚楚他們知道了嗎?”抱團取暖是人類的本能。

    “他們早晚會知道?!辟R品安倒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其實,無論他們知道與否,我相信,他們的未來都會過得很好?!?/br>
    這是丁謝東從未設(shè)想過的情況。然而,當他沉下心來細想,一切似乎正如賀品安所說的那樣。賀品安的奴隸,總是會被安排上一條順遂而明朗的道路,途中興許有幾番小小波折,可回過頭時,賀品安永遠在那兒。他們的心智已被磨礪得無比堅韌,又怎會輕易倒下?

    看丁謝東仍舊哭喪著臉,賀品安抽完最后一口煙,扔掉煙頭,同他說:“我又不是要死了,也不是要跟你們從此斷聯(lián)了,何苦哭成這樣?!?/br>
    “我不想走了,主人?!?/br>
    “你走與不走,結(jié)果都一樣。”

    丁謝東還是不愿相信。一個不肯相信現(xiàn)狀的人,善于尋找各種理由,以此獲得踏實感。

    他將目光再度投向禁閉室的方向,問:“那里面的小孩兒呢?您打算怎么辦?”

    賀品安竟也隨他看了過去。

    在走廊的那一邊,那個小小的靈魂,已經(jīng)被他蹂躪得脆弱不堪,已經(jīng)被他鎖在了狹窄的囚籠里。除了等待他的解救,恐怕再沒有別的指望。而在此之前,他已經(jīng)讓步了太多。

    賀品安最終還是沒能回答丁謝東的問題。關(guān)于阮祎,他還沒有想好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