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破鏡分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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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隱 頤殊再往前湊一點,嘴唇擦過耳際把腦袋枕在他肩上,手從腰間環(huán)繞抱住他。 “幫我消除詛咒好不好?” 覃隱渾身僵硬,過一陣才放松下來。手放在她的背,輕聲道,“是我剝的臉,詛咒都在我身上?!闭胝f別害怕,下意識覺得不對,“曲頤殊,你要我做什么?” “你給的不腐面具,其中有一張原主有血海深仇,不去解決掉,我沒法用?!?/br> 她捧起他的臉,用詘柔眼神求他,媚態(tài)與嬌意盡顯。 “我不干?!?/br> 他感到手底下她的背脊僵住。她與他拉開點距離,看著他。 “我救了你,你怎么還提出要求?”他說。 “覃翡玉,”沒好氣地道:“如果你是覃翡玉,就該知道,我從來知恩不報!” - 兩天之后,覃隱站在林家曾經的宅邸前,這里自林氏被屠滿門一案發(fā)生后,便成了鬼宅。無人肯接手,無人敢接手。那時刑部在院中擺滿一百一十二具蓋上白布的死尸,血染遍了每一塊磚頭,官府定性為仇家尋仇,江湖恩怨,管也管不了。 與尹輾上次會面,他便詢問了有關林氏孤女的事情。 尹輾笑道:“就知道你有天會問,你終于問了。” 覃隱問道:“林氏孤女一年前引爆自焚,是大人您去收的尸對嗎?” “好好的姑娘,選這么種死法?!币毺崞鸩鑹氐谷氡?,“我到達現(xiàn)場時,她的尸體還沒有被人取回,收集起來完整拼接,手腳掛在懸梁上,肚臍一塊在屋頂,上半身落在空曠的前院大地,墻上還有個喜字??墒悄睦锒急粴У袅耍毆氁粡埌察o清麗的臉完好無損?!?/br> 無名氏尸體就被運往覃宅的地室,等待臉皮被剝下。 林家與葉家早年是有姻親關系的。林洔卻選擇在葉迢絎娶妻這天喜宴自爆而亡。起初以為是愛恨尋仇,后來發(fā)現(xiàn)另有隱情,十年前,林洔僥幸存活,淪為孤女,就在謀劃這件事。 喜宴上炸死的人,有葉家郎主與葉氏嫡子葉迢絎,各江湖門派家主,還有高官與貴人。乃玦城十幾年來第一慘案。這些人看在葉家面子上,聚在一起舉杯共祝,卻不想葬身于此。 “十幾年前林家為江湖第一大門派,后來葉家為了爭這江湖第一的位置,下此毒手。林洔因年幼逃過一劫,此后易名林祇,隱瞞性別身份,靠苦力活為生。我們猜測,藏在賀禮銅鼎中的火藥,就是她這些年在碼頭扛沙袋偷偷攢下來的?!?/br> 尹輾慢悠悠說道:“本該不應剝取這樣有過大動作,生平事跡高調的人臉,但我覺著,她應該不在乎有沒有人竊取她的臉,替她活著?!?/br> 覃隱跨過比門檻深的草叢,一陣風吹過,破敗院落中雜草都往一側傾倒。像是有人在招手,又像是到處站滿了人。他只在院中站了片刻,抬頭仰望四方天空,就有四五個黑衣男子從四面八方跳下來,單膝跪地向他行禮,沉默中依然沉默。 覃隱扶起他們,溫和道:“林家被屠以后,林氏孤女在世時,時常還會回到這個家,我推測林氏功法秘典就藏在這里,煩請各位好好仔細找找?!?/br> - 夏天的夜晚,星空萬里。南北貫通的廳堂雖有穿堂風而過,可始終不夠涼快,也不便觀看浩如煙海的滿天繁星。將木榻由室內移至室外,蔣昭跟覃隱坐在院子里,吹晚風。 “尹輾說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什么心理準備?”蔣昭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問。 “誰知道呢,我從來不多問?!彼撔恢m踩在木榻上,向后仰躺,手肘撐起。 提起一壺酒,倒進嘴里,頗有股豪氣沖天的意味。 今日尹輾找他去,除他想問的林氏孤女疑問外,尹輾還有件事跟他說。 “戩麒軍北彧大捷,凱旋而歸,圣上準備在宮中為功將舉辦慶功宴?!币氂朴频溃疤K驚與秦纊這幾年由底層選拔上來,初出茅廬便鋒芒畢露,你與他們相識,圣上跟我想了解,他們有什么習性,偏好,愛吃什么?” 蘇驚臉上有張面具,尹輾一眼就能看出來,還是不要瞞他為好。 “蘇將軍之前在村寨被匪徒劃傷臉,毀了容,我贈過他一張面具,僅有這點交情。”他輕道,“至于習性,偏好不知,口味亦不甚清楚?!?/br> 蔣昭喝著喝著想起:“欸,你說當初諶辛煥回玦,圣上有這么假惺惺地問過尹輾沒有?尹輾說我跟他并無太深交情,就是交換筷子定情信物勾兌了一下而已……” 覃隱笑得嗆到咳嗽,拿袖子擦噴出來的酒液,邊笑邊道:“你居然拿尹輾跟諶辛煥打趣,你是嫌命太長,活膩了是吧?” “傳也是你傳出去的,小隱生在這兒,我怕什么?” 覃隱笑了幾聲,蔣昭又道:“你最近忙什么呢?” “給故事找靈感?!?/br> “說說?” “嗯……,”他想了想,“狐貍精勾引男人,想吃掉他的心臟,卻愛上男人的故事。” “老套。”蔣昭嫌棄,瓜子皮順手往他身上扔,“狐貍精最重要的點就是沒有心,所以才要挖男人的心吃,她要是有心,愛上什么人,那就玩兒蛋,算不得狐貍精?!?/br> 覃隱看著他問:“要是男人假裝愛上狐貍精,戲耍了她呢?” “那她還是算不上狐貍精!”他堅持,“因為狐貍精是不可能信這種明顯的謊言的?!?/br> 蔣昭這人對男人本身的感情觀沒有什么信心,雖然他自己就是男人。他認為男人是不會有愛情這玩意兒的,就像他自己也從不給女人許諾山盟海誓,天長地久,愛汝不移,這也是他遲遲不成家的原因。 “那男人就只能被狐貍精吃掉心臟了?” “你可以安排他倆嘿嘿,著重描寫這段,然后男人其實是收妖師……” 兩個人又笑了一陣,院子里枝頭樹梢上梔子花飄飄灑灑地落。 過一會兒,寧諸也到了,他們招呼他過來喝酒,他問笑什么呢那么開心。 蔣昭道:“在笑老覃比較適合當個三流yin書寫手……哈哈哈哈哈哈?!?/br> 寧諸向來忙到很晚,下班趕回來另兩人酒都喝了一大半。他倒桌上的酒,一一倒過去都只??掌?,使勁搖晃也只能落下一兩滴。疑問眼神詢問兩人,他們才一聲爆笑把藏在身后的酒拿出來。 “你們聽說了嗎?”寧諸說,“陳玞失蹤了?!?/br> “有人在意嗎?”覃隱道。蔣昭也附和:“有人在意嗎?” “她自從那日在段康橋上大鬧,跳入河里被救出來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覃隱,你問題很大,有人說見到過你?!?/br> 覃隱笑著說:“我就是去看熱鬧罷了。” “看笑話的人那么多,怎么偏就你去救?”寧諸蹙眉,“還好這個是沒人在意的陳玞,以后少管這些閑事啊我告訴你,聽到沒有?” 覃隱舉手求饒,“以后不會了以后不會了……真的不會了?!?/br> - 珗薛(夢) 策轡之音在覃府門口漸漸消失。珗薛低頭下車之前,有一只手伸過來欲扶,她抬頭看見愣住了,再順著往上看到手的主人,晏諳笑說:“我又沒真的傷你?!?/br> 覃府內,府門未閉,里里外外井然有序站了兩列禁軍,從事發(fā)的正堂口排出大門外,猶如夾道迎客。張靈誨就是在這兩列長蛇陣勢中,沿間道一路暢通地走到覃隱面前。 他臉色陰晦,坐下相談不到多久就拔了劍。直指咽喉,劍尖僅余兩寸。 珗薛到的時候戲已經演到了翟秋子趕到,擋在覃隱身前。 張靈誨持劍,冷冰冰地跟翟秋子說“讓開”。 翟秋子說“不讓”,可想而知。他要動手就得殺兩個人。 長劍落地,張靈誨終究沒選擇踏尸而過,只能放過他。 珗薛問晏諳:“前情是如何?” 晏諳回答:“張靈誨由翟秋子昏倒在客棧那日裝藥材的桑皮紙,查出落胎藥的來源,就來質問。他本可以靠這孩子擺平一堆破事,現(xiàn)在覃隱讓這一切泡了湯?!?/br> 那確實該過來沖動殺人。 覃隱至始至終站在那里沒動過,被翟秋子護在身后,好像置身事外。 張靈誨走了之后,翟秋子反過身一把抱住他,痛苦道:“我只有你了。” 覃隱由無動于衷到神情不自在地古怪,“……放開?!?/br> 沉浸在悲傷中的翟秋子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覃隱用蠻力使他倆分開,她委頓在地,盯著地面,雙目空洞,呆若木雞。 覃隱只著中衣,向后倒,坐到太師椅上,一只腳踩在椅子邊沿,也不管她。 晏諳說:“嘖嘖嘖……這差點就是你的下場。” 珗薛沒有回答,看得專心。也可能沒有聽到他的諷刺。 晏諳坐在馬車車廂頂,跳下來翻身上馬,問她:“你看什么這么專注?” “我想看她什么時候站起來?!鲍堁卮稹?/br> 她讓她失望了,在老曹來扶她送她回去休息之前她都沒有靠自己的力量起來。 “戲看完了,走吧?!鲍堁Φf了一句,鉆進馬車。突然掀開簾子對晏諳道:“尹大人要觀后感嗎?” - 那晚她又回到了過去的夢中。在床榻上翻過身,想到離謀逆事變不足半月,到底該從哪里獲得信息,事情的突破口不在長公主府會在哪。她想了很久,直到天亮。仟兒來敲門叫她,但不是叫她去長公主府練琴,而是覃隱回來了。 他喝到夜深,臨近天亮才回來,仟兒照顧了他一陣,他突然想起怎么沒見到頤殊。前世他是一宿醉回來就見到她的,因為她等著迫不及待問陸均的事,但這次她給忘了,沒想反倒是他問起,怎么沒見人。仟兒說她還在睡,他就說把她叫起來。 他坐在房中,揉著頭疼的左額,頤殊撥開竹簾,看見仟兒在給他揉肩捏背:“這不是有人在伺候嗎?一個不夠,還要兩個人伺候不成?” 覃隱聽出她話里夾槍帶棒,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頤殊蹲下身,又坐下來,側坐著牽過案上的茶水,倒了一杯:“來,醒醒酒。” 他眼里有很明顯的疑惑,但還是接過來,看了一陣,不喝,放在桌上。 “仟兒,我剛才在外面看見一夜鴉,夜里不叫,快到白天才叫,專擾人清夢。”她越過他,開始跟手上忙碌著的仟兒說話,“老烏鴉不僅亂叫,還喜歡四處留情,占了別人的窩,爽完就把雌鴉隨意拋棄,再到下一處快活……” 覃隱聽出她在指桑罵槐,但不覺得是在說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說的那叫鳩占鵲巢,頤殊姐。”仟兒說。 “我說的他真不是個東西?!鳖U殊回。 她言辭激烈,語氣嚴肅,雖然聲調不高。仟兒愣了一下,又繼續(xù)錘。 “別忙了,仟兒?!瘪[淡淡地,拿下披著的裘領氅衣。仟兒停手,接過來抱在懷里,就退下去給大氅做熨燙。 “你要說什么?”沒有旁人了之后他問。 “我說什么呀,你翡玉公子這么精明,三言兩語就把人哄得團團轉,我說什么說得過你?哄得團團轉的同時還能不把自己繞進去,獨善其身,厲害得很?!?/br> 她說話時始終斟著茶,左手提茶盅,右手扶盅,面前整整齊齊擺著間隔相同的幾個小碗,已經倒了七杯。覃隱垂著眼,看著她動作。 “倒那么多茶做什么?” “我以為你喜歡多管齊下,雨露均沾?!?/br> 頤殊說著抬眸看了他一眼,有種與她那張丑臉不協(xié)調的媚意。 覃隱覺得自己喝昏了酒,才能看出這種跟她搭不上邊的東西的感覺。 他手肘放在桌上撐額:“沒有一句好話,你回去睡吧?!?/br> 室內茶香漫溢,熱氣熏蒸她的臉,放軟語氣,再放低身姿,放平心態(tài),她問他:“我有個朋友,偶然遇上的郎君對她一見傾心,十分著迷,不斷送上花言巧語,糖衣炮彈,但她害怕他在得到后厭棄,她該怎么辦呢?” “叫你朋友快跑,男人在感情中抽離很快,沉陷迷失,丟掉自我的只能是女人。” “所以就該抵抗到底,一旦投懷送抱,男人就一夕變臉不復從前,是不是這樣?” 覃隱不知她到底想表達什么,說不出話來。 一杯熱騰騰的新茶放到他身前的案幾。 - 隔天到長公主府,頤殊問諶煙陽府上可有使刀的人。她便把全府會用刀的侍衛(wèi)叫過來給她看,一一檢查他們手掌和指腹。可這些人不是太高就是太矮,或太痩太胖,不符合外形。 又想到身形勻稱適中偏瘦,會不會是府上的面首,諶煙陽面色白了一白,問她到底要做什么。頤殊道:“長公主府上曾出過jian細,我懷疑您抓錯人了,現(xiàn)在這人要對您不利,務必得找出他?!备皆谒呎f了一句,“是尹輾那里聽來的。” 諶煙陽閉眼,吐氣,將所有面首召集聚齊。頤殊還是掌紋指腹檢查過去,發(fā)現(xiàn)很多人手上都有薄繭,諶煙陽罰他們抄書抄的,還有做手工活,最狠的是鐵杵磨針。但凡在床上耐力不行,時間不夠的,就去磨鐵棒,磨吧,磨到耐性鍛煉到能持久了為止。太慘了。 本來毫無頭緒,但她經過一個臉色蒼白較為病態(tài)的人身旁,又退了兩步回去。 就算她前兩次夢境中被殺都沒來得及睜眼看清,可依稀記得白色一晃,大抵是那個人的袖子純白,這個人愛穿白色。 她站在他面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崔馭?!?/br> 那人直視前方,面無表情。 曾經有一場夢境在太子花船上,諶晗說過送進長公主府的細作,崔郎。 是諶晗要殺她?可為什么,她明明沒有威脅,只是搬進長公主府。 在她思考的時間里,崔馭突然從袖中掏出匕首,一刀刺進了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