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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他們說我馬甲掉了[修仙NPH]在線閱讀 - 此事必有蹊蹺

此事必有蹊蹺

    洛水好奇,但還是閉上了眼,開始慢慢走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那鬼一會兒說讓她往左,一會兒又說往右,她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可不消一會兒,她覺出一些不對來:方才陰云聚頂,如今身遭的寒風(fēng)一陣涼似一陣。

    她今日因為存了些別樣的心思,從講堂出來之后便修整了妝容,換了衣衫,只批了件門派統(tǒng)一的斗篷,卻依舊單薄。

    而這天公大約也是慣會落井下石的,明明看天色還是午后,轉(zhuǎn)瞬便是黑沉如暮,待她覺出不妙時,已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來。

    這雨來得又急又大,洛水來不及躲,一下便被澆了個濕透。她修為雖已是伐髓,卻還未正式開始修煉,不過身體比往日更輕盈了些,依舊抵御不住這寒意。不僅如此,因為境界的緣故,感知反倒敏銳了不少,而那一點剛學(xué)的避塵避水之術(shù)比起這天地偉力來,自然是毫無作用。不消一會兒,便覺出寒意浸骨,手腳皆是冷透了。

    她下意識地就要睜開眼來,便聽那鬼道:(“繼續(xù)?!保?/br>
    她立刻在腦中抱怨說她冷極了,可腦中的鬼便沒有再回她了。

    她只得咬牙繼續(xù),可沒走幾步,牙齒亦開始打顫。她又在腦子中喚了幾聲,不得回應(yīng),她實在是受不住了,便睜開了眼來,心道自己只答應(yīng)他一直走,可沒說不能睜眼。

    然而剛一動作,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必要:

    眼前山道茫茫,風(fēng)雨晦暗,一切皆籠在了茫茫的水簾之中,哪里還分得清路與前方——這眼睛睜與不睜,又有何分別?

    她心下害怕,咬著牙亂竄了一陣,卻因走得急,不妨腳下被絆了一下,等回過神來時,才發(fā)覺手肘生疼,顯然是已經(jīng)磕破了。

    她當(dāng)即就哭出了聲來,可哭著哭著,依稀覺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仿佛是在夢中見過,再仔細一想,卻是她入門之后,便常常如此:

    第一次勾引聞朝的時候便是如此,第一日上山的時候也是如此,再到今時今日,依舊就如此——明明她是為了季諾而來,可偏生不得不聽這破鬼的話,還是因為另一個男人的緣故,總是這般等得又冷又難受,實在是委屈。

    如此一想,她又放聲大哭,可哭了一會兒,許久也不得那鬼的回應(yīng)。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了然:對方顯然是在逼她,大有她若不繼續(xù),即使哭死在此處也無甚用處。

    她倒是有心真哭死在此處,看看到底是誰能耗得過誰,然而風(fēng)雨越來越大,隱隱透出一絲不祥來——她雖靈竅初開,靈脈乍通,卻也能覺出,此處靈氣流轉(zhuǎn)不對,體內(nèi)靈氣只出不進,若繼續(xù)干耗下去,恐是真有危險。

    于是縱使千般不愿,洛水還是啜泣著爬了起來。

    這一動之下,反而稍微好了些,丹田隱隱生出一點暖意來,涌出一股似是熟悉的靈力來,顯然是那鬼的動作。

    她雖心中依舊有怨,但到底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心下好受不少,跌跌撞撞地繼續(xù)往前走去。

    只是這雨勢太大,睜著眼反而難受,她便重新閉上了眼去,默默地走了起來。

    也不知是她妥協(xié)了還是那鬼心軟了點,從她開始繼續(xù)行走起,那鬼又重新出聲,只給一點最簡單的指令,倒沒了平時的悠然意味,反倒是透著些熟悉的冷淡。

    她本就被這雨澆得頭昏腦漲,對這一點變化也未往心里去,只木然地循著那聲音又走了一會兒,直到那聲音突然說“停下”。

    洛水下意識便停住了腳步,緊接著便聽到那鬼說:(“跳下去?!保?/br>
    洛水一愣,可還沒等她想明白,又聽那鬼飛快道:(“——前方乃一沉潭,其名‘藏泓’,過去便是聞朝的洞府?!?/br>
    她猶豫了,畢竟她水性很是一般,這大雨之中跳湖什么的,她到底還是有些害怕的。

    (“天機不過一瞬——你若不肯,以后便再無機會!”)它的聲音突然冷硬,帶著她從未聽過的鋒銳,隱隱透出了幾分急迫與威勢來,(“跳!”)

    洛水與他幾次度過危機,慣是聽他的,身體的反應(yīng)比腦子還快,直接朝前跳了下去。

    可這一躍之下,才發(fā)覺出不對來:迎面風(fēng)聲呼嘯,墜落的時間似乎……太久了些?

    她終于又睜開眼睛,卻只見自己身處半空,眼前有金光亮起又消融。再出現(xiàn)在眼前的,哪里是什么沉潭?

    ——分明便是聞朝洞府的上空,而她正朝著后院的花木假石落去。

    洛水腦中一片空白,一瞬間閃過的念頭居然是——若是這般落下,恐怕死得不會太好看,季哥哥不會喜歡的。

    然而還沒等這般滑稽的念頭消散,便有青練破雨而來,其勢如虹,繞著她緊緊箍了叁匝后便是用力一扯,徑直將她帶入了一個干燥溫暖的懷中。

    她被緊緊摟住了。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想哭。

    然而不知是否是先前的風(fēng)雨折磨太久,將那一點柔軟脆弱的情緒生生磨沒了,她先抬頭望了眼自己方才落下來的地方:青峰聳立,林木蓊郁,在淅淅瀝瀝的雨中,模糊得有些不真實

    耳邊的人似是問了她一句什么,聲音冷硬,她沒聽清楚,下意識就“啊?”了一聲。

    “我問你——”他深吸一口氣,似是在壓抑什么,“你……為什么一定要過來?還有你剛才……”話未說完,便被她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

    少女將臉緊緊埋在他的胸口,笑了一聲,只是那笑聲聽起來有些模糊,似喜還泣。

    “當(dāng)然是因為我太害怕了啊……”她仿佛夢囈似地嘟囔道,“誰讓你突然就不肯見我了呢,季哥哥?”

    ……

    他總覺得今日有些神思不屬。

    原因再簡單不過:昨日他硬著心腸呵斥了那人,讓她莫要再來尋他,于是她今日果然沒有再來。

    ——不,還是來了的。

    從大早上開始,后院里,橫空飛來的石子就響個不停,有幾個還砸中了后院的雞犬。

    一時石砸狗叫,雞飛狗跳,根本不得安生。

    他實在受不住,只喊了家丁,囑咐將府中那大門小門都看緊了,連狗洞都先暫時堵上,除了今日約好要來訪的客人,誰也不許放進來。

    如此這般,方才消停一點。

    ——確實是不能再見了。

    他坐在書房中,捧著書卷時心不在焉地想。

    并非是因為她喚他“季哥哥”時的那種別扭,而是同她的婚約便如夢境一般,實在是沒有太多真實的感受。

    他想,他需要同她分開一陣,還需要一點時間,待得仔細梳理心情之后,再做出的決定,無論是于她,還是于他,才是好的。

    若是婚約不成,那便是夢散了,也是一別兩歡;而若是真的兩情相悅……

    不知為何,只觸及這個念頭,他便不敢再深想下去。

    他勉強收斂精神,整理了一下日程,仔細檢查好了傍晚的會客事宜,看還有些時間,便開始整理行囊。

    只這不整理還好,一整理才發(fā)現(xiàn),她送的東西,攏攏總總已經(jīng)裝了兩個大箱,大都是遠行可用之物,而來往的書信,亦整整齊齊地塞了小半箱。

    他對著打開的箱籠沉默了片刻,終還是將東西仔仔細細地封上了,只挑了一樣她送的一方松墨放入行囊——不知為何,他唯獨放不下此物,思來想去,只安慰自己說,此物最是堪用,終還是帶上了。

    如此忙忙碌碌,待回過神來,方才發(fā)現(xiàn)窗外不知何時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來。他本就近日疲乏,思及傍晚還與人有約,于是便攏了衣服眠于塌上,枕著雨聲模模糊糊地打了個盹。

    他初時睡得沉,酣然無夢,只半夢半醒時分,聽得后院隱隱有貓叫聲傳來,勉強細細聽去,卻又像是低低的哭聲。

    他隱約猜到那聲音是誰,只想當(dāng)做不知,只是那聲音始終不停,而他的心緒越來越煩亂,胸口突突地跳著,越來越不安。

    于是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先去看上一眼,哪知剛一出門,順聲抬眼望去,直接駭住了:

    他確實囑咐讓家丁將所有門都封了,連后院的那棗樹都看好了,卻不防那人膽大包天——不知從何尋了路徑,直接冒雨翻了那高高的山墻,半點也不見害怕。

    只這雨天濕滑,那山墻如何是好爬的。他立刻喊她停下,想要指揮她找條安全下來的路,不想她爬了沒幾步,見著了他,立刻化身鳥雀,歡呼著朝他縱身躍下。

    他甚至來不及害怕,想也未想就沖過去伸手接住了她。

    待得那濕漉漉的人牢牢地落在了懷中之時,他方才有了一點實感。

    望著她那熟悉的、鴉黑的發(fā)頂,白膩的脖頸,乖巧地偎依在他懷中、仿佛不敢看他的模樣,從未有過的、復(fù)雜莫名的情緒在瞬間充斥著胸口:

    疑惑,害怕,憤怒……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冷漠地想,要么就此松手,讓她好好摔一次才能知道厲害——可某種更加激烈的慶幸立刻就沒過了這念頭,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松手。

    她又說了些什么話,他卻是一點也沒聽到,只緊緊抓著她,將她一路帶回屋中,沉默地找來布巾扔給了她。

    她借過了布巾也不著惱,只笑嘻嘻地將發(fā)髻散開,慢條斯理地擦干了,方才眨著眼問他:“季哥哥,你不好奇我剛才掉下來,怎么沒砸疼你嗎?”

    經(jīng)她提醒,他才恍然回想起來,剛才她從那般高的地方跳下來,兩人如何能一點事情也沒有?她又是怎么做到半點也沒驚動那些家丁的?需知他府內(nèi)也有些好手。

    他看了她一眼,于是她便同得了鼓勵那般一樣,慢悠悠道:“我這次來,便是要同你說這事的——上次來我家的那個仙人邀請我去仙山,說要收我徒弟?!?/br>
    “可我放不下你,又知尋常方法見不到你,便從他那里討了個仙法,變成貓溜進來啦——你放心,只有你看得到我這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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