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知女莫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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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姬墨舒被晨光喚醒。 自紗窗照進(jìn)的光線讓她緊閉了一夜的雙眼有點(diǎn)刺痛,努力適應(yīng)片刻后,她下意識垂眸看向懷里傳來的溫?zé)?。只是稍一動彈,后腰立刻意料之?nèi)的傳來陣陣鈍痛。 “嘶?!?/br> 強(qiáng)烈的酸疼讓她不禁難受的從齒縫間擠出幾聲悶哼,正下意識要捶腰時,有一雙手比她更快。身體忽然被人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后腰的xue位下一刻就被熱熱的東西按住。 “唔?!辈槐乜垂馐歉惺艿竭@份觸感她都知道是誰,腰窩被指節(jié)輕輕按著,力道恰到好處,舒服的同時不禁脊背都發(fā)麻了,她微微闔著眼,到嘴邊的痛呼繼而轉(zhuǎn)為舒爽的感嘆。 “長這么大就不懂量力而行嗎?叫你不要逞強(qiáng)非要逞強(qiáng),來不了這么多次就別這么多,死要面子活受罪?!碧K娘一邊埋怨一邊給姬墨舒按著腰,直到那僵硬的腰肌在按壓中漸漸放松下來,她才沒好氣的爬起來,還未坐直身體便倒在一個不算寬厚的懷抱里。 姬墨舒從身后環(huán)著蘇娘一臉幽怨,“我都這樣了你還要埋怨我,明明昨夜你也很滿意,到頭來反倒是怎么做都是我的不是了?!闭f到此處她真是一肚子苦水,不答應(yīng)蘇娘就要怪她扭扭捏捏不是個天元,這么賣力了蘇娘又要埋怨她好面子,橫豎都是錯的。 聽到姬墨舒那語氣中都快溢出來的委屈苦楚,蘇娘只是吐吐舌,自知理虧卻并未當(dāng)回事,她忽然嬉皮笑臉的轉(zhuǎn)了個身勾住姬墨舒的脖子,打起了感情牌,“你生氣了?” “你覺得呢?”姬墨舒有氣無力的看了蘇娘一眼,自打成親以來她都不知道被欺負(fù)多少次了,學(xué)她娘的話就是娶了個祖宗,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更別說哪怕罵她估計也罵不贏,打就不必提了,她寧愿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蘇娘,一來一往間就把人慣的無法無天,明明作為一家之主的她,到頭來連妻子的一個行禮都沒有,還不如一介下人。 “哎呀,別這么小氣嘛,這點(diǎn)小事犯得著和自己的娘子過意不去嗎?”蘇娘捏著姬墨舒的小臉隨意扯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姬墨舒真的太好欺負(fù)了,也不知道姬夫人是怎么教的,教出來一個rou包子,不僅美味還能當(dāng)沙袋打。 雖被人捏的很惱,姬墨舒卻絲毫不見生氣之態(tài),她無奈的拍走臉上作怪的手,帶著幾分羞意又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嗔了句,“別鬧?!?/br> “哈哈哈,就鬧你怎么了?你不讓嗎?”蘇娘忽然又撲了上去,抱著姬墨舒各種撓癢癢。 “欸?別別別,逗你玩的,別撓我?!?/br> 正當(dāng)兩人打鬧的忘了起床時,房門被敲響了。 “小姐,夫人叫你?!?/br> “好,馬上就來。” 姬墨舒沖著門外說了句,隨后摸摸懷里總算安分下來的蘇娘,“別鬧了,你在這休息一會兒,我先去找我娘了?!?/br> “好?!?/br> 雖萬般不愿意,可姬夫人要找姬墨舒她也只能答應(yīng)。蘇娘給姬墨舒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仔細(xì)撫平每一個褶皺,臨出門前還抱著不愿撒手。 “好了,我等會兒就回來了?!备惺艿窖g傳來緊致的勒意,姬墨舒輕輕拍著蘇娘,明明比她還大,可除了眼界與心思似乎相處過程中都是她顯得更穩(wěn)重些。不過轉(zhuǎn)念想到魏孝義,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估計蘇娘也是裝的,只有她是真傻。 “嗯,你記得答應(yīng)我的,這回若是被趕出去我就回不來了?!碧K娘抬眸輕望著姬墨舒的雙眼,忽然略有深意的說了這么一句。 話中之意,姬墨舒自是能聽出來,她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我會給娘說清楚的,放心罷,在此之前你便呆在我的院子里,免得到時候出事了?!?/br> “好。” 送別了姬墨舒,蘇娘坐在床上百無聊賴,時不時就要在窗外張望一下,既有擔(dān)憂也有期待,她真的希望在姬墨舒身邊是絕對安全的。 與此同時,姬墨舒正慢步往西院走去,滿腦子都在想著對策。其實(shí)她覺得她娘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過早發(fā)現(xiàn)晚發(fā)現(xiàn)都是發(fā)現(xiàn),她娘遲早都會發(fā)現(xiàn)蘇三小姐就是蘇娘,對此她既堅定又帶有幾分忐忑。 始一踏入西院,便瞧見姬夫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娘?!?/br> “來了?!?/br> 姬夫人抬眸看去,幾乎一眼就瞧出姬墨舒眼底的憔悴以及步履蹣跚,頓時眼眸深邃,而當(dāng)注意到姬墨舒眼底那抹由衷的欣喜,更是滿眼復(fù)雜。 不經(jīng)想到之前被她忽略的一連串事情。其實(shí)除了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東西,從去年十一月份去書院前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的地方。那時候姬墨舒剛剛成親還未滿一月,卻每周都能和蘇小姐行房,對他人或許是尋常事,但到了姬墨舒身上絕對不尋常。后來又從姬墨舒院子里清理出來那種贓物,知道姬墨舒居然可以做到那種程度,每當(dāng)想到此處,光是看到姬墨舒露出由衷的笑容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娘?”見姬夫人不說話,姬墨舒試探性的輕喚了聲。 這聲輕喚總算是讓姬夫人從回憶中找回了神智,只見她嘆了口氣,“先坐下罷?!?/br> 雖是這么說了,她卻依舊有點(diǎn)不是滋味,以致于明明看到姬墨舒走的步履蹣跚,她卻扶都不扶。 母女倆久違的坐在院子里,屏退了所有下人,姬墨舒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娘叫我來所為何事?” 豈料剛剛開口,姬夫人卻反問一句,細(xì)聽之下語氣中似乎還帶著幾分不悅,“無事便不能喚你來了?還是說覺得為娘打擾你和那蘇小姐,又或是蘇娘的好事?” 哐當(dāng)! 姬墨舒忽然站了起來,太過突然沒能注意到石凳絆了下,石凳都被她撞倒了。 “嘶!” “有沒有撞到?”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姬夫人聽到姬墨舒的痛呼就心疼壞了,她連忙扶起姬墨舒一臉擔(dān)憂。 “無事,只是撞了一下,不礙事。只是娘,你怎的知道她是蘇娘?”姬墨舒踉踉蹌蹌的爬起來,又把石凳扶起重新坐好。 “娘還不知道你嗎?都說知女莫若母,為娘稍微猜一猜也就知道了?!奔Х蛉说沽吮杞o姬墨舒,“只是你呢,你明知道她是蘇娘還聯(lián)合她一同瞞著娘,是怕娘又拆散你們,棒打鴛鴦?” 說到這里姬夫人真的有點(diǎn)難過,姬墨舒應(yīng)該成親當(dāng)日就知道蘇三小姐是蘇娘,可是卻不與她說,還聯(lián)合蘇娘瞞著她,甚至在明知蘇娘做了對不起她的事的時候還能為蘇娘做到那個地步,她真的又生氣又心疼。姬墨舒是她的心頭rou,她捧在手心精心栽培長大,說姬墨舒是她的命一點(diǎn)都不為過,結(jié)果她的命根子卻被另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來回蹉跎,毫無底線,真的想氣死她。 “娘。”姬墨舒亦是自知理虧,只能干巴巴又討好般叫了聲。 這回,姬夫人是一點(diǎn)都不吃這一套。 “所以呢,你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嗎?若說蘇家想與姬家結(jié)親也就罷了,她明明是高貴的蘇家小姐卻為何要過來給你當(dāng)乳娘?她這到底什么居心?你不弄清楚就這般死心塌地的對她?” “娘你怎的對她成見這么大,她待女兒好得很。”姬墨舒不贊同,雖然蘇娘是瞞著她很多東西,可是待她那份真心是真的。 “好得很?你指的是她瞞著你一堆事情,然后還誘哄你喝這種東西?”忽然,姬夫人就像被激怒了一般,她把懷里的一包東西甩在桌上,聲音已然冷的快結(jié)冰了,透著一絲壓抑到了極致的怒火。 姬墨舒茫然的拿起那包東西,拆開一看,是藥材,但細(xì)瞧過后,頓時明白過來。 “娘你誤會了,不是她誘哄我,是我自己主動喝的?!蹦前幉姆置魇撬玫谋茏訙?,為何她娘有她服用的避子湯。 “你,你真是要?dú)馑罏槟锪耍瓤??!奔Х蛉撕鋈粍×铱人云饋?,姬墨舒慌了,她來回?fù)嶂Х蛉说谋?,又急忙倒了杯水,“娘,喝杯水緩一緩,別動怒?!?/br> 姬夫人就著水杯喝了口,剛剛緩了口氣卻又聽到姬墨舒叫別生氣,她剛剛壓下的怒火頓時又壓抑不住,向來溫文爾雅的貴夫人都不禁破口大罵,“你還叫娘別生氣?我竟不知我的女兒對她如此忠誠,你糊涂呀,你到底想怎樣?她又到底想怎樣?為娘自問沒有什么強(qiáng)人所難的要求,就盼著你趕緊生幾個孫女,綿延子嗣,你怎的可以如此作踐自己?喝這種來路不明的避子湯?” 說著說著,姬夫人又要喘不過氣來,姬墨舒急的紅了眼,沒想到她娘會這么生氣,她覺得這不算什么大問題,不過是避子罷了,又不是絕嗣。 “娘,不礙事的,蘇娘說她還不想要孩兒,我便……雖不知道她為何這么要求,但我信她?!?/br> “哈哈哈,你信她?你知道坤澤避子是怎么避子嗎?我活了這么多年倒是沒聽說過天元要如何避子的,若是你喝出個好歹來,你讓娘,你讓娘如何是好?” 聽著姬夫人字字珠璣的質(zhì)問,姬墨舒百口莫辯,其實(shí)不管是用世俗眼光還是用現(xiàn)實(shí)去評價她的行為都是糊涂到家了,可她只是相信蘇娘,就這么簡單。 “不礙事的,是蘇大夫開的藥,對身體無礙的。”反駁的話小聲的細(xì)若蚊吟,她都不敢抬頭看姬夫人了。 她的這副模樣更是讓姬夫人火冒三丈,她真是恨鐵不成鋼,“她讓你喝你就喝,若明日她說要你的命換她的命,你難道真的換嗎?還是說你覺得她能為你做到哪一步?舒兒,你怎會如此糊涂呀?!?/br> 這話問住了姬墨舒,她一時間竟答不上來,其實(shí)她并不知道蘇娘能為她做到哪一步,恍惚間發(fā)覺不知不覺她已然能為蘇娘做這么多,如今哪怕豁出去性命她都會毫不猶豫的保護(hù)蘇娘,這話她不敢和姬夫人說。 “你們每周行房幾次?”忽然姬夫人又問了這么一句。 “每日都會?!?/br> “每次出精又是幾次?”這回姬夫人的語氣已然滿是冷怒,拿著青瓷杯的手都已經(jīng)快要在瓷杯上摳出指痕了。 “娘,你怎的可以問這種問題?”姬墨舒有點(diǎn)害臊,吞吞吐吐不愿回答,這時,耳邊傳來姬夫人冷怒的命令。 “說?!?/br> 單獨(dú)一個字,語氣不重,卻擲地有聲,姬墨舒頓時有種如芒在背之感,向來聽話的她幾乎本能的回答了,“約莫兩三回?!?/br> 姬夫人差點(diǎn)一口氣上不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好在被姬墨舒扶住了。 “你……你真是氣死為娘了?!痹俣嗟穆裨古c訓(xùn)斥,最終在愛女面前都只化作這么一句無可奈何的氣話。 “娘,是我糊涂了,你別這么激動,當(dāng)心身子?!奔婕钡膱F(tuán)團(tuán)轉(zhuǎn),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認(rèn)錯。 “你真是,你讓娘說你什么好?你也長大了,怎的越發(fā)糊涂,你是被她灌了迷魂湯嗎?娘沒法護(hù)你一輩子的,你這樣讓娘如何放心?你說你們兩情相悅,她卻什么都不與你說,你信任她,她卻只字不提信任你,你覺得這值得嗎?”姬夫人氣憤的揚(yáng)起了手,可當(dāng)看到姬墨舒老老實(shí)實(shí)也不會躲的模樣,下手的時候卻成了輕輕一拍。若是換成蘇娘她定然像上次那樣扇幾個耳光清醒清醒,可一切都是假設(shè),面對姬墨舒她怎么都狠不下心來。她護(hù)了姬墨舒一輩子,卻讓姬墨舒變成這副樣子,害了姬墨舒的不是蘇娘,而是她。 “娘別擔(dān)心我了,我不傻,心里有數(shù)的,也知道一些只是恕我不能與娘細(xì)說,在此之前娘便當(dāng)作信我一次,不要為難她,也不要做什么異動免得讓別有用心之人察覺,其余的就交給我,我會親自查清楚的?!奔姹M量拿出自己成熟的那一面,她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還有一點(diǎn)疑問,或者說沒有直接證據(jù)。 “唉,你呀。”姬夫人把手放在姬墨舒肩上拍了拍,她的女兒呀,讓她既生氣又無奈,帶給她許多喜悅同樣也帶給她許多惶恐。 見姬夫人似是答應(yīng)了,姬墨舒這才小心扶著姬夫人回房。 她體貼的整理了下床榻,隨后讓姬夫人靠在床頭她給輕柔的按摩太陽xue。她長大了,姬夫人也老了,就如同魏夫子一般,有種風(fēng)燭殘年的意味。此去書院,由于身體康健也讓她得以有精力察看以往忽視的東西。不僅魏夫子落了腿腳不便,就連她娘也常常會頭疼腦熱,拋卻與蘇娘那些亂七八糟的糾葛,她只希望好好的照顧姬夫人。 約莫按摩了一炷香,姬夫人緊皺的眉頭總算是漸漸舒緩了下來,她這才想起這三月打聽到的疑問。 “對了娘,此去書院我聽聞去年幫里有一批香料出了問題,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 這對婆媳不怎么好相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