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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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鑒到底是抗住所有的壓力,堅持給申越和紀元時判了杖責,二人一邊受刑一邊罵方鑒,從中氣十足到力竭聲嘶,方鑒坦然地受了,仿佛被罵的不是自己,待到二人受完了刑叫家人扶出去,她還向二人行了下對上的禮。府尹和少尹勸了又勸,總算叫她止步于此,不再上折彈劾。這一樁事情,新黨舊黨皆有份,捅到陛下和執(zhí)宰們面前對誰都不好,兩黨眾人竟極有默契地選擇了瞞下來,倒也真叫他們捂住了。 方鑒則是延續(xù)了之前鐵面判官的風格,只不過之前她針對的是京中的紈绔子弟,但自此事起她對清流和世家及他們的子弟也不再高抬貴手了。新黨本就多寒門,發(fā)家過快,也有不少子弟窮人乍富犯了錯事,便叫方鑒拿了狠狠責罰了一頓。家中還得謝方鑒管教。漸漸地,原先吹捧方鑒的寒門清流也開始躲著方鑒了,雖不敢到她面前說什么,但也很是冷待。 “原來這就是孤立的滋味?!狈借b站在書房的窗前,抬眼看著窗外的明月。 崔苗不知是該寬慰她還是該替她罵人,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方鑒回身看了她一眼,笑了:“倒也不壞?!?/br> 崔苗松了口氣,道:“你我前程皆在陛下手中,本也不必舔著臉去與他們相交?!?/br> “說的對。你我背后是皇家,是天下至高無上的權(quán),執(zhí)宰的權(quán)、世家的權(quán)、朋黨的權(quán),皆敵不過皇權(quán)。借誰的勢,都不如借陛下的勢。” 但帝王的勢并不是那么好借的。 崔苗跪在永安宮殿中之時,周身凜然,能感知到的只有君王之威。她已跪了許久,但衛(wèi)杞不叫起,她便只能跪著,伏下身低下頭,兩腿發(fā)疼發(fā)麻,汗水滲出來,將掌下小小的一處地面洇出霧氣。 在她看不到地方,衛(wèi)杞在看她。這是她年輕的臣子,有才華有能耐,好好打磨,來日可待,也是好出身好相貌,若是個兒郎便沒什么不足的了??上?。 衛(wèi)杞想起衛(wèi)枳為了她失了分寸的樣子,皺起眉頭。 “阿枳,朕為你挑了一些兒郎,你來看看?!?/br> 這已不是衛(wèi)杞頭一次提及她的婚事,衛(wèi)枳靠著撒嬌逃了一次又一次,這次卻沒逃掉。 衛(wèi)杞將圖冊擲到衛(wèi)枳懷里,含怒道:“朕以為朕容忍你玩鬧到今日已是寬宏大量?!?/br> “阿姐,我不是在玩鬧。”衛(wèi)枳也不是當年那個頑劣的小女郎了,她長大了,也沉穩(wěn)了,抬起臉看向衛(wèi)杞時,堅定萬分,“我已選好了我想要的人?!?/br> 帝王之怒如暴雨前的濃云密布,引而不發(fā),令整個宮室沉悶下來。衛(wèi)杞沉聲道:“崔苗,是嗎?” “是?!毙l(wèi)枳回答得毅然決然。 “那是個女郎。” “我知道?!?/br> “你知道什么?”衛(wèi)杞站到衛(wèi)枳面前,姐妹兩個身高相差無幾,衛(wèi)枳被衛(wèi)杞的氣勢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卻仍是撐住了沒有退后,“你姓衛(wèi)!你享了衛(wèi)氏的榮光,便得承擔責任!朕只得阿晞一個,你若再無后嗣,朕有何面目去見母親!” “衛(wèi)氏宗親又不是只有我,大不了我過繼一個孩兒便是了?!?/br> “你!”衛(wèi)杞叫她噎了一下,壓了壓怒火,又道,“那女郎便這么好,叫你連后嗣都不顧了?” “她很好。樣樣都好,待我也好?!毙l(wèi)枳笑了一下,求道,“阿姐,除了此事,我什么都聽你的。你叫我入朝我便入朝,再也不憊懶了,哪怕叫我戍邊,也成?!?/br> “你……”衛(wèi)杞頓了頓,忽地笑了,笑聲里透著寒意,“你就不怕我弄死她嗎?以色侍主,佞幸小人。朕賜死她都不為過?!?/br> 衛(wèi)枳變了臉色,猛地跪倒在她的腳下:“阿姐!求你,不要!” 衛(wèi)杞低下頭,看著腳下的meimei,心中有些復(fù)雜:“你為了她,連皇家體面都不顧了嗎?” “阿姐,求你了,你便成全了我罷?!毙l(wèi)枳抱住她的腿,哀求道,“阿姐,你與鄭尚宮不也……” “放肆!”衛(wèi)杞的怒火洶涌而出,一腳踹開了衛(wèi)枳,“誰給你的膽子來非議朕的事!” 衛(wèi)枳生受了她這一下,被踢倒在地,又爬回起來,再次跪到她腳下:“阿姐……若不然,您把我的命也一同拿走罷?!?/br> 衛(wèi)杞氣極,又給了她一腳:“你在威脅朕?” “臣不敢?!毙l(wèi)枳忍著痛,伏下身子。 “記著你的身份!現(xiàn)在,給朕滾出去!” 永安宮中寂靜無聲,宮人們都退了出去,阿鄭守在門邊,豎著耳朵去聽里頭的動靜,以備陛下傳喚。 崔苗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疼痛一陣一陣地沖擊她的理智,額頭沁出汗水。 終于,她聽見衛(wèi)杞的聲音:“抬起頭吧?!?/br> 崔苗聞言直起身子,僵硬的骨骼發(fā)出咔咔的聲音,疼得她冒汗,卻半點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叫朕看看是多俊美的一張臉,能令信陽神魂顛倒?!毙l(wèi)杞冷哼道。 “臣不敢!”崔苗既驚又懼,再次伏身請罪。 “不敢?朕瞧你們敢得很吶?!?/br> 衛(wèi)杞走下御座,在崔苗身前蹲下,伸手扣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頭顱,叫她與自己對視:“崔苗,你也算是朕的門生,只要安守本分,自有大好前程,為何非要走這絕路呢?” 崔苗本是心驚膽戰(zhàn),藏在袍袖下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顫抖,此時竟忽地鎮(zhèn)定了下來,她僭越地直視衛(wèi)杞,堅定地道:“信陽殿下為尊,她愿以尊就卑,是臣之幸,臣無甚大才,卻也不敢相負。” “呵,你就這么相信她也不負你?”衛(wèi)杞屈膝蹲在她面前,就著這樣的姿勢與崔苗說話,崔苗從未離君王這么近過,帝王的威儀一股腦地沖她壓過來,叫她沒法躲閃。她努力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鼓足了勇氣去面對衛(wèi)杞。 “殿下如何選是殿下的事,臣無權(quán)置喙,而臣的路亦是臣自己的抉擇。若臣是趨炎附勢的軟弱之人,怎配做陛下的臣子,怎配殿下的青睞?”她答得坦蕩,頗有些溫其如玉的君子之姿。 衛(wèi)杞輕笑了一下,笑聲里帶著嘲弄與冷厲,她森然道:“崔苗,你知道媚主是什么樣的罪過嗎?你要用你崔氏闔族上下的性命做賭嗎?” 崔苗驚惶地伏下身子,額頭重重地嗑在地磚上:“陛下!此臣一人之罪,臣愿領(lǐng)罪,千刀萬剮亦由臣一人承擔。萬不敢叫陛下?lián)@暴戾之名。請陛下降罪!” 衛(wèi)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將手落在她因著俯首而袒露的脖頸上。頸后是最為敏感脆弱的地方之一,被旁人碰觸要害令崔苗汗毛倒豎,呼吸都緊促了,卻不得不壓抑著本能,一動也不敢不動。 她聽見衛(wèi)杞含笑的聲音,說出的話語卻叫崔苗渾身發(fā)涼:“崔苗,你知道嗎?不久之前,你的母親也曾跪在這里,求朕給你一個機會?!?/br> 崔苗的心防被這句話徹底擊垮,她傷了母親的心,母親卻還在為她奔走,她紅了眼睛,渾身發(fā)抖,咬緊了牙關(guān)才能不讓眼淚落下來。 “崔苗,你母親那樣驕傲的人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你說,你配嗎?” “罪臣……不配?!贝廾绺械阶约旱暮韲邓坪醣皇裁礀|西堵住了,噎得生疼,她幾乎是從喉中擠出的聲音,“罪臣自知不忠不孝,有愧于君王,亦有愧于慈母,可罪臣若就此退卻,就是背棄了自己,那樣的我又有什么面目再去做陛下的忠臣、母親的孝女?進亦死,退亦死,罪臣懇求陛下賜罪臣速死吧!” “哈哈哈,好,好,好?!毙l(wèi)杞聞言卻大笑起來,拍了拍她的頭顱,“好罷好罷,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朕給你這個機會。去做你該做的事,叫我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現(xiàn)在,你也給朕滾出去?!?/br> “臣,叩謝陛下隆恩!” 永安宮重歸寂靜,衛(wèi)杞坐在御座下的臺階上,久久無聲。阿鄭走進來,站到她身邊陪伴她。好一會兒,衛(wèi)杞向她伸出手,阿鄭扶住了她,卻被她拉了一把,小聲驚呼著栽進她懷里。 “陛下……” “別動,就抱一會兒?!毙l(wèi)杞抱著她,有些疲憊地閉上眼,喃喃道,“阿枳長大了,會為了旁人跟阿姐頂嘴了。” “陛下是真的想分開長公主與崔舍人嗎?”阿鄭問道。 “呵,世間的路哪有那么好走,怎能叫她們輕易如愿?合該叫她們多吃些苦頭?!毙l(wèi)杞閉上眼睛,靠著阿鄭休憩。 阿鄭柔柔地擁著她,讓她放松片刻。 “崔家那小女郎倒還算有些擔當?!毙l(wèi)杞緩了緩,又開口道,“方才她若有半個字推到阿枳頭上,朕今日便叫她挫骨揚灰!” “賀喜陛下,又得一良臣?!?/br> “哼,還差得遠呢?!?/br> ———————————————————— **姜淑真好啊,嗚嗚嗚。 **陛下也很好。真好。ps這一波陛下是最大贏家,收獲叁個優(yōu)質(zhì)勞動力。 **放棄了愛人,回歸平凡的人生,看似辜負一人令其他人皆大歡喜,但死去的是自己。崔苗不是選擇了衛(wèi)枳,她是選擇了忠于自己。一個出賣自己靈魂的軟弱之人,不是衛(wèi)枳喜歡的那個崔苗,也不是姜淑殷切期盼的那個崔苗。 **我在寫崔苗嗎? **這是我在漫長的自我認同的過程中找到的不知對錯的答案,以及一些天真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