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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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瞬息萬變,玻璃窗外是一派霞光溢彩,在約定的黑暗罩下之前,落日熔金先留下滿室幽靜的壯觀。 瞳孔里印出暮靄沉沉,撐桌觀看的人卻神不附體,游走天外。 傍晚18:30,校園廣播臺準(zhǔn)點開播,甜美女音與渾厚男音搭檔配合,一柔一剛相輔相成,感性與理性碰撞交融,為這充滿學(xué)習(xí)和精神壓力的教室提供一絲慰藉。 “接下來,到了咱們各位學(xué)子萬眾期待的點歌環(huán)節(jié)啦!請準(zhǔn)備好耳朵哦!” “第一首《追光》——點歌人高三五班洛明豪,為高三二班江弱點播。祝詞:愿你一路向著光的方向前行?!?/br> …………我和你一起追光………… “第二首《幸運》——點歌人高二七班李熙兵,為高三二班江弱點播。祝詞:高考加油,給你幸運。” ……讓我借一點幸運,慢慢靠近……… “第三首《降落》——點歌人高一十班韋卓,為高三二班江弱點播。祝詞:開開心心,越來越美?!?/br> ……只為你而降落的那片月光……… 幾曲聽下來,趴在桌子上的蘇融為之一震,這哪里是祝福?簡直是赤裸裸的告白,歌詞字里行間表達的都是求愛信息,甜蜜的浪漫,熱烈又激情。 “嘖嘖,又全是點給江弱的!”夏萱萱拍了下桌子,宣泄自己的嫉妒。 “這樣的歌竟然能播?廣播臺沒審核么?”蘇融疑惑的問。 正常情況下,學(xué)校組織內(nèi)部應(yīng)該是會明令禁止此類歌曲進行播放的。師長向來對早戀深惡痛絕,而且這置校長冥思苦想出來的八大禁令于何地? 夏萱萱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瞧她,“審核?你腦子秀逗了?” “廣播臺本來就是幫人表達各種意思的,自然也包括求愛,塞些錢隱晦點就是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你怎么能連這都不知道?”她用食指直戳著她的木魚腦瓜。 “還可以這樣?”蘇融摸著眉心,是她孤陋寡聞了,這次也算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聽廣播,平常晚自習(xí)前她要么睡覺,要么聽英語,對此真的完全不了解。 夏萱萱又按了按她的頭,語重心長地說:“寶兒咱要知變通,好嗎?大好青春不談戀愛就是浪費!這倆風(fēng)光主播都懂得借職暗度陳倉呢,你開點竅吧!” “為什么這么多人對江弱示愛?” 蘇融覺得自己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說出口就后悔了。 夏萱萱停手,歪頭思索:“大概是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吧?!?/br> 無論在哪,出色的女孩,總會激起異形的征服欲,即便名花有主,追求者依然是綿綿不絕,備胎能排到法國。 大喇叭音箱里持續(xù)播放著動聽舒緩的音樂,蘇融不知不覺間也與其同頻共振,走進曲中人的情緒,感受著別人的憂傷歡快,起起落落。 “最后一首《共勉》——點歌人高三二班江弱,為高三一班賀戍點播。祝詞:你我共勉,歲歲相伴。” ……縱前路布滿荊棘,愿與君共勉……春夏秋冬,歲歲常相伴……………… “嗚呼……” 當(dāng)紅熱歌一曲終畢,驚叫聲不約而同地響起來,周圍七嘴八舌的討論緋聞八卦,甚至連同隔壁的教室都哄鬧聲一片,震耳欲聾似有排山倒海之勢。 “我滴媽呀,這是江弱在表白你哥么?夏萱萱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女神跌落神壇了啊,居然肯拉下臉花錢去求廣播臺那群勢利狗!” “她是始于顏值,還是忠于才華呢?要我說絕對是因為臉,你哥那長相杠杠滴,要擱在古代女子身上,禍國喲?!庇悬c可憐前頭四個點歌的兄弟了,買淚流啊。 預(yù)備鈴應(yīng)時而響,所有學(xué)習(xí)之外的聲響戛然而止,像從來都不曾有過那首歌般,大家按部就班,鴉雀無聲。 窗戶涌進一陣微暖的風(fēng),吹得一頭青絲飛揚起舞,人面迷惘。 三節(jié)晚自習(xí),英語老師每節(jié)課都安排的緊湊合理,第一二節(jié)講上周考的試卷,第三節(jié)做周報里的四篇閱讀理解。 英語向來是蘇融的強項,這張卷子她考了幾乎滿分,故而課上分外輕閑。 其實她也算半個學(xué)霸,瘸腿的那種,若不是萬惡的數(shù)學(xué)、地理拖后腿,她的名次也會在貼在高一文科學(xué)生成績光榮榜,任風(fēng)淋雨打也熠熠生輝。 也曾努力過半個學(xué)期,無果。后來就持續(xù)擺爛,信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的道理。 講臺前的黑板寫滿固定搭配,英語老師一把年紀(jì)了,說不到五句話就要喝兩口水潤潤喉。講臺下的人表面認(rèn)認(rèn)真真,實際背地里都各自做著小動作。 二十分鐘寫完了周報,沒什么事做,蘇融拿著鉛筆在A4紙上邊涂涂畫畫,一筆一筆,隨心所欲地勾勒,時間流水般逝去,她也漸漸描摹出一具人形輪廓。 差最后一步就要完成,她卻如夢初醒的滯筆,再動不了。 人物早已躍然紙上,兩道鋒利英挺的劍眉下仍是幽如深潭的眼,她看不透。 對齊折成兩半,就把它夾進了書的最后幾頁,再不聞不問。 九點半下晚自習(xí),夏萱萱告別她找男朋友約會,她把課桌推到墻邊,抱了本地理書回家,十分鐘前她才從后桌口中得知明天地理老師要抽背氣候類型及特征,表現(xiàn)不好的要抄一百遍加多做五張卷子,對于她這個地理白癡來說,很可怕,所以臨時抱佛腳還是非常必要的。 通往校門口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走完也需花個九分鐘左右。 校道左側(cè)圍了兩個籃球場,籃球擊地的砰砰聲,球鞋摩擦地面的吱吱聲,混合交織,震天動地。右側(cè)種了一整列行道樹,周圍的草坪被修剪得平平整整,靜謐安寧,與對面形成鮮明對比。 蘇融勻速走著,不緊不慢。 忽地,籃球場門口沖出來一個人,他揮臂狂跑,速度之快宛如汽車開了120邁,面容因奔跑而劇烈扭曲,目中無人仿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 不偏不倚正好撞翻了擋他道的蘇融,手中的書也呈一條拋物線丟出去。 天降厄運,防不勝防。蘇融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更可恨的是,撞她的人跑了,連個眼神也沒施舍給她這個受害者。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九點四十五分,外頭夜黑風(fēng)高,全高三年級還在考數(shù)學(xué)終極模擬卷,這套自主命題卷出得相當(dāng)難,徘徊在中油水平的學(xué)生基本無從下手,斷檔情況嚴(yán)重,會做的游刃有余,時間有剩;不會做的,步履維艱,給三天也寫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賀戍與陸光霽顯然屬于第一個檔次,提前交卷了。監(jiān)考的數(shù)學(xué)老師瞄了瞄他們的答案,摸著胡子甚是滿意,準(zhǔn)許他們回去休息。 兩人結(jié)伴而行,其他人疲憊的眼睛里射出羨慕嫉妒恨的光。 下樓時,只聽得見兩個人的腳步聲。 陸光霽走在賀戍后邊,全然沒有做完卷子后的放松感,表情十分沉重,鞋里跟灌了鉛般,他遲疑了會兒還是說出口。 “阿賀,抱歉,給你造成了困擾?!?/br> 當(dāng)時聽見廣播里放的那首歌,賀戍的臉色跟打了霜似的陰冷,看得他毛骨悚然,這令他負(fù)罪感更重了,寫題都沒精神。半個月前要不是他腦子糊涂中招輸?shù)粲螒?,賀戍也不會跟翔子鬧成這把樣子。 “你以為我會因為區(qū)區(qū)一個游戲就怪你,或者是答應(yīng)別人?我自己也做錯了?!辟R戍沒什么溫度地說道。 陸光霽怔了怔,“那你打算怎么處理和江弱的關(guān)系,她……看起來很喜歡你……” “本來就形同沒開始過,談什么好好的結(jié)束,早和她說清楚了,我對她沒興趣?!?/br> 重復(fù)太多遍沒意思。有些事做過分了,他也不會是個君子。 “為什么那個時候還答應(yīng)她?你不喜歡她為什么還要將就?” 周圍人都津津樂道高嶺之花賀戍卑微低頭追到了女神,看戲的人很多,吹噓的也有,驚羨祝福的亦數(shù)不勝數(shù)。 可也只有離賀戍最近的陸光霽知道,事實遠不是如此。那不是一個男生會對喜歡的人露出的神情,靈魂里都寫著排斥。 他并不開心,像一架完成例行任務(wù)、毫無感情的機器。 賀戍沒有回答,只是走得更慢了,他望著路邊那臺不太亮的路燈,眼里沒什么光彩。 臉匿在陰影中,暗淡生灰,他忽然扯出個笑,可越是笑的深,越是苦悶難疏。 為什么?大概是憑借一點從絕望中生出的反抗吧。 可越是對抗,越是徒勞。 恍惚間對江弱說那些游戲規(guī)定的話后,他似夢初覺,及時給她打過提醒針,明明白白告訴她這只是個游戲而已,完全沒必要答應(yīng)。 但她卻說沒關(guān)系,假的也可以,甚至乞求他能給她一個機會去追他。 事件仿佛本末倒置,他沒想到一切又往另一個方向發(fā)展。 又或者,是當(dāng)時酒精醉了心,燈光迷了眼,才會當(dāng)著一張陌生的臉說出荒唐的話。錯在他開了個愚蠢的頭,以至于剪不斷理還亂。 試著接近,卻連最基本的走在一塊,都難以忍受。 一如從前,他拿不出半分真心。 熟悉的岔道口,隔開他們,分頭而行。 陸光霽突然叫住他,拳頭握的死緊。 “賀戍,去年方敏的升學(xué)宴,你知道她跟我說什么了嗎?” 賀戍停住,轉(zhuǎn)過頭瞇起眼。 陸光霽頓了頓,才道:“我表白了,但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她只提及了缺席的你,她說你連她的手都沒牽過,她覺得你堅持的很累才會提分手,盡管不甘心還是希望你能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br> 也相當(dāng)于換了種方式告訴他,她不喜歡他,她也不會變成賀戍,讓他死心。 隔了那么久,依然記憶猶新。 “但現(xiàn)在,連我也一點都看不懂你?!?/br> “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 聽完,賀戍并沒任何表示,他只是沉默的回身,挺直背,提起腿,走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