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莊周夢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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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殊 有一天我問我爹如果面具不在了會怎樣。 我爹說我承不住這上天的恩澤,沒能力受,福薄,命淺。會死唄。 它保護了你,殊兒。我爹憂心忡忡。你不想要,是覺得哪里不好嗎? 不好肯定是有的。我分不清別人的示好是好意還是惡意。 少年時自打有情愫的概念后,也曾為異性的接近心生悸動,但不久我就意識到一切希冀都會落空,因為我有一張丑臉,別人的刻意招惹是為了看笑話和找樂子。 它反復教會這件事,并告訴我不要再有幻想,至今,我仍不能對別人的好意做出適當?shù)幕貞?,無法信任,總是懷疑。也就不可能交付真心,有段姻緣。 我不會。 從現(xiàn)實醒來,抑或是醒在夢中,夢里回到了老家南城,跟父親在一起。時間不可溯回,不知為何清楚知道,這是夢。就像是醒在了夢里,叁言兩語很難說明白,但就感知而言,于我是一個完全真實的世界。 站在花樹底下,等父親介紹的男子來見我,本來我不樂意,父親說你就見見。 那見就見吧,他遲遲不來。我仰頭看著樹葉間縫隙投下的光線,心里想著時間,這是廉歷十叁年,據(jù)南城的桃花宴那一天,已過了叁年之久。 因為知道去桃花宴會發(fā)生什么,也就避開了原來的事情的走向,沒有遇見尹輾,沒有識破面具,也就沒有入宮此等破事。安安穩(wěn)穩(wěn)過了叁年,是愉快平和的一段時光。 結果叁年之后的某一天,我父親嫌我天天在家里摳腳煩了,要把我嫁出去。 他說招贅婿,又嫌來報名的幾個老男人年紀太大長相不好,媒人說也不看看你姑娘的模樣,不錯啦,要求不要太高,就這幾個還是方圓幾百里給你做了好久的宣傳。 我爹說呸,宣傳費收我一大筆銀子。我啃著瓜說爹都叫你不要搞這些了,你不搞就不會被坑了不是? 我爹踹我一腳,說就是你這個豬樣才嫁不出去,西瓜水都淌到下巴了擦擦。 接著他又開始盤算起交情好的大人家庶出的兒子。通常這種為妾室所出,家里不受寵,也不繼承家業(yè),拐過來當個贅婿,正好。 我爹挑挑揀揀選中了高家的叁公子,這老高家是個暴發(fā)戶,有錢了就買個官做,是我爹南城郡守下的一個縣令。我們這南城本就是極度落后又地窄的一個小城,底下的縣更是小之又小。叁公子高頌是他爹跟陪嫁丫鬟私通生下的,他娘連名分都沒有,含恨病重上門鬧事才讓高澍接了高頌回家。高頌跟他娘在老家的時候,就幫他娘種種菜,做豆腐,讀書,賣菜。高澍見他習得兩個字才讓他認祖歸宗,在衙門里打雜役。 高頌人很老實,長相普通,國字臉叁分愚鈍四分老實還有七分懼內(nèi)的氣質(zhì),我爹甚是滿意,我說做你的青天白日夢,人好好一小伙憑什么看上我呀。結果他還真的不吵不鬧,無意見無抵觸答應跟我見一面,驚天奇事。 一日我們在街上遇見他跟同僚巡街,我爹一肘子捅我叫用扇擋臉。我心想反正都要見面你現(xiàn)在心虛個什么勁兒。 他同我爹拱手作禮:“曲大人,真巧,今日趕早集?近來夜間風大,關好門窗防風防盜,高某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多打擾大人小姐,改日再登門拜訪,大人回見。” 我爹“真巧真巧”“不急不急”“甚好甚好”一副癡漢模樣,目送人走遠還在揮手,仿佛嫁人的是他不是我。等人走遠喟嘆不已,“多好的孩子啊。” 這多好的孩子也不過只是個好人,不見得是喜歡我歡喜結這門親,他全憑家里做主,謹聽父親安排,許諾將我做親人好好對待,我尋思這是我爹給自己找了個替身,畢竟他憂愁死了沒人照顧我。人都自私。他也沒考慮別人要怎么看高頌,那高頌走遠了還聽見他同僚正話反說地調(diào)侃他“你運氣真好,那曲家大小姐真是——漂亮呀哈哈!” 這是騙婚,我說,爹,事前不說清楚,這是騙婚。 他說你這傻姑娘,太不懂男人,全天下十個男人有一百個愿意被這么騙。 - 他來了,見我在花樹下,走過來同我行禮道,“姑娘久等了?!蔽艺f不久不久,咱們走吧,過會兒曬死人了。 我們在園子里邊聊邊逛,慢慢走著,我說我從小不做家務,以后也不會做,他說家中節(jié)儉,自幼無仆人服侍,我嫁過來之后也要適當cao持家務,還要種菜磨豆腐,他娘說了自己家種的放心,還節(jié)省。 我說我爹不是說好過我府里來嗎?他說那成家之后必要府上人員消減,他自己可以安排打理。他母親臥病在床,生他養(yǎng)他帶大不容易,要我盡孝道,好好孝順她。孩子可以跟我姓,生到第叁個男孩必須跟他姓。我目瞪口呆,“……要是生不出叁個呢?”他嚴肅道,“生到第叁個男孩為止?!?/br> 我無話可說。黃了。 我爹這次沒罵我,也沒緊鑼密鼓安排下一場相親,我以為他死心了,哪知有一天撿了個男人回來。神秘兮兮地跟我說,打聽好了,外地的,父母雙亡,家妻早逝,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有個女兒……嚇得我真以為他綁架差點到官府報案。 他把那人招來家里幫工,結果就真成幫工,一直在我家干下去了。小朋友十分可愛,她說頤殊jiejie,我爹看不上你。我說你爹跟我爹都是單親帶女父親,你有什么可豪橫的?后來那男人跟我家繡娘看對眼,我爹忍痛出錢給他們簡單cao持了一下昏禮。 我說爹,你不要再慈悲心大發(fā)老在街上撿人回家,這個幫工也是,看人無家可歸衣衫襤褸帶個幼童就領回來了。我爹說我是做官的,父母官知道是什么意思不? 就這樣過了幾年,到處鬧瘟疫,我爹害病死了,不久我也害上這種病,也死了。 - 我睜開眼睛,醒了過來。人家說天上一天,地下十年,我是夢里一生,睡覺一晚。 醒來后就要幫婆婆洗衣打掃,午后看看書作作畫。黃昏時分,婆婆在門口坐著,門前有棵老槐樹,仰著臉朝向光的方向,細細感受著微風。我過去給她捏肩捶腿,腦袋輕輕放在她膝蓋上。 婆婆摸著我的頭發(fā),說,“雖然我看不見,但我覺得你是極漂亮的?!蔽艺f,“沒用呀,咱這兒又沒第二個人來?!彼托?,“大半年了,你還不打算下山找你的親人?”我回道,“我哪還有什么親人,婆婆就是我的親人?!彼f,“舊人也行?!绷牧艘魂囎樱牌耪f她累了,叫我去睡覺。我說婆婆晚安,晚上找我爹去啦,明天醒了來陪你。 自從雷雨交加那夜遇上泥石流,入宮的轎子翻下山崖,我被婆婆救起,帶到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之后,我就做些分不清現(xiàn)實虛幻的怪異的夢。 夢里會回到很多年前的一天,也有過諸多猜測,譬如重生,穿越。一切與過去一模一樣,而此后發(fā)生的種種又都分別與記憶對應上,在最初的惶恐驚異后,慢慢接受了這件事。 有一次的夢境里,我總記得會遇到什么危險,但具體想不起來,在我站在那邊思考的半刻鐘,被山上掉下來的巨石砸死了。于是我就知道:死了會真正醒來。 夢不過是夢,對現(xiàn)實沒有影響。但好像夢境是連續(xù)的似的,這次的夢境與下次夢境,開始的時間節(jié)點完全不同,還在往后推移,而且,夢境之間互不相干。 譬如,廉歷十年二月一日我在夢里醒來,死于廉歷十五年四月。那么下一次夢境,醒來只會在廉歷十年二月一日之后的任意一天,死亡卻有可能發(fā)生在任意時間。 即使這樣,我也十分滿足,在夢里過了一次又一次被修改后的人生,與父親一起。 其實現(xiàn)實也還不錯,早晨很清靜,婆婆不會催我起床,桌上還有煮好的白粥。 婆婆是宮里遣散的宮女,無兒無女,她說宮里有一套血脈延續(xù)的規(guī)矩,不是誰都有資格懷上龍種,太監(jiān)有太監(jiān)的法子,宮女有宮女的辦法:入宮前腹部以重錘擊之,直至zigong脫垂,再無生育能力。 后宮的女人都分黨系派別,宮女也要選對主子才能活下去,她不卷入宮庭斗爭,做好分內(nèi)之事,就這樣挨到放歸家鄉(xiāng)。出來時年紀大了,生不了孩子,就梳發(fā)隱歸到山中成了無根女,就是一輩子不嫁人,沒有后代的女人。山下的人也不來打擾她。每逢初一十五我們下山采購,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撿了個丑丫頭當閨女。 夢境中的時間不可遏制向后走,終于到了桃花宴那一日,這一次的夢結束,下一次的夢中,過了桃花宴,我大概不可避免同尹輾糾纏在一起,這樣的輪回,到底有什么意義。 我好想知道。 - 覃隱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 是說事物并非永恒不變,那些表面美好,習慣存在的東西會讓人上癮,而終究有一天會因為失去它們而憂郁彷徨難過無助,抑或是在擔心失去的每一日中——因為并不知道那一天是哪一天——而整日患得患失不再是自己。 我總是勸人們放手,不要太過執(zhí)著,心中所念謂之執(zhí),長此以往身體不堪重負,謂之病。心病是最不好治的。即使有名如我,也拒絕接心中有病之人,只能勸他們放下,我還有什么辦法?要實在放不下,要實在治不好,斛邪山上永樂廟燒柱高香吧。 沒有執(zhí)念的人才能時時快樂,像我,根本不考慮得不到的東西,從來不去想救不回來的人。叁五天出一次診,四六九游山玩水,雷打不動?;貋砟切┤苏f又找不到你人,誰誰病了。我就是故意讓人找不到的。 蔣昭說你是不想混了,沒有一點事業(yè)心,踏山扁水那是你該做的嗎?那是人七老八十醫(yī)仙意欲歸隱才何處不逍遙。 我說哪有您有事業(yè)心吶,玦城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家里江湖門派繼承做得有聲有色,連這異人閣都天下聞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你在,我盡管逍遙。 異人閣雖我是東家之一,但我占的份額不多,這兩年發(fā)展起來后,我什么也不用做,靠我那點占有得利依舊賺得盆滿缽滿,不愁生計。蔣昭恨我每日寄情山水,逍遙天地,而他忙得跟狗一樣,到處造謠我出家修道,入了邪教,走火入魔,自宮明志。壞菜,原本踏破門檻想為我說親的人瞬間消失殆盡,門可羅雀。 這日寧諸忙完大理寺司的事來找我,他的東城城主做得政績不錯,調(diào)任遷升大理寺文書,就是給大理寺整理卷宗,寫寫文書的,是個文官閑職。有時真不知他是升任還是降任。但咱們這國四個邊陲小城南城、北城、東城、西城都是小得不得了,最不受管,最落后的地區(qū),待在那里基本沒什么發(fā)展,他來玦城還是升了的。他來找我,要我去慶東衙門當臨時仵作,我說我不去,不打臨時工。 他知道我是不愛做百說不動之人,遂也就放棄。當晚等他們各自忙完各自的事我們就聚在一起喝酒。 蔣昭倒酒,寧諸做菜,我負責吃。蔣昭說他爹催他回去成親,這么大年紀沒娶正妻,丟不丟人,我們都說你可千萬不能走啊,尤其是我,我說,你可是我的搖錢樹。 蔣昭一心撲在賺錢上,花天酒地的事都少了很多。寧諸不想他走是他的江湖勢力總能協(xié)助查案,雖說蔣函門只負責傳信,其他一概不理,但總能旁門左道地得到信息。這次的洪門燒屠案,沒有蔣函門的情報關系網(wǎng),一準破不了。 寧諸說道:“洪世權是個屠夫,他有個女兒,生得貌美,有一天,被人給玷污了,你猜怎么著,洪屠夫就把人家燒了,屠個滿門??蛇@大火又不會只燒一家,燒到隔壁,燒錯了,那怎么辦,叫來街坊鄰居救火,原來該燒的那家沒死人,不該燒的鄰居家死了,判何如?” “這有什么疑點?”蔣昭說,“死了幾個該怎么判怎么判唄。” 我問,“尸檢結果怎么說?” “叫仵作去看了,死因確實是生前所燒?!?/br> “那可有燒得面目全非之人,身份鑒定呢?” “也做了,看過牙的老大夫說就是那一家人?!?/br> “那故意殺人疑點何在?”我跟蔣昭對視一眼,蔣昭問,“難道他故意殺的就是隔壁?” “屠夫申辯他只是在門口等著討個說法,太冷了想生火,頂多嚇唬嚇唬他們,哪敢殺人,這是過失殺人,不屬于故意。” 過失與故意量責刑法有別,確實難判。這兩者判別主要在他主觀意圖上,而且后來有救火行為,以前的官府衙門遇到這類難斷的案死了人統(tǒng)統(tǒng)扔刑場,一刀斬首完事,但大理寺監(jiān)職責在復審翻案,不得不慎重處理。 蔣函門認定近期有幸免于難的那戶人家啟用送函的業(yè)務,曾遞信給官府。但寧諸不能以內(nèi)部關系蔣昭的消息作為證據(jù),透露的又是絕不泄密的蔣函門少主,蔣家江湖威望掃地蔣昭他爹非得掐死他。寧諸想了個辦法,找點別的理由提審萬青衙門。 他讓我去行賄。我一聽就噴了,行賄干嘛?“買尸體,就說你做醫(yī)學研究。”我當然干不出來行賄這事兒,就讓清亮去了。清亮自太醫(yī)院淘汰出來就在我手底下打雜,倒不是他醫(yī)學術業(yè)不精,而是太醫(yī)院人心復雜勾心斗角他應付不來,自然就被人欺負淘汰。我給他活計干,他感恩戴德,當即屁顛屁顛找衙門老爺買尸體。 通過我們兩方的努力,寧諸破了這案。原來是差點被燒那家故意把火引過去的,明知能滅火卻不滅,還把門封死不讓人逃出來。一樁冤案大白于天下,寧諸職位……仍沒有變化。 反倒怪他將行賄受賄一事敗露出來,搞得上頭不得不查,大理寺卿又要得罪不少人。 “我早說了,官場險惡,我沒興趣?!睂幹T咬牙切齒,手指骨在桌上哐哐敲,“我爹非把我調(diào)任回來,我做個小小的刺史不快樂嗎?” “是啊,我游山玩水,放浪形骸不快樂嗎?!蔽尹c頭贊同,“人病不病死跟我有什么關系?” 蔣昭跟寧諸以鄙夷的神色看我,這種言論他們聽到都不是第一次,蔣昭跟寧諸耳語,“口是心非,身嫌體正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吧?每次叫他不管不管還偏要管。”我說你們耳語就耳語,說話聲音那么大干什么,“我都聽見了!” - 洪屠夫在真相揭露前就已認罪,為了少些折磨不得不認,本該就此蓋棺定論。寧諸一向是反對嚴刑逼供,但他不是辦案的人,也毫無辦法,需要改變的不是個人而是制度,但人在社會機器的龐大運作體系前太過渺小。 我一直告訴寧諸這個時代沒有真正所謂的正義,法律和規(guī)則掌控在有權有錢的人手中,真相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對自己最有利的接受就可以了。 真相是什么呢?同一件事,每個人從自己的角度都能得出不一致的真相,說白了,真相只是對一個事件合乎邏輯的解釋。你能審判的只有比你弱的人,審判你的又是比你強大的人。就算有朝一日成帝王,你以為正義握在你手中了嗎?也不見得。 一年前,尹輾帶我去看進宮選妃的女子的車輦,宮城門外一輛接著一輛,原本我們只是外出踏青路過意外撞見,后來回想,才發(fā)現(xiàn)也許并不是“意外”。 尹輾意味深長地問我道,“你看看她們,”叁叁兩兩狐裘華貴,妝容精致的貴族女子,手挽手寒暄著進入,她們臉上的神情,洋溢著笑容,或憧憬,或興奮,“你真的認為這些入宮的女子,是被迫或不情愿的嗎?這難道不是自愿積極主動的嗎?” “是呀,能為家族爭光,比尋常人家女子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同行的常運惟也說,“我女兒也在,列祖列宗保佑,希望她一切順利?!?/br> 我握緊手中的韁繩,打算敷衍過去,這關我什么事。就說,“開心就好?!?/br> 尹輾說:“隱生,比起空泛而論的人生哲理之類,我覺得有個事情你沒考慮到,那就是過于以己度人。爾非魚,焉知魚之樂?與其論她們是被什么強迫走上這條路,為什么不換個思路,接受她們就是自愿的呢?爭破了腦袋往池子里擠不是縫太小水太渾,而是外面的魚塘雖然大,魚多,水更渾,更無法生存。這些女子最終都會愛上帝王,豈能說她們不幸福?” 我道,“小人不是女子,無法理解情愛一事。” “人的天性就是會臣服于權威和力量,天生崇拜強大者。人的感情同樣如此,愛上的不是表面的占有,而是背后代表的含義,人是慕強的動物,這是強者的天下。女人心甘情愿愛上集一切強大于一身的皇帝,是本能,為了得到他的愛不惜付出一切,無一例外。隱生,哪里不好接受呢?” 我說,“人活一世,開心就好。”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后我起駕策馬走在前面。一束晨暉照下來,照在她們青春稚嫩的臉上,那些女孩嘰嘰喳喳,聚攏在一起,像停在樹枝上的麻雀。 停駐是不會飛嗎,是不飛。別人告訴她們該這么做。別人是誰,遵父命,從夫命。 死在宮里的冤魂怎么說?若有人替我問了,將她們的回答采納進去,那才足夠說服我,沒有任何不接受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