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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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xù)兩次的嘗試都失敗了,我一時有些氣餒,朝著黑貓伸出手,它識趣地躺下來,肚皮對著我,被我一通亂摸。 我把腦袋埋進貓肚子里,一邊蹭一邊失落地說:“我想阿撒托斯了。” “那么你可以試試把那堆眼球咽下去——” “我咬你哦!” 雖然只是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但因為發(fā)生了太多事,我感覺已經(jīng)好久沒見到他了。 要把我對阿撒托斯的感情定性的話,自然是喜歡。 甚至說不上是喜歡他哪一點,不只是外貌,也不只是性格……等會兒,一開始我到底為什么會喜歡他?。?/br> “……” 不能想太多。 我略過了這個問題。 總、總之,我現(xiàn)在是真的很喜歡他就是了! 我喜歡他由于漫不經(jīng)心而表現(xiàn)出來的笨拙,由于不在意而表現(xiàn)出來的呆滯,由于蔑視而表現(xiàn)出來的淡漠。 就是這樣一位遙遠的、不確切的、偉大的神祇,某一瞬間將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存在。 而且,作為男朋友,他真的很稱職了!雖然很少出門,而且吃的住的都是用我的,但是超級聽話,有努力學習做家務(wù),在床上的表現(xiàn)也——算了,這個不提。 ……噫,聽起來怎么感覺像是我在包養(yǎng)他? 因為沒辦法叼尾巴了,我一邊思索一邊抓起一只比我臉都大的貓爪,用手指去戳被我捏出來的貓指甲,沿著指甲的形狀摸啊摸,不小心碰到了上面最尖銳的部分。 黑色的貓爪比想象中的要鋒利許多,只是這么一碰,我的指尖就被輕輕地扎了一下,滲出一小粒血珠。 黑貓:“……剛剛天上掉下來的其實是你的腦子吧?” “你已經(jīng)是個大貓了,怎么就學不會自己剪指甲呢?”我裝作沒聽見它的嘲諷,舔了舔手指,重新爬回了貓背上,示意它繼續(xù)趕路。 它沒動。 黑色的大貓貓垂下腦袋和耳朵,抬起右爪,凝視著自己爪尖,幽幽道:“吾輩的力量封印就這樣被區(qū)區(qū)人類的血液解開了嗎……” “別玩啦!”我抓著它毛茸茸的大耳朵吼道,“你爹在地下看著你呢!” “嘖,我的邪王炎殺黑龍波還沒——你好歹等我把臺詞念完——別拽了!貓也是會禿的!” 戲癮被我徹底攪和沒了后,它總算不再念中二臺詞,舔了舔爪子,載著我繼續(xù)往深淵里跑去。 和它說的一樣,夢中的時間長度難以描述,我似乎和它一起穿過了相當漫長的路程,但當自己努力去回憶時,卻感覺不到多少時間的流逝。 周圍景色依舊變化著。 原本我以為在地心處會是一片荒蕪,但實際上越到深處,生物和建筑就越來越多,只是它們的樣式千奇百怪,有著許多特殊的構(gòu)造,光是看上幾眼就讓人腦袋發(fā)暈。 我不再關(guān)注周圍,趴在貓背上開始回憶自己小時候看過的漫畫,嘗試著將它們在夢中制造出來。 在我把死火海系列都翻了一遍,做出一堆零零碎碎的原稿,開始重構(gòu)伊藤潤二漫畫集的時候,黑貓?zhí)嵝盐夷康牡乜斓搅恕?/br> 穿過宛如鐘乳石一般垂下來的群山,以及一大片漂浮的島嶼,地底最深處的景象映入眼中。 那是一片紅色的……海洋嗎? 頭頂?shù)娜荷胶蛵u嶼離得越來越遠,最后變成了遙遠的天空。 天地間似乎只剩下兩個顏色:紅與黑。 當四周都是同樣的景色之后,我已經(jīng)無法準確地衡量距離——我以為我們離那片紅色海洋很近了,但在下落了不知多久之后,看起來離它還是又近又遙遠。 我把幾張印著地獄星的漫畫稿捏成紙團,試圖丟下去計算一下距離,還未扔出去,黑貓忽地停止了動作,站在半空中。 “不用試了,這不是海洋。”它說。 我收回手,再一次打量下方這片無盡的紅色大地,認真觀察,便發(fā)現(xiàn)它的表面似乎在進行某種移動。由于地面散發(fā)著輻射一樣的微光,我無法看清上面的細節(jié),只能察覺到顏色的變化。 視線里的紅色一點點褪去,在某個時刻唰地一下變成了白色,然后又逐漸變成紅色,如此反復(fù)。 漸漸地,白色出現(xiàn)的時間變得更長,紅色出現(xiàn)的時間越來越短,有時候甚至只有一兩秒,顏色也從深紅色變成了淺粉色。 在白色又一次長時間占據(jù)了視線,晃得我眼睛有些疼的時候,地面又有了新的變化。 地平線的盡頭像海浪一樣涌起了光滑的黑色山脈,整片山脈呈現(xiàn)出整齊統(tǒng)一的弧形,以極快的速度接近。 但這群整齊的山脈距離我們也十分遙遠,因此并未帶來什么壓迫感,只是讓我吃了一驚。 只是眨眼間,視線里就被這些漆黑的“山脈”所組成的平原所覆蓋。 因為瞬間的明暗變化,我的眼睛花了一下,花了好幾秒才看清眼前的東西。 ——是宇宙與星辰。 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穿越到了星空中。 “山脈”所組成的平原頂端十分光滑,像是一整面漆黑的宇宙,其中漂浮著許多龐大而在緩緩運轉(zhuǎn)的星團,看起來極為真實。 眼前的宇宙還在移動,星團們也在快速地離我遠去。 閃爍的星團們變得越來越暗淡,黑色逐漸占據(jù)了越來越多的面積,終于,我的視線里只剩下一片漆黑。 我呆呆地看著下方,逐漸意識到了什么,拽了拽貓背上的毛:“黑貓……” 黑貓:“哦,這確實就是阿撒托斯大人?!?/br> 我:“……” 黑暗中,我臉上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搞了半天,眼前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海洋,也不是什么宇宙,而是一坨超級巨大并且咕嚕咕嚕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眼球??! 假如紅色的部分就是視神經(jīng)和血絲,白色的部分是眼白,那黑色的部分是瞳仁——也就是說。 我扭頭看了看漆黑無光的地面。 ——我正在被注視著。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剛才感受到的宏偉和壯麗都煙消云散了,現(xiàn)在我只有一種在被智障凝視的感覺…… 黑貓:“我觀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石樂志?!?/br> 我:“……” 太草了。 我現(xiàn)在該怎么把這坨石樂志的玩意兒給帶出去啊?腦補它變成帥哥嗎? 除了對著地面沉默,我無事可做。 “看樣子我們無法到達那個地方……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剛剛提供的思路其實有點用?!瘪W著我的大貓貓望著腳下,看起來有些興致勃勃。 我覺得不太妙,它開心的時候通常都沒什么好事。 不祥的預(yù)感很快就應(yīng)驗了。 隨著話音落下,身下軟乎乎的大貓陡然變成了空氣,連帶著那些被我扔在貓背上的漫畫也一起消失了。 我一下就失去了重心,但心中的慌張只持續(xù)了一秒,身體就被一只冰涼的手拉住了。 在完全昏暗的環(huán)境中,我的面前站著一個黑發(fā)的小男孩,他和我一樣漂浮在半空中,一只手牽著我,另一只手攤開,上面飄著一大團暗紅色的液體。 那團暗紅色的液體在他的指揮下升起來,攤開,自動在半空中畫出了一個個符文,圍繞在我們身邊。 “復(fù)制你的血液,作為材料重新繪制召喚陣——”黑貓歪了歪頭,“再獻上合適的祭品的話,應(yīng)該就能召喚成功吧?!?/br> 散發(fā)著腥味的血液開始發(fā)出亮光,那只輕輕牽著我的手松開了,反手一推,把我扔到了符文的中心。 我:“……你媽的!你怎么不獻祭你自己??!” 身體像失去重力一般漂浮著,周圍憑空出現(xiàn)許多紅色的鎖鏈,牢牢地把我捆在了法陣的正中間。 “我沒所謂,但是阿撒托斯大人對我這樣的祭品沒興趣。”黑貓看起來真的有些遺憾,“以他的腦容量來看,能記住你應(yīng)該就是極限了吧?!?/br> ……我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真的表達崇敬,還是在拐彎抹角地表達嫌棄…… “我!有所謂!??!”我艱難地蹬著腿,試圖掙脫鎖鏈。 誰要當祭品啊!我是想找回自己的男朋友沒錯,但代價并不包括自己的性命??! “冷靜一點,認真想想,說不定不會死呢?!彼参康馈?/br> 于是我冷靜下來,認真思考后,對著黑貓吐出了一大串臟話。 “哎,我早就想說了?!焙谪埻兄媚请p死魚眼看著我,“你問候我媽也沒用啊——嚴格來說我媽是阿撒托斯大人,不嚴格來說我媽就是你……” 我已經(jīng)聽不太清楚他的聲音了。 紅色的光芒籠罩了自己,五感逐漸流失,就連心跳的聲音也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奇妙的恐懼感充斥在心間——那是一種夾雜著害怕和安心的矛盾心情。 我害怕自己會死亡。 我相信自己不會死亡。 ……就像不明白自己一開始為何會喜歡上阿撒托斯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他們的信任感來自何處。 身體的五感消失后,我處在一個十分玄妙的狀態(tài),只能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卻感知不到任何東西。 這樣的狀態(tài)并沒有維持太久,在我依舊茫然地立在原地,試圖cao縱意識的時候—— 我感受到了視線。 沒有視覺,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是單純地“感覺”到了——來自于某個存在的注視。 龐大。 混亂。 瘋狂。 無法言說的惡意隨著這樣的凝視而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感受到了視線而已,我就被強烈的恐懼感支配了全身。 “什、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下意識地想做出“說話”這樣的動作。 滿含著惡意的視線猶如實質(zhì)一樣纏繞在四周,伴隨而來的是某個極為偉大的精神意志。 我就像一粒小得可憐的水滴,正面對著浩瀚無邊的深海,面前暗潮涌動,隱藏著世界上所有的恐怖和瘋狂。 深海吞噬了我。 意識的每一個角落都在瞬間被徹底入侵,包裹著我的深海并不是想要同化我,而是貪婪地舔舐著我的靈魂,觸碰著我的每一個部位。 那種自己的意志被徹底侵占、玩弄的感覺十分可怕,更可怕的是,我的意志卻在享受著這種讓人失去理智的恐懼。 “……啊、啊……” 我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出了聲音。 所有的感覺在逐漸回歸身體,于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正渾身顫抖地趴在黑貓的懷中,臉上全是淚水。 意識還未完全恢復(fù)時,四周的符文又一次發(fā)出亮光。 “……不要……放過我吧……”我抓住他的衣服,哭著發(fā)出求饒聲,“求你了……” “比起rou體的淪陷,精神的淪陷更讓你無法忍受嗎?”黑貓捧起我的臉頰,愉快地看著我崩潰的樣子,“不關(guān)我的事,這可是阿撒托斯大人的意志——要是你學不會享受的話,我可以再加一點籌碼。” 身上的鎖鏈隨著他的言語而碎裂,取代而之的是許多熟悉的、煙霧一般的黑色觸手。 在身體被煙霧徹底纏住的瞬間,我的意識再一次被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