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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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翡自己在這二十七年的摸爬滾打的生存中,早就練就了一顆刀槍不入的強心臟,可惜并不是。 只是裴珈冷淡的一句話就能將他凌遲,是疼的,很疼。許翡咬了咬牙,試圖緩解胸腔里的強烈不適感,看著裴珈盤腿坐在床鋪上,把披薩隨手扔在包裝盒里蓋上蓋子放在一邊。 許翡把床邊單人沙發(fā)上裴珈的內(nèi)衣和t恤挑起來輕輕放在床邊,自己才在小沙發(fā)上規(guī)規(guī)矩矩坐好。 裴珈這才發(fā)覺自己是真空,她來的突然,什么都沒帶,拿了安唯一的一件oversize短袖當(dāng)做睡衣穿?,F(xiàn)在低頭一看,領(lǐng)口斜向一邊露了半個肩膀,凸點明顯,大腿露了個干凈…… 雖說許翡什么都見過,但是這也太沒氣勢了吧!裴珈煩躁地小幅度擺弄,挽尊地兩手環(huán)胸催促,“你快說!” “我……” 許翡無數(shù)次地試想過和裴珈攤牌的場景,在腦海中構(gòu)思了一版又一版的措辭,設(shè)想了裴珈聽完后的一種又一種的反應(yīng)。最好的和最壞的,他都打算了個清楚,可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刻,他還是緊張得透頂,害怕得徹骨。 是那種生理上的打冷顫,身體和聲音都忍不住地輕微發(fā)抖。許翡兩手攥著膝頭上的布料,已然潮濕。 “……我不知道為什么裴總認(rèn)命我當(dāng)總經(jīng)理,這是你去公司那天剛剛得到的消息,我也是才知道的。我發(fā)誓絕不是我逼迫他讓位,那天你問我,是不是因為你,我回答不了,是因為我也不確定……” “我確實去了夏威夷,向你撒謊說是去出差,也確實囑咐了我的助理,如果你聯(lián)系了,以防萬一要把這個謊圓住……是因為私生子的事,裴總發(fā)現(xiàn)了,找我問罪?!?/br> 裴珈還記得那些天的抓肝撓心,她自作聰明地迂回從許翡助理的口中得知許翡的消息,還在沾沾自喜。實則是多么可笑呢?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許翡去夏威夷,只有裴珈不知道。一個被蒙在鼓里的愚蠢妻子在和許翡助理通話的時候,甚至還把舊疾復(fù)發(fā)住院的父親拿出來做借口…… 荒謬至極,父親的舊疾復(fù)發(fā)竟然是許翡「出差」的功勞。 裴珈的指甲掐進自己上臂內(nèi)側(cè)的皮rou,迷惑地問,“什么意思?” 張萬年也提到了私生子,這里面也有許翡的手筆嗎? “那個孩子的母親叫張曼曼,是個小演員,一年前在活動上遇見了我,想要自薦枕席是我推薦她去找裴總,后面給她牽線搭橋……她,她長得很像你母親——” “許翡你混蛋!” 裴珈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抄起枕頭朝他砸過去,眼角激動得溢出水痕。 “為什么?你明知道我有多討厭爸爸那群鶯鶯燕燕!你明知道我有多抗拒爸爸有新的孩子!你還要往他床上送?你是什么?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嗎?!” 裴珈口不擇言,氣急又向他扔了另一只枕頭,還不解氣,抓著床頭柜上的亞克力架子也狠狠摔過去。許翡垂著腦袋,沒看更沒躲,亞克力的邊角撞在他的眉角一聲悶響,隨后眼看著有一縷血跡蜿蜒而下。 “是我不對,我很早就后悔了。”許翡緩緩抬起頭,眼睛里是頹唐和愴然,嘲弄地扯了扯嘴角,語氣有些悲傷,輕聲說,“……真的后悔過,可是我已經(jīng)沒辦法停下來了。你回國之后相親了三回,我快要急死了,三次都偷偷跟著,前兩次你沒發(fā)現(xiàn),第三次那個姓程的多嘴和你提起私生子的事,言語輕薄你,我實在忍不了出現(xiàn)在你面前……” 裴珈回想許翡說的那天,她當(dāng)時腦子很亂,根本就沒在意許翡怎么憑空出現(xiàn)的,只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哭著問他私生子是怎么回事,還當(dāng)著許翡的面打電話求證爸爸。 什么怎么回事,明明就是許翡做的。他究竟看過自己多少笑話?。克€要看自己多少笑話才肯罷休? 許翡又繼續(xù)和裴珈說,說那個孩子先天不足,說他拼命想要保住那個孩子,說那孩子最終還是死了,說裴德明以為是許翡害的…… 這些話聽在裴珈的耳朵里渾濁成一片,亂糟糟地像是在念咒語,聽得她頭暈?zāi)X脹,開口打斷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帶了哭腔—— “好了,我聽明白了?!迸徵祀y忍地抽噎,用手背把滑下去的淚水抹掉,再滑下去再抹掉,“……就是你,從頭到尾,計劃那個女人爬我爸爸的床,懷孕,生產(chǎn),放出消息,讓我知道……” 她說著,眼淚已經(jīng)抑制不住,心痛地幾乎要發(fā)不出聲音,調(diào)整了幾息,還是絕望地繼續(xù)。 “……然后你,許翡,像一個救世主一樣到來,告訴我你來幫我,和你結(jié)婚……是這樣嗎?” 這個漫長又難熬的故事,折磨了許翡這么久的故事,現(xiàn)在從裴珈嘴里輕而易舉地用寥寥幾句概括,變得更加殘忍和荒誕。 裴珈還是同樣的潔白、一塵不染,襯托著許翡成倍地卑劣、十惡不赦。 他聽著好難受,卻怎么也無法反駁,閉了閉眼,身體仿佛置在冷水深海里,“……是?!?/br> 許翡不忍去看裴珈的臉,可是睜開眼時還是看到了。那是一個像是整個世界在眼前崩塌的表情,裴珈一聲哀嚎,肩膀塌下去,xiele氣,還未吐出音節(jié),先是吭哧一聲哭了出來,嗓子里細(xì)細(xì)密密的顫抖和喘息,幾乎要掐斷許翡的脖子。 他心疼死了,紅著眼睛起身,匆忙抽了幾張紙巾,半擁住她,擦拭怎么也流不盡的眼淚。許翡說出的話也明顯顫抖,“我知道錯了,裴珈,是我做的不對……你不要哭,不哭,好不好?別哭壞身子……” 裴珈沒力氣地推搡,哭聲的間隙,迷蒙地睜開淚眼,探究地望向許翡,“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啊……” “對不起……我做錯了事……對不起……”許翡慌亂地輕吻她紅腫的眼睛,舔舐掉眼淚,那些眼淚吃進他的嘴里,轉(zhuǎn)移到他的眼眶里 “……你想要什么……許翡,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為什么不能讓裴珈早一點看清他呢?早一點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喜歡上他了?不喜歡許翡的話,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難過吧…… 許翡難掩失望地嘆了一聲,兩手捧著裴珈的臉,忍無可忍,開口時帶了些急迫和惱怒,一字一頓,“我 想 要 你。裴珈,就只是你而已?!?/br> 裴珈蒙了一瞬,四目相對,分辨了片刻,卻露出一副更加悲傷的表情。 “你為什么還在騙我啊……” 許翡焦躁地把自己的頭發(fā)揉亂,和裴珈面對面坐在柔軟的床鋪上,不顧她的亂動,把她兩只手抓牢在掌心里。 “裴德明從不認(rèn)為我有娶你的資格,我只能自己制造條件,我承認(rèn)我用錯了方法,可是這是最快速也是最有把握的了,裴珈,我那時候真的來不及了……私生子的事傷害了你,真的很對不起,那天在咖啡廳你坐在我對面,哭著打電話給裴德明的時候,我就后悔了,讓你這么難過,我真該死……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裴珈渾渾噩噩,聽得云里霧里,疲憊地推他,不解地問,“所以呢?你現(xiàn)在娶到我了,下一步想要干什么呢?” “什么下一步?”許翡沮喪到抓狂,“哪來的下一步?你問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沒有下一步,只有這一步!裴珈你永遠都發(fā)現(xiàn)不了嗎?我愛了你十年,你什么時候可以看到我?” 裴珈看見了許翡的眼淚,他的淚水滑下來,和那縷血跡在臉側(cè)形成涇渭分明的兩道。 可是許翡說的話愈發(fā)讓裴珈聽不懂了,比剛才說私生子的前因后果更令人迷惑。 今天的消息一波一波砸的又快又猛,她招架不住。裴珈試圖在腦子里理一理,卻像是糾纏不開的一團棉線,怎么也找不出頭緒。 “……你、你出去,我靜一靜……” 許翡渾身一僵,自嘲又痛苦地想,到頭來他還是不行。他花了十年,連滾帶爬的十年,就算終于匍匐在裴珈的腳邊了,可還是叩不開她的心門。 “裴珈……” “你出去好不好?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 不什么?不想見到他? 許翡不想聽到這么絕情冰冷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他接受不了。連忙松開手,起身,倉皇狼狽地說,“我這就走,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