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全能住宅破壞王02
這間房子里住著黑白無常,所以外面的鬼再怎么兇惡都不敢進來,我終于得以安穩(wěn)地睡一覺,讓我想起了拿到陰陽眼之前的快樂時光。 床雖然是雙人的,但兩個男人睡就顯得有點窄,其實應(yīng)該是我拼命地想跟胡子越拉開距離的關(guān)係。 并不是嫌惡他,而是胡子越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其實以前還有菸味的,最近他抽得少了,酒卻喝得多了,說什么可以幫助睡眠。有沒有效果我不知道,我只覺得聞著那味道就要醉了,到底喝了多少啦! 搬家后的第一個晚上,就在我的胡思亂想中過去了。 隔天早上我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有個人跨在我身上。 「……」 我呆呆地與那人對望,照身形來看是個女的,還梳著兩個包包頭,因為沒戴眼鏡的緣故,看不清她的長相。 嗯?女的? 「喔啊啊啊啊??!」 我終于反應(yīng)過來,猛地坐直身子把腳縮回去,對方歪了歪頭,像是不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激動。當然激動了好不好!這什么后宮輕小說才會出現(xiàn)的開場劇情??! 如果這真的是后宮輕小說,男主角或許會產(chǎn)生什么非分之想,然而當下我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小偷!」 而且從這姿勢來看,她不只劫財,還要劫色?唉唷我的媽呀! 「你、你是誰?。 ?/br> 我慌張地拿起床頭柜上的眼鏡戴著,才看清了她的臉。 圓溜溜的眼睛搭上小巧的菱角嘴,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穿著一襲淺藍色帶蕾絲花邊的中式小洋裝,依照我多次的經(jīng)驗判斷,這女孩不是鬼就是妖怪,反正絕對不是人! 「我才要問哩係詳咧!」女孩不高興了,她指著我的鼻子,用標準的臺語說: 「跑到人家的厝里、還睡在我眠牀頂,有夠沒禮貌!」 「蛤?這里是你家?不是黑白無常的房子嗎?」 我給她弄懵了,難道說黑無常根本就在騙我? 「黑白無常?城隍爺身邊那兩個猴因仔?」女孩嘴角抽了抽: 「我告訴你,這間房子是他們跟我租的,嚴格來說我算是這里的房東!包租婆哩哉某?你們要住進來得經(jīng)過我的同意!聽到?jīng)]有哈?」 「不、不是吧!他什么都沒跟我說??!我真的不知道呀!」 我突然意識到事情正往危險的地方發(fā)展,正想解釋清楚,女孩把手一揮: 「好了,不要再說了,你先給我報上名來!」 「我、我叫劉白?!贡慌⑦^于強勢的態(tài)度震懾住,我只好乖乖就范。 女孩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表情逐漸緩和下來: 「唉,我也不是那種狠心的人啦,你要住下來可以,但是基本的租金不能少吧?」 「租金……可是黑白無常說……」 「這個家的主人是我!你聽他的話還是我的話?」 「……」我反射性捂住耳朵,這女的嗓門怎么這么大! 嗚嗚,要是胡子越在就好了,他一定會幫我討價還價……嗯?說到胡子越,怎么沒看見他? 我環(huán)視房間尋找胡子越的身影,他平時常穿的軍服外套沒在椅背上,我琢磨著他應(yīng)該是出門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 百般無奈之下,我只好慢吞吞地爬下床去拿錢包,問:「多少?」 「啥?哩供啥?」女孩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搖頭: 「這錢給我我也不能用啊,白目!」 「啊,對齁!」 我差點忘了這女孩不是人,而且想必她比黑白無常更厲害,所以才有辦法賴在這房子里不走,還囂張地當起了房東來! 「金價不是普通的憨捏!」女孩嘆了口氣,一把抓著我的手臂:「算啦,跟我來!」 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女孩拖下樓,一路來到了庭院。 這間別墅的院子很大,里面還有個涼亭,可是不知道是太久沒整理還怎樣,里面雜草叢生、涼亭爬滿了藤蔓,好像隨時都會有不明生物竄出來似的,要是晚上看絕對會嚇死人。 「在黑白無?;貋碇敖o我把草拔乾凈,租金就先不跟你計較,哉某?」 「???可是我……」 我還沒說完,女孩就「咻」地竄進地底了,看樣子若想安穩(wěn)地住在這里,不聽她的話不行。 本來還想今天不上課,要回家把我的車騎上山,這下恐怕要改天了。 我在院子角落找到一支園藝剪刀,就很順手地抄起來,把這些已經(jīng)長到半個人高的雜草剪乾凈。邊剪邊想著肚子餓了,胡子越到底去哪了啊,話說這房子里有個鬼,他怎么會沒發(fā)覺?難道說他早就料到會這樣,才故意出門讓我一人工作嗎! 正想到這里,就看見胡子越從山上騎車下來了。 「唷,你還挺勤快的嘛,自己干起園丁來啦?」 胡子越把安全帽拿下來扣在機車把手上。 「你剛?cè)ツ睦铮俊?/br> 「找吃的?!?/br> 胡子越他手上拎著兩盒蛋包飯,心說這人挺有人情味的,居然專程幫我?guī)г绮?,可惡,有夠香?/br> 「你是要吃飯還是割草?」 「我現(xiàn)在還不能吃?!刮覈擦丝谕倌?/br> 「剛有個女鬼要我?guī)兔φ碓鹤?,她還說自己是這里的房東?!?/br> 「女鬼?這里可是黑白無常的房子,有哪個鬼敢進來的?你眼花了唄。」 胡子越看似不相信,對我揮了揮手說他要先進去吃飯了,讓我慢慢割草,結(jié)果他還沒走到門口,剛才的女孩就從地底冒出來堵在他腳邊。 「給我站住──!」 女孩整個人浮上來,雖然身高足足比胡子越矮了兩個頭,氣勢卻完全不輸人: 「本姑娘是這里的地基主!我叫彩霞,彩虹的彩、晚霞的霞,你們叫我阿霞就好啦!啊哩咧?哩叫啥米名?」 胡子越愣住了,回過頭來用眼神求救,我知道他聽不懂,趕緊替他回答:「他叫胡子越啦!」 「福組欸?」彩霞cao著嚴重的臺灣國語,慢慢地唸著他的名字,然后又露出鄙夷的表情: 「啊哩係啞狗喔?連名字都不會自己講!唉唷算啦,你這兩個飯盒給我,割完草以后再吃,哉某!」 胡子越當然不是啞巴,可面對說臺語的彩霞,也就跟聾子差不多了。彩霞也不顧他有沒有聽懂,擅自把他手中的蛋包飯搶過來,用兩隻手指朝他的眼睛比劃,做了個「我會盯著你」的動作,又「咻」地縮回了地底。 「她剛剛……說啥?」 胡子越滿頭霧水,我才想起來彩霞似乎提到了什么很關(guān)鍵的東西。 「她好像說她是這里的地基主欸。」 地基主是什么,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就像是房子的守護神,胡子越聽了皺起眉頭,用十分認真的語氣說: 「劉白,我一直以為神是非常難得見到的……」 是啊,在遇到黑白無常之前,我也是這么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