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偷來的
漫天的飛雪,將險峻荒涼的山覆蓋得潔白一片。嗚嗚的風聲,刮得人耳鼓膜生疼。 寧靜意覺得好冷,忍不住悄悄往里縮。她下意識伸出小手,探到手下人幾乎算得上guntang的體溫,被突然的溫差驚得一縮,卻還是依賴地埋首進他的頸側。 抱著她的人察覺到她的動作,輕輕攏住蓋在她頭上的斗篷,把她藏得更加嚴實了一點,溫聲道:“冷嗎?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br> 就到哪里?她迷迷糊糊地想,聽到稚嫩的聲音從自己的嘴中吐出,乖乖地“嗯”了一聲。 那人摸摸她的頭,夸獎道:“我們寧寧一向是最乖的?!?/br> 她忍不住嘟囔道:“哥哥又來這套,寧寧是那么好哄的嗎?” “嗯?”明明在趕路,那人還是忍俊不禁地接了話,含笑低聲道:“那寧寧要哥哥怎么哄呢,嗯?” 寧靜意的大腦混沌一片,想了半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慢吞吞地說:“唔……除非……哥哥接下來不要再…拋下……”未盡的言語消弭在喉間,她的意識再次消散,墜入更無邊的黑暗中。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感覺到那人收緊了手臂,像是失去了言語,良久才道:“……” “…………” “………………師姐?” “師姐?我們要到了?!?/br> 寧靜意猛地睜開眼,入目先是一片雪白細膩的肌膚。 手下人的領口被她扯得松散,形狀精致的鎖骨上,一點紅痣分開顯眼,隨著呼吸起伏,讓人不由自主地想順著向下窺視。 像是察覺到她的念頭,這人覆著她的手挑開自己的衣襟,動作絲滑自然,坦然地準備和她“坦誠相待”。 她猛地一抽氣,“咚”地一下撞到飛舟的檐上。 謝時序連忙拉住她:“師姐,沒事吧,有傷到嗎?” 當然是沒有的,別看寧靜意看著是弱質少女,修仙人的耐造在她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反而她該去擔心一下飛舟有沒有被她撞出個凹來。 但謝時序神色緊張又懊惱,好像她rou身到了什么境界根本不妨礙他擔心師姐疼到。 出了這個岔子,倒是緩解了尷尬,寧靜意匆匆掃了一眼,不自然地看向舟外飄渺云層:“我們這是離開朔州了?” 衣料的摩擦聲簌簌,寧靜意的衣袖傳來一陣拉扯。謝時序幽幽地說:“師姐……做了不打算認賬嗎?” 死小孩說的什么話,寧靜意登時忘記避開目光,著惱地瞪他:“你還說,我怎么會突然昏迷,又被你帶上飛舟?剛剛到底是誰主動的?” 她并不傻,謝時序在朔州都說到那個份上了,哪能用一句玩笑話就蓋過。只是他逼問得又緊又急,她一時心亂如麻,他看出來她不知如何回應,才給了她臺階下。 她終于打量起謝時序。 她和謝時序一道長大,知道他修行穩(wěn)打穩(wěn)扎,是刻苦修習與天地財寶一同打磨出來的穩(wěn)固底基,誠然她師弟尚未筑基,以陣師的標準去評判已經是天賦異稟之輩,又兼之即將龍氣加身,怎么看元陽質量都會很高。更別提謝時序儀表堂堂、身段極佳,她剛剛手下摸到的腰身精瘦有力,好像就算只是睡也……完全不虧。 謝時序被她看得緊繃,抿唇克制住錯開眼神的沖動,說:“是掌門叫我來帶走的你,宗里……來了點客人,掌門擔心你被找到,所以叫我來看著你。至于師姐為什么在我的飛舟上,”他乖順地承認道:“因為想和師姐多呆一會。” 寧靜意嘆了口氣,納悶道:“從小到大,我不覺得我們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宗里宗外漂亮的仙子眾多,怎么偏偏是我?” 謝時序道:“師姐這么好,為什么不是你?!?/br> 寧靜意頗為憂愁:“但我給不了你想要的,而且你又要走了,此后一別,怎么自處?” 寧靜意的口吻明顯有了松動,謝時序心里一蕩,湊進替她把臉邊碎發(fā)別回了腦后。 做完這些,他勾著她的指晃了晃:“如果能有機會我卻錯過了,那日后回想,一定是更大的難以自處。更何況,”他慢慢地說:“凡塵俗事不過牽掛數年,只要師姐肯等我,我一定回來。” 寧靜意別他一眼:“我說你就信?世事最難料,你是陣師還不明白?” 謝時序扣緊了她的手:“那我就當當下的每分每秒都是偷來的,有一分算一分,就算師姐日后反悔,也是我賺到的?!彪m然他絕不會給她反悔的余地。 他緊張地看她,像在等待一個審判。 這讓人還能怎么接? 寧靜意又嘆了口氣。 她別過身子,用空閑的另只手捏住了謝時序的后頸,覆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