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正欲轉(zhuǎn)身的成博宇越過石笑的肩頭看過去——寧雪換回了自己昨晚那身衣服,頭發(fā)松松垮垮挽在腦后,沒有化妝,素面清凈。 “醒了啊?!?/br> 最終還是成博宇出口打破沉默。 寧雪剛才在房間遲疑糾結(jié)了半天,要不要出來親自給他道謝。 一番思想斗爭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驅(qū)使她拉開了門。 可他目光落到自己略顯狼狽的身上,她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想逃避。 畢竟從前,她一直都是把自己最奪目最耀眼的一面展示給他看。怎么會想到,有一天會在他面前喝醉,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修飾地站在他面前。 “還說你要是不忙,可以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她咽了咽口水,嗓子有些疼,“至少給我一個感謝你的機(jī)會。” 成博宇還沒說話,石笑不明所以脫口而出:“這有什么難的,來日方長,機(jī)會多得是。” 寧雪有些慌張看向石笑,干笑一聲。成博宇倒還是一如既往的坦然,“石笑說得對,而且,我也沒做什么,不用這么客氣?!?/br> 目送他坐上電梯后,石笑把門合上,把手里的大包小包舉到寧雪眼前。 “看看,人家mama給煮的醒酒湯都帶過來,你可不準(zhǔn)只喝他的,不然我煮的那一大鍋怎么辦。” 寧雪有些無奈,跟著她走去餐廳,忍不住問:“我昨晚是吐了一身嗎?” “可不是吐了一身,我估計你是吐了一路。成博宇和你來到的時候,自己身上也掛彩了,所以我覺得你那頓飯是免不了的?!?/br> “啊?”寧雪又羞又臊,連忙用手捂住發(fā)燙的臉蛋,哀聲道:“你怎么不早說?!?/br> 石笑更是好笑:“早說有什用,只會讓你像現(xiàn)在一樣尷尬、愧疚、不好意思罷了啊。” 話雖然是這么說,可寧雪想起剛才和成博宇四目相對的瞬間,又想象著昨晚荒唐的畫面,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石笑看她坐立不安,忍不住笑:“你肯定不記得昨晚你那撒潑樣了。人都給你送到我門口了,你還一口一個‘我不想回家’‘我哪里的家都不想回去’……” “你別說了!啊!” 寧雪忍不住驚叫,試圖打斷聲情并茂表演專業(yè)對口的石笑,把面前那碗醒酒湯捧起來,恨不得把整個臉盤子都埋進(jìn)去。 石笑幸災(zāi)樂禍,笑得前仰后合,又忙著把小籠包和豆?jié){從塑料袋拿出來。 “講真,要不是你有程褚了,我覺得你倆真挺配的?!?/br> 她隨口一說,寧雪卻聽得刺耳,心毫無預(yù)兆一晃。 “在程褚面前,你可別口無遮攔。”她淡淡開口,沒有任何情緒。 石笑抽了張餐巾紙,干脆利落的聲音在靜默空氣里劃過一道利痕。 “不是吧,你們不都是朋友嘛,這玩笑都開不起?” 沒等寧雪出聲,石笑又?jǐn)[擺手,“你放心吧,我只和熟人沒大沒小的,這點(diǎn)你是知道的。你家程褚……我沒接觸過這類男人,其實(shí)我有點(diǎn)怵他?!?/br> 怕她誤會,寧雪軟下語氣有些無奈地說:“我不是擔(dān)心你?!?/br> 那就是擔(dān)心程褚了。 石笑會心一笑,忽然有些同情寧雪,把小籠包推到她面前,安慰她:“程總這么小心眼那也是因?yàn)樵诤跄悖憧次夷菐讉€前男友,我們之間玩笑隨便開,最后還不都是我被甩?!?/br> 寧雪接她遞過來的筷子,扯著嘴角笑了笑。 口腔里還縈繞著生姜、紅棗的辛甜,原本嘈雜不適的胃暖烘烘的。 她側(cè)目望了眼手邊的碗,思緒被拉得很遠(yuǎn)。 吃到一半的時候,石笑突然問:“對了,程總昨晚沒找你?” 寧雪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晃了晃,“沒電了。”說完就隨手扔到一邊。 “我猜也是,那你要不要先用我的手機(jī)充會兒電?” 她搖搖頭,“不充了,等會兒我回去再說吧?!?/br> 石笑吃飽喝足,站起來伸懶腰,不禁感慨: “這免費(fèi)送上門的早餐就是好吃,我尋思我也該再找個男人了?!?/br> * 今天是周末,寧遠(yuǎn)山和裴蓓都在家,見寧雪大早上回來,十分奇怪。 “怎么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和你媽今天中午只打算煮面吃。” 寧雪沒正面回答他們,拖著沉重的身體往房間走。 “放心爸,我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br> 裴蓓從廚房走出來,很敏銳嗅到了酒味,“你昨晚喝酒去了?” “媽,你鼻子也太靈了?!睂幯┕郧傻嘏吭陂T框上,朝裴蓓做了個鬼臉。 事已至此,她也只好實(shí)話實(shí)說,反正等會兒洗澡換衣服也肯定要被說一通。 “昨晚演出完就出去喝了幾杯,去石笑家住的。我等會兒洗完澡還要趕回劇場排練?!?/br> “不吃飯了?。俊睂庍h(yuǎn)山關(guān)心的是女兒會不會餓肚子,裴蓓沒好氣坐回沙發(fā),埋怨他:“你看你女兒,一身酒氣回來還夜不歸宿。” 寧遠(yuǎn)山拿遙控器換臺,寬慰妻子,“年輕人的生活都這樣,人程褚都沒說什么,你就別瞎cao心了。況且,我乖女不都說了,去石笑家住的,又不是在男人家?!?/br> 裴蓓像趕蒼蠅似的把寧遠(yuǎn)山往沙發(fā)邊緣轟,又一把把遙控?fù)屵^來。 “我說你更年期提前了吧……” 寧遠(yuǎn)山是一肚子氣又沒處發(fā),誰讓他天生領(lǐng)悟與妻子友好相處的秘訣。 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從小就教導(dǎo)自己的寶貝女兒找男朋友就要找像自己這樣的。 “你就寵著她吧,還找像你這樣的……”裴蓓瞟了眼他,陰陽怪氣:“找回來一大少爺?!?/br> 寧遠(yuǎn)山懶得和她爭辯,站起來去把家里多買的水果零食給寧雪裝好。 “你還看不上人家,人家還看不上你小門小戶的?!?/br> “看不上最好,我本來就不同意!有錢人就是酒足飯飽思yin欲,外面多少女的往上湊,我就不信你女兒有這么大的魅力,還能讓浪子回頭不成!” 裴蓓把遙控摔到茶幾上,越說越大聲,把寧遠(yuǎn)山嚇得夠嗆。 “小點(diǎn)聲行不,生怕你女兒聽不見啊?!?/br> 寧雪站在門后,手里還拿著換洗衣服,隔著一堵墻,聽到夫妻倆少有的爭執(zhí)。 她走出去的時候,裴蓓站起來直截了當(dāng)攔下她。 “雪啊,媽今天話就擺在這里了,沒有父母支持的感情,都不會長久的。今天你要和程褚談戀愛也好,結(jié)婚也罷,我和你爸尊重你,但是如果以后你受傷了,也別怪我們做父母的沒有提醒過你。” 寧遠(yuǎn)山抓耳撓腮,把裴蓓拉回去,“哎呀,你這是干嘛呀。” 說完他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寧雪。 兩人對上視線,父親安慰的目光讓寧雪感到安心。 * 在劇場一直排練到晚上七點(diǎn)多,寧雪接到葉一竹電話,兩人足足煲了一個小時的跨洋電話粥。 等劇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不緊不慢起身收拾。 “寧雪,我看到你家程褚的雷克薩斯了?!?/br> 返回來拿東西的同事沖她眨眼,語氣里透出羨慕。 寧雪禮貌應(yīng)了一聲,又看了眼手機(jī),確認(rèn)他確實(shí)沒有提前告知過他今晚會來。 和同事一起走到門口,遙遙看到他靠在劇場的窗臺,裝束挺闊,鶴立雞群。 程褚走過來沖她身邊的同事禮貌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要不要送你?” 同事很自覺,笑著和寧雪道別,“我可不當(dāng)電燈泡?!?/br> 看到他肩頭落了點(diǎn)灰,寧雪有輕微潔癖,不自覺上手替他撣了撣。 “怎么過來也不說一聲,萬一我提前走了呢?” 他順勢牽住她的手,她沒有掙開,慢慢適應(yīng)著好像時隔很久的溫存。 “我還不了解你啊,每天都是走最晚的?!?/br> 她低頭笑笑,向他抱怨新劇本詞太多,自己記憶力好像有些下降,總是記不住。 很少看到她像小孩子受挫一樣,程褚心頭一動,握著她的手一晃一晃的。 “回去我?guī)湍恪!?/br> 他向來臭屁,仗著有顆好的腦袋瓜子。以前她總會調(diào)侃他不愧是市高、世界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 快走到門口時,寧雪躊躇片刻,還是如實(shí)告訴他:“我昨晚和石笑她們?nèi)ズ染屏?,成博宇也在?!?/br> 程褚扭頭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正在她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情緒時,他忽然勾起嘴角,緩緩開口:“你還真是不怕我像上次一樣發(fā)脾氣?!?/br> 聽到他提起上一次雨夜,寧雪還是不自覺有些發(fā)怵。 不僅怕他,也害怕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看她愣住,他又低笑出聲,伸手去把她落下來的頭發(fā)別到耳后。 “昨天我來過劇場,保安都和我說了?!?/br> “那你怎么知道成博宇也在?” 他眼中似乎有縷光沉下去,轉(zhuǎn)而鎮(zhèn)定自若開口:“你剛才說了?!?/br> 微微仰著頭去看他,寧雪的表情像是有些委屈,“那你怎么一通電話也沒打給我?” 如果是以前,他怎么也會打電話過去,追問都有誰,在哪里喝的酒。 劇場門口很安靜,古樹在春夜悄然無息繼續(xù)生長,花香混在風(fēng)中陣陣拂面。 程褚眉間似有濃重情緒的沉積色,握緊她的手,“這段時間我好好想過了,有些事是我太敏感太過激了?!?/br> “其實(shí)你肯選擇我,我就應(yīng)該知足了?!?/br> 自嘲的笑從他完美的唇線掠過,寧雪鼻頭一酸,一偏頭,在朦朧的燈火輝煌盡處,仿佛看到曾經(jīng)和他走過的路途。 她沒看到那輛雷克薩斯,有些困惑。 把她帶到劇場外面那排共享電動車旁邊,程褚邊掏手機(jī)邊說:“今晚空氣這么好,想不想回味一下學(xué)生時代的交通工具?” 他以前不止一次遺憾沒和她享受過校園戀愛,他也知道她一直很羨慕葉一竹和顧盛廷。 好想擁有一輛電動車,就可以肆意縱情享受青春。 晚上,在關(guān)了燈的房間,他們相互抱著顫抖的彼此,盡情忘我地釋放。 他的動作時而激進(jìn)時而緩和,讓她有些經(jīng)受不住,卻還是緊緊抱住他。 “程褚,你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驕縱任性的選擇?!?/br> 其實(shí)有時候,寧雪會突然看清自己的心。 和他在一起,好像是一件離經(jīng)叛道的事,能夠填補(bǔ)她年少循規(guī)蹈矩、平淡乏味的遺憾。 他用卑劣的手段得到她、自恃功高又目中無人、家庭門第不對等、父母持反對意見……可她還是接受了他。 “既然不擇手段得到我,你就要珍惜我?!?/br> 原來她也會怕,怕有一天,是他不要她。 程褚的動作微微一頓,轉(zhuǎn)而激蕩,猛進(jìn)猛出。 “我愛你,隔著窗臺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你?!?/br> 在不自覺的呻吟中,聽見他不切實(shí)際的情話,她的心還是會悸動。 不可否認(rèn)的是,從他這里,她感受到熱烈甚至激進(jìn)的被愛。 所以這一刻,她是愿意相信他的。 兩人重歸于好的消息傳到顧盛廷耳里,顧盛廷吐了口煙,提醒程褚:“寧雪這人吧,好騙還容易心軟,不然也不會被你吃得死死的。但越是這樣的女人,關(guān)鍵時刻要是下定了決心,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程褚坐在沙發(fā)上,悠然點(diǎn)煙:“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和范媛媛的事,現(xiàn)在都傳開了,葉一竹圈子這么廣,就算是在南極,也該知道了?!?/br> “你他媽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鳖櫴⑼]抽幾口的煙狠狠砸滅,為上次場面脫離他的掌控范圍而惱恨。 程褚看到他咬牙切齒的樣子,笑得開懷:“我說你和李宇馬旭他們的事兒進(jìn)度怎么樣了?” “我辦事兒你放心。” 李瑩若端了咖啡進(jìn)來,程褚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等她出去了才不緊不慢坐起來。 “葉一竹真沒什么反應(yīng)?” 顧盛廷翹了個二郎腿,神色陰沉地盯他。 最后,略顯頹廢掠了把頭發(fā),聲音低迷:“我最近抽不出空去美國,她不愿隔著屏幕和我說話。” 程褚險些把咖啡噴出來,“哎呀我說兄弟,你這輩子真被你家葉老板吃得死死的了?!?/br> 兩人四目相對,又各自笑著挪開視線。 “那你說,如果換作寧雪,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逼届o過后,程褚冷不丁開口。 顧盛廷手指搭在杯口,“你何必呢?” * 程褚往后躺,伸出兩個手指頭揉搓太陽xue,合目皺眉。 “我那天喝多了,馬旭他們又在開價,那種氛圍下,是你你也忍不住。” 顧盛廷冷哼一聲,“少拿我當(dāng)擋箭牌,我對那種女的可沒一點(diǎn)興趣?!?/br> “別他媽說風(fēng)涼話了,知道你眼光高?!?/br> 他伸手,顧盛廷就把煙盒扔過去。 “女人是最好處理的了,多給點(diǎn)錢,把嘴堵住。寧雪的圈子很簡單干凈,也不會碰到馬旭他們?!?/br> 顧盛廷打量程褚片刻,才慢條斯理再度開口:“你真正該擔(dān)心的,是當(dāng)年把成博宇逼離大重的事。” 程褚不動聲色對上顧盛廷的目光,點(diǎn)煙的動作微不可見頓了頓。 “以我對成博宇的了解,他現(xiàn)在回大重,并且混出了點(diǎn)地位,就一定會徹查當(dāng)年的事?!?/br> “他本事再大,能有我的手掌心大?” 悠然語氣透露出輕蔑、自滿,顧盛廷嘆了口氣:“兄弟,不是我說你,那件事你的確太沖動了。成博宇要是對寧雪有那么一點(diǎn)興趣,他們在一中的時候就成了。” 程褚冷笑一聲:“你怕是不知道他最近老往星光劇場跑。” “他跑他的,寧雪現(xiàn)在還是和你好好的?!?/br> 聽了他這話,程褚才覺得心里舒暢了些,“也是,我就不信誰能對一個壓根不喜歡自己的人念念不忘這么多年。” * 葉一竹回國,顧盛廷還是從周芎川那里得到的消息。 葉一竹已經(jīng)正式向k.fashion遞交了辭呈,在這個月底就會回到大重,成為ae新的策劃B部部長。 聽說人是譚中林挖過來,可早在上次的銀色海岸,周芎川就對葉一竹另眼相看。 像他這種地位的人,不顯山不露水,高看誰、看不起誰,都不會擺在明面上。 銀色海岸之后,周芎川私底下派人調(diào)來了葉一竹畢業(yè)以后的工作經(jīng)歷,十分滿意。恰逢原來的部長辭職,葉一竹就成為了接管這個位置的最佳人選。 人要馬上回來入職不是難事,可葉一竹常年在美國生活,要完全把工作生活重心立馬轉(zhuǎn)移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聽說她人已經(jīng)在大重呆了四五天——提前熟悉新的工作環(huán)境。 顧盛廷火冒叁丈,少見丟下整個會議室的人,殺氣騰騰趕過去。 明明他才應(yīng)該是第一時間知道她的決定和行蹤的人。 可現(xiàn)在卻連兩人同在一個城市都要通過別人才能知道。 “一分鐘,我要知道你所在位置?!?/br> 面對他隱忍著怒火的強(qiáng)硬語氣,葉一竹十分淡然。 “沒這個必要,我明天下午的飛機(jī)回美國?!?/br> “你到底什么意思,這是打算和我一刀兩斷?” 他們之間,所有不管甜蜜還是爭執(zhí)總是來得毫無預(yù)兆,有時候顧盛廷真的有些無法承受。 可最后,他把車停在路邊,語氣頹敗,“你不是要我當(dāng)面給你解釋嗎,可你現(xiàn)在又不肯見我?!?/br> 面對她的沉默、疏冷,他的確瞬間沒了志氣,體內(nèi)的熊熊火焰滅得悄無聲息。 久久沒聽到他回答,她嘲諷他:“我當(dāng)然知道是范媛媛主動挽的你。她喜歡你很多年,我也知道。你久久不表態(tài),人家可等不及了,面對媒體鏡頭明晃晃向你施壓?!?/br> “我沒什么好說的,這件事的確在我意料之外,我會處理好?!?/br> “這就是你時隔這么多天給我的解釋?” 很多話,他已經(jīng)在微信上說過很多遍,但自知言語蒼白,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很脆弱。 “顧盛廷,從前我就和你說過,如果你不喜歡我了,我也一定不會再喜歡你?!?/br> 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堅決如鐵,他有些急躁:“你明明知道我只愛你,就算生氣要我和吵,也不要說這種氣話好嗎?!?/br> 他的呼吸變得粗糲,“我們見一面,我求你了?!?/br> “我們之間并沒有你需要給我解釋和負(fù)責(zé)的關(guān)系,你有自己的計劃,我也我自己的原則?!?/br> “葉一竹!”他急迫躁亂地叫她,生怕她掛斷電話。 長久沉默后,依舊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 僅此,就讓他感覺如獲新生。 “再給我一點(diǎn)時間?!?/br> 望著窗外的落日西山,他第一次希望自己回到無知無畏的年少時代,強(qiáng)大到可以主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