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羋閑amp;羋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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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羋閑從小門偷偷溜進(jìn)院內(nèi),躡手躡腳的行走在回廊中,左顧右盼,好像初次入室盜竊的小偷。 忽見,兩個丫鬟從回廊的那邊走來,一人端著一盆水,一人提著燈籠。 燈籠上寫著“羋”字,他立即翻下回廊的欄桿,躲在回廊下面等待兩名侍女走過,才翻回來。 羋閑一路躲躲藏藏,才爬進(jìn)廚房所在的院子,看著周圍沒什么人,這才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去,“這會兒,終于沒什么人了吧?!?/br> 羋閑捂著又咕咕叫的肚子,心里念叨,“折騰了一夜,餓死我了。” 羋閑推開門進(jìn)去,探頭看左右,確認(rèn)無人才麻利的關(guān)上門,立即奔向糕點(diǎn)灶臺。 突然,屋內(nèi)閃現(xiàn)一女殺手,一道白色劍影閃過,旋身,刀就架在羋閑的脖子上了。 “誰?” 聽這聲音,他便知曉了。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推開架在脖子上的刀,笑盈盈道,“姐,是我啊?” 聽到羋閑的聲音,那女殺手撤回劍,“錚”的一聲響起,劍被插回鞘中,又嚇了羋閑一跳,拍拍胸脯。 “姐,大清早的,天還沒亮呢,你跑廚房干嘛,抓賊啊。” 羋瑕是羋閑的jiejie,姐弟二人,相差一歲,感情甚篤。 羋瑕提起燈籠,端詳著羋閑一身骯臟狼狽的樣子,一臉嫌棄。 “昨晚,又干嘛去了?搞成這副臟兮兮的樣子,還不趕緊回去換洗,跑這來你就不怕碰見父親啊?!?/br> “父親才不會大清早的,來膳堂呢?” 羋閑一邊說,一邊四處搜尋食物,瞥見還裝到一半的糕點(diǎn)食盒,立即沖過去,剛拿起一個吃起來。 整個盒子被羋瑕搶了過去,蓋上盒子收起來,“這個,不是給你吃的,找別的吃去吧?!?/br> “為什么不能吃,這都是隔夜的糕點(diǎn),你又不吃!” “誰說是隔夜的,是我剛剛做出來的。” 羋閑瞪大眼睛盯著羋瑕道,“這……姐,你受什么刺激了,突然開竅……是哪家公子這么有福氣啊,讓你大清早的起來下廚!” 羋閑提起桌上的燈籠,照耀周邊環(huán)境,桌上,地下,灶臺上全是面粉?!斑@不是你大清早起來,而且你一整夜都在這里對不對?” 羋瑕無視他的廢話,迅速裝上糕點(diǎn)。 羋閑又道,“你真行啊,從未見過你下廚,這一下廚就是一個通宵,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快跟我說說,到底是哪家公子這么有福氣……” “什么哪家公子?我找了蕭公子定制了一把琵琶,他說今天一大早就送過來,他只要紫酥糕。府里,這種古法的紫酥糕,只有紫蕓會做。紫蕓這幾天回家了,我只好自己做了,隔夜的不好吃,我只能連夜做了?!?/br> “蕭公子?”羋閑似乎沒什么印象,撓頭思索了半天,嘴巴睜圓,“哦,我想起了,就是那個伶藝蕭樂,好像還是醉仙樓的特聘琴師。隔叁差五在那彈奏,只不過還別說那家伙的琴藝還不錯,每每聽聞一曲,心情舒暢,恍如夢境,仙氣飄飄。” 羋瑕道,“是啊,蕭公子,不但琴藝高超,制樂器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人稱蕭門絕學(xué)現(xiàn)世,我們家好幾把蕭家秦壞了,還是他幫忙修的呢?!?/br>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個家伙明明一貧如洗,愿委身到酒樓賣藝謀生計(jì),但每次給我們家修樂器,卻分文不取,只要我們羋府的紫酥糕,想不通......” 羋閑又拿起桌上的紫酥糕嘗起來,細(xì)細(xì)品,道,“這糕點(diǎn)也沒啥特別的啊……” 半天沒聽到回應(yīng),轉(zhuǎn)身一看,羋瑕已離開,手下的那碟糕點(diǎn)也不見了。只聽門哐當(dāng)一聲,門就關(guān)上了。 “喂,姐,你不能這么無情吧,好歹給我留幾個啊,我都餓了一夜了?!?/br> “灶上有碗悶飯。”聲音門外傳來。 “還是阿姐對我好?!绷d閑火急火燎奔向灶臺。 打開鍋蓋,一陣咸魚悶飯香味撲鼻而來。 羋閑火急火燎端起來,挖一大筷子吃上,臉上的喜悅盡失,滿臉苦澀,撲哧一聲,一口米飯吐出來?!耙趟牢野?,你不知道咸魚燜飯,是不用放鹽的嗎?” “不知道?!绷d瑕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 江夏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酒肆、茶館紛紛立起門前的招市旗,開市做生意。 羋瑕一副女俠裝扮,持長劍,提食盒,穿過熱鬧的街區(qū),走進(jìn)醉仙樓,在一間極為隱秘的上等包房坐下。 往那一坐,劍擱于桌子上,摘下來斗笠,盡管肌膚雪白,容顏姣好,卻遮不住她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快意泯恩仇的江湖女殺手氣質(zhì)。 沒過一會兒,小二端進(jìn)來一壺茶,看到她霸氣凜然的樣子,手都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客官,需要點(diǎn)什么菜嗎?” 羋瑕冷冷道,“你們醉仙閣新出的酒菜各來一份,另外加一份紅燒豬肘。” 店小二小心翼翼道,“實(shí)在抱歉啊客官,新出的菜倒是有幾樣,色香味俱全,口味新鮮,一定包您滿意。但有本店最新推出的一款酒是“千日醉”,客官要不要聽小的給您分說一二,再考慮要不要點(diǎn)?!?/br> 店小二的話,引起了羋瑕的注意,“有什么問題嗎?” 小二瑟瑟發(fā)抖道來,“這千日醉啊,喝了真的會醉千日,誰知道千日之后會不會醒來??凸偃舨皇切尴芍?,又沒有練過辟谷,還是不要輕易嘗試,醉仙閣還有很多好酒......” 羋瑕果斷換酒道,“行吧,那來一壺青梅酒。” 店小二見眼前這位客官爽快的答應(yīng),并沒有為難自己之后,終于松了一口氣,抱著托盤準(zhǔn)備速速離去。 誰料到,還是難逃被詢問的厄運(yùn)。 “等等!”羋瑕丟下冷冷的一句話。 店小二停滯了一會兒,又轉(zhuǎn)頭笑臉相迎,走到羋瑕旁邊道,“客官還有別的吩咐嗎?” 羋瑕拿出一錠銀子,重重的放置在桌子上。 店小二似乎知道羋瑕要問什么,識趣道,“客官,實(shí)在抱歉啊,關(guān)于千日醉的來源,小的也不太清楚?!?/br> “我只確認(rèn)一事,它是不是出自異閣閣主之手?” 店小二立即兩眼瞪直,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客人是何來歷,但絕非好惹之輩,只好點(diǎn)頭默認(rèn)。 羋瑕見店小二的反應(yīng)便已經(jīng)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我再問你,有沒有人喝過。” “有?!钡晷《?zhàn)戰(zhàn)兢兢的磕頭叩首。 “多少人喝過?” 店小二一直瑟瑟發(fā)抖,不敢說話。 羋瑕也知道這是醉仙閣的規(guī)矩,不能泄露食客的信息,便放松語氣道,“我知道這是你們醉仙閣的規(guī)矩,但這事關(guān)天人命,你要是不說,后果你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br> “小的說,小的說,因?yàn)檫@款酒比較烈,異閣的人送來時,特地吩咐了,喝此酒的人都要登記名冊,目前只有林府的大公子喝過?!?/br> 羋瑕聽完店小二慌慌張張講解完畢,便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過多詢問別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待會兒見蕭樂公子來了,把他引到這房間來?!痹捯魟偮?,羋瑕把桌上的銀子放在店小二的托盤上,示意讓他離去。 見完蕭樂后,羋瑕跟醉仙閣的店小二拿了一壺千日醉回家。 羋府位于城北,蛇山山麓,房屋建筑依山而建,坐北朝南,重檐迭嶂,端莊古樸,氣勢雄偉。 羋瑕提著一壺“千日醉”沿青石板臺階而上,穿過回廊,氣勢洶洶,分外嚴(yán)肅,有種“來者不善”的架勢。 屋內(nèi)羋閑正全身心投入到他的機(jī)闊雕刻中,被突然推開的門聲嚇著了,愣了一下,轉(zhuǎn)頭一看時羋瑕。 突然手一劃,觸到機(jī)關(guān)。 “嘭” 一聲巨響,屋內(nèi)沖出一股白煙的波浪,滾滾白煙鋪天蓋地而來,羋瑕閃身退出。 須臾,羋閑捂著嘴,從煙霧彌漫的屋里跑出來,咳了幾聲,才發(fā)現(xiàn)冷眼旁觀的羋瑕。 羋閑拍拍身上的灰塵,怨道,“下次進(jìn)門之前,能不能先敲門,這都第幾次啦。我這屋子,遲早有一天被炸成平地的?!?/br> 羋瑕白了他一眼,“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夷為平地,整天都不知道搗鼓些什么亂七八糟的?!?/br> 羋瑕把那壺千日醉舉到羋閑面前,羋閑抬起眼簾瞧了一眼千日醉,又收回去了。 羋閑輕輕嘆口氣,“這醉仙閣的嘴,還真是見錢就開?!?/br> “千日醉,醉千日。你就不怕喝死人?解藥在哪?給我?!绷d瑕憤怒的伸手過來,做出討要醒酒藥的樣子。 羋閑道,“怎么,難不能你也喝了千日醉?” 羋瑕道,“少貧嘴,拿出來?!?/br> 羋閑小二般無賴道,“還沒研制出來?!?/br> 羋瑕怒道,“什么?沒有解酒藥,你也敢拿出去!” 羋閑道,“我不是來不及做嘛,要不是你莫名其妙的就把我禁足了半個月,害得我沒法出門去鬼市買材料,至于拖到現(xiàn)在嗎?” 羋瑕看著羋閑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捌饺绽铮阃婺切┬∥锛也还?,這可是人命關(guān)天的東西!你知道,這酒已經(jīng)被林家公子喝了,只求祈求他福大命大吧?!?/br> 羋閑道,“放心吧,那家伙不會有事的?!?/br> 羋閑話音剛落地,隨身侍衛(wèi)宋翌火急火燎跑進(jìn)院子里來,見羋閑花著臉的站在庭院中間,道,“公子,剛...剛剛可是又爆炸了?” 羋閑抿著嘴道,“知道了還問,沒看見屋里還冒著煙嗎?” 宋翌稍許委屈道,“哦!” 羋閑問道,“火急火燎的什么事???” 剛剛被爆炸一事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被羋閑這么一問,這才想起自己為何而來,“哦?守在林府的弟兄傳信來,說是林公子醒了?!?/br> 羋瑕如釋負(fù)重,吐了一口氣。 羋閑嘆了一口,心道,“真是一群廢物,看個人都看不住,人何時醒的都不知道嗎?昨晚人家都性了,還除祟去了?!?/br> 羋閑回應(yīng)道,“知道了,叫弟兄們都撤了吧?!?/br> “幸虧,林公子自己醒來了,不然,我們羋家也要跟著倒大霉了。宋翌,派幾個人去醉仙閣,把所有的千日醉都給我撤了。” 羋瑕說完,就出門去了。 羋閑看著羋瑕遠(yuǎn)去的背影,心如刀割,絕望的眼神溢滿整個眼睛,道,“不要啊......那可是我大半年的心血?!?/br> 羋閑一屁股重重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絕望中,一動不動,如同正在熊熊燃燒的木頭,被一盆冷水潑下,如死灰一般毫無復(fù)燃的可能。 宋翌看著羋閑的心血,又再一次被無情的搗毀了,心疼不已,不知該如何去執(zhí)行命令。 遠(yuǎn)處傳來羋瑕的聲音,“宋翌,還不趕緊去把酒撤回,等著林公子醒來的消息傳開,引發(fā)城中百姓前去醉仙樓搶酒,喝死人了,你負(fù)得了責(zé)任嗎?” 聽羋瑕這么一說,宋翌無法顧及羋閑的感受,嗖嗖跑出門去。 遠(yuǎn)處再次傳來羋瑕的聲音,“你整日玩物喪志,學(xué)無長進(jìn),先生已經(jīng)多次反饋到父親那里,父親很是惱怒。這次七弦宗招生,你被推舉為能人異士,免試入學(xué),父親已經(jīng)發(fā)話了,你不去也得去!” 羋閑坐著不吭聲,懶得回應(yīng),四肢無力的坐著,望向正在冒煙的屋子發(fā)呆,想想要去七弦宗修行,他就心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