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叁十二章  你死不了，我們也不會讓你死

    徐競驁把褲子和襯衫穿好，并沒有幫欣柑整理衣裙，而是將她整個兒裹進自己闊大的西裝外套里，抱著她從車上下來，進了屋，徑直去往樓上臥室。

    他把欣柑放在床上，扯開外套，然后動手把她凌亂的衣物全部脫下來。

    欣柑以為他還要折騰自己，嚇得手足發(fā)抖，抽抽噎噎又開始掉眼淚。

    徐競驁就算原先有這想頭，這時也不忍心了，替她抹去眼下淚液，“不想被爹地cao？”

    欣柑搖著頭，交臂試圖遮擋自己赤裸的身子。

    徐競驁也坐到床沿，將她抱到自己腿上，“那就不做。別怕?！钡皖i親她耳側(cè)，正要說什么，懷內(nèi)之人率先開口，“我想洗澡?！?/br>
    到嘴邊的話被打斷，徐競驁默了瞬，點頭，“好。爹地幫你洗？”

    “我想自己洗，可以嗎？”欣柑從他腿上滑下，腳一著地，人就打了個擺子。

    徐競驁扶了扶她的肩頭，“有什么不可以的？小心別摔了就行?！睆囊聶荒贸鲎约旱囊患p鷹標提花寬松棉T恤和一條新毛巾遞給她，“先應付著。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烘干，很快就能穿?！?/br>
    欣柑接過，又聽他說，“爹地安排人盡快置辦你的日常用品。以后不會再委屈你?！?/br>
    他倆有什么以后？欣柑一驚，腿心這時擠出些滑膩的液體，很稠，黏連著順著大腿內(nèi)側(cè)往下滑。她鼻尖兒彷佛能聞到那股濃冽的麝香腥氣，突然就失去了說話的欲望。

    她并攏腿，默不作聲，覺得臟，又覺得難受，眼里再次涌上淚意，便將臉垂下。

    徐競驁靜看她片刻，笑了笑，“我到外間的浴室洗?！?/br>
    主臥室的配套衛(wèi)生間是雙浴室設計，方便男女主人同時洗涮。他打量欣柑故意避著自己，也不逼迫她太緊，把臥室都讓給她，好令她盡快冷靜下來。

    欣柑從浴室出來時，徐競驁正站在陽臺講電話，另一只手的腕骨抵著防護欄，修長白皙的指間夾著根燃了一半的煙，聽到動靜，扭頭瞥向欣柑。

    欣柑剛要回避，他捻了煙，沖手機那頭的人吩咐，“先這樣，我還有事兒?！睊鞌嗔穗娫?，幾步來到欣柑身前，將她抱起。

    他身形峻拔，欣柑視線一下子大幅升高，下意識環(huán)臂攬他脖子。

    徐競驁唇弧往上提了些，仍舊把她放到床上。

    欣柑沒穿內(nèi)褲，心里不安，雖然不冷，還是扯過床上的薄被，擁被而坐。

    “覺得怎么樣？”徐競驁捋了捋她垂下的長發(fā)，別后耳后。頭發(fā)吹得半干，還有些潮，漚著睡，對她身體不好。

    他去浴室拿來吹風機，替她一撮撮將頭發(fā)吹干爽。

    濃密蓬松的發(fā)絲遮住了大半張臉，欣柑眼睛一酸，“還能怎么樣？不會尋死覓活，如果您擔心的是這個……可以放心。”眼角浸著淚液，她抬手拂掉，“我又不是第一回被人、被人這樣……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橫豎兩兄弟對她做的事兒，沒有太大區(qū)別。

    她這樣告訴徐競驁，也這樣告訴自己，眼眶酸澀得發(fā)疼，勉強忍耐著不讓淚水滑落。

    徐競驁盯著她蒼白的臉頰，眉心緊蹙。

    如果不是生了些不詳?shù)哪铑^，為何反復提起？

    一個小時之前，他倆還抱在一起，親吻，zuoai，她鉆進他懷內(nèi)，嬌滴滴說愛他，讓他cao她。

    他臉色淡下來，也上了床，將她從被子里剝出來，強行攬進懷內(nèi)。

    欣柑抗拒地推他。他身上全是硬梆梆的肌rou，硬，還熱，一塊塊在她細嫩的掌心鼓搏，跟活物似的。欣柑忙縮回手。鼻尖兒纏繞著一絲辛辣的煙味，叔侄叁人都煙不離手，連唾液都有股微苦的煙味，每次接吻，都把口水喂給她吃……

    徐競驁這時低下頭正要吻她，欣柑徒生一股反感，揚手往他臉上抵。

    徐競驁是軍人，反應極快，以為她要扇自己耳光，頭往旁邊一偏，躲了一半，又想著，干脆讓她扇一巴掌，消消氣算了，便把臉側(cè)回去。

    欣柑沒想打人，正把手往回抽。他的臉轉(zhuǎn)過來，指甲反而抵著他的額角，向下劃拉出一道紅痕，表皮刮破，回紅后很快就凸起rou楞。

    欣柑心生歉意，抬手想摸一下。

    徐競驁以為她還要再打，“嘶”的一聲，伸手攥住她雙腕。他倒不是不讓她打，但他還要回老宅見父親，臉上東一道、西一道撓痕，恐怕惹人非議。

    “小野貓，不止扇，還要撓，嗯？”溫和調(diào)侃的語氣，低頸再次試圖吻她。

    欣柑猛地撇開臉。

    徐競驁壓著眼皮，松開她的手，指腹摩挲她光滑的臉蛋，“恨爹地，嗯？”

    欣柑搖搖頭否認。

    “那就是，想死？”

    “我沒有做錯什么事，為什么要去死？”她眼圈通紅，嗓子扯得有些尖利。

    她還要高考，念大學，讀碩，讀博。她喜歡念書，喜歡研究歷史，對史上的春秋戰(zhàn)國，魏晉南北朝和唐末五代十國，有著濃厚的興趣，希望以后能留校。自己性子靦腆，不夠大方自若，恐怕不適合為人師表，那她可以做學術研究。

    欣柑對未來生活是有規(guī)劃的，并不想當個混吃等死的廢物，如果不是遇到了徐昆。

    她當然愛徐昆。

    然而倘若早知道后來發(fā)生的事兒，她會遠遠躲開他。倆人歲數(shù)差得有些遠，只要不來四中，大概率碰不上……

    “不想死，就對了。因為自殺本身就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很多時候，程度甚至遠超過你為之尋死的事情?！?/br>
    欣柑咬著唇，不言不語。

    徐競驁含笑看著她，“就說常見的跳樓自殺。就算你能克服對高空的恐懼，在跳下的一剎，身體會承受強烈的失重感，加上心理恐慌，或許會失去控制屎尿齊流。如果不幸，不是腦袋先著地，大腦不會在第一時間死亡，你將感受到跳樓帶來的所有痛苦，諸如骨骼斷裂，五臟六腑破碎，這些折磨，不是正常人能夠忍受的?！?/br>
    “還有跳水溺亡。嗆水窒息也是極其痛苦的。從古到今，水刑都是讓囚犯聞之色變的殘忍刑法。池水從鼻孔嘴巴涌入體內(nèi)，你的身體會因為窒息而劇烈掙扎，這個過程一般超過叁分鐘?！?/br>
    “至于割腕自殺，”他捏了捏欣柑一只軟若無骨的小手，“就你的力氣，很難一下子割破動脈。人的血液會凝固結疤，割得淺，必須反復切開傷口，才能讓血液流失到一定比例。”這么柔弱怕疼的孩子，割一刀就能嚇暈、疼暈過去。

    欣柑不敢再聽，伸手捂他的嘴，“別說……爹地別說了……”

    徐競驁抓起她的手放唇邊輕輕吻著，狹眸盯著她雙眼，“不急，再說一說安眠藥自殺。你們這些年輕女孩子，是不是認為過量服用安眠藥，就能在夢中無痛地死亡？”

    欣柑往后縮了縮，目光閃躲。

    徐競驁抵著額，神色如常，“現(xiàn)在的安眠藥經(jīng)過叁代改良，毒性和副作用大幅降低。為了防止有人用安眠藥自殺，都加入了類似吐根酚堿的催吐物質(zhì)。你需要大量服用，才有可能自殺成功，吞咽的過程會產(chǎn)生強烈的嘔吐感。就是說，你得一邊吃，一邊吐。大劑量的藥片會劃傷你的食管，引起喉嚨埂塞和刺痛。所以想要安靜，無痛去世，單是吃藥的過程就不可能。”

    他的目光落在欣柑纖長柔美的頸脖，“胃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同時消化大量藥片。你陷入昏睡后，殘留的藥物繼續(xù)溶解，其中的吐根酚堿開始發(fā)揮作用，胃部會出現(xiàn)火燒刀絞一樣的劇痛，促使你把藥片吐出。但這時你的肢體已經(jīng)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十幾分鐘之后，嘔吐液進入肺部和鼻腔，給你帶來更劇烈的灼燒感和窒息感。這些痛楚不會因為你在睡夢中而消失或減輕。使用安眠藥自殺，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極端痛苦的情況下，被自己的嘔吐物憋死。如果服藥后及時被發(fā)現(xiàn)，送往醫(yī)院，則面臨洗胃。洗胃的痛苦，絲毫不遜于自殺，還會對胃部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傷，永遠地影響日后的生活質(zhì)量?！?/br>
    徐競驁捏起她的下頜，“寶貝兒，還想自殺嗎？”

    他頻繁地使用“你”字，給欣柑帶來了身臨其境般的恐懼。她已經(jīng)嚇傻了，用力搖頭，臉埋進他懷內(nèi)，身體簌簌發(fā)抖。

    “這才乖?！毙旄傭垖⑺龘淼酶o，垂頸親她的耳發(fā)，柔聲哄勸，“你死不了，我們也不會讓你死。好孩子，聽話點兒，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br>
    所有的死亡里，只有壽終正寢，才是大自然賦予敬畏生命的人，最仁慈的饋贈。

    他牽起欣柑的手，沿著自己的鬢角往內(nèi)插入，“別想著自殺、輕生。”淡淡一哂，“相信我，瀕死的滋味，會讓你恨不得自己從來就沒來這世上走一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