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寶你行不行，這都會被人插縫，不行換我來。”

    “又停，還沒跳黃，明明可以過?！?/br>
    “喂，左轉(zhuǎn)在中間道，我剛剛都提醒你了?！?/br>
    秦榛的吐槽從上車后就沒斷過。

    路怒癥就是被她這樣的副駕駛逼出來的。

    周家寶看在春節(jié)的份上，看在路邊的大紅燈籠份上，看在后座的申屠念份上，要不然他真忍不了。

    “閉嘴，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扔下去。”

    秦榛嘁了聲，安靜了，但很快。

    “周家寶，人行道要禮讓行人，你有沒有素質(zhì)?！?/br>
    周家寶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fā)抖，青筋若隱若現(xiàn)，是氣的。

    申屠念正在后座，撐著腦袋看他倆斗嘴，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她知道，他倆是故意鬧呢，用從前的相處模式拉攏她的驅(qū)離感，讓她不至于太生疏。

    馬上要到了。

    申屠念望著變了樣的街景：“是這里嗎?！?/br>
    “沒錯啊?！?/br>
    周家寶看了眼即將結(jié)束的導(dǎo)航，“還有兩百米。”

    申屠念不作聲。

    是南城發(fā)展太快，還是她記憶錯亂，從前去他家的那次，好像不是這個方向。

    被最后一個紅綠燈攔在眼前。

    秦榛指了指不遠(yuǎn)處：“那不就是……”

    申屠念降下車窗，伸出腦袋去看，前方二十米處的墻根下露出半截身子，肥圓的，她覺得像，卻不敢認(rèn)。

    或許他也有所感應(yīng)，突然探出一個腦袋，左看右看，像是在找什么。

    是了。

    是她的小狗沒錯。

    紅燈最后的十秒倒計時。

    申屠念等不及了，打開車門跑過去，身后是周家寶“哎哎哎”的叫喚。

    這太危險了。

    申屠念一路小跑，迎風(fēng)吹亂了頭發(fā)。

    牽引繩從項圈的一端慢慢上移，是女孩的手。

    可能是太意外，她頓在原地，上一秒的欣喜被霜打去了大半。

    最后是小狗認(rèn)出了她。

    汪汪——

    激動，有點“暴跳如雷”的意思，一個勁往她的方向沖。

    褚清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站著不動的小狗突然跟打了激素一樣瘋跑起來。

    她先前答應(yīng)趙恪不挪動一步，只得使勁控制狗繩，但還是被拉跑了半米遠(yuǎn)。

    申屠念忙走到他面前，蹲下，像從前那樣摩挲他的耳朵。

    小狗瞪著短腿往她身上撲，一個勁兒舔她下巴。

    “柯柯，別鬧?！?/br>
    申屠念笑著躲開，她從前不喜歡被這么舔，濕漉漉的，還有股口水味。

    但今天，一點不快都沒有，反而覺得滿足。

    她太久沒抱抱他了。

    “不好意思?！?/br>
    褚清拽著繩子，想拉開她倆，臉上還帶著幾分警惕。

    “你最好不要和它這么玩，狗狗的主人暫時離開了……”

    申屠念想解釋來著，被小狗撲倒，連站起來都困難。

    “她是狗的主人?！?/br>
    趙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褚清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將牽引繩遞給他。

    趙恪將空保溫桶還給她。

    這一番交換之后，申屠念還坐在地上起不來。

    趙恪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輕松一提，將人拉了起來。

    隨后又將手中的繩子遞給她。

    申屠念看著掌心的牽引繩，卻沒有立刻抬頭。

    馬路邊上，周家寶吹了聲口哨，趴著車窗揮手示意。

    這邊趙恪看見了，抬手打了個照面。

    身為局外人的褚清開口。

    “我先回家了。”

    天已經(jīng)黑透了，趙恪想了想，道：“我送你?！?/br>
    褚清心里一喜，但還是不太敢：“不用，很近的，我自己能回去?！?/br>
    趙恪說：“沒事，走吧。”

    秦榛看著視野里那一雙背影。

    “這誰，趙恪新女朋友？”

    周家寶聳肩：“不清楚?！?/br>
    他們幾個大學(xué)隔了十萬八千里，誰知道誰啊。

    說完，他視線一轉(zhuǎn)，落到那個正在人家小區(qū)門口跟狗玩的人身上。

    她表現(xiàn)的，平平無奇。

    “一個個的，真能藏啊。”

    秦榛好像聽出他的畫外音，嗤笑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交個女朋友恨不得滿世界舉著麥克風(fēng)宣傳一遍?！?/br>
    是的，周家寶終于交了女朋友，同校不同系，還都是初戀。

    申屠念知道后，在視頻的那一端笑著說：真為你高興。

    周家寶也笑。

    那一刻他明白了，他總算從對申屠念的無厘頭的癡迷里畢了業(yè)。

    *

    送褚清回家的那段路雖然很近，但都是住宅區(qū)，大晚上沒人，整條街只有他和她。

    趙恪覺得，送她回去這個決定還是對了。

    萬一出個什么事，誰都承擔(dān)不起。

    “那個女孩?！?/br>
    褚清說話了，“她好漂亮啊。”

    趙恪說：“是嗎?！?/br>
    褚清看著他的眼睛：“你剛才說她是狗的主人。我一直以為那是你的小狗?！?/br>
    趙恪回應(yīng)：“嗯?！?/br>
    他倆的對話特別像一場獨角戲，永遠(yuǎn)點不到正向的可循環(huán)下去的話題。

    褚清在趙恪身上得嘗到了從沒有過的巨大挫敗。

    但她不甘心。

    送到她家小區(qū)外。

    趙恪停了。

    褚清突然問他：“一直忘記問你了，狗狗叫什么名字啊，好像沒聽你說過?！?/br>
    趙恪說：“沒名字，就叫小狗?！?/br>
    褚清怔忪了片刻。

    到這一秒她突然有點泄氣了。

    算了，她覺得。

    （補2.25更

    --