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世界76:臨門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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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遙瘦了許多。 若非她墜馬醒來那日匆匆見過他一面,她甚至要懷疑自己和他鬧翻遠(yuǎn)不止半個月,而是半年之久了。 但半個月時間能消瘦憔悴成這樣,足以見得她的狠藥下得實在分量十足。 雙靨暈開情潮的少年并未因為消瘦而變得丑陋,相反更多了點懵懂的少年感,看上去越發(fā)惹人愛憐。 算起來他好似比這具身體還要小一個多月,得到今年九月份才堪堪十八。 “慕遙,你現(xiàn)在這樣,是在做什么呢?”覃與看著他,神情冷靜,聲音冷淡。 慕遙眼睫輕顫,只覺得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自困于過往太久,以至于在清楚察覺到自己愛意后仍舊自以為是地拿從前的舊眼光來看待身邊的事物。覃與那日問他時,或許只是想要他一個態(tài)度,但他卻順著她的話陷入了思維怪圈,又拿捏起從前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蠢不自知地默認(rèn)了二人之間仍舊天塹相隔。 渴望長久的是他,內(nèi)心深處否認(rèn)能長久的仍是他。他甚至有些明白了除夕夜里,他在天燈上許下愿望時,覃與為何始終沒有應(yīng)他。 或許打從一開始,她就已經(jīng)自他看似卑微伏低的姿態(tài)下看穿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虛偽與傲慢。 她知道他不甘留在她身邊,不甘心被冠以“覃府姑爺”的名號過活,不甘心一輩子都以罪臣之后的身份躲在覃府的蔭蔽下茍且偷生。 她知道他最初隨她回到覃府的目的不單純,但她仍舊默許了,直到他對她動手的那一刻,她終于打破過往一切幻想,不再繼續(xù)企圖用愛意將他軟化——于是,他因為處境艱難以及有求于她只得暫時壓抑住自己內(nèi)心的不甘“委身于她”,然后在一次次的相處和深入了解中徹底愛上她。 可姿態(tài)再謙卑,愛意再濃郁,也無法掩飾他骨子里流淌的士族清高。同樣是她的男人,他卻從未將自己視作商槐語這種蒙受覃府恩德才能繼續(xù)讀書、有機(jī)會科考的“下人”。即便為討覃與歡心,他背棄禮儀做出各種卑賤之舉,但他也從未將自己視作覃與的所有物。 他姓慕,他自降生于慕家起享受的便是最頂級的待遇,從小到大都是被人艷羨的對象。即便慕家傾覆,他也不認(rèn)為自己的未來就此注定一片灰暗,他的才華足以讓他帶著慕家之名重回巔峰,而此時的低谷對他而言只是暫時的。 初來覃府時,他嫌惡覃與蠢笨愚鈍,是錦繡堆里被寵大的無腦少女,他將她視作跳板,預(yù)想的未來里是沒有她任何身影的;可后來他愛上她,對著她各種癡纏,享受著愛情帶給他的無限愉快與創(chuàng)作力,也心安理得地接受著她對他的好,可他卻從未真正想過慕家平反后,他與她之間將何去何從。 或許他自己也知道慕家的枷鎖不會容許他們擁有想象中的美好未來,所以下意識地避開了與之相關(guān)的一切,瘋狂地沉湎于此時此刻的親密之中。 他對覃與的種種狂熱,大抵也是潛意識的一種補(bǔ)償,一種無法背棄家族傳統(tǒng)、當(dāng)真與她相伴一生的虧欠。 直到她主動提及對天牢中慕家人的照顧、提及失去機(jī)會的科舉考試、提及那個他潛意識逃避的未來——冷靜地,引著他一步步從幻夢中走出、清醒,然后將他卑劣的內(nèi)心想法坦陳在她面前。 從始至終她都是最清醒不過的那一個,而他,才是陷入迷夢不愿清醒的愚人。 只是她等待他投誠的耐心徹底告罄了,她看著他的慌亂,失望地離開,然后主動地劃清界限。 被困住的人變成了他。 過往成就他的,都成了困住他的枷鎖。可笑的是,逼他到絕境的,從來都不是她讓他領(lǐng)悟到的愛,而是他舍不得放下的種種驕傲。 直到她意外墜馬昏迷被送回府中,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她時,他才驟然發(fā)現(xiàn),那些割舍不掉的過往,遠(yuǎn)不及他真正想攜手與她奔赴的未來。 他不再向往外面的天空,只想每日陪在她身邊看著她,逗她開顏。于是,他看著由她打開的籠子門,雖然踟躕猶豫了好久好久,最終還是斂翅留在了籠子里。 慕遙托起她的手覆到自己面頰,清凌凌的鳳眸看住她:“覃與,我是你的,別不要我?!?/br> 覃與仍安靜地看著他:“慕遙,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嗎?” “我很清醒?!蹦橆a的手被他按到他心口,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沉穩(wěn)鄭重,一如他此刻有力的心跳,“無論慕家最后如何,我都無所謂了。從今日起,我不再是備受追捧的慕家小郎,不再是被寄予厚望的下任家主,不再是前程似錦的風(fēng)陵首席,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做你一個人的慕遙。” 覃與眼底浮起一絲漣漪,可她面上并無一絲喜悅,平靜得仿佛并未聽到適才慕遙一番剖心之詞。 “慕遙,”她收回手,在他驚惶不定的注視下緩緩笑起來,說出來的話卻叫慕遙瞬間面如金紙,“我給過你太多次機(jī)會了?!?/br> “而現(xiàn)在,太遲了。” 慕遙眼眶一紅:“為什么?怎么就遲了?” 眼見著他的淚就要滴到自己臉上,覃與皺著眉將他推到一旁,坐起身來:“你須知道,這世上之事從來都不是你想開始就開始,你想結(jié)束就結(jié)束。從前,你做過太多次主宰者,肆意踐踏著我的情誼信任,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厭倦了?!?/br> 她看著伏在被面,淚如雨下看著自己的慕遙,冷靜宣告,“從今往后你想做誰都與我無關(guān),你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會再是我的慕遙。” 慕遙瞪大眼,通紅的眼眶中眼淚止不住地流,眼底的光卻被她最后半句話擊了個粉碎。 覃與冷眼欣賞著男主心如死灰的模樣,看著那雙清澈明亮的鳳眸一片死寂時,她心頭掠過一絲微瀾。 這個玩具是打磨完成還是徹底報廢可就看這一次了,身為男主,可千萬別叫她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