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刺客(上)
“不是說還留了口氣嗎?” 云初又試探了一下地上的刺客鼻息,還在呼吸,就是一直不睜開眼睛,她本來想著要不要象征性的審兩句,她是道士,隨意屠殺凡人會影響自身因果,因此想的是問出來些話之后就送去官府,就是現(xiàn)在…… “嗯……”阿青有些無奈的握住了她的手掌,也跟著她一起蹲了下來,“他牙里毒囊的位置在門牙的位置,大概是不想在你面前失了氣勢,所以不敢開口……” 嘶,門牙的毒囊,云初想到那毒囊早就被阿青給連牙一起拔了下去,看著刺客的眼神中甚至帶了些憐憫,這不就是說話漏風嗎,她都怕自己在這人說話時繃不住笑出來,還沒等多考慮,之前站在后面的少年就一臉無辜的上前,抬起刺客布滿老繭的手掌,然后握住了無名指向后用力一掰。 “嗷!” 原本就在裝睡的男人果然沒忍住痛呼出聲,他睜開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掰他手指的少年,他記得……他記得在失去意識前向西房看去,那里去的是他的同伙,而在那一刻,明燭自燃,在墻壁上打出了一個絕非人類的身形。而現(xiàn)在,他又想起那個一招就把他打飛出去的力道,還有把他牙掰下去的植物……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家人都是……什么東西…… “我只是看他這根手指相對細嫩,應該是受不了劇痛的。”澈溪一臉無辜地看過來,“jiejie若是可憐他……” 話越說聲音卻越小,聽著像是俯首認錯,但是躺在地上的男人卻能看清少年臉上越來越冷的神情與殺意,仿佛只要女孩點頭,他立馬就可以出手擰斷他的脖子,而與此同時,也有另一道泛著涼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男人不敢轉(zhuǎn)頭去看,但是也只是肯定,這目光不可能屬于那個一直在打量著他的女孩。 “我可憐一個刺客作甚,”云初有些疑惑地看過去,澈溪身上情緒都不對勁了,云初下意識抬起手拍了拍他的頭,壓下去那一點翹起來的發(fā)旋,“只是抓住了總要問些話出來,總不能不明不白被人闖了家,更何況……” 她手掌的動作溫柔,此時是真的把他當做一個道界的小輩來教育的,曾經(jīng)沒聽過的教誨,沒做成的師姐弟,錯過的時光,似乎也在這時緩緩流淌。 “他只是一屆凡人,自有人間的規(guī)則去約束他?!?/br> 修道之人,忌諱的就是沾染過多凡氣——沾了凡氣,就容易起了凡心,滋潤人欲生長,他們道士最不缺的就是奇門異術,普通人對上他們就是毫無勝算,所以當初即是為了道士修煉,也是為了人間安寧,最初訂下了入仙門便與人間再無糾葛的規(guī)矩,但是道界發(fā)展了上萬年,也早就發(fā)展出了自己的一道江湖,不過這種事情與云初無關——他們清流宗一直是異類,平時專心自己的本命劍一心修煉就好,俗稱就是認死理。 “jiejie……”澈溪眼波流轉(zhuǎn),相對她笑,卻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云初似乎在他的眼角看到了點點水光,“你知道了?!?/br> 知道他昨夜在房間遇到了襲擊者時的選擇,當然,云初大概也想不到那人是怎么死的,這是他在這個世界吃到的第一顆心臟,不算美味,昨夜還會因此興奮,但是今天在抱過云初后,他只覺得想要吃心臟的嗜血念頭都消下去了不少。 云初身上的氣息……亦或者是她這個人,都比那血淋淋的心臟要讓他興奮百倍。 “不然你以為我早上買rou回來為了掩蓋什么???”云初無奈的嘆息,她倒不是要去指責澈溪什么,別人都要把刀捅你身上了她還勸人別還手那就該天打雷劈,就是想起今天早上聞到的血腥氣,想著那刺客死的大概不會安詳,越想越覺得頭疼,又囑咐了一句,“這些都是你身上的因果,不助修煉……明日若是有空我給你買個牌位回來,你讓人家的魂靈安安心心的走?!?/br> “不用那么麻煩,”阿青一開口就吸引了云初的注意力,她看過去,看到了阿青了然的笑意,拉著她空著的另一只手慢慢和她說著,“還未和小道長說,我被換了個位置,以后閑暇時間也多,雕個木牌綽綽有余?!?/br> “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跟我說?。俊?/br> 云初沒忍住大聲了些,工作調(diào)動誒,雖然看阿青的臉色不像左遷,但是他現(xiàn)在的位置就是在翰林院幫襯,再往上也沒啥進步空間……阿青依舊對她沾著笑意,眉目間都是她熟悉的溫潤平和。 “晚間耽誤了些時間,”他說,“本想回來就告訴你的,抱歉?!?/br> 回來時到底是誰耽誤了他的時間呢,澈溪一吧嗒嘴,立馬就琢磨出來這話的不對勁來。但是云初對這些明里暗里的爭斗總是缺根筋又或者是反應慢,不然當初清流宗和合歡宗都能去的情況下也不能選擇當了個一板一眼的劍修。 她點了點頭沒有多想,但是阿青說這些話本來也不是想要讓云初為了他做出什么事情,他也不想讓小道長為難,只是在云初又低頭查看那刺客的情況時,抬眼和目光尖厲的少年對上了視線。 “怎么了,弟弟?”阿青此時的笑容是和少年如出一轍的無辜,但又因為年紀偏大了些,又帶了長者的包容,“是身體哪里有不舒服嗎?” “當然沒有,”少年扯出了一個笑容不再管他,也專心跟在云初身邊聽她講這刺客被她打斷了幾根經(jīng)脈,在修仙界又代表著什么。 最近,他總感覺這少年靠著故意增加些傷口病痛來吸引小道長,弱柳扶風都沒有這么弱的,阿青早就看得不爽,他要是敢說身體不舒服就再煮碗湯藥給人送去,不過他們兩個人之間雖然看不對眼,但也不至于鬧到云初面前讓她為難,互相也就只能那話去添堵或者做些小動作,低頭,那刺客的目光沾了驚恐,在他們?nèi)齻€人之間來回流連。 “算了,”云初研究了一下,她問多了也沒啥用處,盤算到最后也只有一個問題,“你是誰家養(yǎng)的死士?” 刺客當然不可能回答,他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那年輕少年的殺氣都快掩蓋不住了,他不畏懼死亡,云初眼神示意了一下,阿青動動手指,就有顆細小藤蔓鉆進他的衣服暗襯,掏了塊木牌出來。 “令王?”澈溪仔細辨別著木牌上的文字,即使腦海中的系統(tǒng)早已調(diào)查出眼前人的身份,還是配合地陪著云初走流程,“所以,他是令王的死士嗎?” 云初還沒來得及回答,好巧不巧,他話音剛落,藤蔓就又掏了塊令牌出來,這次上面是個梁字,時機太巧,少年下意識抬頭瞪了一眼阿青,收獲了一句平緩回應。 “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弟弟平時做事,也不該過于武斷?!?/br> 不愧是阿青,在這種情況下也能說出如此有哲理的話! 云初濾鏡至少有兩米,此時更是掩蓋不住自己的欣賞情緒,眼睛亮亮的,阿青在那一瞬間心跳加快,手指一抖,藤條沒收住力道,在刺客身上打出一道痕跡。 “嗷!” 刺客的叫聲比之前的那一聲還要嘹亮。 — 刺客本來其實就是個忠心死士……這次遇見了一個道士一個狼王一個藤妖大魔王的三人組合……該說是中了大獎還是慘不可聞呢 初初其實不至于木頭,但她是真的看不懂扯頭花的話術(太明顯的除外),不然之前也不可能被云輕壓著一頭,她屬于那種可以平和坐下來講道理,認為事情說開了就沒事了,生氣到撕破臉皮的時候很少,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純真吧(?°?°?) 阿青:醋了,但不忍心給云初上眼藥怕她分出心緒給這狼崽子,我自己出手拿話捅他(???皿??)??3?? 溪貴妃:有外掛,加上本來就有天賦,煮茶手藝已經(jīng)爐火純青,但屬于是剛開葷沉不住氣所以不敢逼太緊,怕自己隨時隨地把人按地上強了(??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