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玫瑰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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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路返回的耗時縮短了許多。 趙恪回到小區(qū)路口時,看見他們幾個都還在,連位置都沒變過。 車里的還在車里,門口的還在門口。 狗還在鬧。她也還蹲著。 周家寶開了車門下來。 “葛旻恩訂了包間,我們打算去吃火鍋,一起唄?!?/br> 趙?。骸皠偹蛠淼娘溩舆€沒動?!?/br> 這是婉拒的意思了。 周家寶和秦榛對看一眼,猜到了他口中送餃子的人,估計就是剛才的女生。 趙恪走進小區(qū)入口。 經(jīng)過她時,腳步不由自主慢了下來,甚至,駐足。 小狗半個身子還賴著她,申屠念嘗試著將他抱起來,卻找不到一個好姿勢,他是真結(jié)實,抱哪里好像都使不上勁。 “別這么抱?!?/br> 他低聲阻止。 “腿短大體重的狗本身對脊椎的負荷過大,爬樓梯或垂直站立都會引起腰椎問題,一旦壓迫神經(jīng)或者出現(xiàn)后腿無力的癥狀,手術(shù)也不見得能康復(fù)?!?/br> 申屠念明顯被嚇到了,連忙松開手。 小狗落地的同時,很不滿的朝某人“汪”了一聲。 好像在替主人撐腰,也怪他語氣太兇,太嚴肅。 太不近人情。 時隔多年再見,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責備。 連狗都聽不下去。 趙恪看了眼四肢著地的小狗,不想計較。 正預(yù)備走。 “趙恪?!?/br> 她叫住他。 “我想帶柯柯回家住幾天,可以嗎。” 明明是她的狗,明明他只是幫忙照顧,現(xiàn)在卻是她在征求他的同意。 本末倒置,很能說明他倆之間這關(guān)系。 趙恪“嗯”了聲。 然后,走了。 * 進了家門。 趙恪來到廚房,臺面上放著兩只大小不一的碗,有一只水餃翻開肚皮躺在砧板上,湯汁灑了遍地。 總之,一片狼籍。 他不是家務(wù)白癡,眼前這副亂象,意外大于概率。 周家寶最后發(fā)來的那條語音,告訴他已經(jīng)在最后一個紅綠燈,馬上到了,等等之類。 十二秒的后三秒,除了秦榛,還有一個女聲。 趙恪就在那一瞬分了神。 餃子湯淋在手背上,他甚至忘了疼,直到那只小碗滿得不能再滿,才后知后覺重新拿出一只空碗,分勻,合理稀釋這場意料之外。 他以為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真實看見她的那一刻,表情合理,不慌張,也不熱絡(luò)。 只是瘋狂沸騰的心跳將他賣了個徹底。 幸好,無人知曉。 * 申屠念牽著狗回到家。 腦海里塞滿了周家寶說的醉話。 他說,年三十這幾天,趙恪會把小狗放他那里。 他說,趙恪家里好像到現(xiàn)在都沒有完全接受他養(yǎng)狗,不知道原因。 他說,申屠念,你當初如果不走會怎么樣。 她不知道。 申屠念看著吐著舌頭扮乖的小狗,她坐在他身邊。 “你是不是也怪我。” “汪。” 申屠念沒想到他會回應(yīng),又問:“汪一聲是怪,兩聲是不怪?!?/br> “汪汪?!?/br> 她覺得有趣:“你聽得懂我在問什么?” “汪!” 申屠念跳了個話題領(lǐng)域。 “你是不是,經(jīng)常被不同的小jiejie牽過?!?/br> “汪嗚——” 怪叫是什么意思。 申屠念將小狗搬正:“好好答,是,不是?!?/br> 這題超綱了。 小狗哼哼兩聲,不打算玩了,扭著圓屁屁躺回自己的小軟墊上,怎么引誘都不理了。 申屠念:“……” 這小狗,到底向著誰啊。 申屠念到底沒有趙恪那么懂狗語。 小狗的“汪”落到她耳中也只是一句語氣詞,而已。 * 年后。 到了她要把小狗送回趙恪那兒的時候。 也到了她又要離開的時候。 這一次她沒有通過別人,而是親自電話給他。 趙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像是在面對一個課題,或者電話問卷調(diào)查,大約是可接可不接的態(tài)度。 申屠念問他,還是送回上次接小狗的地址嗎。 趙恪說不是,他重新發(fā)了個定位。 半小時后,申屠念到了目的地,這回認出來了,和當年她來找他的那次一樣。 是他家。 申屠念在小區(qū)外的露天長椅坐著等了一會兒。 也沒多久,他就出來了。 寒冬臘月穿著簡單的米色風衣,內(nèi)搭的淺襯衫看著一樣單薄。 這身打扮瞬間將申屠念拉回了當年。 那時吸引她忍不住多看一眼的,是趙恪獨有的,干凈氣質(zhì)。 申屠念站起來。 卻沒有立刻將手中的牽引繩給他。 趙恪手里提著一個紙袋,好像是衣物。 “走一段?” 他先開了口。 申屠念還沒回答,小狗已經(jīng)自發(fā)往前走了。 從趙恪家到趙恪現(xiàn)在住的地方,他熟門熟路。 路途過半,沉默過半。 趙恪揀了個安全的開場白:“什么時候飛?!?/br> 申屠念說:“過兩天。” 這對白似曾相識,和三年前那一問一答相差無幾。 趙恪想,她嘴里真就沒有半句準話。 轉(zhuǎn)念又想,這就是她,這才是她。 某種程度上,“申屠念還是原來那個申屠念”,她沒變,反倒叫他安心。 眼看就要到了。 這“一段”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 申屠念終于將悶了一路的問題問了出來。 “你現(xiàn)在搬出來住,是因為小狗嗎?!?/br> 趙恪說:“不全是?!?/br> 申屠念辨不出他這話里有幾分真實。 她更傾向于他是為了讓她好受點而編織的善意謊言。 趙恪看出她不太信。 “如果沒有考慮徹底,當初我不會跟你開這個口?!?/br> 說到底,照顧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并不是逞一時意氣。 申屠念抬眸看他。 趙恪沒躲:“申屠念,我比你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各方各面?!?/br> 申屠念收回視線,垂眸,很淺地笑了笑。 這次再見他,最大的感觸是,他對她間歇性的“敵意”。 他變成一朵遺落的玫瑰,當她靠近時,不經(jīng)意扎她一下,讓她記住疼,也記住他。 這些她從前不會知道,但現(xiàn)在,后知后覺也好,比一無所知好。 - 腦內(nèi)劇場沒用上,覺得話太密,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